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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身体变得如同羽毛一般，即便再费力也无法睁开我的眼睛。
耳畔边似乎传来一阵阵潮汐的声响，恍惚中不断击拍着我的心房。
但是，这种无力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耳边的潮汐开始渐渐退去，更加富有真实感的声音填充起原本是潮汐的空缺。
我的意识开始与我之前的记忆结合在一起，那样刺激性的画面接踵不断地呼唤着我。
“呜！”
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晰，这次的我成功地看见了我面前的景象。
被淡绿色包裹的房间，墙壁上满是裂痕与焦黑，之前在这里所见的凯文已经不见身影，只有「毒刺」背对着我在试验台上做着一些看上去就莫名危险的诡异药剂。
“啊啦，你醒了啊。”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回首这么笑盈盈地看着我，这样的笑容让我感到分外的不适。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有着明显的角度。
我努力地移动了我的手指，指尖传来的是熟悉的水的阻力。
我这是又被关在营养液里面了么？
“你究竟想做什么？”
“消灭崩坏啊。”
我万念俱灰，现在无论是呼唤小律和爱酱都没有任何回音，即便祈祷那名神灵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吧。
我有这样的直觉，我这次真的会死在这里。
在这里，我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身边包裹着我的营养液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伴着一连串的小泡泡从底部上升到顶部。
「毒刺」并没有和我对话的欲望，在和我说过那几句话之后，就继续忙着自己的实验了。
这种等待刑罚的感觉让我感到格外的煎熬，我尝试了我能够想到的所有办法。
但，我都做不到。
能力就像是我的翅膀，而此刻，我的翅膀被折断了。
我无法感知到身边的任何崩坏能，也无法通过崩坏系统探测身边的物质，我什么都做不到。
或许是沉浸在那样的便利太久，将那样如同神力的能力当做普通生活的一部分的我，真的远远不如上一世的我。
“唉，这已经是第五次药剂了，为什么会对你不起作用的呢？”
「毒刺」突然手持着试管转过身来，眯眯眼看向我的同时微微露出一股锋芒。
“看来你的准备没有很充分。”
“你倒是挺冷静的。”
「毒刺」放下试管，一把坐在了靠椅上。
“你们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关进营养仓，然后注射了点药剂。”
「毒刺」撕开一包速溶咖啡粉倒入马克杯中，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付道。
“……凯文去哪了？”
“去解决你身上的羽毛了。”
“羽毛……”
“难怪你能从逍的手中逃走，果然还是因为符华持有的「羽渡尘」。”
「毒刺」将热水倒入马克杯，边用勺子搅拌边说：“而我在这里想办法用药物破解那片羽毛，结果显而易见，我并没有成功。该怎么说呢……神之键还是非常厉害啊。”
此刻的我本来想要询问关于爱酱和小律的事情，但是深知「暴露崩坏系统」这一点是我的禁令，只好作罢。
似乎是瞥见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毒刺」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之后淡淡开口道：“你是想要知道你的能力为什么会运用不了，对吧？其实，这点告诉你也无妨。”
我刚刚转开的视线再次汇聚到她身上。
“律者是崩坏的使者，但崩坏意志却不能直接控制律者的意志，是因为律者是依附着人类而产生的。此时，律者的会诞生出新的意志，即律者人格。
“那么，既然是诞生了律者人格，那么只要想办法给他消除不就好了么？这样的话，人类就可以直接掌握律者的能力不是么？
“我所注射的药剂便是能够消除人格的药剂，包括律者。此外，它还可以稳定素体中的崩坏能，使人类可以完全掌控来自律者的能力。”
我皱起眉头：“你是疯子么，竟然想要依靠崩坏的力量来战胜崩坏？”
“哼，人类不也是依靠大自然来对抗大自然么，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一定要抓我不可？难道我是千年一遇的素体么？”
「毒刺」似乎是不小心咽下过多的咖啡，开始剧烈地咳嗽。
“咳……没、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挺有幽默细胞，抓你的原因就只有你是律者这一条而已。”
“啧。”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认为是你在量子之海暴露了你的能力？”
心口仿佛被重重地叩击了一下，我心里升腾起不安的烟雾。
“事实是，我们早就注意到你了，自从你来到圣芙蕾雅学园开始。”
“……是谁？”
“我还以为你第一时间会问我是不是布洛妮娅呢，看来你挺相信她的。是樱井伊织哦，你对她有印象吗？”
“当然。”
温斯特强迫我玩换装游戏的那个女孩，我怎么会不记得。
现在我大概弄明白了，难怪那次泪就有带走我的想法，这个组织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不过，既然「毒刺」这么说，那么小律……
我不禁想起那天她那天伫立在商店街的身影——落寞、虚幻独立与另一个世界。
小律就这么死了么，真是没有真实感啊。
心里酸楚的疼痛无处发泄，我甚至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对于一个穿越世界的人来说，这真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如果，小律能消除的话，那是不是代表，爱酱也是……
心脏逐渐被酸水填满，那股灼热感瞬间蔓延到四肢五骸，但这不是愤怒，只是悲哀。
原来换了一个世界并不会改变故事的结果，爱酱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我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做到。
如果是这样想着——我好歹与爱酱度过了一段新的时光，或许我的心态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
……
不够，果然还是不够。
我所想要弥补的，想要和爱酱一起共度的时光不能只是这短短的几个月！
这段时光里，我所相遇的一切，都不能就这么结束掉！
“……我不会认输的，绝对不会。”
“嗯？”
不断重复着语句，仿佛这样就能带来不可撼动的力量；不断回忆着过去，仿佛这样就能调动身体残余的权能。
可是，那股情绪一旦聚集在一起，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瞬间消散了。
绝望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我能轻易地触摸到一样。
我自从醒来，就没有在镇静，我一直都处于暴走的边缘……只不过悲哀的无力感让我使不出半分呐喊的力气罢了。
“……神灵大人，如果你真的听得见，真的是为我而着想的话，就请伸出援手吧！”
被死神扼住咽喉的感觉没有出现，我成功地喊出了这句话。
“什么神灵大人，你在胡说些什么？！”
「毒刺」的神色变得异常慌张，她连忙放下咖啡在实验台上操作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距离我不过十米的地方，光芒由一点爆发而出，彻底地包裹了这个房间。
耳边的一切都离我渐渐远去，一股清香的气息灌入我的鼻腔，身后突然被人抱住了。
“洛云……太好了，你没事。”
这是我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爱酱……太好了，你也没事。小律，你有看见小律么？”
爱酱的声音再度响起，伸出手指指向前方：“看前面。”
少女神灵身着洁白的礼裙，抱着沉睡的小律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太好了，小律也没事！”
营养罐轰然破碎，我不顾身上的布料，慌忙赶到神灵的身边。
等等——
但是，但我触碰到小律的身体的那一刻起，一股凉意从我的指尖瞬间钻入我的胸口。
好冰。
一个没有实体的人触摸上去竟然是如此的冰冷。
我缓缓地退后几步，用确认的语气对神灵说着：“小律她没事对吧？”
少女神灵轻微地摇摇头：“不，洛韵律已经死了。”
“不对吧，你一定是在说谎吧！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是关于我的一切都可以控制么！小律是我的一部分，她不可能会死的！”
少女神灵没有回应我，只是随手凝结出一个冰棺，将小律的身体轻轻地置放在里面。
“不……不。”
爱酱从身后再次抱住我，轻轻地吻了下我的侧脸。
但是我知道，她是在以这种方式擦掉我的眼泪。
“不用以那种方式叫我了，我已经不是真正的神灵了。叫我的本名，幽冰语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她。你明明可以救的对吧，你都已经把我救下来了。对，你可以救的，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姬子、德丽莎，你都可以救啊！”
“抱歉，但我并不能。”
“那你为什么救我啊！！！”
爱酱将我抱的更紧了。
幽冰语抿了抿嘴，她用更加内敛的眼神注视着我：“我救你，是因为你能救她们。”
我震惊地抬起头，眼角没有阻碍的泪水划破脸颊。
“你、你在说什么？”
“如果与你相遇的人不会再跟你相遇的话，如果琪亚娜和芽衣等人对你不再亲昵的话，你愿意重新来一次么？”
世界线-0（洛云视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