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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双眼,脑海中又充斥着自己曾经老师、友人,乃至所有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人类的咒骂声,他们在嘶吼着,为什么自己成为了灰烬而伶尘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着?她根本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这些梦魇围绕着她,述说着他们的痛苦,述说着自己的绝望。他们要让伶尘也体会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绝望。
伶尘停下了自己的步伐,苍白的小脸上滑落几滴晶莹。
自己的信仰因为自己而毁灭,自己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守护的一切都死了,自己却还活着,而今,就连“人类”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都已经远离了自己。
好累啊。
她靠坐在了路灯下,双手抱着膝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为什么要让自己再回来呢?让自己为那个世界的人类陪葬不好吗?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她将头埋在膝间,只能无声的抽泣。
自己可真是没用,经过了这么多的历练,但其实自己依旧是那个小女孩,依旧没有任何的成长——自己从来都没有过改变,还是那样的懦弱,还是那样的无能,还是那样的什么都做不到。
黑暗中,那些梦魇又围了过来,又在向着她愤怒地嘶吼,自己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小友,你一人在此地,可是有烦心事困扰?”
一阵沉稳而带有些老沉的男声从伶尘的头顶传出,奇怪的是,这声音出现的瞬间,那些在她脑海中疯狂嘶吼的梦魇们似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而自己的精神力完完全全没有探测到有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若非这句话,可能直到他离开,伶尘都没法知道有一个人到了自己跟前。
将头微微抬起,一个身穿黑色燕尾西服的高挑男青年正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伶尘面前。这人从外貌上很难让人与那沉稳略带着老沉的声音所联系上来。
男人的发丝由黑棕色渐渐在发梢过渡到一种丹霞橙,那刀削一般的脸庞上有着一对暗金色的眸子,那眼眸中菱形的瞳孔若隐若现,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潭一般将注视者的精神吸入其中,又如同利刃一般刺入人心,仿佛一切秘密都无所遁藏,这让伶尘内心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个字——“神”。
然而最妙之处亦当属男人眼底与眼角处那同样丹霞橙的眼影,在凛冽竖眸的进攻性上又添加了几分凤的柔和贵气,却又完全不失帝王一般的威严感。其右耳处又悬挂着一串暗金色的穗,进一步稀释了龙一般的进攻性,为这位帝王一般的男人又添加了几分独属于人间的气息。
一时间,伶尘心里面没有诞生如何的警惕感,就好像这个人是她最熟悉的亲人般。她抬头望向男人那摄人心魄的金色双目,在其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她想到了自己的导师,那个教导了自己战斗技艺的中年人。
但在气质方面,自己的导师与这个神秘的男青年却没有任何一种可比性。明明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的气质却好像一个历经时间磨砺的智者。
“小友,我见你在这暮色苍茫之时,在这路灯下哭泣,可是家中遭遇了变故?”
男人再一次询问着伶尘,鬼使神差的,伶尘第一次在没有任何警惕些的情况下回应了一个陌生人。
“我.....”
她擦了擦眼泪,可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人。
告诉他自己的经历吗?可是又有谁会相信呢?异能的存在本就相当的扯了,再加上一个穿过去再穿回来的设定,岂不是更让人嗤笑?那告诉他自己内心的煎熬吗?她说不出口,或者说,她根本无法开口,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小友不想说也罢,只不过你一人这个时间段依旧在外,实在不能让人有所疑虑罢了。”青年微笑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四周,微微低下身子道:“暮夜独自一人在外,实在有些危险,若小友有意,可随我一并前往我的住所。”
“我可为小友沏上一碗茶,静闻小友所叙的故事。”
伶尘眨了眨眼,脑海中那些喧杂的吵闹声在青年到来后小了许多,看着青年的眸子,伶尘感受到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第一次遇到导师一样。
明明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数,但是气质上却好像自己的长辈一般。
遵循着内心的感觉,伶尘站了起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决定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青年前往他的居所,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
她是这样想的。
“呵呵,”青年笑了笑,随即转身领着伶尘向前方走去,黑色的雨伞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形成了一片阴影,“小友,在下复姓钟离,称呼我为钟离即可。”
“我叫伶尘,伶人的伶,尘埃的尘......”伶尘回答道,身体也开始迈出了步伐,跟着前方那个无雨的黑夜中依旧撑着雨伞的青年。
青年背对伶尘后,她才发现,他的背后扎着一根小辫子,渐变的丹霞橙色的头发随着青年的步伐微微晃动着。
“伶尘小友,你可否拥有自己的【家】呢?”青年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
伶尘不知道怎么回答,家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在她尚未来到那个世界前,她就已经没有了家,父母的面貌在她的记忆中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自己是依靠父母的友人才活到了十七岁,但也就是十七岁那年,她从学校放学回家的那天,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也不知道那些收养了自己的人在自己失踪后又是否会像自己儿女失踪了般悲伤?
但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至少对于伶尘是这样。她在这个世界,这个自己的世界,没有了如何的归宿感,自己好像是被风吹散了的蒲公英。
“【家】可以是人所认为的家庭,也可以是一个居所,也可以是一座城市,甚至可以是一个人,一种念想。”
“但无论如何,人之在世,理应该有一个【家】的存在。”
名叫钟离的青年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伶尘,暗金色的竖眸带上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伶尘小友,像我们这般存在,更需要有一根线将自己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迷失。”
“钟离先生......”伶尘有些惊讶,并非惊讶于钟离知晓自己的特殊性,而是有些惊讶于他直接将双方的特殊性都摆了出来。
“伶尘小友,迷失,是很可怕的事情。它会让人完全忘记自己所立下的誓言,完全忘记自己的本心,成为一个野兽。”
不知为何,听到钟离说道迷失时,伶尘在这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怀念,一些悲伤,但随即他就将这些东西隐藏在了那竖眸中。
“伶尘小友,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