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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共和国,汉堡—汉萨自由市。
坐落在易北河畔的汉堡港,一直以来都是铁血境内最大的港口,也是全欧洲最大的自由港。
自12世纪汉堡成为“帝国自由市”以来,航运贸易一直都是这里最主要的经济活动。
13世纪后,汉堡与铁血北部各港口城市建立自由贸易联盟——汉萨同盟,也正是在这一时期,易北河口附近的库克斯港成为了汉堡的外港,至此,一个联通河运和海运的真正的自由港正式诞生了。
800年的历史为这座城市里留下了许多难以磨灭的印记,沿易北河畔有着砖石铺就的宽阔大马路,道路一侧的建筑古朴而大气,横贯汉堡市区的两条易北河支流以及上百条河汊和小运河组成了密密麻麻的河道网,遍布整个城市,如同城市的血管一般,为这座港城提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在河道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位黑发少女正推着轮椅漫步在大街上。
轮椅上的白发女孩好似深闺里的大小姐一般,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柔顺如丝绸般的白发在透过汉堡薄雾的晨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为她单薄的身影平添了一丝圣洁之感。
似乎是对于周遭的景物感到十分好奇,轮椅上的女孩频频转动着她那姣好的脸庞,清澈如宝石般的蓝色眼睛是那样的灵动,让人不禁忽视了女孩是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的事实。
只见她那樱桃般小巧的嘴唇不停的张合着,似乎是在向后面推轮椅的少女频频发问,而那推着轮椅的黑发少女也轻声应和着,望向轮椅上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如此奇异的组合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为生活奔走的人们在看到这样和谐的景象后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人们相互对视,惊讶地发现大家的眼神中都洋溢着一样的欣喜,没有人愿意打搅这平淡生活里一抹别样的风景,大家都默契地为女孩们让开了道路。
就这样,在清晨的汉堡繁忙的大路上,两位女孩畅通无阻的前进着。
……
“小妹,你真的想好了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发言者说话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丝忧虑。
“嗯。”
我轻声回复道,简短的一句应和里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瘸腿白发小女孩就是我。
和路人眼中出游的二人不同,此次前来汉堡港,我是秉持着决定一项足以改变我今后人生走向的大事的目的而来的。
“你路上已经问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了,舒尔茨姐,我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毕竟,这也许是唯一找到姐姐的机会了。
“可是,做这种决定真的要慎重考虑啊!你的资料一旦被登记在册,那就是真的没法后悔了!”
“干我们这行,那可是真正的在刀尖起舞,和死神同眠啊……”
“小妹,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就安安心心的待在镇守府不好么?你要相信,姐姐们完全有能力照顾好你,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
“你还在想你姐姐的事吗?虽然这话我也没资格来向你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开些。”
“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姐姐她的能力,她绝对是非常非常优秀非常非常厉害的舰娘,但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杳无音讯,恐怕已经……”
凶多吉少了。
黑发的少女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那几个字,对于眼前这位坐在轮椅里的,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娇小女孩来说,这个被众人所默认的事实,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一直照顾我引领我的白月光,我的至爱之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了,我是否也能像我说得那般轻巧的坦然接受呢?
舒尔茨默默的想着。
“你的姐姐,如果现在她还活着的话,想必也一定不会想看见你现在这幅消沉的模样吧——”
“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有能力保护别人,而不是整天被你们所保护着的累赘!”
带着哭腔的喊声打断了舒尔茨的话语,她微张的嘴唇凝滞在了开口前的那一瞬,犹豫了片刻,又悄悄地抿紧了双唇,将那未说出口的承诺咽了回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做你的姐姐啊……
“姐姐她……她答应过我的……我们明明……明明说好的……她那么——嗝,厉害……我……我才不相信……她会就那样抛下我去死啊呜呜呜呜——”
一个月来积攒的情感在此刻溃堤,伴随着泣不成声的话语,悲拗的情绪仿佛要从女孩那瘦小的身形里溢出。
平日里娇小但却坚强的女孩,从未被身体的残疾所约束心灵的她,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小妹妹,现在卸下了所有的心防,肆意倾泻着内心那无处安放的悲伤。
无言,黑发的少女默默地将轮椅上的白发泪人拥入怀中,任凭横流的泪水染湿自己的衣襟。
……
汉堡港,布洛姆—福斯海军造船厂。
作为汉堡造船业的龙头老大,布洛姆—福斯造船厂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汉堡造船厂。
有着60多年造船历史的它曾经为铁血的航运业的发展和海上力量的壮大做出过非常突出的贡献,位于厂区东侧的两座巨大干船坞,曾见证了累计近百万吨的各类舰艇从蓝色的图纸驶向深蓝的大海。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许多战功卓著的传奇战舰的出生地,譬如参与过福克兰海战的沙恩霍斯特号装甲巡洋舰,以及参与过人类历史上传奇炮战——日德兰大海战的塞德利茨号战列巡洋舰。
作为汉堡造船厂的得意之作,塞德利茨号尽管在日德兰海战中严重受损,但它仍然凭借着出色的损管和严密精巧的防护设计成功回到了本土基地,也因此成为了汉堡人家喻户晓的功勋名舰和汉堡造船厂品质的象征。
厂区西侧的红砖建筑群则是造船厂的办公部和设计部所在地,从小至数百吨的河道巡逻艇,到大至数万吨的大型主力舰,你能见到的每一艘在役船舶,都是从这里一笔一画绘制而成的蓝图开始的。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也是铁血舰娘学院唯一指定的官方合作机构。
“也许之前已经有人提醒过你了,不过我还是需要最后再确认一次,小姑娘,你真的想成为舰娘吗?”
“一旦签署协议便不再支持反悔,请务必慎重考虑后再做答复。”
坐落在厂区西北角的一幢不起眼的三层小楼,今天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厚重的胡桃木书桌摆放在房间的中央,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位身着白大褂梳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性正端坐于此,简洁的着装和发型配上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任是谁看见了她,都会留下一句“真是青年才俊啊”的感叹吧。
她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却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
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连这种年纪的小孩子也要拉上战场吗?上面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
目光向女孩的腿挪去,一双因为长期不得锻练而萎缩的瘦弱双腿轻轻的放置在在轮椅的踏板上,在连衣裙未能遮掩的脚踝处裸露的皮肤上,因为手术而留下的狰狞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斟酌了一下措辞,她开口道:
“如果你是想寻求医疗援助的话,我可以引荐你去国立柏林夏利特医院,我在那里有认识的老同学,也许他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轮椅上的女孩几乎是立即谢绝了她的提议,语气异常地坚定。
“好吧,既然如此,请监护人签名,你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她转过身去,从背后的储物柜中抽出一张空白的协议书和一盒印泥,摆在了两位女孩面前。
……
仅仅从地面上的部分来看,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原来在这栋普普通通的小楼下,竟是别有洞天。
当我在合同上签完字按上手印之后,那位衣着打扮像影视剧里的博士,看起来相当严肃的大姐姐便带领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
当吱呀作响的老式升降梯闸门从我们面前开启时,出现在眼前的场面一度震惊的让我说不出话。
高大的机器几乎填满了这片地下空间,有着冷峻的银白色金属外壳和散发出幽幽蓝光的屏幕的设备整齐的排成阵列,位于房间中央的巨大液体培养槽更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与地面上粗重的工业气息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感。
但是不知怎的,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这样的场景我难道在哪里见过吗?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博士姐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她的脚步声在一扇金属屏蔽门前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对着我们说道:
“前面的区域,无关人士禁止入内。很抱歉,这位……监护人小姐,接下来的流程还请让小姑娘自己来完成。”
“我没事的,舒尔茨姐。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察觉到舒尔茨姐担心的目光,我回过头去,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小姑娘,请。”
不知道何时,几位身着白色全身防护服的“大白”出现在了屏蔽门后,博士姐姐用她的权限卡为我打开了那扇门,像一位训练有素的女仆一样笔挺而端庄地站立在门侧,双手摆出了欢迎的姿势。
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一样。我心想。
博士姐姐略显浮夸的表演确实很好地冲淡了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紧张感,我轻轻点了点头,转动轮椅滑了进去。
刚进房间,身后就传来了屏蔽门被关闭的咔哒声,早就守候在一旁的一位“大白”立即上前来,帮我从轮椅上站起身,另一位则是推走了我的轮椅。
在两位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我久违的再次体会到了双脚踩在坚实大地上的感觉。
将全身的重量交由双脚支撑并不是一项舒适的体验,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
默默忍耐着足底传来的刺痛,我一瘸一拐地朝房间中央的金属平台走去。
那大概算是一张手术台罢,银白色的长方体平台上铺有柔软的衬垫,躺上去的感觉不仅没有想象中金属贴肤的冰冷,反而还有一种令人身心放松的暖意从后背传达至全身。
身上的衣物在躺上来的时候就被“大白”们给扒了个一干二净,说起来,我似乎还从来没有在除了姐姐和父母以外的人面前坦诚相待过?
在视野的角落,我目光所能及之处能看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样的东西,躺在手术台上的我尽力扭动自己的脖子,想要看看窗外的情形,映入眼帘的却只有被两位“大白”包围的赤身裸体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我。
啊,是单向玻璃。
舒尔茨姐此时大概在外面看着我吧?
手臂好冷,感觉有冰凉的液体被注射进了我的血管里。
呼,好困,眼皮好重。
好想睡觉啊,姐姐能陪陪我吗?
姐姐不见了,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请等着我,姐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
轻轻抖动的睫毛仿佛在宣告着主人的困倦,当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珠终于被上下眼睑所遮盖时,我混乱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黑暗。
晚安,姐姐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