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片刻的休憩

　　干燥的微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吹拂在祁阎身上，放眼望去由合金构成的高楼挺拔在原野之中，没有繁忙的人群亦没有微微作响车流，更没有笼罩着天空的时钟。眼前的区域在都市的繁忙中偏离出来，到达此地的人都如同约定熟成般遗忘了繁杂而又重复的日常，投身到这闲暇的时光里。
　　漫步在郊区的灰白的街道上，眼前一家家装潢远不及都市十分之一的店铺在街道的两边衍生开来，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被摆放在店门旁。这样的景色不禁让祁阎想起了电子书所描写乡村风光。这时阵阵的香味伴随着原野干杂的风在街道中肆意的传播着，缓缓前行的祁阎被这股气味所吸引向着味道的源头走去，很快便在一个莫不起眼的街角看见了正在被火焰炙烤着的生肉。自幼时起就受所谓高等教育教养的我一直认为用火简单地炙烤食物是原始的文化，与我们的身份不符，但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炙烤食物便会散发出这样让人着迷的气味。
　　当我走到街角时，一个慈蔼的面孔出现在火堆的后面，随着年迈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地出现店内，我不禁的吓了一跳。这家店的主人正是这位年时已高的老爷爷，而且令我惊讶的是他和姐姐一样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人体改造。随着在与老爷爷的交谈中我得知，这家店是他伴侣过世后留下的遗产，而他们的儿子在接受改造后前往了都市打拼，在门口烤肉的是他儿子前几年带回来的仿生人。老爷爷感慨着，一开始还在抱怨自己的儿子乱花点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是老了，也慢慢的开始将工作交给仿生人解决。老爷爷越说越激动，他本来以为像这种没有心的东西是不可能学到他们祖辈传承数千年的手艺的。但结果让他出乎意料。仿生人完美的继承了他的手法，这让他不得不敬佩现在的技术。“时代确确实实是在前进着啊，我们这种人不接受新鲜事物就只能在风烛残年抱着噩梦离开了，虽然现在也没有同社会接上轨。来，小姑娘试试我们家的手艺。”老爷爷说着，夹起一块烤肉，笑眯眯地往我嘴里送。
　　随后的交谈里我知道原来老爷爷的家族是从北方都市佐娅搬过来的，在佐娅中生活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没有接受改造的人而他们似乎也不接受改造，这应该也是老爷爷一家除了他的儿子外都没有接受改造的原因吧。心里为佐娅的人感到可惜，明明接受改造就能跟上时代的步伐，也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通过漫长的学习才能让自己有所价值，植入脑部的芯片可以让你快速访问“全知”系统，广阔的知识海洋里无数的知识可以随意调用下载，而不是像姐姐那样靠着电子书与旧时代遗留的纸质书。
　　结束午餐，我也从老爷爷的口中明白了这里被称作郊区的原因，这里并非旧纪元人类定义的郊区，而是由于没有完全开发、改造为现代的都市才被都市的人叫做郊区。在郊区之中开发过的区域则是商业区，像老爷爷那样的没有特别经过装潢的店在商业区又是非常少见的存在，更何况他店铺里商品那几乎没有利润的定价更是在这片商业区中寥寥可数。除了已经开发的商业区外，还有开发不完善的半开发区，一般半开发区则是作为休息的区域，毕竟有着都市所不能做到的植被覆盖面积。说起故乡佐娅，老爷爷明显来了兴致。那里的植被覆盖比半开发区还要高，但由于其中沉闷守旧的氛围导致了并没有多少人将佐娅视作旅游圣地。我来郊区的目标“昔日曙光”，就是处于半开发区的疗养院，不过今天就不去调查它了。在这样氛围中我休息那么一天不过分吧，毕竟最近一直在背地里调查违规改造的事情。虽然绝对没有贾赦先生那样的繁忙，但是两次没有间隔太久的纳米机器人操纵确实让我脑部芯片的负荷有那么一点过高了。这些被称为“无声者”的纳米机器人听说就算是有着“永夜”的支持一次也这能驱使近百台，而且最难以理解的是这东西还是消耗品。我真不知道当时父亲是不是脑部芯片出了什么故障选择给我这个东西防身，我自己光是操纵五十多台就感觉脑子要被芯片烤熟了，更加离谱的就是这些纳米机器人还被“调律会”下令停产了，导致我除了用来偷听和偷看之外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使用方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我终于来到的半开发区，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听过老爷爷的介绍我还以为自己进的是未开发区。随着脚下的路面的消失，一颗颗宏伟的树木出现在我的身边，而附近的草丛并不是肆意生长出来的样貌，这也证明了我并没有走错路。在我进去之后唏嘘的鸟兽啼鸣开始在我耳边涌现，穿过树林后的微风不在是单纯的干燥，它带带着些许的凉意向我袭来。值得庆幸的是我只是经行了脑部改造，这样不算的冷的微风让我感到了些许的舒适。这样离开都市繁华与抑郁的氛围确实不错，我开始思考要不要等到自己的“新月”接替“调律会”后保留这样的郊区。
　　伴随着一路上培养的愉悦心情，我看到了依附山腰而建起的一栋栋建筑，其中也包括了我要寻找的“昔日曙光”。看来他们并没有想过自己会暴露的事情，而且就算暴露还能跑哪去？不过我离休息区还有一段路程要走，而且今天我也不打算进行潜入调查。我通过脑部芯片查找这附近旅店的价格，希望价格最好便宜一点，毕竟我自己也只有几千的点数，1万的本金在这三年里随着我参与家族的商业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而项目的回利还要等到下一个月才能体现。可以说我现在是真的穷了，先前想带几个蛋糕给姐姐，现在想起来还是太低估都市的物价了。
　　都市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有的人在都市中忙碌一生也不可能获得成功。在“评价”之下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轻视都市的结果也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分作为都市运转的齿轮，永远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是来自娜柯诗最成功的商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都市之中挣得盆满钵满，而所有在都市的人都知道一句话“要么在都市中出人头地，要么就安分的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都市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千百博弈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