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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宥言说着，掐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有些紧。纪南乔有些吃痛，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但是他这么一问纪南乔倒是想起来她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找他了。
原本被艾伦一闹她差点都忘了。
“我，确实有事找你。”
纪南乔说着，电梯刚好‘叮’一声响起。
“四哥，能耽误你一会吗？”
纪南乔看向陆宥言出声道。
看着陆宥言跟着自己走出电梯，纪南乔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站在电梯口，纪南乔就直接出声道，“四哥，其实今天我找你……”
“你准备站在这里说？”陆宥言直接打断了她。
没等她回答，陆宥言就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对的门口，然后输入密码，在纪南乔惊愕的目光之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别这样看着我，前天是你自己邀请我进来的。
”对上纪南乔的目光，陆宥言漠然地出声道。
走进屋内，看着那张沙发，陆宥言眼神变了变，语调也跟着变了几分，“纪南乔，是不是非得吃一次大亏，你才肯长记性？”
纪南乔每次听着他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心中就不舒服。
如果不是他疑心自己，冤枉自己，她会出去买醉吗？
到头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吗？
心中跟着有些发堵，纪南乔努力敛起情绪，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许四哥说的那些大亏，在我眼中不算吃亏呢？”
“我早就说过了的，四哥你看错我了。”
陆宥言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扎人得像只刺猬一样了。
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痛点上，刺得他理智全无。
“是吗？四哥看错你了？”陆宥言说着，沉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拽向沙发，“所以这些在你眼中都不算是吃亏是吗？”
陆宥言带着几分狠意，一把将她推进了沙发里。
纪南乔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看着他此刻那粗蛮的样子，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肚子。
但是下一瞬，双手就被他蛮横扣住，按到了头顶。
“陆宥言，你放开我，放开！”
纪南乔此刻真的慌了。
陆宥言还残留着一分理智，盯着她，“还任性吗？”
眼泪到底还是被他激了出来，纪南乔带着哭腔出声道，“陆宥言，你浑蛋！”
你浑蛋。
三个字刺得陆宥言一阵晃神，几乎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明明就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冲动了，可是站直身子的一瞬间却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纪南乔，还知道害怕就好。”
“有些后果，你根本承担不起。”
这么说着，陆宥言心中其实也慌乱不堪。
有些不敢留下来面对她，陆宥言沉步向着门口走去。
“陆总，我还有事找你。”
纪南乔伸手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看着他出声道。
陆宥言停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了原地，“说吧。”
“程家的那笔单子，是因为诗诗和我的缘故，你才故意为难程叔叔的吗？”
陆宥言此刻背对着自己，纪南乔看不到他的表情。
没听到他出声，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封邮件不是我发错的，我知道你要维护芷彤姐，所以我可以背黑锅，我可以不去把事情闹大。现在我都辞职了，各让一步，行吗？”
满满的威胁，没有一丝来商量的意思。
陆宥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次见面，她总是那么容易点燃自己的怒火。
到底还是转身看向了她，陆宥言没什么表情，只重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帮我维护芷彤的声誉，然后以此为条件交换给程家的那笔订单。”
“是啊，”纪南乔应得很轻松，“四哥是个生意人，这里面的利益关系，四哥最清楚。”
“程家的那笔订单，对晋恩来说不算什么，吃不吃下，都无伤大雅，但是芷彤姐的名声一旦坏了，不说同事怎么看她，就是叔叔阿姨回国知道了，也该会觉得四哥你护短护得有些昏聩了吧？”
结婚两年，纪南乔始终没能把爸妈叫出口，以后看来也不用改口了。
“纪-南-乔！”陆宥言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出了声。
纪南乔知道他最讨厌人家威胁他，但是眼下除了威胁，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去让他同意了。
可是听着他咬牙叫出自己的名字，纪南乔心中还是苦涩的厉害。
原本以为他会拒绝，纪南乔还想着该怎么继续说服他，他却突然同意了。
“你说得没错，比起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单子，芷彤的声誉要重要得多。”
“我同意了。”
陆宥言说完，没有再停留一刻，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纪南乔整个人顿时跌坐回了沙发之中。
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了，能帮着程叔叔解决那么棘手的一个问题，她应该开心才对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纪南乔心中的却还是被苦涩溢满了。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悲喜真的是互不相通的吧，那些可以把程叔叔逼上绝路的难事，对于陆宥言来说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甚至也许都没有于芷彤的开心来得重要。
想到这些，纪南乔心如刀绞。
她真的觉得好痛，难受到了极点。
暗恋一个人的辛酸苦楚，纪南乔觉得大概只有真的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他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她的思绪。
他根本就不知道每次他那些含糊不清的行为到底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
他也不知道他那些不经意的言语和动作会让她一遍又一遍地陷入到痛苦和挣扎之中，却又紧紧抓着那一丝仅有的奢望，不愿意放手。
这种感觉最是折磨人。
看着他靠近自己的模样，看着他为了自己不惜毁了合作也要揍艾伦的模样，纪南乔在那一刻确实生出过不该有的念头来。
她觉得也许陆宥言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正是这样的一点心思，如同一颗石子搁在了心间，滚动翻搅得异常难受。
所以在听到他为了于芷彤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看着他那么决然离去的那一刻，曾经的那些小心思就像长了刺一般，扎得她浑身都疼。
纪南乔觉得它们好像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一般，一起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咳嗽却被催了出来。
咳出一大口血的一瞬间，纪南乔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慌，无助地伸手轻轻拢上了自己的小腹，眼泪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趴在水池边缘喘着气，手机却在外面响了起来。
纪南乔洗了把脸，这才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在看到是程诗诗的电话之后，便缓了缓情绪，接通了电话。
“纪南乔，你去求陆宥言了？你是不是又受委屈了？”程诗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传来。
“我爸真的是不靠谱，他明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在晋恩工作了，怎么还能去找你，他这不是存心让你为难嘛，南乔，你还好吧？”
好不容易忍住的哭意随着程诗诗的话轻易地被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