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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0花园与小木屋】
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火红的天空,撕裂的大地,焦糊的味道弥漫在大气中。
蔓延在城市中的火,或许已经熄了吧,我们又还剩下什么呢?
短暂的超重感、失重感倏忽而过,依凭着这些天取回的、为数不多的记忆,我想象着回到外界之后,将会映入眼帘的场景。
昏天黑地下的野外荒漠,抑或是城市废墟中的哀号与断壁残垣。
请慢走,很高兴为您服务!”
“谢谢你,电梯先生。”
金属门缓缓打开,由暗突然变亮的光线让我的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浓密的不知名植物扑面而来,我吓了一跳,试探发现没有危险之后,才拨开那些藤蔓,钻了出去。
顶着刺眼的天光,我强行睁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
青灰色的云朵,深蓝的天,太阳被云层半掩在头顶的深空中,微风吹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云缓缓地飘。野草在青石砖砌成的花圃中恣意生长,深绿色的藤蔓爬满了篱墙与花架。
这里似乎是一座私人别墅的花园,我两侧的篱墙都是由脆弱的木制栅栏构成,只有身后的电梯间一侧才是坚实的墙体。篱墙不高,也不够封闭,透过稀疏的格子可以望见宽广的草坪与低矮树林,踮起脚尖,视野向草坪外延伸不了多远,就被植物遮蔽。可以确定的是,花园相当大,不比我见过的任何公园小,只是没有游人的踪迹。前方数百米处,透过植物的掩映,一只小木屋尖尖的屋顶依稀可见。
身后传来嗡嗡的响声,回头一看,电梯已经消失。
我把手探进枝叶里摸索,确认了呼唤电梯的按钮的位置。若不是满墙的爬山虎露出了一道不明显的缝隙,谁又能看得出来,那道已经与围墙融为一体的门扉曾经存在过。
记忆中的大毁灭场景实在太过伤痛,以至于让我难以相信这亲眼所见的、田园般的一幕。预想中的外界场景,不管是遮天蔽日的尘埃云还是其它,都没有出现。
我想起护士提供的关键信息——『瀚海历129年』,种种疑问在脑海中浮现,但这些涉及根源、不能解决燃眉之急的问题,更适合留到日后去处理,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向前探索。
一蓬一蓬的云在蓝天上悠然走着,天气因而显得阴翳,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天空和云朵飘得太低,有些不真实,抑或是要下雨的前兆。也许是因为有风的缘故,花园里的木质长椅上覆盖的灰尘并不是特别厚,但从被杂草占领的花圃和被挤得零零星星的小白花,可以看出来,花园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我拨开杂草,在迷宫般的花坛通道里穿行,方向虽然不难辨认,但因为裤腿很短,脚上也只穿了5号病房里带出来的凉拖鞋,很容易就被锋利的叶片割伤,我只能忍受,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自然的气息相当浓郁,让我不由得回忆起以前放学后爬山的日子,然后微微头痛。每当新想起一些记忆的时候,我都会头痛,只有及时切断回忆,头痛才会渐渐淡去。
花园里岔路很多,但花坛都是封闭的形状,所以不管选哪一边,只要大致的方向不变,总会汇聚到一条路上,没有迷路和兜圈子的可能。很快,小木屋就在眼前了。
小木屋门前的空地上堆着一些杂物,不知起于何处的风吹过来,老旧的秋千轻轻荡着,木马孤独地摇晃。我用右手拾起了一把生锈的镰刀,便于清理碍事的杂草。
在靠近木屋的同时,我提高了警惕,毕竟身为从圣心医院E2区出逃的实验体,我还不清楚这里是否还属于护士和『主人』的势力范围。只是以我目前这具幼小的身体,即使警惕,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小木屋的门轻易就推开了,带起了一大蓬呛人的灰尘。客厅空空荡荡,只摆着三把藤条编成的椅子,做工有些粗糙,其中一把还是半成品,用于编织的竹条在地上卷成一大圈,想来当初极有韧性,现在却已经朽坏。
木屋结构并不复杂,唯一的卧室里有一张竹板床,没有褥子,只有一张叠起来的薄被单,躺上去应该会很凉快。衣柜里挂着短袖和短裙,某一小格里叠着柔软的女孩子内衣。衣裙以白色和蓝色为主,型号都不大,也许是衣柜里有薰香处理的缘故,可以嗅到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床头柜上躺着一只卡通玩偶,可能出自我不认识的动漫或者电影,玩偶相当旧了,身上布料的颜色都显得有些暗。抽屉里是一些秀气的发卡、胸针和中性笔,书架上排满了小说和专业书籍,我翻了翻那些流行小说,最迟的出版日期是122年。一撮雪白的绒毛忽然从书页中落出来,在我面前飘舞了一会儿,才落到桌面上,我好奇地捧起来看了看,然后打了个喷嚏。
书架右上方的小柜子挂着一只四位数机械密码锁,我随便试了几次“1234”之类的简单密码,打不开,锁很坚固,要想强行掰开也做不到。在书桌角落上有一个笔记本和几页撕下来的纸,纸页已经发黄,我粗略看了看,字迹有些调皮,内容是很复杂的电路或者程序算法,跟我目前的处境无关,也就不再探究。
卧室门口的旋转楼梯通向木屋的二楼,不知道上面能不能找到我想要的地图或者电子产品,我爬上楼梯,一只手为眼睛挡着灰尘,另一只手推开阁楼嘎吱作响的木门。
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我迅速看清了她的脸,心,提到了嗓子眼。
“护士姐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
【3.1幽灵与瞭望塔】
虽然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护士袍,但那张画一般的容颜就是护士无疑。
我握紧了右手,逃跑已经失败,反抗也没有意义。
我低估了她的能力,从5号病房里脱困还可以用密道来解释,但她凭什么能预料到我的行动,不仅先我一步,还换了身衣服,如瞬移一般来到这里?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兀自站着,眨了眨眼,裙摆微微飘荡。
护士微笑着,还是那么温柔,面对这种常识之外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和往常,似乎有点不一样。
俏丽的脸,眉眼间多了份青涩,身上穿的像学校的制服,洁白的短袖和及膝百褶裙,裙摆随风调皮地飘动。
看着女孩平静的眼眸,我得出一个结论:她并不认识我。
虽然容貌一样,她的年龄却变小了些。难道说,她并不是护士,而是护士的妹妹?
闯入了陌生女孩儿的卧室,还乱翻人家的东西,怎么想都得给人家道个歉。
“对、对不起……”
我有点不好意思,正要询问她与护士的关系时,又转念一想。
木屋的二楼,窗户紧紧关着,哪里有一丝风?
我向女孩伸手,穿过她的裙摆和身体,没有触感,没有实体。
你是人类,还是幽灵?
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界限,被一道全息投影嘲弄着。
或许是因为避开障碍物的本能反应,下意识里担心撞到她,我没有直接穿过幽灵女孩的身体,而是侧身绕行。
擦肩而过,心跳加速的瞬间,时光仿佛拉长了十年,眸光凝聚成背影。
木屋二楼是一个相当大的书房,一排又一排木架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称得上一个小型图书馆,书房里明显有通风系统,不然积累的灰尘肯定会厚得多,四周不再是朴素的墙壁,而是刷了一层质感光洁的白漆,天花板上没有吊灯,想来也是用白漆发光,方桌上安装了类似电脑的设备,我试了几次,开不了机,很可惜。
向窗外望去,依旧看不到地平线,枝叶遮挡下的视野并不好,近处——发现了,有一座瞭望塔!站得高,看得远,我决定爬到塔顶一探花园的全貌。
我找了一圈,也没能在书房里找到变出全息投影的仪器。在退出书房时,虚空中的幽灵女孩向我微笑,我总感觉,她是『活』的。
出门之前,我利用客厅里的竹条和前庭里的杂物,在木屋的门口做了一个简易的机关,然后虚掩上门。竹条韧性已经不好,但用来示警已经足够。要是有人在我走之后进入木屋,推开门的时候,小小的机关就会崩毁,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种异样,但我只要稍加留意,在门外就能看清。
木屋到瞭望塔的小径上杂草丛生,因为有了镰刀,所以小腿不会再被割伤,途中经过一片空地——说是空地,也不完全妥当,只是这里的音乐喷泉已经不能喷水,滑梯上也布满落叶,滑梯下还遮着一个小木箱,木箱做工笨拙,里面塞了些枯黄的稻草,碰上去便碎了,看来是饲养某种小动物的笼子或者说窝。
瞭望塔大概有四五层楼高,木门上挂着一把朽坏的锁,我用镰刀劈了几下,锁便飞了,扶着栏杆爬上旋转楼梯,我艰难地喘着气,踩过木地板发出笃笃的声音,这具身体的素质并不好,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今天走了这么多路,真的很难继续下去了。
在塔底有木门透过来的光亮,在塔顶也有天光,越往中间光线越差,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很怕碰到头或者磕到别的什么,用手举着镰刀前面探路,好在没有什么障碍物,最多的是恼人的蛛网,我不想和蜘蛛亲密接触,起了放弃的念头,突然,黑暗的塔里回响起活泼悦耳的女声:
“你好,欢迎光临!嘻嘻~”
我不由得批评灯塔和木屋的主人,那个看上去很喜人、有可能是护士妹妹的小女孩,怎么老爱搞这种突然袭击,不过,既然有了撞见全息投影的经验,那这种录好的音频最多也只能吓我一跳罢了。
天光已经越来越亮了,我坚持着爬到塔顶,本来以为这里风会很大,但空气流速其实跟下方差不多,太阳在头顶的云层中若隐若现,俯瞰之下的花坛、草坪与滑梯都变得很小,再远处是绵延的小树林,目之所及,除了近处的木屋与花园,到处都是一样的、星星点点的绿意,与天际连成一线,城市的痕迹无踪无影,花海之外,没有尽头。
白云依然无忧无虑地走着,太阳的方位离天空正中不远,已经是中午了,奇怪的是,我还没有感到难忍的饥饿,有些不对劲,我刚走出电梯的时候,太阳的位置是哪里?我逃离圣心医院E2区的时候,时间是几点钟?
砰。
砰。
砰。
心跳越来越剧烈。
砰。
砰。
砰。
这种感觉,名为心惊。
虽然在封闭的病房中不见天日,但通过询问护士,我还是能知道准确的时间。
每天晚上九点,5号病房的“灯”自动熄灭。
然后头痛袭击了我,但我并未昏迷。
昨晚护士也相当不正常,我察觉到她的异样后,在头痛中保持清醒,反而把握住机会,逃了出来。
走出电梯后,太阳就已经在头顶的正空中。
十五个小时。
十五个小时。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过了十五个小时。
那样的话,没有吃任何食物的我,早就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吧。
熄灯的时间,难道不是晚上九点,而是早上九点或者更晚?
难道护士一直在骗我?
每次我提起时间的话题,她都误导了我?
不对。
我抬头看向云翳之后的太阳,深空之中,朦朦胧胧的黄色光晕。
云朵压得有些低,我感到一丝烦闷。
位置变了吗?
是了,一直都是这里。
位置没有改变。
从踏出电梯门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太阳的方位,从来都没有变过。
时间,是静止的。
【3.2天使的日记,魔鬼的面具】
感觉头晕晕的。
不知不觉,已经对着深蓝的天空,仰望了这么久。
就算被云层过滤,阳光照进眼里,也会难受的吧。
看着远方的花海,我忽然有些烦。
一片绿意之中,星星点点的彩色。
虚假又伪善。
真是虚伪。
真烦。
回到木屋,从门外可以看见,机关一切如常,没有人进来过。
我在竹板床上躺了好一会。
恒常柔和的天光,栀子花的香气。
微风吹过,头顶传来响声,嘎吱——
书架上的小柜子晃晃悠悠地开了。
真奇怪,我记得第一次看见时,它明明是锁上的。
我还随手试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
难道说,在放弃之前,四位数密码锁恰好被我拨到了正确的位置,而我并不自知?
微风吹拂下,柜门微微晃荡。
里面躺着一本少女的日记。
因为在柜子里细心保存的缘故,日记本的纸张不像书桌上的那么泛黄褪色,但既然经过了时光的洗礼,有些发皱也是在所难免。
118年8月29日多云
园丁爷爷最近怪怪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园丁爷爷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的小花猫也生病了吗?我这样问他。
他却只是摸我的头,说什么也不告诉我。
我不喜欢被摸头,但是我喜欢园丁爷爷。
上个月小花生病的时候,我也一直不开心,但是老师把小花治好了,我就开心了。
小花是一只小花猫,老师说,它是一只狸花猫,我知道,我在书上看过。
小花是我的好朋友,我很喜欢她。
但是,我马上就要出去上学了,到外面的世界去,不能天天陪着小花啦。
老师和园丁爷爷一定能照顾好小花的。
说起来,园丁爷爷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舍不得我吗?
放心啦,我每周放假都会回来的。
不过我隐约觉得,园丁爷爷的心情,比单纯的舍不得我,要复杂得多。
假如我会读心就好了,下面有一位姓罗的博士说,他的实验体会读心。
不过老师说,这家伙在吹牛,他从来没成功过。
118年8月30日多云
明天就要出去啦!
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跟在屏幕和书本上看到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好期待啊好期待啊好期待啊——
老师说,你这么幼稚,出去可别被同学欺负。
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这就更奇妙了,你是如何能将顶级的聪慧与顶级的幼稚集于一体的呢?”
于是我给了他一拳。
这就是老师开玩笑的方式,一点也不好笑。
老师是好人,无论我给他几拳,他都不会对我生气。
下面也有很多待我很好的人,前些天我去给机器人录入程序的时候,还听见他们为了我而吵架。
我告诉他们,我想出去玩,于是他们便不吵了,全都听我的。
在圣心医院,大家都很宠我。
金毛叔叔还给了我一个叫做“声光仪”的小东西,他姓刘,也是一位博士,老师喜欢叫他“金毛”,所以我叫他金毛叔叔。
金毛叔叔说,声光仪可以在我心情最美好的时刻把周围的一切记录下来,这样,就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忘掉了。
日记也是这样的东西,不过,日记是只能给自己看的,带上声光仪,大家都能知道我在学校里遇上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开心的事情啊……
希望能交到好朋友。
外面的人会不会喜欢我呢?
有点忐忑不安呀。
后脑勺上,冰凉的触感。
“别动。”
我松开手,镰刀掉在地上。
枪口没有移开。
我把日记本也放下。
“小孩,转过来。”
带着魔鬼面具的男人,看了看我的脸。
“从下面来的?”
“是。”我点点头,因为紧张,声音沙哑,浑身不由得颤抖。
“哪一层?”
“我从E2区逃出来,圣心医院,E2区。”
“逃出来?”他嗤笑一声,“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还是地底。”我说。
他有些惊讶。
“太阳是假的,天空是假的,远处的景色是假的,楼上的女孩是假的。”我继续说。
近处的事物都有实体可以触摸,但头顶的深空与太阳,远方绵延的森林,都是人造的幻象吧。
“你比我想得要聪明一点,”他说,“我还以为他们这几年就只能造出废物了。”
光照和降水都能人工调控,缺少的资源由外界来补足,远景都是全息投影,他们在E1区,创造出了一个小世界。
“你能带我出去吗?”我指向窗外,头顶的深空,“电梯间只能上到E1区,我想知道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蒙面男子不理我,擅自往我怀里乱摸,扯出护士给我的那支笔。
我只好重复一遍:“我想出去,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他用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抬起枪口。那是对生命的淡漠,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可能就会由于心情不好之类的原因随手扣下扳机。
“不要杀我。”
“不杀了,留着做什么。”
“别杀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我完全在你的股掌之中。
就算没有那把形状奇怪的手枪,以一名成年男子的体力,也不是我能反抗的对象。
我根本不是需要提防的敌人,你却一直用能轻易带来死亡的武器压迫我,只能是为了击碎我的心理防线。
内心因恐惧而崩溃之后,就能很方便地被用作道具,做你所命令的任何事情吧。
然而,就算认识到这一点,我也不能说出口。
这名戴着魔鬼面具的男子,拥有太多我所缺乏的信息和资源,不管是假意屈从还是真的屈从,我都必须努力和他站到同一阵线。
“圣心是个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地方,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说,“别乱动,别再向门口挪,不然你就死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勇敢地看向他的眼睛,“我们来,做个交易。”
他揪住我的衣领,枪口抵着我的头。
“你有这个资格吗?”
“杀了我又如何,反正我在这里一辈子也出不去。从我身上,你什么也得不到。”
他右手执枪,左手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我被拉得站立不稳,跪在地上。
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小孩,听说过吗,『痛不欲生』这种感觉?”
他捏住我的手指,用指甲抵住我的指甲缝,用力往上掀。
“不要!”我尖叫道,“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血肉模糊的触感,分离又藕断丝连,那是何等样的愉悦——”
魔鬼面具黑洞洞的双眼下,闪烁着失控的情绪。是的,他失控了,仿佛听不到我的求饶,我犯了一个大错,我以理性人的思维来揣测人心,但他忽然疯了,他不再计算得失,而是陶醉于我的痛苦。
等他清醒过来后,说不定会后悔吧。这么对待我,不管你利用我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是无法实现了。
开什么玩笑,该后悔的明明是我才对,我快要被他折磨死了啊。
好痛。
你这个疯子。
“这是不被允许的!”
血从指尖漫了出来,魔鬼的眼神变成了惊惶。
鲜红色的剧痛,就像那时一样。
“天使啊,我的天使,你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我做错了吗?”
我发出头疼的呻吟,和前几次一样,身体仍在动作,意识却被剥离。
那把餐叉从袖口滑落,我最终还是从护士那里把它偷了出来,却没有力气将最后的武器刺向男子胸口。我也错了吗,逃离了温柔的牢笼,却遇到了魔鬼的危机。
往日之扉快速闪过,到了这个时候,我担心的依然是再度失忆,失去那曾经的……一切。
我痛昏了过去。
男人的眼前,是女孩的笑靥。
“没关系的哦~我怎么会怪你呢?”
天使啊,我的天使,为了你,就算被神怪罪又何妨,这是我对你全部的守护!
戴着面具的男人快乐地笑着,脚下是哭喊哀求的男孩,他只能接受他全部的要求,无条件地服从,因为他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