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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叶捷忒相伴的睡梦中，
萝琳娜的思绪飘回了四年前。
那是自己在边境流浪的转折点。
……
辐射雨赶走了慕尼黑郊区城镇的居民，剥夺了那里的秩序，使其成为了罪恶的摇篮。
被改装过的黑色悍马停在了镇口，萝琳娜和一名身着卡其色风衣的男子下了车。
男人顶着蓬散乌黑的头发，两鬓的黑须与胡子连在一起，看面相虽然普通，但那犀利的眼神绝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慕尼黑黑市。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萝琳娜嘀咕道。
如果一定要找什么词形容这里，那“集中营”就是最好的选择。
肮脏，恶臭，就像这个世界的脓疮，是这里留给萝琳娜的第一印象，也是贯彻至今的印象。
“以后你会经常来这。”男人说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它向萝琳娜传达出了一种不安的信号。
此时的萝琳娜刚和CIA合作不到半年，而男人正是CIA派来与自己搭线的接洽人。今天，她们此行目的别无其他——接收从乌东撤下的亚速营民兵，使其成为萝琳娜手下重要的武装力量。
在这里，萝琳娜见到了被称作“森林兄弟”的合作伙伴，他们哥俩是CIA在黑市的代理人，也是最高话事人。她很看不上两人嚣张跋扈的性格，更厌恶他们毫无理想和信念的大脑。
那时候的她也刚刚被流放不久，还没适应这里的“规则”。
接洽人是他们的老朋友，萝琳娜也强笑着同他们握了手，嘴上说着希望她们合作长远的话。
不知道是否应该庆幸，这不仅是萝琳娜第一次与“森林兄弟”俩见面，还是最后一次：下一次萝琳娜来到这里时，“森林兄弟”俩就已经被黑吃黑了——他们接了高价的订单，从卢甘斯克的北霍克茨涅河进货归来，然后被验货人一枪正中眉心射杀。
接洽人带着萝琳娜来到了“森林兄弟”赖以生存的卡车后面，熟练地打开了锁。
就在萝琳娜看着接洽人的操作时，一股诡异的气息快速逼到了她身后，紧接着，一双手放在了她胸前，以及身后感受到了被顶撞的触觉。
她吓得猛然转头，一个面相猥琐，蓬头垢面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她身后，没有任何征兆地，男人舔了她一口。
“喂！你他妈想找死吗！”
这句话来自CIA的接洽人，注意到萝琳娜被黑市里游荡的弱智裹挟后，他抄起原本用来给卡车上锁的钢管猛地砸在弱智头上。
弱智男人应声松开了手，抱头倒在地上大声哭闹起来，鲜血汨汨地从指缝间淌出。
萝琳娜目光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手里不知所措。
“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有空我请你喝一杯吧。”
接洽人恶狠狠地看着弱智，不解气地又跺了一脚，几棍子开了他的脑壳，脑浆与粉色碎裂的脑花一并流出，令萝琳娜不禁转向一边干呕起来。
掂量了一下沾上血的铁棍，接洽人不屑地说道：
“这些人原本是抓来的难民劳工，刚来都要挨一顿毒打，关禁闭，心理承受强的，乖乖服从。差的，就这德行。”
“在黑市，是要讲规矩的。大家都是一条命，谁也不在乎。”
接洽人说着，走进货箱逐一打开了安放其中的棺材，一个个散发着杀伐之气的亡命徒从里面坐起，欢呼着在边境的重逢。
“黑市的规矩？请问，可以解释一下吗？我其实不太懂……”
萝琳娜试探地问道，模样还是大学时在学生会里不谙世事的姑娘。
接洽人转过头，颇为自豪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说道：
“CIA，就是规矩。”
“不过，你帮汉布朗清了这么多尾巴，多少应该察觉到一些吧。”男人顺口说道。
萝琳娜紧张地露出了尴尬的微笑，说道：“那只是我爸要我把学校编程竞赛小组的成果交给汉布朗，没想到被用来做那些，我本身也不怎么参与过。”
“哦哦，只是知情人？”男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种眼神在萝琳娜看来就是想勾引女人的意味，不过她并不认为对方是在勾引自己什么，或许对方只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日常的习惯。
“只是习惯关注一些小道新闻，然后总结推理一些东西，知情得往后排排。”萝琳娜回答。
闻言，男人变得有些怫然不悦。
“你本不应该在这里的。”
紧接着话锋一转，男人的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大喇叭喊一下，这里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毛。”
说罢，他又转向那些正在庆祝的亚速营士兵，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以后跟着这个女人。你们都懂。”
接洽人用棍子指了指萝琳娜，不知那些嗜血的野兽是认了铁棍还是萝琳娜，纷纷垂首以表敬意。
……
那一次的初来乍到没有给萝琳娜留下特别的印象，之后的几次也是一样，直到两年后她再一次踏足这片黑色的土地，一切才有了分量。
这一次，萝琳娜穿着黑色冷酷的军装，活像二战时期的德国军官。
新的代理人立马迎了上来，为她送上了解渴的冰镇饮料。对方是个瘦子，脸上胡子拉碴，身穿棕色的夹克，头顶着黑棕色的贝雷帽。
“我今天肚子疼，喝不了。”萝琳娜轻描淡写地推开了代理人的手，对方立马吩咐手下又拿来一杯热红糖水。
萝琳娜抿了一口，今天的业务如出一辙，还是接收非法偷渡的人，只不过这一次是来自莫斯科的律贼。
走在活动广场上，周围的人无不靠在一边，向萝琳娜投来尊敬的目光。
忽然，她注意到今天的广场有些变化——有个女人被吊在了中央，脚趾着地。
“那家伙怎么回事？”萝琳娜侧过脸问代理人。
代理人搓了搓手回答：“她本来是这里的医生，是个法国人。”
“昨天被我发现偷偷放粮食给劳工，现在在接受惩罚。”
“粮食一般不是在仓库里吗？”萝琳娜冷漠地询问。
见萝琳娜表情不太愉快，代理人支支吾吾地说：“是，是的。但这家伙省得是自己的口食。总之，对那群虫豸抱有怜悯之心就是罪过。”
“您要是看的碍眼，我就把她放下来，还有其他项目等着她体验呢。”
代理人发出了咯咯的冷笑。
果然，不管来多少次，萝琳娜都难以对这个地方抱以享受。从代理人的表情来看，他大概只是想找个借口享受调教她的过程罢。
“那家伙，多少钱。”萝琳娜指了指宛如吊死鬼一样的女性。
代理人先是感到惊讶，随后有些落寞，紧接着露出了惶恐的神色连连推脱道：“不不不，您要她，我就不收钱了。”
萝琳娜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包，随意抽出来五百美刀交给了代理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来日方长。先带我验货吧，那个女人，叫什么名？”
“叶捷忒。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