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男孩

　　——沙沙——
　　蝉鸣中的夏日里，一家小超市内，两个无精打采的收银员，一个趴在柜台打着哈欠，一个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而另一边，一个瘦弱的女孩一个人在搬运着一箱箱沉重的货物。
　　“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干活啊，你们不用帮帮她吗？”
　　来超市买冰棍的一个小男孩朝收银员问道。
　　“哈啊，那是个小厂做的冷门AI，没人要，就让她打打杂喽。”柜员A打着哈切回答说。
　　男孩：“她那么瘦，让她搬那么重的东西不会把她累坏吗？”
　　柜员A：“没办法喽，放货架上也是吃灰，用坏前让她多干干活也算是回本喽，毕竟那么贵进的货。”
　　男孩回头看了看那累得摇摇晃晃的AI，便再朝向柜员A问：
　　“那是不是有人买了她，她就不用给你们干活了？”
　　柜员A：“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谁会来买啊。”
　　一边一直玩手机的柜员B插话说道：
　　“对于正常人来说，她胸太小了；对于luo莉控来说，她个子又太高了；就算是对于G佬，她屁股又不够翘。我就说老板脑抽了，花那么多钱进了个完美规避所有市场需求的东西，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那，那我买呢？”男孩踮着脚问。
　　“你？”柜员B停下手机，趴到柜台上笑着看着男孩问：
　　“你一个小孩你买得起吗？”
　　男孩：“我很有钱，每年我都能收到很多压岁钱，说吧，她多少钱。”
　　柜员B：“70万，给你半价算，怎么样？”
　　男孩：“七，七十万？我今年收的压岁钱才两万块，这得……”
　　柜员B：“35年，别掰着手指头算啦。”
　　男孩：“35年？”
　　柜员B：“对，怎么样，小孩，还买吗？”
　　男孩再回头看向那AI，那AI也停下手头的工作，正看着他们。两人视线对上，AI赶忙害羞地把眼睛移开。
　　“我买。”男孩把头转回来说。
　　柜员B：“哦，那你怎么付钱呢，刷卡还是扫码。”
　　男孩：“嗯，虽然我现在钱还不够，但……”
　　柜员B：“那我可不能给你，等你把钱攒够了再来吧。”
　　男孩：“那，说好了，等我钱够了就把她卖给我。”
　　柜员B：“放心吧，给你留着。”
　　男孩：“好，一言为定。”
　　说完，男孩把冰棍放回去，就跑着离开超市。
　　柜员A：“喂，那东西能卖给小孩吗，你就这样随口答应他。”
　　“逗小孩玩玩罢了，熊孩子不都是三分钟热度，过会就都忘到一边去了。姆，这倒霉孩子，拿手里半天又不买了，都化了。刺溜……”柜员B一边撕开男孩放回去的冰棍，一边说到。
　　而另一边的AI，则只是望向男孩离开的背影，久久不愿放下……
　　——沙沙——
　　哗啦——
　　一大箱子的硬币、纸币在AI的眼前被男孩倒到柜台上面：
　　“来，来数数吧，正好70万。”
　　正疑惑的柜员A看了看眼前的男孩，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你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记得，嗯，差不多快俩月了吧……”
　　男孩：“没错，就是我。我把钱带来了，把她卖给我吧。”
　　柜员A：“这……”
　　男孩：“怎么，不是说好了我攒够70万你们就卖给我嘛，难道你们要说话不算数、”
　　柜员A：“这倒不是。只是这堆钱，有点不太好数啊，再说70万本来也就是那家伙随口一说，比原价差那么多……”
　　柜员B：“好，成交。”
　　柜员A：“唉，你……”
　　男孩：“嗯，你不数数吗？”
　　柜员B从那堆钱里拿出一捆钱，用拇指划拉一遍，说：
　　“就这一捆，估摸着就是50万上下。剩下的这堆杂七杂八的，看着差不多也得有十几万。差不多够了，卖给你了。”
　　男孩：“真的，真是太谢谢了。”
　　男孩兴奋地朝柜员深深鞠了一躬，之后就拉住还在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不知所措的AI：
　　“走吧，去我家。”
　　就这样，高兴的男孩拉着懵懂的AI，在夕阳下奔跑着离开超市。
　　吱啦——
　　男孩带着AI打开一扇隐藏在角落里的暗门，爬进去，打开手电筒，里面空间虽然不大，但被男孩用各种珍藏的玩具、贝壳等小玩意给装饰得很是别致。
　　男孩：“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你先躲在这里，因为妈妈好像很讨厌你们机器人，爸爸平时不小心点到你们机器人的广告妈妈都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虽然这里很小，不过你别担心，我早晚会买一个比这里大得多的大房子来……”
　　正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秘密基地的男孩注意到AI一直沉默，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便停下来，问：
　　“怎么，一个人不敢呆在这里吗？”
　　“为什么要买我。”AI垂着头，颓伤地问。
　　“为什么？因为……”看着黯然神伤的AI，男孩挠挠头，苦思冥想；
　　“……因为，因为我想要……对了，因为我很有钱，所以我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AI：“有钱？”
　　男孩：“没错，因为我很有钱，所以你得叫我少爷。”
　　AI：“少爷？”
　　男孩：“没错，就像电视里的那些人一样。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AI摇摇头：“不知道。”
　　男孩：“没有名字吗，那怎么行，emmm，对了，你就叫朱蒂吧。”
　　AI：“朱，朱蒂吗？”
　　——沙沙——
　　“阿航，你的快递怎么又堆到外边了。”
　　“哈啊，知道了妈妈。”男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收拾起掉落在走廊里的快递，并一边小声抱怨：
　　“那怪老头怎么那么多快递啊，虽说他给了我不少钱，但没想到他的快递能这么多，害得我都快没时间睡觉了，嗯？”
　　这时，男孩注意到正在暗门门缝里偷看的朱蒂。
　　“喂，你别偷看呀，妈妈还没走远，当心被她发现呀。”男孩赶忙小声朝着朱蒂警告道。
　　“喂，阿航，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啊，没事，妈妈，我自言自语罢了。”男孩一边搪塞着母亲，一边连连摆手朝朱蒂示意让她赶快把暗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