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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格外茂密的树林间,阿列克谢停下了车。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车上沉默不语的克罗拉。
“盯着他。”阿列克谢冷酷无情:“这家伙如果不老实,你就捅了他。”
克罗拉瞳孔一缩。阿列克谢旋即拉起政委的手,二人的身影淹没在了树林深处。
确保涅果金不能听见二人的对话了,政委才小心地开口:“阿列克谢,你的意思是……?”
阿列克谢点了点头。
“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政委问。“不过是一个拉雪橇的大爷而已,而且我们甚至还没付他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列克谢露出了冰雪的神情。
“你难道没看见当时他要钱的嘴脸吗?这家伙显然是一个小市民,而小市民阶层是落后且短视的,他完全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我们的事业。”
“你难道忘记了是他把我们出卖给了那叛军士兵了吗?他已经和叛军是一伙的了,是我们的敌人!”
“说不定他还为叛军的进攻提供过情报呢!”阿列克谢越说越激动:“我们在前线累死累活地打仗,回头一看家被偷了!这种人怎么可能让他活!而且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从这里走到波留什卡要三天!”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政委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列克谢。熟悉的伙伴在他的眼前变得陌生,灰色的双目刺出凛冽的寒意,宛如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魔。
“杀了他。”
政委向后迈了半步,“咔嚓”的声音响起,一根树枝在他脚下折断。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嘛,”阿列克谢无奈:“你也是远征军的人,也知道任务的重要和危险。任何一环出现的差错都有可能影响到任务的结果。”
“可是……”
“联盟主义者的要求就是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阿列克谢叹了口气:“但你如果坚持,我就只好自己去做了。毕竟,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会杀人的。”
阿列克谢转过身去,但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我去。”低低的声音响起。
阿列克谢回过头:“嗯?”
“我去杀了他。”政委的身体颤抖着。
“好孩子,”阿列克谢温柔地摸了摸政委的头发:“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二人的影子浮出了树林。
看着眼前一片惨白的雪地,阿列克谢瞳孔一缩——
雪橇不见了。
“追!”阿列克谢一声令下,二人沿着轨迹冲了出去。没走多远,就听见涅果金的大叫从树林间传来。
“救命啊!萨日朗!远征军来了!”
阿列克谢果然没说错,政委想。这家伙就是个通敌的叛徒。
政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雪橇后面。涅果金正发了疯地抽打着马匹,而克罗拉的匕首也落入了涅果金手中,她本人则被布条塞了嘴绑在车上,动弹不得。
作为新人类的阿列克谢以超过马匹的爆发力冲刺上前,一把夺过涅果金手中的缰绳。缰绳上突然变化的力量让马不知所措,速度瞬间减慢了一个档次,给了政委追上来的机会。
政委手中的斧头染着滴血一般的红色,他将斧面一横,熔岩一样的斧刃向着涅果金的咽喉迸射而去!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挡住斧刃的是一柄黑色的匕首。远征军的制式装备质量上乘,即使在火种武器下也能招架得住。无奈涅果金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人,吃下政委一斧动能的他也不得不遵循物理规律,滚下了车。
灼热的气流再度吹了过来。涅果金向侧面用力一滚,斧头劈了个空,在冻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涅果金手中黑芒一闪,向刚进行了攻击的政委的下盘刺去。
政委一脚迎上。刺中靴尖的匕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挡住阿列克谢短棍的金属板又挡下了一击。政委将斧头改成双手持握,以牺牲攻击距离的代价换来了更大的攻击力和卓越的灵活性。
斧头的温度骤然升高,白热的金属向周围释放着炼钢炉的热浪。凝成实体的热能滴落在雪地,一大片白色便融化进了土中。
火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
政委的额头淌下了汗珠。不光是因为热,还是因为这是他独立击杀涅果金的最后机会。
政委在涅果金身上感受到了和阿列克谢相似的能量波动。他是隐藏的新人类。
一击。
涅果金刺出了匕首。
凛冽的寒气导流在匕首上,冰晶附着了过来,就连地上的雪尘,有的也脱离了重力的束缚,漩涡般卷向了那把匕首。
两米的距离被急剧地压缩,冻结万物的寒气已经撞上了钢水般的热浪。
政委动了。
斧刃在寒气的周围绕了一圈,热能像碎纸机一样啃噬着冰的匕首,斧头的重心则划着不可动摇的直线,向着敌人的胸膛。
向上一挥,斧锤击飞了挡路的匕首和其上最后一点冰晶;向下一砍,锐利的凶器破开了新人类体表聊胜于无的防御,熔浆的刀切开了他的心脏。
爆炸般喷出的鲜血混着蒸汽冲上一米的空中,政委的脸上溅到了几滴血液。火种早已在砍到人时消耗殆尽,他喘着粗气,倚靠着的斧头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
一个不稳,政委预想中触地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的身体感受到的,是阿列克谢温暖的怀抱。
“……阿列克谢……”
“先把气喘匀,”阿列克谢伸出手指,擦掉了政委脸上的血迹:“你做到了。”
“我做到了……”政委喃喃。
阿列克谢看着眼前的人。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的光彩,从刚才到现在他都记得。疑虑,惊讶,恐惧中颤抖的光泽;心一横做出选择时的决绝;战斗时映出的炫目的光芒;以及一切结束,放松中闪着泪花的神情。这双眼睛照进了他心里,一如挣脱钓竿的鱼嘴上的鱼钩,会一直挂下去。
在阿列克谢怀里的政委心头一颤,情不自禁地抬起下巴,闭上了眼睛。
咣咣咣的声音响起,二人才回过神来:车上还捆着一个人。
尴尬地抽走了克罗拉嘴里的物什,还没等松绑,克罗拉就急不可耐道:
“两个男人,光天化日,你们要干什么我不管,能不能先考虑下还有个人质在这哇!”
“啊,是是是。”阿列克谢解着绳子。
“其实你们想干什么我不介意,我可以去树林里不看,你们想怎么干怎么干……”
“啊,对对对。”政委安抚着马儿。
“你俩!合起伙来玩我是吧!”
“海鸥别狗叫了,”阿列克谢不由分说:“政委,走了。”
“驾!”
雪橇再度飞驰而去。不久,一家冰原熊叼走了涅果金的尸体,白茫茫的雪原上再无任何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