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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充斥着腐烂的臭气,不知名的燃烧物发出连绵不断的啪哒声,莫名可怖的小虫在一边飞舞,死士在废墟碎石中徘徊。
这就是里昂,如今的里昂。
灰暗的天空令人不能分辨时间,粘稠的空气中充满这让人窒息的绝望,光是从气氛分辨就可以断定这里是没有活人存在的。
我的身后便是刚刚与我结识的艾布特和Eins,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与我结伴而行。
哪怕是他们现在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我说啊,卡莎,你也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硬说的话我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我刚刚是什么表情?
“不是,我只是对这片大地感到惋惜。”
“的确呢,谁也没有想到里昂居然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这之前还是鲜有的净土呢。”
净土吗……
“对了,你刚刚说你还有作用,请问具体是什么呢?”
“你还是听见了啊……具体来说,我可以通过音乐来缓解疲劳或者增幅身体的一部分能力。”
Eins兴奋地摇摆着:“没错哦,这位可是以辅助出名的刺客呢~”
喂,那是什么形容啊,完全不明白。
“也行吧,不妨现在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当然可以。”
他仍然还是从他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口琴,捧在手中开始演奏。
未闻的旋律流入耳中,我顿时感觉身体比平时更为轻盈,甚至说有些飘乎乎了。
我瞥了一眼他的口琴,或许只是口琴更方便携带,说不定这个男人会不少的乐器。
我握了握自己的手,感受着与平日里不同的肌肉伸张感,一面想到:这样的能力若是投入战争中,岂不是也是一种杀手锏吗?
“如何?”
“很厉害,身体感受起来与平时大不一样了。”
“好,那么我们出发吧。”
我点点头,取下背上的弓箭。
瞅了一眼艾布特的表情,没有慌乱和着急,看来这样的状态可以持续相当之久的时间。
总之,先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我的目标就是之前我和那个男人一起居住的房子。
那个房子是不是也变成一片废墟了呢?
☆
“还是一片惨景呢~”
Eins用他独特的视角感慨道。
穿过那片废墟后,我们正式地进入了城镇,虽然不像外面被夷为平地,但能够伫立不倒的房子也是寥寥无几。
公交站的stop牌被折断,依靠着行人的座椅独立仰望这片不一样的灰色天空。
“……”
“这个公交站怎么了?”
“这个是我和父亲之前来迎接回归的母亲公交站,那时候我老是站在座椅上,然后父亲就佯怒地斥责我……”
艾布特听完我的回忆便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我将过去好好地整理完毕。
公交站离机场很近,而现在看来,那片废墟就是机场了。
有了Eins的帮助,我们能够避开大规模的死士,然后如同穿针引线似的从最薄弱的地方突围。
玄冰弓至今也没有拉开过几次。
沿着公交车道走了一段距离,一辆废弃的公交车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它的玻璃几乎全部碎裂了,座椅也仿佛被巨人之手捏碎大半,简直就像是在里面刮起风暴一般。
“好诡异的场景。”
“嗯——果然如此。”
“什么什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Eins听见艾布特恍然大悟的声音,不禁连连追问。
艾布特指着车上的座椅,解释道:“你们看,那些座椅的裂纹,是能够拼揍在一起的,从形状来看,那应该是被螺旋状的能量撕碎了。”
“那又代表了什么?”
“螺旋状的能量除了风暴之外,应该不多见吧?”
“没错,这就是人为的证据。”
能够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能量,除了核武器与崩坏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选项了吧。
轻而易举地排除了核武器,那就只剩下崩坏了。
人为的崩坏再加上之前艾布特所说的话,恐怕这里就是可控崩坏的试验场了。
艾布特的手下在这里开展了一次演习吗?
而很明显的是,他们在这里失败了。
但是如今的温斯特成功了。
催化剂什么的,就存在于里昂这座城市里面了吧。
“让我们继续前进吧,我觉得我能找到更多关于催化剂的线索。”
“……”
艾布特眼眸中泛出冷光,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阴冷,我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大路上的死士比机场内的死士更多,我拉起弓,将挡在面前的几位死士一一干掉。
不远处又有几个死士注意到了我们,开始向我们缓慢的靠近。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就打不完。”
“要不,我们走居住区吧,从小区里面穿过的话,遇见死士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了。”
“卡莎说得对~”
Eins兴致勃勃地飞入小区,艾布特连忙跟了上去,我收起弓,两下越过了小区的围墙。
小区早就失去了供电,路灯统统都无法使用了,这使得小区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昏暗了。
“Eins,现在几点了?”
“下午4:44分了。”
“怎么样,能直接到你之前的住所吗?”
“如果强行走夜路的话,大概凌晨1点就可以到,不过依照现在死士的分布来看,越是往城镇中心走的话,死士与崩坏兽的规模就越大。”
而且,崩坏兽可不是我现在能对付的范围,我要是能有主上大人那样的力气就好了。
我回忆起主上大人一刀捅入崩坏兽时的场景,以及主上大人那个妖艳的表情——我不禁舔了舔嘴唇。
“我的建议还是立刻到你之前的住所比较好。”
我回过神来,不禁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之前没有留下来休息是我的不对……”
艾布特蹲了下来,指着远处黑暗的地方,淡淡道:“你怎么知道那片黑暗里不会诞生新的东西呢?”
什么新的东西?
是崩坏生物吗?
他一脸故作高深的表情,我也不好继续问,不过这样赶路也是没错的,毕竟这里是失控的崩坏试验场。
Eins也晃了晃:“没错,这里的能量场确实也不稳定,不如说越接近目的地就越不稳定了。”
“那我们就立刻出发吧——”
“咕~~~~~”
艾布特回过头来盯着我的脸,我抿着嘴将视线转向一边。
“那个……肚子饿也不是我的错啦,可以暂时不管的。”
“你的脸好红啊~”
闭嘴,Eins!
“要不先去借点东西吃,说不定这里的食物并没有受到污染。”
“好、好的。”
我收起弓,跟在艾布特的身后。
这家伙,什么时候看起来这么高大了,明明只是一个大叔……
☆
“——好吃。”
艾布特笑了笑,然后将他手中的可乐递给我。
“稍微热了热速冻食物,你吃的开心就好。”
“不用担心,我已经检测过了,这里的事物都没有遭到污染哦~”
我接过艾布特手中的可乐,小声地道了谢。
“你吃饱才能好好地保护我啊。”
“你这样说话可不像一个大叔!”
艾布特不置可否,只是露出有点落寞的表情:“如果当初我结婚了的话,说不定我的女儿也像你这样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
我吸着带有冰块的可乐,饶有兴趣的追问着。
“她死了啊。”
“啊,抱歉。”
“没事,陈年旧事而已,做人要向前看不是吗?”
艾布特的眼眸那样深邃,我不禁心也微微颤抖,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所有心事一样。
“刚刚和你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起来很违和,明明是个可爱的孩子,却有着那样的表情以及那样的伤痕。”
我放下可乐,轻声问:“你什么时候看见那些伤痕的?”
“刚刚在你拉弓的时候注意到的,德丽莎可没有和我讲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不重要了。”
“或许吧,要你觉得不重要才行,你告诉别人不重要那可不对。”
这个大叔,讲话都那么双关,真是的。
“给,纸巾。”
脸庞流过眼泪,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哭了。
我接过他给的纸巾,声音有些嘶哑地:“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不禁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他也总是带我来这些地方,也总是做好饭菜端到我和妈妈面前……”
“一定是有原因的。”
“……嗯,他原来也不是那样可恨的。”
Eins静静地飘浮着,这个家伙总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看清楚气氛。
“不管怎么说,偷瞄别人的嘴角可是不对的,要观察别人笑了没,你自己首先要拿出真正的微笑才行。”
这个家伙观察得真是细致。
“我知道啦,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我站起身来,凝视他一会,然后转身走出房间,他和Eins也立刻跟了上来。
☆
没有月光,整个城市更加黑暗。
“我可是很喜欢月光的,可惜这里看不见月亮。”
“这里被莫名的能量场影响了,一时半会是看不见天空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Eins不用你提醒。”
他和Eins偶尔会为了一些小事争论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大叔的自觉啊。
但是,从这个角度——
“各位,我们要到了。”
我凝视着黑暗中仍然不倒的房屋,将手中的玄冰弓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