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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终于从梦境中醒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希望确认自己回到了现实。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却是在医院中。嘴上,挂着氧气罩,手腕上,绑着各种管子,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只是今天醒来后的爱德,已不再是昔日的他了。
陌生的女护士发现他醒来后,来不及打个招呼,转身就跑了出去,也许是去叫医生。
偌大的病房内,竟然只有一个床位,仅他独自一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没有见到自己的阿蓉,让爱德既感意外又失落,甚至有些伤心。
按常理,如果自己住院,阿蓉是一定会陪伴在自己左右的。
经历了无数诡异而奇特无比的梦境,就如活生生地经历了多次不同的人生。
此刻的他,无比孤独。
门外有细微的响动,爱德直觉有人在监视自己,而且不止一个人。
即使隔着厚厚的门,凭借自己无比敏锐的知觉,他准确判断出有三人守候在门口。其中两个人来回在踱步,一个人坐着在向那两人说话。
“瞎晃悠什么?搞得我头晕!既然醒了,我先直接和他正面接触,试探他的第一反应。你们继续外围背景调查,无论如何,我们要的是结果”
从坐着说话中年男人的语气分析,这个人应该是个有经验的刑侦老手。而站着的,是他的助手或同僚。
这个人口中的“他”,看来无疑是自己了。但为何要调查自己,我犯了什么事儿?
由远及近地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第二个是刚才那位护士,走在最前面那个人的脚步声,他却再熟悉不过。
果然,病房的门被人“哗”的一声猛得推开,进来的人不出爱德所料,正是那个让自己无比头疼的谢俊博士!
谢俊一进门,见爱德果然醒了,而且默默地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她的一双电目,却也混合着满怀的关心、悲伤与疑虑,心情复杂地与爱德对视。
看得出,她正尝试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跟在她身后的护士以及门外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那个中年男人,也已经跟了进来。
他一身的警察制服和严肃的表情,让病房内的气氛陡然沉闷起来。
谢俊走到病床旁,半饷无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低头检查爱德身边的仪器读数。
爱德平静地扭头向谢俊问道。
“谢博士,我这是怎么了?”
爱德梦境中犹如亲身经历般已活过无数“人生”,经历了无数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生离死别和飓风骇浪,阅人能力和把握事务的火候及经验又远远何止于一个几百岁老人。
所以见此情景心中已不由得暗道不妙,虽然自己满腹狐疑,不知现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看来肯定与自己有关。
考虑到母亲交给自己的遗命还不知道何从入手。那个不仅是家族甚至是整个人类敌人的人工智能,进化到如今也不知道厉害成什么样子的存在了。
一方面不清楚敌人是谁?在明处还是暗处?另外一方面现实中连自己有什么盟友可以信任都未可知,一时间,真的是内外交困,千头万绪。
这种情况下,自己谁也不能够信任,更加不可掉以轻心,轻举妄动,只能装糊涂。
谢俊还没来得及搭腔,回答他的是那位警察。
“爱德先生,我是重案组徐警官。你已经在医院昏迷了两个多星期!”
“抱歉你一醒过来问候你的不是护士而是警察”
“我职责所在,会尽快问完一些相关问题的,好吗?!”
这问题看似询问,其实根本就不是个选择题。这位徐警官真的是直接了当。
“你昏迷那天夜晚,在广场帐篷内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帐篷?我记不大清楚了,只记我头痛欲裂,跌跌撞撞地一回到床上就昏睡到现在”
“哪个帐篷都不记得了?看来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你”
徐警官冷冷地说道。
看着爱德仍然迷惑不解的表情,谢俊补充道:
“是小蓉,她,出事了!”
“什么!”“谢博士!”
爱德不由得大喊一声,震惊得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与此同时,徐警官大声地想制止谢俊的提示,但已经来不及。显然,徐警官认为她扰乱了自己审案的思路。
“警官,他是我的病人,他患有短期失忆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是凶手”谢俊赶忙解释到。
“了解?!哼哼,法律讲的可是证据!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这个老练的徐警官并不理会谢俊的解释,连头都没动一下,继续冷冷地询问爱德。
“你不是什么爱德,你的真名叫游可,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我没说错吧?!”
徐警官穷追猛打,想继续说下去。
“请告诉我,阿蓉到底怎么了!”
爱德大声地打断了他,愤怒不已,难道这个铁石心肠的警察不明白吗,阿蓉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回答爱德问题的,是一阵难耐的沉默,而此时谢俊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背过脸去,抽噎不止。
紧紧盯着爱德一丝一毫的表情,徐警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缓缓说道:
“护士何小蓉,凌晨被发现死于她的帐篷内。死亡现场,嗯,很蹊跷,从现场情况分析,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而且有多人在可能的案发时间里,看见你进出过她的住处”
爱德的心有如万箭穿心一般,痛苦万分,下意识地顺手一把想去抓扶手坐起来,无意中却抓住了谢俊搭在床边的那只手。
就在那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谢俊所有经历过的人生片段,像闪电一样飞速地闪过爱德的脑海!
他犹如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极为虚弱的身体顶不住这样的双重打击,晕厥了过去。
凌晨三点19分,
心灵已经七零八碎的爱德醒了过来。
3:19,这一时刻是如此地精准,分秒不差。以前爱德曾经也无数次地思考过它可能蕴含的意义。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复杂而烦躁,空旷的病房内空无一人。床头放着一本英文版的旧约《圣经》,看起来值班护士一定是位虔诚的信徒,闲暇时偶尔阅读。
3:19!
难道是《圣经》的第三章,19节?!
即使爱德虽对所有内容早已烂熟于心,但此刻出现的圣经,却让他灵光一闪。
他迅速翻至创世纪第三章第19节时,爱德眼前一亮,英文版的内容赫然如下:
“Youhavetosweatstreameddownyourfacetofeedyourselfuntillyoureturntotheground,foryouareoutoftheground.Youarethedust,andstillhavetoreturntothedust.”
大体的意思是:
“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因为你是由土取出来的;你本是尘埃,仍要归于尘埃。”
尘埃!Mr.Dust!又是他?!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