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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好饿……
睁开眼，少女看到的只有尸体。
人类的，丧尸的……
丧尸在吞食着人类的尸体，丧尸的尸体也被吞食着。
痛……好痛……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一只丧尸正在抱着啃食着。
但……不是这里。
少女艰难地抬起手，往脖子上摸了一下。
啊……是血……好痛！
少女痛的想要喊出声，张开嘴……
“吼……”
少女愣住了，不相信的再次开口。
“吼……”
脸上有什么东西流下来，少女摸向自己的脸，泪水混着鲜血。
脖子上的疼痛似乎正在减弱了……但是很慢……很慢。
啃食自己双腿的丧尸已经走开了，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还活着？亦或者……
少女的脑袋很痛，很痛……很痛。
有什么是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少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墙起身，一手扶住脑袋，一手扶住墙，摸了一手黏稠的血……是自己的。
少女茫然的环顾四周，自己是在一个高墙上，很奇怪……很奇怪……
其中一面是焦黑的，下方燃烧着火焰。
哦，还有一面冰墙……
少女脑子里很乱，很乱，一幕幕画面浮现着，很多丧尸……很多很多丧尸。
黑压压的如潮水的丧尸冲来，自己尽力帮助身边的人抵挡，自己太弱了，一个奇怪的丧尸跳了上来……
脖子很痛……很痛……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
很饿，很饿，很饿……
少女茫然地走在这不高的围墙上，她看到了一个好玩的——一个坏了的古筝。
拨弄了一下琴弦，便发出好听的声音。
少女听着，听着，眼泪就出来了，眼前一片模糊。
恶臭、吵闹。
啊，想起来了……歌泠姐！
对，就是歌泠，暖漾和如梦就是这么……
少女呆住了，她们是谁？
啊……是很重要的人。
少女想着，想着，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仿佛从回忆中飘来……很温暖。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少女努力开口，想要说出她们的名字。
“吼……吼……呃啊……吼……咳咳咳！”
当污血被吐出，少女才感觉迟钝如生锈的身体灵活了一些，混沌的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柳……若……若。”
少女记起了自己的名字，她叫柳若若，来不及欣喜，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消失。
少女慌忙的改口:“暖漾……如梦……暖漾……如梦……”
少女害怕自己再忘记，她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盲目的向前走着。
她从恶臭和嘈杂的空气中捕捉到两股不同的气息。
温暖到令她想哭。
一个怀抱仿佛出现在面前，少女张开双臂，却只抱住了一只高大的丧尸。
它很高大……很壮！像堵墙一样的堵住少女的视线。
少女很生气……它堵住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吼！！！”
少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抬起纤弱的手臂，洞穿了面前高大丧尸的身体，掏出来一颗鲜红的心脏。
面前的丧尸倒了，少女发现它并不是很高大。
她很饿……很饿……将那颗鲜红的心脏送到了嘴边……咬下！
鲜血喷洒了她一脸，染红了她的泪水，染红了她的纯真。
心脏下肚后，她感觉双手很痒……很痒……仿佛在长出些什么。
她没心情查看手，直到她忍不住去和一只丧尸争夺食物。
她看着自己如恶魔一般的利爪，脑子中闪过清明……
哦，自己是怪物了。
少女啃了一口断臂，痉挛已久的胃终于得到了血肉，得到了食物。
少女终于有了力气，忍着脚腕的剧痛站起身。
但随即又哭了，如果自己早些时间进食……就不至于被那几个畜生不如的家伙抓住砍断脚筋了。
不过他们已经死了……被暴起的自己掏了心脏，很臭，下不了肚。
以及其他和自己一样被抓住折磨的女孩，她记得自己杀死她们时，她们眼中的感激和祝福。
以及……向往，她没有吃掉她们，她一直在思考……丧尸也会被羡慕吗？
那几位女孩已经没了生的希望，和自己一样，都被砍断了脚筋，唯一不同的是……
她们被玷污了。
此后，她都躲着人类，一步一步的沿着捕捉到的稀散的气息前进着。
她走了很久……好像又不是很久，她不记得了。
她曾路过一个书店，里面有她的气息，那个温暖的怀抱的气息。
也曾路过一个学校，她没敢进去，她害怕。
也曾路过饭店、路过酒店、路过很多地方，全都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等着自己。
她的脑子已经越来越混沌，好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
被刀砍在身上，她不知道躲，被枪打在身上，她不知道怕，陷入不得已的战斗中，她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变态的自愈能力和强大的躯体令她迷茫……这是自己吗？
每次在河边、在水坑、在镜子前看着倒映的自己，那双黑底红仁的眼眸令她害怕，可抬起头，便又嗅到那来自脑海深处的清香和温暖了。
这是枷锁……亦是囚牢。
她那混沌的脑子已渐渐的明白自己不再是人类，不再是丧尸的怪物了。
她感到悲哀，她站在高楼之上望着下方的地狱发呆。
她未曾告别，纵身一跃。
她未能如愿的死亡，她还活着，尽管身体已经扭曲变形，却仍能保留一口气然后迅速恢复过来。
她继续踏上了旅程，她杀戮，她怒吼，她疯狂，她暴怒，她破坏，她拯救。
直到只剩下一脑子的混乱和只会不断重复“暖漾”和“如梦”，那混乱的记忆等待着被记起。
她已成了一只行尸走肉，手上依然拿着那条抢来的断臂，没力气了就啃一口。
她终于找到了。
看着面前这位骑在英俊战马上的持着战枪的少女，她身上散发着一模一样的气息。
变成怪物后，她知道了一些事，人类有人类的气息，丧尸有丧尸的气息，变异兽有变异兽的。
而暖漾和如梦以及面前这位骑士般的少女，她们身上的气息是独一无二的，清香无比，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某种事物。
而现在，她终于又记起了自己的名字，记起了自己是谁。
就快了……快了……马上就可以找到日夜所思的人了。
“我会带你去找她们的，不过……那条断臂哪来的？”
凌厉的枪尖指向自己，一股极大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从……其他……丧尸那……抢来的。”柳若若如实说道:“我太……饿了……没有力气……”
希曦笑了一声，收起战枪，问:“你会跑吗？”
柳若若摇摇头。
“好吧，介意我拿绳子拉着你吗？”
柳若若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被磨的仅可以勉强遮住大腿根的裤子，艰难地说:“我……不怕痛……请……快一些！”
希曦点点头，其实她是很害怕的，她害怕这个叫柳若若的尸妖和五姐、七姐真的是朋友。
自己这样粗鲁的对待她……会不会挨罚呢？
可是想要被惩罚，希曦又感到莫名的兴奋起来，想到自己会被怎样残忍的对待，就忍不住颤抖呢！
“你……怎么了……”柳若若问。
希曦摆摆手，平复了一下心情，拿出一个绳子将柳若若绑住，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轻松，一瞬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