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各找各的队员吧

　　“我是来找我的队员的。”赫林说。
　　“我也是来找我的队员的。”希莱利亚说。
　　他们确认了一下彼此的目标地点，果不其然是一致的。
　　看到赫林后，希莱利亚难掩喜悦。她对这带的情况不太熟悉，又怕自己无意间做了错事，有赫林在，多少安心了些。说到这里，希莱利亚想起还在悬崖上的卡莱维，由于两人都接入了共感图景，希莱利亚能感受到他的存在，确认他当下无事。
　　希莱利亚向卡莱维发送信息：“我没事了，你呢？”
　　“我没事的，黑色漩涡消失了……发生地太快，就像从未出现一样。队长，你在的，对吧？你确实来过了，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我在呢，必须抓紧时间去找其他人。你一个人可以吗，恶魔没有威胁你吧。”
　　“恶魔现在不在了。他是被我吸引过来的，说不定我有办法阻止他。你快去吧，队长，不必担心我。”
　　“好，有事情就通过共感图景联系我。对了，还有一件事……”
　　交代完毕后，希莱利亚对赫林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在共感图景中，卡莱维始终关注着希莱利亚，待她随赫林走后，方才长舒一口气。
　　“她对你说了什么，我们不来谈谈吗？”卡莱维对着近在眼前的恶魔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彩色的粒子正逐渐消减，朗珀特并未多看一眼，他观察着异尘人的动向，在突然的山体崩塌之后，他们选择了按兵不动。如果对方也能使用共感图景，应该知道他们仅有两个人而已，为什么要退缩？想到这与袭击学院的是同一批人，朗珀特感到了些许不自然。
　　“他们是在顾忌你吗？”朗珀特向缪兰卡因发问，“我以为他们是来杀你的。”
　　“他们可以杀我，但为什么要进行不必要的杀戮呢，”缪兰卡因回答得理所当然，“就像闯进学院的计划一样，他们当然可以杀人，但除了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给自己多加几条罪名外，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说，如果你挡了他们的道，依然会被杀掉。真可惜，没办法拿你当挡箭牌了，”朗珀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他们要销毁资料？具体是怎么做？”
　　“很明显，他们在此处建立了秘密基地。先是放跑希莱利亚和芃尔妮，用她们当诱饵，然后便利用共感图景收集学院内部的资料。可惜共感图景也不是万能的，他们更想要深层次的研究数据，所以选择袭击学院。毁掉的办法很简单，把这些粒子流关闭不就好了。”
　　缪兰卡因指了指彩色的粒子束。朗珀特后知后觉，原来它们是共感图景的力量来源。
　　朗珀特想到之前的各种任务，其中也包含这群异尘人的身影，看来他们监视已久了。
　　“你说他们想要学院的研究资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附近张开共感图景，还不被老师们发现，他们的技术应该不比我们的差吧。”
　　“话别说得太绝对嘛。一群士兵出身的人，能懂得什么技术呢。”在异尘星，兵役代表着一个公民出生后理所应当承担的责任，士兵则是最低级的代名词。
　　缪兰卡因眯起眼睛，说道：“他们之所以能展开共感图景，是因为某样东西的影响……”
　　缪兰卡因似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朗珀特便也无心再问。他感应到异尘人准备发动袭击，若不是缪兰卡因在，他早就主动出击，打个出其不意了。
　　“注意，他们要过来了！”
　　朗珀特向后闪开，躲过了第一发子弹。缪兰卡因躲到他的斜后方，对方人数更多，不好分散行动。在对方发动下一轮射击之前，朗珀特卡准时机，跳到涌出粒子流的坑洞后面，缪兰卡因用歌声指引着粒子的流动，为朗珀特抵挡攻击。
　　“朝这里射击！”
　　朗珀特跟随缪兰卡因的指引，向涌动中的粒子举枪射击。在子弹接触粒子流的那一刻，粒子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与膨胀，将子弹分裂为不同的碎片，加速推出。
　　“关闭粒子流的方法是什么？”朗珀特在躲闪中问道。难道它们是永不衰竭的吗，这些粒子又来自何方呢？
　　“我怎么会知道呢。”缪兰卡因没有停止唱歌，而是在共感图景中共享出这条信息。
　　“你不知道，那谁会知道？”
　　“那个与恶魔有关的人知道。”
　　法兰狐疑地看向泽诺。整个过程中，他们始终利用共感图景观察着缪兰卡因和朗珀特的行动。缪兰卡因可以用歌声操控粒子流，进行防御并辅助朗珀特攻击，朗珀特则使用共感图景分析局势，找出最佳的攻击方案。两个人的配合算不上多么默契，好在起到了作用。相比起来，法兰和泽诺这边只有持续的冷场。
　　“你知道粒子流是什么？”
　　“不是说过了嘛，恶魔的产物。只有用到恶魔的产物，才能反过来召唤恶魔啊。”
　　法兰理顺了一遍思路：F区是受到依照影响的区域。在异兆降临后，原本的天坑遭到钢铁丛林的替换，却莫名出现在附近的岩洞中，隐藏在山体之下。这里诞生出“恶魔的产物”，仅能通过共感图景观测到的神秘粒子流，粒子流可以展开共感图景。异尘人在发现这点后，在此地秘密展开计划，利用共感图景储存信息、分析情况。
　　恶魔，粒子流，共感图景……这几种东西究竟有何联系？恶魔是从何而来？
　　提到恶魔，法兰似乎从苔依丝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但她无法确定详细的信息。没记错的话，苔依丝将其称为“拉普拉斯”。
　　“别想些莫名其妙的了，异兆便是恶魔导致的，还不明白吗？”听到泽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结论，法兰不由得心悸。
　　“那你所谓的召唤恶魔，难道是要引起异兆！”
　　“我干嘛要做漫画里反派做的事啊，等着被你们这群正义的使者打败吗，”泽诺一脸不屑，“恶魔已经出现了，我是来帮你们的。”
　　“演员全部就位。比起躺在宿舍里舒舒服服睡觉，事发后乱作一团，主动出击的感觉不是更好？塔列朗小姐，你会主动提出寻找朗珀特·莱曼，不也是因为有所预感吗？”
　　法兰眉头紧蹙。她不认为自己的笔记本有所谓的“预知未来”能力，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夸张、不切实际了。她只是喜欢揣摩不同的人，将其作为演员记录下来，列出影响情况发展的各项因素，反复推演出作为理想的状况。而她要做的，无非是亲自加入其中，推动剧情发展。
　　当初决定加入灰林鸮队，便是出于此种原因。
　　异尘人的攻击密集起来。在反复的试探后，他们发现了其中的漏洞。朗珀特并未持有更多武器，缪兰卡因的控制也仅仅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只要想办法集中力量，近身突击，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朗珀特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不免焦灼起来。就在此时，缪兰卡因察觉到，有其他人接入了共感图景，他们正在靠近。
　　“缪兰卡因，想办法让他们靠近一点。”共感图景中传来信息。缪兰卡因在异尘时习惯石家庄市图书馆有充电的地方吗使用脑机直接传递信息，面对这些看似传统的交流方式，略微有些不适应。
　　即使如此，能等来援兵，至少是值得开心的。
　　歌声的尾调持续上扬，坑洞中喷薄而出的粒子不断增多。粒子汇聚成流光溢彩的堡垒，将缪兰卡因和朗珀特环绕在内部。见此情形，朗珀特却高兴不起来。异尘人固然无法轻易突破粒子组成的防御，可大量粒子同样限制了他的攻击，他们此时只能静静等待异尘人靠近，和坐以待毙没有区别。
　　可他暂时没能想出更好的破局方法，因此没有阻止缪兰卡因的行动。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他们均处于明显的劣势，不是通过战斗技巧能够简单弥补的。
　　“地球人的数字该怎么说？算了，看我的手势吧。当我打算停止粒子流的时候，我们就转身向后跑，懂了吗？”
　　“跑到哪里去？”
　　“放心，不会让你受伤的。他们想采取手段销毁这里，最有效的手段是什么，你也明白的吧。”
　　朗珀特自然明白，最有效率的方式往往是最具破坏力的方式——引发爆炸。可他们又该如何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快速逃出爆炸范围，法兰和泽诺会不会受到波及？在此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有在行动时思考过这么多额外的情况，他一向是想做就去做，何况橘朔良当下不在他的身边。
　　缪兰卡因倒是完全没有纠结。她提前做好提醒的手势，在异尘人距离他们仅有三十米之遥的时候，果断放弃操控中的粒子流，转身向后跑去。缪兰卡因的反应速度有些超乎朗珀特的想象，为了掩护好她，朗珀特特意稍晚两秒，用身体掩护她。
　　眼前是一条曲折的小路，与朗珀特进入时并无不同。在不迷路的前提下，想要出去都要花费一番工夫，何况又有追兵在后。朗珀特能感受到，短短的时间内，异尘人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缩小着差距，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保持速度，不要慌张！”这是赫林通过共感图景传来的信息，缪兰卡因原封不动地读了出来，让朗珀特听到。
　　下一刻，有子弹穿过上方的天坑，像一颗划过天空的璀璨明星，准确无误地降临在两人与异尘人之间，击碎地面的岩层，阻拦了异尘人的追击。
　　朗珀特大吃一惊。周围可没有适合射击的好地点，更何况子弹疑似来自天坑上方，如此远的距离，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擅长狙击的卡莱维·海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