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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星坠事件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因为要清理卫星废渣、修复被碎石破坏的发电系统,宇宙劳动事业以极快的速度发展了起来。
而在修复发电卫星系统的主体工作完成以后,对于轨道电梯系统以外的宙域进行各种开发的议程也提上了日程,迅速提升的生产能力带来的是更加廉价的产品和更加活跃的贸易,联合国的掌权者在里冯兹·阿尔马克的帮助下,已经成为了媒体称赞的“史无前例的国际社会协调者”了。
毕竟极其准确的经济调整政策、万无一失地反恐怖主义作战以及优秀的社会治安——在已经取消了许多国境限制的三大国以及极东经济合作特区这样的发达地区看来,生活成本下降、社会治安水平提高这样的事情是最让他们满意的。
至于中东地区有许多小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种事情他们并不在意。
啊,当然了,安娜塔西亚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因为中东地区的战争一直没停过的原因,国家的建立与毁灭的新闻在国际新闻渠道上连头条都抢不到。
也许哪天中东最强的苏伊尔王国完蛋了都不会在国际新闻的板块上得到一个与它中东最强相匹配的位置。
所以说啊……
“连中东一大堆小国莫名其妙地亡国了这种事情都无法激起民众的兴趣,为什么你们卡塔隆方面会认为大量中东人口失踪能够让那些对此不感兴趣的民众有所动摇?”
苍白的少女看着面前秘密到访的卡塔隆干部,克劳斯·格拉德,不屑地摇了摇头:“并非出于偏见与傲慢,格拉德先生,你身为卡塔隆的重要干部,就应该明白,绝大多数人只对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中东地区脱离国际秩序太久了,对于他们来讲过于‘遥远’,而与中东有关的、离他们很近的事情恰恰是令人无比反感的‘恐怖主义’。
你认为在故有印象如此糟糕的情况下,身为‘疯子’、‘加害者’、‘战争狂热分子’的中东人暴露出来的‘人口失踪’问题能够引起多大的关注?没准还会笑话你们就是因为内战打多了所以人口对不上。”
克劳斯·格拉德陷入了沉默——他必须承认中东地区在全球范围的舆论都是这般令人难堪,而为了对抗联合国对于中东地区的暴力镇压而建立的卡塔隆则一直受制于资源、人力限制无法发挥。
他希望能够为卡塔隆争取到支持,毫无疑问地,在国际事务上一向以精明强干、明察秋毫而闻名的安娜塔西亚·冯·西科斯基也成了他认为值得争取的人。
“A-LAWS在中东的军事行动对外是完全保密的,由联合国军备监察处直接统辖的他们在行动中除非需要获得其他国联军部队的作战协同,否则就不会对外通报他们的任务情况,”苍白的少女把手中的书本放下,看向面色凝重的克劳斯,“你的证词或许可以作为A-LAWS欺上瞒下,在监管程序不曾触及的地方做出了违背之前定下的军法条例的证据,但是证词在事件判定中是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的。”
“卡塔隆的使者,我希望你下次来访的时候,至少能够拿得出‘能够说服我出手’的东西。”
苍白的少女正想挥手让薇薇安送客,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起来。
“喂?海丽珂?嗯,嗯……”安娜塔西亚接听着电话,时不时点点头,克劳斯听不到听筒里的内容,但是他的预感却不太好。
总有一种这次访问他能得到的真的会只有这位大小姐的奚落的预感……
安娜塔西亚挂断了电话,看着克劳斯·格拉德,摇头叹气。
“我原本就不对卡塔隆这种‘小巧玲珑’的组织感兴趣,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们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来与我交易,我就会直接把你们扭送给联合国军备监察处……”苍白的少女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我怀着好奇而与你们发生的接触,差点给我自己引来祸端——我不清楚这是否是你们故意的,但是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我却不得不在意。”
克劳斯脸上的凝重化作了惊愕,他不是很明白面前这位才刚刚过了二十四岁生日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没办法,出于我们双方的安全考虑,你可能没办法带着所有人回家了。”
克劳斯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句威胁,这还让他对于那个传言中的“共青城公主”的手段竟然如此露骨而感到不可置信,但是当他看见池田脸上贴着止血贴,一脸迷茫地抱着一个箱子的样子,心头一惊。
“池田,你这是……”
“克劳斯?太好了,你没事!”
克劳斯听着池田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瞠目结舌。
“你是说,刚刚我们的人中有几个人实际上是其他组织安插的间谍,他们试图在这座基地里做些什么,结果被当场逮住搜出了一堆间谍器材?!”
看着箱子里那些甚至有一部分还沾着血迹的微型**、微型摄像头之类的间谍设备,克劳斯一阵头晕目眩。
这就是……被引来的祸端吗?
克劳斯只感觉世界在眼前旋转,他完全不敢相信,一支人数只有两手之数的访问小组,除去他和池田居然还有四个间谍!
难怪那位被UNION媒体称为“共青城公主”的大小姐瞧不上他们,且先不提他们一直没有作出“可圈可点的成就”,光是他们能够让原本是秘密接触小组的成员中被当场揪出近一半人员是其他势力的间谍这件事,就足够像ESHIU这样的势力决定让他们人间蒸发了。
那个自称只是一缕终将消散于天际的“苍白残光”的大小姐只是说他没法带着所有人回家了,并不是残暴,而是仁慈!
“……池田,我们回去吧,短时间内,希望ESHIU能够资助我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克劳斯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想笑一笑来让剩下的人重新鼓起信心,可是即使是他自己都有些笑不出来,以至于这个勉强的笑容反而更像是苦笑。
这次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可以视作好的开始的“秘密”接触机会,结果事情却演变成这样,克劳斯实在没有那个心理素质让自己继续腆着脸去找那位大小姐谈判。
不过……
“虽然我们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和西科斯基小姐谈论资助与合作的事情,但是西科斯基小姐在刚才的谈判当中应该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池田听完了克劳斯对于之前谈判经过的复述,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做财经、政治新闻而经常和那些谜语人打机锋的他一下子就察觉到安娜塔西亚的话里有话。
同样也有着和中东地区数个国家的领袖进行密谈的经验的克劳斯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脑海里闪过的数个选项都被他排除掉了。
‘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措辞……明面上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可是这些话到底想要传递什么?’
……
“卡塔隆可堪一用——至少作为‘介绍人’和‘代理人’,他们的人脉、理念以及与当地政权的隐藏关系网,在关键时刻可以为我们在中东的行动提供一定的帮助。”
安娜塔西亚抱着热牛奶,看着手里的文件,仿佛刚刚海丽珂带着情报部门在公共场合直接崩了四个间谍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或许确实不重要?薇薇安记得当年大小姐刚刚掌权的时候,在西科斯基的家族宴会上当场把所有暗中把手伸向主家甚至是她这个新家主的所谓“远方亲戚”都给砍死了。
明明是大小姐卸下了旧的身份,重新登位的宴会,愣是被大小姐一个人杀了个人头滚滚。
海丽珂一脸不高兴地拿着一个银色的勺子在自己的热牛奶里搅啊搅,仿佛这样可以把牛奶给搅成奶油一样。
“海丽珂,你那样搅拌是没法制作奶油的,就好像你嘴嘟得再长,我没法抽身去办但是必须办好的事情也只能你去做啊。”
海丽珂气得双颊鼓起,气呼呼地看着安娜塔西亚:“可是姐姐,为什么之前说好的假期突然就砍掉了?而且我的任务名单那——么——长!我不服,我要求延长休假!”
安娜塔西亚忍不住在可爱的妹妹酱头顶搓了搓——没办法,海丽珂现在这一头银色长发,身穿手制黑银相间的编织裙,再搭上那个气鼓鼓的表情,就好像生气的UNION银虎斑猫一样。
有一种撸猫的感觉啊……
海丽珂脸色羞红,她当然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啊啊啊啊,姐姐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现在甚至把我当小猫咪了,啊啊啊啊啊啊!
好气啊!
“我不管,姐姐你一定要带我出去玩,作为额外加班的补偿!”
安娜塔西亚看着海丽珂那鼓起双颊但是仍有羞红之色的面容,以及从脑海和她眼中可以清晰感受到的渴望之情,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去哪玩要我说了算!”
“嗯,去哪玩海丽珂你说了算。”
“好耶!”
看着欢呼雀跃的海丽珂,安娜塔西亚和薇薇安对视了一眼,安娜塔西亚脸上露出了无奈却宠溺的笑容,而薇薇安则是捂嘴轻笑。
哎呀,薇薇安姐姐真是太过分了,我可不擅长哄小孩子啊……
苍白的少女一把接住往她怀里扑的白银的女孩,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住。
……
王留美很不安,即使她已经决定加入里冯兹·阿尔马克为首的新的天人的阵营,这种不安依旧没能散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加深。
这份不安让她下意识地去更加靠拢她认为最具有力量、最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那个“男人”。
这样的靠拢,或者说,摇尾乞怜所能够带来的安慰其实是有极限的,但是那又如何?王留美相信自己只是想要看到世界的变革,她只是不想这个世界还是这样的扭曲——她不想这么累地活着。
兄长的能力不足以支撑整个家族,她倒是勉强在才智上算是够用的水平,但这也无法改变王家的地位在人革联逐步衰弱的现实。
即使同样有着悠久的历史,在神州与罗斯合并之前就有所交流的西科斯基家族似乎一直都有护着他们王家,但是王留美始终不敢忘记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现在的西科斯基家主在她初见面时就给她带来的恐惧感。
为什么她一定要成为这个王家家主?为什么她一定要承受一个生存在阴影中的情报世家的压力?为什么……
她不能像那个明明仿佛随时都会消逝在人间,却总是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怎么任性都没人能够管的家伙一样自由自在,甚至有时候还要承受对方不经意的一瞥之间所产生的恐惧感?
是的,王留美知道,她羡慕、嫉妒,甚至是憎恨着那个自由自在,仿佛万物皆不能束缚的女子。
她原本可以用“西科斯基不知道世界的阴暗面中所蕴含的浪潮,在时代的变革、世界的变革中,只有她这样同样为了时代的变革而奋斗的人可以得到新世界中的自由,而保守的西科斯基将会随着时代的变迁化为尘埃。”这样的想法来让自己安心。
可是当那个女人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地把托勒密小队、三位一体小队全部砍翻在地,即使是在计划生变,伊欧利安留下的Trans-Arm技术解封以后,依旧不能奈何那个女人的时候。
王留美终于明白,即使时代如同海浪一般洗平了一切,那个女人也会如同更深的大地之骨一般不为所动,继续当她的“世界的支点之一”。
于是那嫉妒与憎恨转化成了恐惧,她最后一次抗争便是三年前,她试图暗示安娜塔西亚·冯·西科斯基,天人的力量不止于表面上的七台高达,重组世界秩序之后,只有天人会依旧屹立于世。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当时的眼神。
在那一瞬间,就仿佛一个高雅的大小姐撕下了伪装,当场成为了一个坐拥千军万马的君王,漠然地看了一眼拦路的螳螂一般。
即使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个瞬间,王留美的恐惧感也在那一瞬间让她说出了一个词。
“怪物!”
‘怪物?呵……’
‘王留美,墙头草对于每一个势力来讲,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棋子,还是最低贱的,随时都可以作为牺牲品拿来平息更高层存在的怒火的那种,我不明白以王家的体量,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到这个程度,但是……’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觉,告诉你的主人,要谈判,就自己站出来和我当面谈——如果觉得自己是仿若神明的人上人,那就别假惺惺地拿一把烂刀出来试探我,准备好坐在座上,被我拎着炸药连人带座一起炸飞就可以了。’
年轻的王家家主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心里下达了某种狠辣的决定。
‘棋子?你居然敢说我只是一枚棋子?不,不,我可是王家的家主,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她看着窗外的城市,右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滴滴血迹低落却不能让她从癫狂的怒火中醒悟过来。
‘你蔑视于我?你凭什么蔑视我?不就是有一个西科斯基家族,有一个东西伯利亚重工联合给你撑腰吗?如果是我的话,如果是我的话!’
‘等着吧,旧世界的秩序和你的依仗所保护的你的蔑视与傲慢,我会全部碾碎,作为我踏入新世界,那个我真正能够幸福新世界的祭品!’
‘没错,只要世界改变了就好,那样,我就能够过上真正正常的生活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面上重新浮现了自信的笑容,王留美看着掌心的血迹,笑出了声。
MS拿你没办法?刺客拿你没办法?政治上的围追堵截也拿你没办法?
那么……
癫狂的妒火让她向着天上看去。
是啊,有那个的话,只要有那个的话……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拦新世界的降临了!
从某种意义上,因为你自己所赞成的宇宙开发计划而死,一定足够讽刺了吧?
安娜塔西亚·冯·西科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