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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什么?
对于上帝而言,人类是祂所能够创作出的最好造物。祂费尽心力创作了亚当与夏娃,试图将他们圈养在伊甸园里,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如同圈养宠物一样。但是,那对人类的始祖终究还是离开了伊甸园,成为了人类迈向探索路途的先驱。
没错,现代人类的意义,就在于【探索】。
【探索】即为人类的本性。
当人类第一步迈出伊甸园时,他们便走在了探索的道路上。人类行走在自己不熟悉的大地上,每一步都会在这片大地上留下新的脚印。他们不知道,两千年后,人类的脚印将会布满这个世界。
在这历史当中,有太多的人因为探索而牺牲——多的都已数不清;他们为了使人类向前迈进一步,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也许很傻,但并不是白费的。长年累月,这样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人类迈进另一端路程的先驱。
逐渐的,人类开始在探索的路上止步不前,人类的脚力再也无法单独的在这探索之路上走下去。于是,【科技】营运而生。他是人类探索至今的结晶,是人类存在过的最好证据。
人们为了满足【探索的欲望】,疯狂的发展着科技。但是,探索本身的弊端显现了出来——它无法保障人类自身的和平。于是,战争爆发了。
这场战争与以往不同,在那之前,人类所打响的战争由于没有科技,甚至不足被称为“战争”,只能是人类之间的小打小闹。而这场战争却是实打实的,人类各方都用了真正的力量——这场史称“黄昏战争”的大战,使得全球数十亿人死亡,使国家的概念被打碎,甚至使地球表面的构造也随之变化。
在此战后,人类在探索之路上的行走似乎从此一蹶不振,各个科技公司也被打击地无法再次崛起。人类存在的意义似乎陷入僵局。
这时,“人类之翼”站了出来。它们是人类的希望,是人类赞美的高歌。它合并了世界上所有的科技公司,并使每家公司都化作“羽”,而“人类之翼”则化身“世界之翼”,将人类存在的希望重新给予了它。“世界之翼”掌管着科技与探索,“世界之翼”就是希望与热爱。【科技】们被“世界之翼”化作芯片,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人类的希望需要人类自己创造,人类的意义需要人类自己赋予。
这个世界就在这样的平衡与失衡中,摇摇欲坠地存在着。
xxx
对于飞翼来说,无论下班的时候外面所呈现的是夜空还是白昼,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这不单单是习以为常,更重要的是,白昼和黑夜的更替对飞翼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天空的这两种状态,唯一不同的就是便利店的开放状况而已——如果是夜晚的话,公寓门口的那家便利店会关门,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再开门。除此之外,它们好像都完全一样。白天的时候,云层会遮住太阳;夜晚的时候,灯火通明的城市如同白昼一样。
眼睛因为过度紧张而酸胀疼痛,眼皮肿得根本无法睁开。手指也仿佛快要断开来,浑身上下简直都要散架,把他那零零散散拼凑起来的身体分离开,散成另一堆毫无作用的零件。
此刻,他真希望能够有一股风吹来。就算只是稍稍几根风丝也罢;能够把他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和烟味吹散一点,能够让他的鼻腔稍微呼吸到一点清新空气,排出那污浊的气体。只要一点就好。
抬头看看远处将一切都挡的严严实实的闪着五彩斑斓灯光的大楼,飞翼叹了口气。就算有哪怕那么一丝清新空气,经过建筑物的层层盘剥,恐怕也无法被他所汲取。
揣起衣兜,竟稍稍有些窃喜。今天是这个月上班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剩下的五天对飞翼来说都是假期。他感叹起自己的幸运,正好在这个快要承受不住的节骨眼迎来假期,让自己本来就苟活的生命又延长了几天;又感叹起接下来五十天要接他的班的人,这五十天可够他好受的。
飞翼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抛下几张钞票,要求司机将自己送回他的公寓。在翼公司上班,除了不能在上班时间被当成人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在花钱的时候犹豫。
汽车开始缓慢发动,电动机所发出的低沉轰鸣将飞翼的整个身体震颤起来。飞翼缓缓地闭上眼睛,使劲挤了挤自己肿起的眼皮,把泪腺中充盈的泪水伴随劳累挤了出来,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风雨欲来,但那又与他何干?飞翼所想做的,只不过是在城市中潇洒地生活下去。其他的都与他无关。世界的崩坏?公司的倒闭?还是什么“斩翼者”?都与飞翼无关。不如让它们都烂在地里。呃,公司最好还是不要倒闭。飞翼毕竟得有班可上。
意识逐渐伴随着思想的深度飘上天去。算了,这些事最好还是不要想。
飞翼把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了本能,很快,他便无法动弹,意识也逐渐飘散而去。
深度睡眠时,时间一般是没有概念的。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意识突然被一声声的呼唤唤了回来。
“先生,先生?”
“唔嗯……怎,怎么了?到地方了吗?”
“先生,前面的路被阻断了。”
“那就,那就换一条路走啊……我家可不只有一条路……”
“我试了周围所有的路,都被隔离带给阻断了,还有警察在周围赶人,不让车和人进去。”
“真是麻烦……”
飞翼一把抓住自己的公文包,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先生,您的车费!按照守则,不把顾客送到目的地就不能要车费!”
“哪有这么多事。我是翼公司的,让我去和警察说一声放你过去。”
飞翼走下车,揉了揉眼睛,这才让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这里已经是距离他的公寓很近的街区了,随便找一条路再走几步就能到家。飞翼敲开司机的车窗,让她回去。
“先生,那车费……”
“都说了哪有这么多事。你拿了钱快走就行了。”
“好,好吧……”
司机慢慢地把车倒出了街道。
飞翼挠了挠自己的头,又使劲挤了挤自己的眼,试图稍稍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但好像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好强撑着抄近路走回自己家,在剩下的五天假期好好休养休养自己的身体。
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几个警察在隔离带附近打着手电绕来绕去,又不时地用对讲机向某些人汇报着什么。难道是又出现什么命案了?如果只是死了个人就摆出这么大阵势还是太大材小用了。难道是什么恶性案件?死了很多人的那种?那也不至于拿着警棍往外赶人吧。
不过,无所谓了。毕竟这些都和飞翼没有关系。
为了躲避警察的视线,飞翼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车库的小地道,准备通过地下车库抄近道回家。这条地道本来是小偷为了躲避门卫而挖的,废弃后就成了大家公认的街区后门,忘带大门门卡的大多便从这条很隐蔽的小道悄无声息地钻进街区。这帮警察看来是帮外行或者是不熟悉这里,不然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地方?
抬起尘封已久的地道盖,一阵尘土飞扬。看来这条路已经有些年月没人走了。
飞翼打开手机手电筒,缓缓地走下阶梯。
地下车库里一片寂静。以前无论是什么时候走进地下车库,总会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或者是婴儿的哭声,即使很诡异也不会显得死气沉沉。但是,如今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安静了?
一定是太晚了人都睡着了,飞翼低头看了看表,自我安慰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就算是熬夜的夜猫子也该睡觉了吧,大概。
飞翼在地下车库中悄无声息地走着,只能听见他的脚落在地上的声音。把手电筒向一旁的柱子上照去,距离通往飞翼家的电梯还有大概七八根柱子的路程。已经不远了,没有必要自己吓自己。在这城市里,还有什么能够吓住飞翼的呢?
飞翼又拖着步子走了几步,但是,他的脚步逐渐干涩粘滞,并缓缓的停了下来。
有风。
车库是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只有在接近两边的出入口时才会有一丝穿堂风出现。但是,飞翼现在正在车库的中间部分,并无可能会有风出现。
而且,这一股空穴来风,并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风,而更像是生物的气息。
这股气息带着潮湿与腥臭,好像是一个宿醉的人嘴里所发出的唾液干燥的恶臭与酒精混合的味道;这股气息还在有节奏的,按照规律的向飞翼吹来。
飞翼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直冲脑海。他不敢再继续往前走。飞翼开始恐惧,这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向他靠近。
飞翼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错觉,这只是错觉。可是,不管他多么希望这是幻觉,他依然不愿意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风吹过了飞翼的耳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飞翼的背上渗出汗水,衣服也瞬间湿透了。
风声忽然变得尖锐而刺耳,让飞翼的心脏骤然紧缩。
“我得逃离这里。”
就在飞翼准备转过身,拔腿逃跑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黑暗中闪了出来,朝飞翼扑了过来。
“呃啊啊啊啊!!”
飞翼忍不住尖叫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飞翼这辈子都从未见到过,将来也不愿见到的东西。它身上所出现的一切仿佛都不符合生物学的基本定理:蝗虫般的口器和复眼,如同深海中才能生存的怪物般的触角和鳞片,躯干两侧的手臂——如果那可以称之为手臂的话——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躯干下侧形似双腿的部位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分了节,身体中部仿佛是虫腹,不停地振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从中钻出。
飞翼浑身颤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虽然他的下意识是迅速逃离这只恐怖的生物,但是飞翼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仿佛是潜意识知道在他移动的下一秒面前这不可名状的生物就要把他撕碎一般。
“呼——”
另一阵风声从飞翼的耳中穿过,仿佛是空气被撕裂了一般,一声急促尖锐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入耳中,将飞翼的耳膜震的生疼。
飞翼的眼睛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飞翼到底看到了什么。当飞翼真正意识到时,他的大脑开始变得麻木,仿佛是认识到自己必将死去而丢掉了求生欲一般,没有概念的变得恍惚。
那个生物的手臂用一种诡异的力量将它的手一拳打在了离飞翼的脑袋只有几寸远的地方。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和崩裂的石块,水泥混凝土的墙壁被强行击碎了。
飞翼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生物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也不敢想象如果它的下一击打在自己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可惜的是,飞翼也无法去阻止它的动作,只能无力的盯着眼前的生物,看着它那锋利的口器上缓缓的淌下涎水,看着它那尖利的爪子缓缓的伸向飞翼的胸口……
飞翼无法忍受恐惧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于是,仿佛在潜意识的鬼使神差下,飞翼颤抖着闭上了双眼。他在内心祈祷着,祈祷这怪物可以自行离开,祈祷这怪物没有注意到自己。
突然,飞翼察觉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突然之间消失了,那只利爪也逐渐地失去了杀气。他缓缓的睁开眼,发现那怪物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在脖子与头部的连接处断面十分整齐,甚至可以看到向外不断喷出奇怪液体的大动脉和断裂的脊椎骨。
飞翼依旧不敢动,因为,这恐怕是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所作出的,而那力量的来源者,目前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怪人的尸体缓缓倒在了地上,从颈部切口所流出的液体仍然在不断喷涌而出,逐渐淌满了整个地下车库的地板。
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可恶,不是已经把平民驱散开了吗,警察町这帮吃白饭的……喂!你!报上名来!”
飞翼把目光向声音的来源投去。说话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她留着一头短发,打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类的东西——即像是枪,但枪柄的部分却有一根闪着闪亮红光的剑刃,只是看着就散发着锋利的寒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绑在她腰上的,一台形似腰带的机器。
“我,我是隶属于世界之翼保护科的飞翼诚!”
“你也是翼公司的?还是保护科?那就好办了。”
那个女人说着,向飞翼扔过来一把手枪。他没接住,枪掉在了地上。看到她轻蔑的眼神,飞翼赶紧把掉在地上的枪捡了起来。
“保护科的人应该会用枪吧?用这个保护好你自己就行,快点逃出这里!”
“我,我是个文职啊……”
“那无所谓!会用枪就行!你对枪了解多少?”
“只在游戏里用过…..”
“那就够了!快点离开这里!从这里往里走,左边第二个柱子旁边有一个暗道,从哪里离开隔离区!”
“我,我知道啦……”
飞翼紧握住手枪,没命的飞奔起来。一路上,像刚才那样的气息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像刚才那样的怪人不止一个。想到这里,飞翼更加拼命的奔跑起来。
前面的第三根柱子旁边就是地道,只要跑到那里,就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了……!
飞翼奔跑着,但是,他却逐渐的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自己身边的那根柱子——旁边的那根柱子却让他感觉有点眼熟。明明刚才已经跑过了G3号柱子,但为什么它又一次出现在这里?
应该只是漆错了。飞翼心中如此想到,继续奔跑着。但是,才跑了几步,G3号柱子又出现在飞翼的旁边。
“这是……”
飞翼停下了脚步,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却是是那个飞翼熟悉的地下车库,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多的G3号柱子才对。
飞翼又跑了几步,G3号依旧在飞翼的身边。
“这个地方,是逃不出去的……”
飞翼顿时浑身发抖,一股寒冷的意味从他的脚尖穿过,电流般贯穿整个身体。
这时,飞翼的背后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啊,你果然没能逃出去啊。”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飞翼几乎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安排好的。她让自己拿着枪逃出去,却知道他逃不出去,难道她才是幕后黑手?
她一甩头发,掏出了一张证件。
“翼公司安保科,郡守爱羽,畸变体应对部门。这下你满意了吧?”
“但是,你知道这个地方逃不出去,那为什么还要让我逃?”
“我跟那个畸变体过了两招才知道它的能力。这是有着“时轨公司”力量的畸变体。时轨公司的科技是能够控制一定空间内的时间流动。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击败这个畸变体,就无法走出这个地下车库。”
“时轨公司?那不是一个羽公司吗?”
“事情解释起来太复杂,谁现在和你说这个。”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当然是把那畸变体找出来干掉。你就暂时在一边支援我。”
“都说了我是文职……”
“嘘!保持警惕!”
郡守举起了那把奇怪的武器,眼神四处游荡着。突然,她瞄准一个黑暗的角落,扣下了扳机。黑色的液体应声从角落中炸裂开来。
“那是——?”
“这里的畸变体比飞翼想象中的还要多。飞翼君,你把手枪的保险拴拔开,这里可没有值得手下留情的东西。”
“……”
“飞翼君?”
“…….那不是一个羽公司吗?”
“糟了!”
她迅速从飞翼的身边退开,审视着周围的环境,可是一转眼间她却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可恶,这里已经是那个畸变体的控制范围了!”
“……我是文职……”
这时,郡守从她的腰带侧面卡扣里拔出了两张像是芯片一样的金属片,在手里晃了晃。
“可恶,本来不想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变身的——”
她按下了腰带上那台机器侧边的按钮,机器中间的显示屏立刻亮了起来。
“——独裁驱动器。”
一阵机械设备般的声音从那台机器里传出。郡守把其中一块芯片插入了机器左边的插槽中。
“……授权。”
一条条奇异的光带以腰带为中心,向她的身体四周呈放射状散开。她的身体开始震动,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是,她依然把另一块芯片插入了机器右边的插槽里。
“……读取中。”
机器从中间的屏幕开始逐渐亮了起来,开始是荧光的蓝色,然后迅速升温变为黄色,最后成为了红色。那红色的荧光好像是危险的标志,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台机器中散发出来,并沿着她身上的光带传输到她的身体各部分。最后,那光芒变成了强烈的白光。
“读取完毕。”
“变身!”
她把手放在机器侧边的按钮上,大声喊出了这两个字。飞翼并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是,随着她按下去侧边的按钮,一股强大的力量散发了出来。
她的整个身体都被那台机器所散发出的强烈白光所包围。
“世界之翼,温柔的羽翼将带领人类走向希望!”
逐渐的,那道白光中出现了些许红色的荧光点。
“命令者,强大的力量所发出的指令所向披靡!”
红色的荧光点突然扩散开来,在那白光中仿佛姻染开的墨水一般,将整个躯壳都染成了淡红色。
“而今,两种力量合二为一——”
光芒突然化作烟雾,在车库中诡异气息的吹拂下逐渐散去。
“假面骑士——Dictate!”
XXX
车库中,夹杂着亮白色与淡红色的烟雾在车库中悄然散去。从烟雾中逐渐出现的,已经不再是刚刚的郡守,而是呈现了另一个斩然不同的样貌。黑色的西服换成了闪烁着光亮的黑色底衣,其上包裹了一层亮黑色的、类似于盔甲的物质。两肩高高抬起,其中一边上面布满了深红色的花纹;躯干中间,盔甲从脖子向下裂开,从中露出仿佛白色衬衣的白色;身体两侧,像是裙摆一样的部分轻轻搭在两腿旁,其上布满了深金色的奇特花纹。她的面部如同带上了一个头盔,而头盔上有像是戴上了一层假面,上部应当是护目镜的地方被一层白色的、如同是复眼的东西覆盖。一条金色的花纹从复眼的尖端向上延伸,并在头顶处形成了一个金色与深红色组成的像是帽子一样的结构。从全身那些闪烁着深红色光芒的,以腰间的驱动器为中心放射状散开的凹槽来看,一股强大的力量感从中生出。
“这,这是什——”
“这是骑士系统,安保科的新技术。”
郡守的声音从面前这个仿佛非人类的生物体中传出,飞翼这才确信眼前的东西确实是郡守变化而成的。
“我,我该……”
“嘘,不要说话,屏住呼吸,保持警惕。”
郡守掰开了安装在手臂上的一个如同手表一样装置的显示屏。
“我刚刚从翼那里得到情报,时轨公司暴虐芯片的能力是重复某一特定空间内所有生物体曾经动作,而不是操纵时间本身。也就是说,只要不呼吸,就不会被判定为生物,也就无法被控制。”
听从郡守的安排,飞翼屏住了呼吸。之前在飞翼体内不断振动的一股力量随之停止了。
郡守左右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可是,她口中的那所谓畸变体似乎并没有趁机偷袭,而是隐蔽了起来。
“嘁,真是麻烦。”
她又从侧边的背袋中取出了一张芯片,插进了驱动器右边的插槽里。随着腰带的振动,她身体上流动的红色凹槽似乎也随之波动。
“读取中。巡林者公司,装甲实体化。”
波动在身体的某些部位逐渐开始变得更加强烈,然后,这阵强烈的波动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凝聚到一处,最后定格在了右手的位置。从凹槽中流淌着的红色光芒开始向外涌出,并逐渐凝聚出形状——那是一个类似于雷达的装置。
“我就不信连这个都找不出来……”
她有按动了右手上的显示屏,腰带又开始了振动。
“巡林者,正在同步。同步完成。”
手表旁边伸出了一根像是天线的装置,随后,便发出了雷达探测般的滴滴声。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但飞翼仍然觉得郡守的目光聚焦在了显示屏上。显示屏中浮现出一圈圈的绿色波动,这个飞翼很熟悉——这是巡林者公司的技术,探测与定位大范围内的高能量体,在探矿过程中应用广泛。但是,那所谓的“驱动器”,竟然可以在如此狭窄的地方,用如此精简的设备实现这种功能——在巡林者公司成为羽之前,这样的技术只能在矿场这样的大型场地使用,还必须在上百台大型机器的加持下。
飞翼握紧了手里的枪,依旧使劲试图屏住自己的呼吸。
突然,郡守抬起了左手里一直握着的那把武器,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开了一枪。一束极亮的光从抢观众射出,一阵火花四溅下,从那角落里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此时间,她甚至都没有抬头。
“好了,可以喘口气了。”
郡守一把将闪烁的显示屏按了回去,又从侧兜中去出一张芯片。这时,从那被射击的角落中,一只浑身上下都像是时钟一样的畸变体冲了出来。
“看我在三十秒内干掉它。”
她把芯片插进插槽,与此同时,右臂上那像是磁铁一样的巡林者装甲逐渐消失,红色的光芒顺着全身的凹槽聚集于驱动器上,将驱动器蓝黑色的表面覆盖了一层红色的外壳。
“读取中。激流,装甲实体化。同步成功。”
“加速!”
郡守一脚蹬在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
飞翼听见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就看到她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又向远处疾驰而去,整个人在尖锐的空气摩擦声中消失。
畸变体依旧向她冲去,它改变了策略,想要在击中她前控制住她。但是,畸变体根本无法定位她的位置。一道白色的影子在车库中四处飞舞,速度越来越快,并逐渐接近着畸变体,速度快到甚至连空气的温度都在升高。
“时间结束。计时停止。”
驱动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白光穿过畸变体的身体。
那个畸变体突然之间停止了移动,巨大的身躯正在缓缓缩小,在它的体积快速缩小的同时,一团浓郁的血雾从它的身上飘出,向着四周扩展,迅速蔓延至它原本所呆的区域,然后又迅速地收敛了。
飞翼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在那畸变体的背后,车库的墙壁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在那烟尘的尽头,郡守的身影缓缓浮现。她按下了手臂上的显示器。
“二十七秒五八。”
畸变体轰然倒下,胸口的大洞中冒着血雾。郡守从它的身边走过,继续向前迈着步伐。
“本来还可以再快些的,但是这里的空间实在太小了。”
“……”
失魂落魄的飞翼依旧惊魂未定。就在刚才,一场曾经被他认定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战斗就在距离飞翼不到五米的地方打响了。这种量级的战斗已经超过远远人类可以匹及的程度了。
近距离的观战让飞翼全身都感到不安。飞翼紧张的盯着郡守,浑身战栗,但她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戒,注视着手中的显示屏,仔细地听着雷达的声音。
“附近的畸变体……不止这一个。”
飞翼顿时全身紧绷,将食指搭在了手枪的扳机上,紧张的看着周围。
“像刚才那样的怪人,附近还有?”
“刚刚出现的高能量反应一共有两个,我却只干掉了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依然隐藏在黑暗中。小心周围,不要打草惊蛇。”
“我,我该……”
一滴冷汗从飞翼额头上流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怪人正在他的身边,一个黑暗的角落中,鲜红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口器随着恐怖气息而上下摆动着。
“无需恐慌。注意看你的周围,慢慢地走到这里来。一定要慢。”
飞翼咽了下口水,双眼死死地盯着周围所有他认为可能有怪人躲藏的角落。他紧张的向着郡守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然后将另一只脚也跟着移动了过去。
“就这样,慢慢地,不要太快……”
郡守并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戒,她的右手放在腰带侧面那个放芯片的包里,随时准备掏出下一张芯片。
飞翼缓缓的挪动着,周围静的可怕。
当他试着把脚再多挪一步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他的脚像是被电磁死死粘在了地上,身体僵硬的宛如尸体一般。
“郡,郡守小姐?”
飞翼惊恐地把目光投向郡守,她解除了自己的雷达武装,掏出了第三张芯片。
“找到你了。”
即使透过面罩,也可感受到郡守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某处。飞翼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道绿色的闪光。正当她想要将芯片插入腰带时,那道绿色的闪光突然闪过了飞翼的视野。
随着那道绿色的闪光,飞翼突然之间被解除了身体的束缚。他的身体可以动了,但他的目光依然紧紧的盯着那道闪光,看着那道闪光在郡守的身上现出身影,一道白色的线穿过了她的胸膛。
“唔呃——”
郡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芯片并没有完全插入,而是被抵在插入口之外。她的动作被控制了。全身僵硬的无法动弹,依旧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忽然,她的身体开始缓缓上升——没有施力物体,只是这么直直地向半空中不自然的浮了起来。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用尽全力想要摆脱控制,但那似乎毫无作用。
飞翼将手枪对准了那道绿色的闪光——现在他已看出,那是另一个落单的畸变体。
他将自己的枪口对准了这个异常丑陋的畸变体。他的瞳孔紧缩,眼球都快要爆裂。
他的脸部肌肉抽搐着,手指紧张的扣住了扳机。
“砰——”
一声轻响,子弹划破长空,射向了畸变体的胸膛,子弹钻进畸变体的身体,但并没有贯穿畸变体的心脏,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子弹被黏在畸变体身体表面的一层皮肤上面,停在半空。
飞翼的右手被手枪的后坐力震的生疼,他把枪扔到了左手中,瞄准,毫不犹豫地射击。畸变体此时正死死捏住郡守的脖子,压根无暇挡下这一发!
“铛。”
畸变体似乎毫无波澜地将一只手放到了身后,用手挡下了子弹。子弹像是废品一般,被畸变体那无法想象其物理强度的皮肤震的粉碎。
飞翼不敢相信这一幕,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是什么,他知道子弹是什么,他知道子弹是怎么打到那种畸变体的身上。可这样的攻击,竟然被这个畸变体用一只手给挡住了。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畸变体用力一甩,将郡守甩向了旁边,郡守摔倒在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这、这不可能!"
"嘭!"
畸变体轻轻挥一挥手,飞翼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被抛到一边。
"噗通。"
飞翼摔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郡守又一次被畸变体掐住脖子,硬生生抬了起来。他甚至可以听到郡守的呻吟,可以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在逐渐减弱。
"该死,该死啊!!”
飞翼愤怒的大吼,他猛然抬起枪口,对准畸变体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又一颗子弹呼啸着朝着畸变体飞去。
畸变体的速度极快,在飞翼扣动扳机的瞬间,它便消失在了原地。子弹擦着畸变体的身躯飞了出去,击中了身后的墙壁上,将墙壁洞穿,射到了后面。飞翼看的清楚,这墙壁上的凹槽中有一颗黑色的液态金属,毫无疑问,那些金属正是刚刚发射出去的子弹。飞翼的子弹被融化了,却无法对畸变体造成任何伤害。
飞翼扣住扳机的手指颤抖的几乎无法控制。眼前的这个怪人,显然是无法以自己的理解认识的。不如说,此时的这个所谓畸变体,早已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要乱动。否则杀了她哦。你的同伴。"
畸变体的口器缓缓蠕动着。飞翼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一种不妙的气息顺着耳道爬向四肢——那显然不是普通生物可以模拟出来的,那是一种人类的口气——至少也是模仿人类的。
飞翼看向远处,只见郡守被畸变体举起来扔到半空,无数道像刚才白线一样物体刹那间穿过了郡守的胸膛,鲜血霎时从破裂的盔甲中喷涌而出。
"不,不要……救救我……"
"咔嚓"一声,畸变体将郡守的脖颈捏碎。
"我不想说第二遍了。"
畸变体将头低了下去,紧紧的盯着身下的飞翼。他明白此时他根本无法反抗眼前的怪物。
“嘻。”
畸变体仿佛轻笑了一声。那种轻蔑的态度,使飞翼觉得就算这不是蔑视,也及其令人不爽。但飞翼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面对畸变体时的恐惧。
“那么接下来。”
畸变体缓缓的把手抬了起来。飞翼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主动权——他像刚才一样被控制住了,无法再操控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就像是畸变体那变异的利爪中的玩物。
“那个骑士现在还有一口气呢。去杀了她吧,你的同伴。”
“什么?”
飞翼并没有第一时间确认他所说的话有什么含义。直到他的手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拉了起来,将手枪的子弹上膛。
“等等。”
飞翼猛然认识到了畸变体想要自己干什么。他想要把手枪扔掉,但他越是想松开手指,被束缚的感觉就越强烈。他的手抬起了枪口,然后,把准星对向了被扔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郡守。
“等等——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至少给我放过她啊!!”
飞翼将目光转向躺在地上的郡守。她此刻已经解除了变身,口中不住的吐出鲜血,胸口被那锋利的白线捅得千疮百孔,血液如同没有源泉般的缓缓流出。她的眼中闪着泪光,充满悲伤地望向飞翼,好像已经冥冥中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快……跑……”
飞翼的手指已经被迫放在了扳机上,甚至已经无法再张开口让郡守逃离。畸变体所吐出的气息吹过飞翼的头发,将他搭在额头上的被汗液浸透的一缕头发吹散。
“开枪。”
一道火光。
那颗射出的子弹划出一道直线,穿过了郡守的喉咙。血花从她咽喉中的大洞中喷涌而出,她的双眼瞪了起来,她的呼吸被猛然截断,她胸膛中的心跳逐渐减弱并消失。几分钟过后,郡守的气息消失了。
飞翼的手瞬间软了下来,手枪应声掉落。他跪倒在了地上,双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翼狂怒着。他杀了一个人,杀了一个刚刚保护过自己的人,一个女人。他无法相信,刚才还英姿飒爽的那个郡守,现在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
飞翼的心中一片冰冷。
这个畸变体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恶魔的毒蛇在背后紧紧地跟随着自己。这条毒蛇随时都会在自己的背后咬上自己一口。
飞翼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危险到了极点。他不想死,但是他又能怎么办?他的身体被那畸变体给控制住了,他连挣扎都做不到,更别说反抗了。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等待死亡的降临。
飞翼的身形慢慢的蜷缩起来。在畸变体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焦痕。
"我要杀了你。"
飞翼的牙齿咬出了血丝。
"咔嚓"一声脆响,畸变体一脚踹在了飞翼的身上,飞翼的身躯顿时倒在了地上。
“滚出这里。我没有理由杀你。”
畸变体的声音在飞翼的耳边响起。飞翼听得出来,这个畸变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而自己只不过是它看都看不上的垃圾。
飞翼挣扎了几下。但是畸变体的脚却牢牢的踩住了飞翼的腿。
飞翼的眼角流下了一滴带着血迹的泪水。
"我……不走。"
畸变体的眼神中露出了疑惑的意味,似乎是不明白飞翼在坚决拒绝自己的意思,他微皱眉头。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么,就让你永远的沉睡在地下吧。"
它一脚踢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飞翼,而飞翼的躯体被轻易地踢到了一边。他艰难地从地上支起身子,手却被什么湿润的东西滑倒,又一次跌在了地上。他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
那一滴一滴从自己手上滴下的,是郡守的血。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飞翼不断重复着这些词汇。在他的眼中,似乎一切都被这一滴滴的红色所蒙蔽。眼中只剩下那倒在一动不动的郡守,和在他面前缓缓向他走来的畸变体。
“你能做到吗?”
畸变体轻蔑的说到。
“杀……”
飞翼捡起了被甩到一边的,那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别在郡守腰间的,“独裁驱动器”。
畸变体似乎被吓了一跳,它飞速地向飞翼冲来,想要阻止飞翼的行为。
“杀……”
飞翼的头低垂着,他的嘴角沾染的红色是他自己的血液,他的脸上和手上沾染的红色是郡守的血液,那个可以变身成假面骑士的女人。
那只沾染了血液的手,取出了侧兜中的芯片。她的血液沾在了芯片上,顺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独裁驱动器。”
红色与闪耀的红色,轻轻地抵到了驱动器的左侧。
“……授权。”
飞翼顿时感受到了无比的痛苦。就像是身体上被硬生生凿出一道道深沟一般,以驱动器为中心,向四肢与头颅奔去。随后,一道道滚烫的热流顺着凿出的深沟流淌开去,沿着他的肌肉,骨骼与筋脉,一路朝着全身扩散。飞翼原有的皮肤迅速溃烂起来,但是,马上又被一层黑色的装甲覆盖。
畸变体将自己的利爪砍向飞翼,但是那种程度的攻击对已经覆盖了一层装甲的飞翼来说毫无作用。他轻轻一挥右臂,畸变体的爪应声折断。
飞翼将另一边的芯片插入驱动器。此刻,痛苦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现在他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读取中……”
“读取完成。”
一口长气从飞翼嘴中吐出。
“变身……”
飞翼轻轻按下驱动器侧面的按钮。
XXX
刹那间,飞翼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红色光芒。一股强烈的气势瞬间弥漫整栋建筑。在气势的笼罩之下,飞翼的视野感觉被什么东西蒙蔽了。马上他意识到,这是骑士系统的复眼。他现在已经变身成功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双拳上的装甲如同钢铁,无坚不摧。他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那个瑟瑟发抖的畸变体。
畸变体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不断后退。
“不可能!一般人不可能直接使用独裁驱动器!如果这样下去,你将会爆体而亡!”
飞翼面无表情地盯着畸变体。突然,他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了畸变体的面前。
畸变体顿时感到不妙。它想逃走,但是它的速度虽然快,却根本跟不上飞翼的速度。
"轰!"
飞翼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畸变体前的一辆汽车上。汽车的前挡风玻璃上被撞破,一团火焰升腾而起。
飞翼一跃而起,冲破车顶,落到了地面上。这一撞之下,飞翼已经是浑身浴血,但是他的复眼却闪着异样的光。那种光芒,甚至能灼伤畸变体。他没有犹豫,直接扑向了畸变体,他的双手狠狠地抓向畸变体的头颅。
畸变体感受到了飞翼的愤怒,想躲避飞翼的攻击,但是,飞翼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畸变体,让它动弹不得,飞翼的两只手,死命地捏着畸变体的脖颈,轻易地将它的身体压在了地上。
“刚才……你就是这样杀死郡守的……”
飞翼面无血色地说道,他的眼中透露着杀气。
畸变体在地上无法动弹。飞翼的左手狠命的挤压着它的脖颈,它的咽喉在强大的压力下逐渐被压缩,头颅被狠狠抵在了地上,将水泥的底面压出了裂痕。
飞翼的右手举到空中,缓缓地将五指合拢,狠狠地握起了拳。
“你给我去死啊。”
坚硬的拳头狠狠地击中了畸变体的头颅,它那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头骨立刻被击碎。畸变体惨叫了一声,然后,它的身体便慢慢地软倒了下来。
“你别给我装死啊,混账东西。”
飞翼的左拳击中了畸变体的胸膛。畸变体的胸膛顿时凹陷了进去,一股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又是一拳。这一拳打在了畸变体的手臂上,那条刚才还将郡守提起来的、不自然地鼓动着的粗壮手臂,像是脆弱的干枯树枝一样被轻易折断。
又是一拳。
又是一拳。
飞翼眼中所闪烁的光变得冷酷。这种眼神与在此之前他曾有过的所有眼神都没有共同点:无论是幼时的天真无邪,还是成年后的如同死灰,比起现在的眼神来说都完全不同。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眼神,更像是怪物——眼中已经没有丝毫悲悯……
咔擦一声,飞翼的手甲破裂了。
他逐渐缓过了神来。眼前模糊一片,被恶臭的猩红所覆盖,意识也从无尽的击打中回复。他的头颅疼痛万分,想是要被什么在大脑中的某样东西强行钻破脑壳而出一般。飞翼甩了甩脑袋,想要把这种感觉驱逐出去,但是他怎么也做不到。
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他只觉得,就算是变身后力量增强百倍的他,都已经感到无尽的疲惫。
飞翼缓缓直起身来。他的身下压着的是一具已经看不出原形的模糊血肉,或许曾经是活物——但现在肯定不再是了。
周围环绕着熊熊的火光。那些停在一边的汽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破坏,又有什么高温的东西将汽车漏出的汽油点燃。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飞翼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不管是什么事,答案都绝对不会让他满意的。
剧痛又一次从他的脑中阵阵传出。飞翼本来就知道自己不该变身,本可以抛弃郡守一个人逃走。毕竟那个畸变体还曾想要留他一条命。这下好了,照畸变体的说法,自己很快就会“爆体而亡”——这就是守护了正义英雄的最终下场吗?真够讽刺的。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剧痛下逐渐消散。飞翼很想就这样倒在地上沉沉睡去,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行。必须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
飞翼的四肢变得冰冷无力,血液在自己血管中的循环似乎停止了,现在在代替血液作用的似乎就是身上那些不断流动的红色激流。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早已让他的身体透支。四肢甚至连伸展开都难。
他艰难的伸出右手,又拼命地向后扒地。这起了效果:他的身体果真移动了一两厘米。所以爬着移动是可行的。
在火光中,飞翼艰难的爬行着。
他爬到了郡守的身旁。她的气息已经消失多时了,胸口处伤口的血液似乎也流干了,不断涌出的鲜红色变成了凝固的暗红。飞翼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抱着一丝希望——倘真这个女孩还有生还的可能性呢?
颈椎骨折,胸骨肋骨骨折,肋骨插入肺中,心脏被击穿,心跳骤停,全身多处骨折擦伤,就连血液都凝固了……
飞翼绝望了。他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杀掉那个畸变体,但她却怎么也拯救不了面前这个失去生命的女孩。
突然,他察觉到郡守胸口的衣袋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震动并发光。他把沾满了血液的手放进了衣袋中,把里面的那个不断发光的通讯器取了出来。
“郡守爱羽!郡守爱羽!收到请回答!安保本部检测到两次变身记录!请汇报当前状况!”
飞翼无言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你是谁?”
飞翼的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但他依旧坚持着把听筒挪到了自己耳边,以便于自己可以听到通讯器那头因听到陌生声音而警戒起来的声音。
“保护二科,飞翼诚。你们可以去查。”
“郡守爱羽在哪里?”
飞翼低头看向了那个少女。她甚至连眼睛都没闭上。
“郡守已经死了。她在和畸变体的搏斗中牺牲了。”
“什——?”
“第二次的变身是我。我击败了畸变体。如果你们有时间,就快点来收拾这里的情况。这里是住宅区三丁目的地下车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企图?”
“——我已经说了一遍了。翼公司保护二科,飞翼诚,一个小职员罢了。”
“……”
通讯器的对面似乎还在嘟囔些什么,但是飞翼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变身已经解除,装甲从身上消散后,露出来的只有鲜红的血肉。
这样,已经足够了。
飞翼的双眼轻轻阂上。他的意识离开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