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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父亲留下的遗物时,赫林不听维娜的警告,擅自把各路送来的慰问品拆开,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造型诡异的黄铜杯子。铜杯上镶嵌着绿色翡翠,组成既似毒蛇又似藤蔓的图案。看着上面镌刻的六角星纹路,赫林莫名感到不舒服。最终,他没将此事告诉维娜,而是擅自将杯子丢到了离家十公里外的河塘内。
诚然,那帮曾经自称恶魔狩猎者的人们已经不再高调,否则,他们应该大张旗鼓地混入晚宴中,而不是在此处以乐队作为掩饰,偷偷集会。虽然学会了收敛,但这帮人似乎仍是不太聪明,赫林进来时,只消一眼,便发现他们的乐器上刻有与黄铜杯类似的图案。
赫林只不过是遵照任务书行事,对他们所要采取的行动一无所知。显然,对面的气势弱了一大截,根本无法对赫林造成威胁。
亚德里安冻得僵硬的身体还没暖和过来,此时此刻,不得不离开暖烘烘的火炉,向赫林招了招手,请他借一步说话。
“不来解释一下吗,”赫林笑着跟随亚德里安出来,“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亚德里安将脸埋在围巾里,声如蚊蚋,说道:“就像你看到的,在为晚宴练习音乐而已。”
“在我走进屋子之前,已经在附近简单搜索过了。你们要么是太过自信,要么是认为这里足够隐蔽,因此放松了警惕,该留下的痕迹一点不少,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赫林在通往竞技场的石阶上,看到了一排排大小不同的足印。在场的基本都是五十岁上下的男性,鞋的尺码差不多,绝不会留下差异如此大的痕迹。除此之外,衣帽架只挂着一件大衣,留有不少空余位置,而演奏者的衣服随意搭在一旁的长椅上,足以说明这里曾有其他人停留,他们走后,拿起了原本挂在衣帽架上的衣服。
论据或许不够充足,但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无论如何,别叫我们‘恶魔狩猎组织’什么的,那种东西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亚德里安一贯认真,在当下这种情况中,也不忘纠正赫林使用的字眼,“赫林,我在执行最后的任务。只要这个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彻底离开了。”
赫林望着他的眼睛,喃喃道:“可是你没说啊。”
“没说什么?”
“‘赫林,我在执行最后的任务’,可你没说,别来妨碍我。”
亚德里安没有吱声,赫林以为他在纠结,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又犯了爱脸红的毛病。
“别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赫林反唇相讥:“让人误会?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让我们坦诚相待吧,亚德,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赫林心想,幸好任务对象是亚德里安,如果换个难搞的人,硬生生套出情报的概率相当渺茫。
“赫林,你知道我们组织的真实目的吗?所谓的恶魔狩猎,实际不过是与当年的‘魔女狩猎’同出一辙罢了。”
赫林当然知道所谓的魔女狩猎,但这不过是一段写在历史书上的往事。
“人们发现恶魔,竟然能追溯到数百年前吗?”
“只能说,当时的人们发现了蛛丝马迹。社会动荡,条件匮乏,外在原因总是促使人们精神不安,进而胡思乱想。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更容易察觉平时不易发现的细节,从而接触到恶魔。”
赫林点了点头,姑且认可这种说法,他催促亚德里安继续说下去。
“所谓恶魔狩猎组织,大概成立于一百多年前,政权交替时期,根本不成气候。从名字也能看出来,最初的目的便是探寻恶魔的真相,从而消灭恶魔,后来……”
“后来分裂成两个理念不同的组织,信仰恶魔的恶魔教,以及你们?”
“相信我,赫林。对于他们来说,恶魔不过是个敛财的名头罢了,”亚德里安越说越激动,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他们拼命研究恶魔的行动规律,悬赏恶魔的消息,仅仅是为了刻意制造巧合,用恶魔来掩饰人祸!”
“你是说,他们接下一些脏活,干完后再甩给恶魔,以此来逃脱责任?”
赫林不由得联想到一心想要接触恶魔的泽诺。虽然恶魔的真相从未得到公开,随着异兆的频频发生,早有不少流言蜚语流窜在民间。因此,不少秘密随之在阴暗处滋生,大家的目的各有不同,但做法一样偏激。
“不仅如此,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亚德里安叹了一口气,“组织内甚至有人了解异尘人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到个大概,不知真假呢。”
“那么,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赫林瞥了一眼屋内,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亚德里安所属的这群人属于消极派,早已厌倦服从安排执行任务的日子,就像亚德里安说的,执行完最后的任务,他们便要脱离组织了。
“我们确实要作为演奏者出场,我是指挥家。实际上嘛,当然是作为转移注意力的掩护,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刺杀晚宴的举办方,布尔吉城堡的主人。”
赫林想到,自己当初没和希莱利亚留下互相联络的工具,当真是失策。可希莱利亚并不懂手机的使用方法,附近又找不到便于携带的对讲设备。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希莱利亚能随机应变了。
“赫林,你来这里是?”亚德里安对赫林是百分百信任的,但是他们两个关系密切,很容易追查到,又值放假期间,无法申请到学院的援助。更何况,赫林的家就在附近,万一受到波及就不好了。
“是艾伯特学长派我和希莱利亚过来的。”
“果然如此,怪不得你们……不,没什么,”亚德里安仍未放下心来,“我们只是掩护,真正执行刺杀的另有其人。我们一旦按照约定过去,便意味着刺杀的开始。”
宴会厅内,希莱利亚面对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不敢动作。
她参加过学院内的舞会,说起其中印象最深的,无非是欢快的音乐以及五人合拍的舞步。当她身处城堡内时,音乐与舞姿却显得不值一提,在华贵的室内装潢下,其他是多么黯淡无光。屋顶是金铃花形状的玻璃吊灯,大小形状各不相同,错落有致,希莱利亚抬眼望去,还以为上方是一处倒悬的花海,有牛奶般的柔光倾泻而下。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天使像高举双手,像要接住洒落的光芒。藕荷色和浅青色的薄纱悬挂其间,将这光芒遮掩起来,颇有欲拒还迎的曼妙女郎之态。
城堡本身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就连非富即贵的宾客也显得不值一提,以至于希莱利亚忘记自己身处晚宴,简直像误入某处神秘的仙境一般。
“小姐,请让一下。”有侍者托举着盛放有名酒和高脚杯的托盘从她的身旁路过,口中吐出的音调都像经历了统一训练一般,希莱利亚紧忙躲开。排成一队的侍者鱼贯而入,在其他人忙着社交时,希莱利亚士兵的本能让她观察起了当下的环境。
大厅共有五个出入口,大概是确认过不会再有新人到来,侍者们排列整齐,前后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同时从五个出口进入。他们手中持有的物品各有不同,五支队伍整齐划一,最终汇合。如果从上方往下看,就能发现,侍者的队伍将大厅划分为三个部分。
即使缺乏对应的常识,但这副做派令她联想到异尘星的贵族。因此,她猜测侍者们持有的酒对应有不同的档次,他们不动声色地把客人互相分隔开来。刚才的“请让一下”也是试探,如果希莱利亚真是哪家的名门闺秀,断不会做出慌忙让开的举动,希莱利亚顺从的退让,意味着已被他们归为“下等者”的名单了。他们便是用这种把戏,暗中将客人们分为三六九等。
希莱利亚总觉得自己搞砸了一个机会。她暗下决心,在城堡主人露面之前,绝对要装好样子。于是,她主动上前接过侍者的酒杯,隐去面部的表情,坐在一旁自斟自饮。在观察了两分钟后,希莱利亚决定主动进攻,先找个合适的对象搭话再说。
那位金发碧眼的小姐如何呢?她身姿窈窕,依靠在大理石雕柱上,正与同行的男青年闲谈着。从表情判断,两人意兴阑珊,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只看背影,希莱利亚便感受到她散发着一种不同凡响的气质,类似烟熏玫瑰,鲜艳的花瓣经过风干,多了几分别样的风情,看似成熟,内里却还是青涩柔软的。
既然两个人聊得并不开心,应该不会介意有人介入吧。希莱利亚整理好笑容,小心挪动着步子,走到金发女郎的身后。
“宴会开始前的时光总是那么难熬。这位小姐,别怪我失礼,那位老爷到底打算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希莱利亚假装从容,内心忐忑不安。这样的活计,她装装样子能勉强胜任,生性羞怯的芃尔妮做不到,真应该让灰林鸮队的法兰或者缪兰卡因来。
金发小姐扭过脸,希莱利亚瞥见一个光点,原来那名男子正在打火为她点烟,她转过头时,嘴角还叼着刚刚点燃的香烟,吞了一口气,烟雾扑向希莱利亚的脸。
希莱利亚可从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她感到鼻子和眼睛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办,伊蕾娜,你恐怕又惹到哪家小姐咯。”点烟的男子反倒在幸灾乐祸。
“没事吧。”被唤作伊蕾娜的女子从善如流,取出一方手帕,为希莱利亚擦拭沁出的眼泪,仿佛她是个路过的好心人,而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糟糕,我好想又搞砸了!希莱利亚接过手帕,她是该装作生气,还是展现属于贵族的宽容和大度?
就在她纠结的时刻,晚宴的主人姗姗来迟,终于现身在舞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