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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时间的容器,空间是人的容器,尽管时间高位于空间,但到最后还是受其支配。”
“如果一切都没有存在过那该多好……”画面颤抖着,一瞬间,黑暗笼罩了我的整个世界。
“骗人的吧……这种东西……”我的感知渐渐消失了……
“好冷。”
时间回到3小时前——-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课堂上语文老师正在高谈阔论,下面的学生们都昏昏欲睡,而我正在幻想的海洋里,憋住呼吸,任凭凉凉的,玻璃质感的海水包裹住我的全身,然后慢慢往我的身体里渗透。
“我喜欢海,尤其是夏天的海,滚烫的沙子,潮湿的空气,这时把脚深埋入地下然后一路猛冲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什么生物在地下活动。浪花向我表白,于是我低下头,快走几步,深情地拥她入怀………”
我深呼一口气,写东西的时候有时候会忘记呼吸,这让我担心有一天我会晕倒在课堂上,下面垫着我的小本子,上面写满了死也绝对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即使是美好的东西。
“夕阳下,猫的影子印在墙上,影子俏皮而灵动,能看到两只小耳朵在抖动,尾巴翘起来,微微摇摆着。”
“
冬天的雪人曾在冰箱里期待,它的造物主答应它一起去看一场夏天的日落,于是它等着。现在。它喜悦的泪水熄灭了太阳的光辉,它仍然在天桥端坐着,眼也不眨的望着下面的车群,还有远方的橘色,期待着下一次的重逢,还有下一次的日落。”
我停下笔,沙沙的声音停止了,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如同君王一般的威严,那是一种自豪,是难以言表的满足感。
“写完了?”同桌是个文静的女孩,她的笑容就像乡村歌曲一般美妙,婉转而动人。我俩常常相互交流写作方面的知识,她也是全班唯一一个看过我作品的人。
“嗯,给。”我递给她。
她轻轻接过,眼睛跟随着文字滑动,最后她闭上眼,似十分感慨地说:“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呢……就跟之前的作品味道是一样的啊!”
“啊……谢谢……我也很高兴你能喜欢……这样残缺不全的作品。”尽管我也觉得自己写的确实挺不错的,但想到故事之间没有特别强的联系,还是这样说道。
“但是,林,你要知道一件事……”她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眼神也变得迷离,“有的时候,遗憾只会带给人痛苦……要好好把握美好的现在啊……”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破裂了,有什么东西正咕噜咕噜地流淌出来。我看向她,她的侧脸有着美妙的弧线,每一个凹凸起伏都是那样的完美。她就像是一幅背光的佳作,光永远打到另一边,而我能看到的只剩下那黑暗的一面。
她把头扭到另一边,本子被推过来。
“啊?”我刚想说什么,刚接过本子,脚步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在我后方的半米处戛然而止。
地中海的傅老头扶了扶银框眼镜,满脸笑意但杀气已然显露。
“诶,我,在上面上课,你们,在下面上课,不如就由你来讲一讲这篇文章人物之间的关系吧……小林同学?”老头永远笑里藏刀,但就是不把针对两个字表现出来。
上课玩手机的手机没被收,睡觉的没被抓,最离谱的是对在教室吃饭的同学居然也置之不理,用上厕所这个借口搪塞过去了,而我的文学名著却被他生生收了去,还被罚抄了好几遍古诗。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情可原的,一把年纪的他当然不会去主动得罪校领导的子女,这种求稳的心理自然是便利了自己而毁坏班级,所以才造成现在班级的乱象。
同桌偷偷瞄一眼,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做的样子,端着书,有模有样地小声读出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头的目光落在她的书上。
“还有你,小韩啊小韩,身为课代表可不能被坏学生带了节奏啊…………女孩子更要矜持一点,知道了吗……”老头走到她旁边把书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把拿反的书转正过来。
就在书本反过来的一瞬间,我看到她正对我微笑:“再见了,林。”
刹那间,整个世界的空间扭曲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我从没有想象过这样的场景,我还活着,向前走去,脚底是能够触碰的实体的黑暗,也能够呼吸,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伸出手去什么也抓不着,只能够继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我思考着,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天上的星的感受,他们日复一日地这样活着,在孤独与黑暗之中,用微弱的生命之火照耀着寒冷的黑。
啊,这也许就是「死」的感觉吗?
但是并不讨厌呐,一点也不冷,一点也不痛,只是孤独,伴随着几乎绝望的期待…………
下午三点三十分
“喂!喂!醒醒!”有人在黑暗里呼唤。
是谁……是谁在…………
“沙弗林,睁开眼睛,我是宇宙超人!我给你带来了第二次生命!”那个声音说着戏谬的台词。
…………沙弗林?佐菲?还是别的什么………什么鬼啊…………
清晰的痛感从腿部传来,我能感觉自己紧皱着眉头。
“还活着!这里这个活着!”
“啊………来帮把手!”
似乎有很多人围在我旁边,但又好像只剩下我自己。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前方,总算出现了一片亮光,那是一道长方形的小门,矗立在黑暗之中,韩就立在那里,她的影子一直投到我面前。
“韩!”我惊呼。
“往前吧……往前吧……”她黑色的剪影说道。
“那你怎么办?我……”我终于看到自己的腿,于是全力跑到她的身边
“往前吧……往前吧……”她重复着这一句,人定在原地。
于是我跑过她,不顾一切地向着门冲过去,脚掌逐渐疼起来,大腿也变得酸痛,我的全身都不可控制的疯狂颤抖起来,我的画面震动着。这光芒却越发强烈,就在我即将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白色的光活了一般,像块布一样包裹住我的全身,渗透进去,顿时热量涌上胸膛,撑胀的快要爆开。
这………难道就是「活着」吗?
那一瞬间我突然这么想道,真的好痛苦啊,但是那也许才算得上是存在的实感吧,但生死的问题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啊……好痛啊………真的好痛…………嘿嘿………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嘿嘿……”
下午四点
我睁开眼,看到了灰白色的天花板。我挣扎着站起来,四处环顾发现整个教室已然崩坏,开裂的墙壁,倒成一片的桌椅,破碎的玻璃渣洒落一地,俨然是遭遇了某种袭击。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所谓的受害者或者血流满地的场景,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咦?”远处的的楼房冒着烟,我踢着玻璃碎渣缓步靠近窗边,那里本来挂着对联的地方现在被轰出一个巨大的洞。
“也许从这里能够看到下方发生了什么。”我小心地挪步。
“喂!别过去,听到没!快过来我这里!”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喊道。
我猛地回头,正和那人对上眼神。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风衣,从头盖到脚底,纯黑色的墨镜下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里很危险,你想活着就必须跟着我,明白吗?你?”那人尽管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职业的杀手,但语气很慌张,就像个还没步入社会的冲动青年,也可能他的时间确实很紧吧,但那关我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好吧!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过来!”我喊道。
“因为……”他摘下墨镜,一双冷漠无神的眼睛看向我,“如果你不过来的话……很可能………会死哦。”
“什………”我感到一阵发慌,但还是故作镇静,“就是你把这里搞成这样的吧!黑衣人!看着就是反派角色!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话过来啊!混蛋!”
“过来!听话!”他脸上的肉挤在一起,面目狰狞。
“不要!我才不要嘞!”
“哎呀,那就没办法了,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他平静下来,转过身去,戴上眼镜的同时摆了摆手:“那……注意脚下哟,亲。”
脚底突然传来一阵阵咕咚咕咚的响声,身边的地面撑裂开来,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是一坨怪肉,有着人的形状,但是表层是一层不可言说的胶状物质,长满了令人作呕的疙疙瘩瘩的粉刺和倒钩。几根触手从底部伸出,四下探寻。
几乎是一瞬间,这怪物的触手紧紧缠住了我的腿,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它就带着我快速向着刚刚打出来的洞底钻去。我很快坠入了黑暗之中,黑衣人缓步走到那个洞的上方,在顶处的废墟上俯瞰我。
“救——命———-啊—————”我扯着嗓门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