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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在湛海市寻欢作乐,那么红砖城便是不二之选。这艘长年停泊于观海长廊海岸的豪华游轮集合了餐厅、酒店、俱乐部还有赌场等功能。每到入夜,来自各行各业,不同阶层的人们都会蜂拥而至,将自身沉浸在灯红酒绿的海洋中,以麻痹现实的痛楚。
红砖城的大门对任何人敞开,当然也包括不受欢迎的野犬们。迪斯以轻快的脚步踏上船舱中的红地毯。
“白羽,你也该放开了吧?”手都被握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船后白羽捏得更紧了,迪斯仿佛能听到腕关节正在发出悲鸣。
“不要。”白羽鼓起面颊哼道,她的目光落在擦身而过,朝另一侧的赌场径直走去的兔女郎身上,“放手的话你肯定会跑去别的地方。”
“没、没有的事。”仅仅一瞬,迪斯的视线从兔女郎紧致的大腿滑过,“你知道我是不赌博的。”
迪斯是一个不会把运气放在生活天秤上的人,他更加相信通过努力得到想要的东西,而非另寻捷径,张口望天等待馅饼掉落。一直看着迪斯的白羽大概比谁都清楚。
“你也没那个钱。”
“虽然很在理,但是总觉得好受伤......”迪斯失落地塌下肩膀,用几乎是拖的带着白羽往赌场的反方向走。
船内的空间很大,连接赌场和俱乐部间的大厅完全不会因为人多而显得拥挤。天花板上的巨型珍珠吊灯投下淡黄的灯光,在墙上铺上一层金粉,朱红的地毯在其照耀下,仿佛正升起令人恍惚的烟气,将人的精神吸入快乐的漩涡。
绕过大厅中央的喷水池,迎面而来便是船内俱乐部的入口。身着兔女郎和女仆装扮的女服务员们分立两侧,时而对来客鞠躬问候,亦有人在外面招待等候的顾客。
“哎呀哎呀,这不是迪斯吗?”错开两侧的服务员,远远走来一位旗袍打扮的高挑女性,鲜红的下摆大幅摆动,从中探出的冰肢有节奏地脉动着,黑色的高跟鞋优雅地踩在上方投下的彩色霓虹。秀长的双马尾随胸前的山峦摆动,如漆黑的倩影,时而扫过裸露的香肩。从紫水晶似的瞳孔中透出之视线,仿佛能将所有直视她们的男性拖入迷乱的蜜瓮,唇边的美痣随嘴角轻轻扬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你好,梁姐。”平时桀骜不驯的迪斯少见地摆出恭敬的态度,他礼貌地朝眼前的女性低头行礼,“怎么今天亲自出来迎客?”
“哎呀哎呀,看你这话说的,领班也是要出来接接客的哦,顺便也来看看姑娘们的情况。”细长的眉毛挑逗地摆动,梁姐微笑着朝服务员们摆手问候。
你这何止是领班的,迪斯暗暗感叹道。无论是服务员还是警卫,甚至经过的顾客都不约而同地向这位美貌的女性投来尊敬的目光,同时也毫不吝啬地回以诚挚的笑容。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白吗?真是少见呢,欢迎光临红砖城。今天是和迪斯一起来玩的吗?”看见了藏在迪斯身后的白羽,梁姐用纤细的手指半掩着涂着淡粉口红的双唇。
“啧,不要叫我小白。”然而白羽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尊敬,端正的脸上散发出露骨的厌恶,“还有,别朝我家迪斯抛媚眼,老太婆。”
“喂,白羽!”迪斯少有地用严肃的语气警告白羽,如果在这里被保安扔出去就麻烦了。
“真是的,真是的。迪斯你怎么能对女孩子那么凶呢?”但被责备的一方却是迪斯,梁姐似乎并不在意白羽的恶言,脸上的微笑依旧迷人,“要懂得珍惜身边的幸福哦,要不就要像梁姐这样变成黄花菜都没人要了呢。”
这明显是谦辞。虽然不能和白羽相比,但梁姐的年龄和在场的年轻女性相差无几,即使不化妆也是位亭亭玉立的美人。
“不好意思啊,梁姐还请不要太在意小女孩说的话————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要断!要断!要断!”被白羽握住的手像被虎头钳咬住一样,疼痛在大脑中擦出了剧烈的火花,宛若要将意识拖入炼狱的熔炉,冷汗如水泵般喷涌而出,迪斯的惨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哎呀哎呀,感情好才是真的好呢~”把手撘在抹着淡粉的面颊上,梁姐愉快地看着发出悲鸣的迪斯。
好个屁啊!反对暴力!反对暴力!“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是我错好吗!”屈服于暴力的迪斯连忙朝鼓着脸的白羽低头道歉。
“迪斯只要看着我就行了!”
“行行行!把你的骨头看穿都行!!!”
“哼!”这才放松了力道,但白羽并没放开握住迪斯的手。
差点被她拧下来!迪斯被握住的手甚至因麻木而失去了知觉,他流着冷汗对梁姐赔礼道,“梁姐,其实今天我不是来玩的。”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梁姐看了一眼撇着嘴的白羽,淡淡地笑道,“因为你也没那个钱。”
Shock!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到的话了。迪斯像泄了气的皮球,沉重地弯下了腰。
“别站在外面,进来说吧。”梁姐招手让迪斯两人进来,同时向等候在一侧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对方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红砖城的俱乐部占了游轮几乎一半的空间,除了迪斯等人进入的门以外,两侧分别连接着赌场和酒店,所以经常可以看见身着各色兔女郎装的服务生,还有直接从赌场进来的赌徒和玩累了直接回酒店的房客。
与大厅相比较为阴暗的俱乐部里,时而能听见醉客的大笑,还有陪酒服务生的鼓掌声。亦能看见赌输了来这里喝酒消愁的赌徒。如果是要用金钱来宣泄自身的欲望,那么此处便是人们最佳的去处,名副其实的来者不拒。
只要你肯花钱,还有遵守秩序。
“梁姐,今天的是双马尾啊?记得上次是公主辫来着?”跟在梁姐后头的迪斯盯着俏皮地晃动的双马尾道。
“女人可是换一个发型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哦。”梁姐用手指卷起马尾的发梢笑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图新鲜吗?”
“无法否认。”
“但是你可不要像那个男人一样在另一方面图新鲜哦,梁姐会伤心的。嘤嘤嘤~”紫色的灯光扫过梁姐的侧脸,轻快的语气中弥漫出一丝苦涩。
“那你干脆也图个新鲜如何?”突然,梁姐的话被一道粗糙的嗓音打断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坐在调酒的吧台前,他举起酒杯,胀红的脸上挂着颓废的笑容,“梁姐,忘了那个男人吧。”
“哎呀哎呀,这不是老狼先生嘛~”尽管话被粗暴地打断,阴影也不会蒙蔽梁姐明媚的笑容,梁姐不慌不忙地靠近吧台道,“今天也欢迎光临,你是怎么听到我的话的?”
的确刚才三人离吧台还有一段距离,即便梁姐扯开喉咙说话,也敌不过漫天飞舞的冗杂欢闹。
“只有梁姐的音容笑貌我是绝不会放过。”被唤作老狼的男人紧了紧旧T袖的领口道,他本想坐正了,撑住吧台的手肘却不禁一滑,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哎哟,失礼失礼,美人来访,狼某不禁有些手足失措,惶恐若惊。”
“还真是老样子,老样子呢~心甜话不甜的。”梁姐毫不在意老狼满身的酒气,大方地在他旁边坐下,“迪斯你们过来这边坐。”拍着另一侧的座位,梁姐悠然地招呼两人道。
“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嘛。”迪斯朝老狼露出戏谑的笑容。
“你小子就不能对我说些好话吗?要不是那时把你捡回来,你早就在街边喂狗了。”老狼哼了一声,把新添上的酒一饮而尽。
“所以我才像你这样做了条狗嘛。”
“俗话说,只要有肉吃,做狗也快活。”老狼似乎并不吃迪斯的那套讽刺,他的目光转向迪斯的身后,“哟!这不是小白吗?和迪斯相处得还好吗?”
“嗯。”不知何时,白羽已经放开了握住迪斯的手,她点点头,便像受惊的猫一样老实地坐到了迪斯的右侧。
“嗝————喂,迪斯,这丫头怎么老是对我那么冷漠啊?肯定是你在背后当着她们面说我坏话!”绕过坐在中间的梁姐,老狼似乎对白羽的态度感到不满。
“是老爹你太臭了。”
“嘎!”大惊失色,老狼的面色由红转青,消沉地埋首吧台。
“好啦好啦~大男人别那么没出息。”像安慰小孩一样,梁姐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老狼乱糟糟的头发,“迪斯,你不喝点什么吗?”
“今晚就算了,改日吧。”迪斯摘下墨镜道,“其实我过来是有事相求。”
“是狄格河帮的事吧?”还未等迪斯说出来意,梁姐就抢先抛出了问题。
“哈哈,真不愧是梁姐。”迪斯佩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当然,当然的,我们这里什么客人都有嘛。”梁姐晃着手里的酒杯,倒映在金黄液体中的美人扭曲了。
“毕竟那群人一夜之间就从据点消失了,反正警察不愿意碰他们,能搞出这种幺蛾子的肯定非你莫属。”似乎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老狼耷拉着双目慵懒地说道。
“据点么......”迪斯低下头思考了一阵,“其实我想知道,狄格河帮现在聚居在哪里。”
“怎么,你居然对那个人妖感兴趣?”老狼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吊高眉梢问道。
“他们惹黑羽不高兴了。”
“哦,那就没法子了。”
“没办法了呢,没办法了。”
两人闻言,便不约而同地点头接受了。
“所以————”
“等等哦,迪斯,先等一下。”用食指堵住迪斯的嘴,无视白羽投来的杀人目光,梁姐眉心上翘,露出恶作剧的笑容道,“我们可没有可以提供给你的情报。”
“但是————”迪斯对突如其来的拒绝感到惊讶。
“都说了等一下嘛,迪斯你太着急了。不行哦~不行的~”梁姐又抢先堵住了迪斯的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但我可以告诉你获得情报的方法。”
迪斯愣了一下,遂心领神会地翘起嘴角。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