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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死者的舞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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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锈的气味
  当我再度从迷茫之中挣脱而出的时候,柔软的血肉已经塞满了口腔,我近乎本能的双手紧紧抓着布兰妮的手臂,饥饿感逼迫我的口腔分泌着更多的唾液,我咽下口中的肉块,随后又从她活生生的手臂上撕下了一块肉,贪婪的在那森白色的骨骼之间咀嚼着。
  柔软的肉。
  甜美的骨骼。
  还有…充盈着生命芬芳的血液。
  我无法忍耐的咀嚼着,一块又一块从她的骨骼之上剥下新的肉块,伴随着泥泞的鲜血一同咽下喉咙。
  简直就像是…在啃食着石榴一般。
  布兰妮的骨肉之中并非只有纯粹的鲜活的血液,还有一种泥泞的菌类,倒不如说,那种夹杂在她体内之中的菌类才是支撑起她骨架的支柱一般,而连同着吃下她的血肉,那些裹满泥沙的鲜甜菌类也被我一同吞下了腹中。
  疼痛感随着咀嚼而来,但却被饥饿与泥泞的贪婪所遮蔽,新生的骨骼伴随着那硬生生撕裂皮肤挤压的可怖痛感从手臂的关节之上贯穿而出,新生的血肉伴随着畸形的扭曲沿着骨骼生长的路径缓缓生长着,我能够感受到那种痛苦…好似带着锯齿的刀片从手臂的皮层以内缓缓割裂撕扯,带着狰狞的切口缠卷一般的痛楚,但是那甜美的饥饿感却令我无法停止进食。
  每咬下一口,手臂之上的疼痛便撕裂着绽开些许,仿佛我所咀嚼的本先就不是布兰妮的血肉,而是我自己的一般,而布兰妮本身却只是平淡的微笑着,仿若温和的母亲一般低着头包容的望着我,望着我狼狈的啃食她的手臂的样子。
  我将最后一块她肩膀上的肉块吃尽的同时,我的手臂上所承受的痛苦也走到了尽头。
  我的两根上臂连接小臂的关节,全新的手臂仿佛开裂一般的生长着,而分裂而出的手臂比起我原先瘦小纤弱的手臂要有力而粗壮的多,畸形扭曲的手臂肿胀着怪异的姿态,扭曲的拖拽在地面上。
  我下意识试着活动那两只巨大的手臂…不,因为它们较之我本先纤弱的手臂更像是从关节的后侧分裂出来的,所以应该称之为后臂罢。
  它们虽然粗笨,但是想要活动那两只巨大的手臂却并不困难,简直就像是…
  ——它们本先就是我身上生长而出的一部分一般。
  “还是这样的姿态适合这个时代的你。”布兰妮嗤笑着靠在墙壁上,仅剩下骨骼和残余血液的手轻轻摩挲着下巴继续道,“既然已经穿上了合适的舞鞋,那么也是时候上去参加那位钢琴家的舞会了。”
  我迷茫的望向了那仍然在教堂的内侧弹奏着乐章的钢琴家,而那被无数手臂簇拥而起的兽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钢琴声随即轻声停止。
  我缓缓朝着它的方向迈出了步伐,而它则轻声重新开始了演奏,仍然没有从音乐中醒来的兽拥挤的占满了教堂长椅之中的缝隙,但没有哪怕一头兽撕扯出先前我在街道之上所听过的哀嚎声来撕裂这场独属于钢琴曲的寂静。
  我缓缓探出我的后臂,巨大而有力的手掌好似握住柔软的柑橘一般握住了挡在我前面的那头兽的头颅,随着行走的步进,那头兽的头颅在那巨大的手掌之中缓缓被捏碎,仿佛丢弃垃圾一般的扔在了前方通向布道台的过道之上。
  我践踏着它的尸骸,巨大的后臂在我的前进的步伐之后缓缓握拳砸下,将那正准备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的兽的骨骼彻底尽数打碎,一步又一步的靠近着那被兽所簇拥着的她。
  “佛里姬娅…再忍耐一会儿…我这就去……”
  我杀死了…兽。
  但是却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实感。
  在那巨大的后臂之下,撕裂生物是那样的简单,我好似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摧毁别人的生命,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夺走生命的感觉。
  没有快感,当然也没有悲伤的感觉。
  我只是单纯的…麻木的继续前进着。
  想要拯救什么。
  为此,就算摧毁别的什么也无所谓…
  我是…伊芙…我是佛里姬娅的朋友……
  我必须…拯救她……
  兽群一点一点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越来越多的兽开始从迷茫之中苏醒,而随着我的前进,我的后臂则一具一具拆解着那些兽的身躯,或是将骨骼碾碎,为我在兽群的狭缝之间打开道路…
  ——或是将四肢尽数折断,或是将它们的尸骸砸出教堂那绘着奇异色彩的彩绘玻璃…麻木的杀戮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反馈感,仿佛只是在一直不停的将肉块拆分开来一般。
  是因为她们没有在哀嚎吗…?
  是因为她们看上去并不痛苦吗…?
  是因为她们并没有在挣扎吗…?
  我甚至没有办法对她们产生共情…
  兽群和她都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我也终于发现了那些向我靠近的兽并非是想撕裂我的身体,那些畸形而扭曲的少女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接近我,她们虽然在有意识的靠近我,但在距离我仍然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她们在围绕着我…起舞。
  那并不是整齐的舞蹈,甚至连种类与制式都不相同,那舞蹈的姿态也并不端正,好似只是一群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般迷茫而畸形的围绕着我舞蹈着。
  而她们的舞蹈所应和着的,则正是钢琴家正在弹奏的曲子。
  我放弃了继续杀死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兽,缓步靠近着钢琴家的方向,出人意料的是我并没有受到阻拦,那些兽仅仅是环绕着我,并没有加害甚至触碰我的意思。
  我走到了钢琴家的身边。
  巨大而畸形的肉块之上,佛里姬娅被无数洁白纤细的手所簇拥着,而其中,一双手朝着我的方向抱拥过来,那并非是充满敌意的动作,而是缓慢的,缓慢的,缓慢的,伴随着柔和的钢琴曲调朝着我的方向靠近过来的…
  ——拥抱。
  我恍惚着展开了四条手臂,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或许这份拥抱之中仍然还有佛里姬娅的意志,这或许是佛里姬娅给予我的拥抱,或许钢琴家并非是以兽的意识在行动,而是以佛里姬娅的意识…
  “别做梦了。”
  布兰妮的声音冰冷的从教堂的正门处传来,我回过头看去,教堂外焚烧着的汽车残骸燃烧着的火焰在她的面容上镌刻下模糊的阴影。
  “——你打算接着放任那个家伙吞吃佛里姬娅到什么时候?”
  “被它吃掉的东西,可是你的朋友,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看着你的友人一点一点被消化殆尽吗?”
  我…
  瞳孔骤然缩小。
  ——疼痛。
  在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巨大的疼痛与冰冷的异物感便从我的胸口扭曲的传来,泥泞的鲜血与内脏的碎屑伴随着粉碎的骨片从喉咙中挤出失坠而下,落在了衣料之上。
  很快,我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在我回过头望向布兰妮的时候,那本先要拥抱我的双手猛地刺入了我的胸膛,穿过皮肉,撕开肌肉,贯穿骨骼,再从另一侧撕裂而出。
  两只洁白的手臂仍然停留在我的胸口,而手掌的位置则完全穿过了我的身体,指节活动的触感如同细小的虫子活动着节肢一般扭曲的在我背后的皮肉之中搅动着,但是紧随其后的痛苦却让我明白了那位钢琴家所带来的折磨仍然没有结束。
  骨骼正在…开裂,胸口本先便被那双纤细的手臂所贯穿的骨骼正在开裂,而开裂的源头自然不会是自然造成的创口,而是…
  ——钢琴家的手臂正在向着两侧不同的方向用力。
  她在试着把我撕成两块肉块。
  我下意识的伸出后臂抓住了其中的一只手臂,巨大的后臂轻松的便将那只纤细的手臂折断碾碎,而失去了一方力量的制约,另一只手臂则将我的身体猛地砸了出去,长椅与兽的尸骸重重的砸在我的脊柱之上,最终令我停下来的则是街道上汽车的残骸。
  疼痛好似一根又一根的钉子一样被凿进骨骼的缝隙,但是即使如此,我却仍然可以行动——就算心脏被纤细的手臂所撕裂,就算身体被硬生生的砸出了街区。
  可我仍然能够行动。
  我摇摇晃晃的伸出后臂,两根强壮的后臂支撑着我的身体从那被砸出凹痕的汽车残骸之中升起,而我的剩下两只前臂则迷茫的摸着我胸口空洞的伤痕。
  我…不应该还活着才对。
  手臂,手臂,手臂。
  教堂的门扉之内,无数蠕动着的手臂如同海潮一般优雅的簇拥着那被诸多手臂所拖拽拉扯出教堂的腐败肉块,而在那溃烂的肉块之上,被浪潮一般的手臂所簇拥的钢琴家仍然优雅的弹奏着手中的钢琴。
  即使是对乐章的鸣响一无所知的我也能分辨的出来…
  ——那些低沉而怪异的琴音开始亦步亦趋的步向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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