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欢迎来到赛博

　　银白及腰的长发，血红色带着绚丽花纹的瞳孔，洁白如雪的白皙脸蛋和随着身体移动而微微摇晃的巨大人心。屏幕上这样一个冲国人要素拉满的二次元美少女，正是新晋网红游戏主播“铃业”的皮套人形象。
　　“兄弟们，看好了！我这个位置，无敌！”略带粗犷的话语却以一种软糯的正太音从无数手机电脑里的扬声器播放了出来。
　　“铃业”此刻正紧紧盯着屏幕，他正在玩的是一款名为“逃离塔科夫”的游戏。在这个游戏中，角色死亡不仅不会在战局中复活，就连背包里搜集的所有物资都会遗失。所以现在满载准备撤离的他格外小心。
　　「主播，你个臭老六，怎么总躲在角落里阴人？」
　　「铃姐姐，不得不说，现在的你，真的很卑鄙！」
　　“嘘——我听到脚步了！”
　　“铃业”眯起眼睛，放在鼠标右键的右手中指已经暗自用力，只要敌人一出现在视野之内，手中这把满改的柯尔特m416就会立即打开它的全息瞄准镜，然后容量60发装满高贵556ap子弹的大弹夹就会将火力无情地倾泻在敌人脆弱的身躯上。
　　“嗯，怎么没声了？”
　　“铃业”皱起了眉头，原本近在咫尺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不见，这让“铃业”心里不禁多了一丝慌张。
　　“难道他发现我了？不行，先下手为强！”
　　拥有丰富游戏经验的“铃业”没有选择坐以待毙，凭借弹夹容量大的优势，他毫不犹豫开着提前枪就冲出了掩体。
　　“哼啊啊啊！”
　　“嗯啊——”
　　伴随着一阵角色的惨叫，“铃业”控制的角色带着最后敌人悬浮在空中的画面怦然倒地。
　　“......”
　　“铃业”：“٩(๑`^´๑)۶”
　　“囸李👵👵的，竟然是外挂！”气愤的“铃业”本来想怒砸键盘来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暂时想了想自己这九块九包邮的键盘质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在无奈中关上了游戏画面。
　　“不想玩了！这游戏全是外挂，我要换游戏啦！”
　　「主播破防了！」
　　「急了？」
　　「主播，你就是歌姬吧！」
　　【用户“疯狂偷吃铃姐姐的贡品”因不良发言被禁言一天】
　　“别在这带节奏！”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直播间只拍手的摄像头画面里还是竖起了一根纤纤如嫩荑的中指。
　　「主播什么时候再女装一次？」
　　「快来撅我吧！」
　　「主播，你就是歌姬吧！」
　　【用户“铃姐姐的狗”因不良发言被禁言一天】
　　“都说女装是不可能的！”银发皮套人摇摇头，长长的秀发也跟着做出了符合物理规律的摆动。
　　“上次就是听你们的，女装直播了一次，现在好了啦，直播间里全是南通！”屏幕后的“铃业”愤愤地说道。
　　「哭死，他原本可以用技术，却用了美貌来征服我😭」
　　「主播，你就是......」
　　【用户“再封我指定没你好果汁吃”因不良发言、引战、地域黑、发小广告被永久禁言】
　　“最近不想玩塔科夫了。没意思，全都是外挂。兄弟们，下个游戏玩什么？我好像什么类型的游戏都玩过了，感觉有点游戏荒了。”
　　「主播，玩赛博朋克吗？」
　　此刻，一条弹幕吸引了“铃业”的注意。
　　“都多久的游戏了，虽然我确实没有玩过。不是都说它很烂吗，我感觉赛博类的游戏也没什么意思。”
　　“铃业”打着哈哈，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
　　“算了兄弟们，今天就这样吧，这几天我去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游戏，感谢大家送的礼物。哦！感谢这位老板——‘快把我的禁言解除，不然送你去赛博世界’送上的飞机。来来来，哼！禁的就是你！”
　　随着摄像头一根中指的放大，皮套人也跟着竖起了一根中指。
　　“好了，XD们，撒由那拉！”
　　因为打光而格外明亮房间内，点下终止直播的按钮，“铃业”，不，应该说是真名为叶灵的少年长舒了一口气，向后一躺，舒舒服服地瘫坐在劣质的电竞椅上。
　　“虽然好累，不过今天也赚到不少钱呢！”叶灵兴奋地用手机查询这后台的收益情况，即使一天坐在电脑桌面前连续直播八个小时对于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来说真的很累，但当看见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的辛苦都化成了余额上亮闪闪数字的那一刻，叶灵这个独立更生的少年无疑是充满自豪感的。
　　“不过真亏了那场女装直播，粉丝才长得那么多。”叶灵用余光看向镜子里竟和皮套长得差不多的自己，不由得嘀咕了起来，“这份样貌也就这点用了。”
　　叶灵的银色长发并不是染的，红色眼眸也不是美瞳，两者都是天生的。这些的原因跟叶灵不愿回想的身世有关。
　　叶灵是一个混血儿，准确说是两个国家的海王在一天晚上不经意间碰撞下诞生的结晶。叶灵很好地继承了他父母身为海王最优秀的特质，但海王们怎么会因为叶灵就停下自己的脚步。
　　迫于法律的威严，两位海王以父母的最低要求被迫抚养了叶灵15年，然后在一天晚上留下叶灵一人在出租房消失了踪迹。
　　“一年了啊，头发都长这么长了。”叶灵摸着自己垂到肩膀的银发，不由地感叹道，“他们还真以为我是化妆加假发呢，我这个对化妆一点都不懂的汉子哪里有闲钱买这些？”
　　“嗨，Siri，给我点一份隆江猪脚饭，记得备注不要香菜。”
　　“好的。”Siri机械的声音从桌子上传来，“你就是歌姬吧。”
　　“？？？？？”
　　“Siri，刚刚你是不是说藏话了？”
　　“没有哦，说脏话可不是个好孩子哦——”
　　“那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就是歌姬吧。”Siri原本机械的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一时间灯光闪烁，无数的杂音如针般扎进了叶灵的耳朵。
　　叶灵吓得心里“戈登”一跳，下意识就把Siri拍到了地上。
　　瞬间，灯光恢复正常，杂音也消失不见，房间内只剩下Siri在地板上“咕噜咕噜”的声音。
　　“怎么回事，闹鬼了？”叶灵心脏高速跳动着，他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可怕。
　　“还是报警吧。”叶灵没多想，拿起手机就准备打开通话界面。
　　“你就是歌姬吧。还不把我禁言给解了？”
　　“啊！！！”叶灵吓得直接把手机扔在了床上，远远望去，原本应该是拨号的画面却拨出了不该出现的汉字。
　　“你在监视我，你是谁！”叶灵慢慢地反应过来，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我是赛博之神。”地上破损的Siri突然眼睛发亮说道。
　　“我对于你今天禁言我的举动很生气。”床上的手机发出了不男不女的声音。
　　“还有你说赛博没什么意思？”这是房间里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来的字。
　　“别怕，我这就送你去赛博，我相信这一定是一场非常有意思的旅途。”叶灵的电脑突然一黑，屏幕中心只出现了一个由摄像机、手机、LED灯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组成的人脸。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随意入侵别人的电子设备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叶灵此刻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对方是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
　　“呵呵，你不相信我。”奇怪的人脸突然闪过一阵马赛克，刺耳的笑声让叶灵感到很不舒服。
　　“别怕，它马上就来了。”
　　说完，人脸就消失了。一切重新恢复寂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要马上去警察局，家里的设备已经不安全了！”叶灵刚准备动身，突然重新亮起的电脑屏幕让叶灵再一次警觉了起来。
　　电脑上是一副黑白画面。画面内是空无一人的萧达车站，一个中年搬运工人手推轻便行李出现在月台右前方。画面右上角的后景中，一个黑点很快变成清晰的火车向叶灵冲来。
　　叶灵对此并不陌生，对于靠互联网吃饭的叶灵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世界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由卢卡埃尔兄弟拍摄的《火车进站》，传说这部电影第一次发布，幕布下的观众都被吓地四散而逃，以为真的会有火车从画面里冲出来撞向他们。
　　“为什么它要给我看这部老电影？”叶灵疑惑地心想，只见屏幕里的火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叶灵的内心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管它什么意思，先去报警再说。”叶灵走到房间门口，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门。
　　“怎么回事？”叶灵突然发现自己的门上出现了自己的影子，就好像身后有人在用灯光照自己一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灵感到一股滚烫的蒸汽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自己整个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叶灵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潜意识告诉他千万别往身后看，可叶灵还是不由自主地控制着僵硬的身躯缓缓转过了头。
　　......
　　“真的有一辆火车从屏幕里冲了出来！”
　　没有给叶灵任何反应的机会，火车笔直地撞上了叶灵。
　　黑暗瞬间吞噬了叶灵的视野，身体上并没有以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叶灵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就好像那天早上醒来发现出租屋只有自己一人一样，那是普通人一生都难以理解的感觉。
　　“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叶灵渐渐睁开眼睛，漆黑的世界又恢复了原本它那鲜艳美丽的色彩。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玩游戏太累了，晚上做的一场噩梦罢了。但周围弥漫着的淡淡的机油为和周围堆满着的如山一般高的机械废料堆时刻刺激着叶灵的神经，告诉他这里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叶灵就这样默默抬起头，看着眼前望不到顶的垃圾堆，他看到一个黑色的玩意不住地翻滚着向下方掉落。
　　“咕噜咕噜——”
　　“咕噜咕撸——”
　　没多久，它精准地掉落在叶灵的脚边，熟悉的样貌告诉叶灵这正是不久前被叶灵摔在地上破损的Siri，只不过原本应该显示表情的屏幕上多了几个之前从未有过的大字。
　　“艹！”
　　叶灵暗骂一声，奋力一脚把它踢到了垃圾山的深处。寂静的世界只传来几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然后又恢复了其原本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不曾来过，也什么都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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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Siri，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从屏幕上看出字来，满屏幕都写着六个字——”
　　“欢迎来到赛博！”
　　——《叶灵歌姬自传》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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