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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意思。
对于灵魂与记忆健全的我们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字，可对于植入人造空白灵魂，仅仅拥有格蕾丝部分记忆与身体的吸血鬼少女来说。
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话语。
“爱，是什么意思……？”
自从昨夜她复活之后，吸血鬼格蕾丝便一直重复的问着这个问题，即使劳伦斯不断的和她解释，她依旧不停的问着。
像个机器。
“这个答案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吸血鬼少女坐在他的对面，开始咬起了手指，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和还活着时的格蕾丝思考的样子一模一样。
“还真是像啊。”
但……那不是她，不是那个他爱的格蕾丝，他一次又一次的这么告诫自己。
装着咖啡的杯子刚送到嘴边，劳伦斯手里那张每日邮报上醒目的几个大字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灵魂机械学博士格蕾丝.伊芙琳尸体被盗
看来格蕾丝尸体被盗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他没想到这么快，不过这也意味着离开新伦敦的计划要提前了。
毕竟就算是苏格兰场的那群警察，顺着线索往下查也一定会找到他的头上，还是先走为妙。
劳伦斯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动向，一边又把咖啡杯靠近自己的嘴边，细细抿了一口。
不过他没想到，吸血鬼格蕾丝接下来的一席话会让他刚喝下的咖啡再次吐出来。
“我想……我想吃助手的香蕉。”
“噗！额咳咳咳！”
这话可属实让劳伦斯蚌埠住了，以至于刚要下咽的咖啡都控制不住的喷在了格蕾丝的脸上。
“啊，对不起，我马上帮你擦掉。”
说罢，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为面无表情说出这话的格蕾丝擦去脸上黏糊糊的咖啡。
“嗯……比起咖啡甜甜的味道我更喜欢助手咸咸的味道。”
虎狼之词的话语，再次从那张如艺术品般纯洁无瑕的脸上道出，周围在店里一同用餐的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尴尬得让劳伦斯立马捂住她的嘴。
“你怎么会说这些？？？”
“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说什么？”
“唔……”
被捂住嘴的格蕾丝支支吾吾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劳伦斯这也才意识到她说不出话来。
“啊，对不起，没注意到。”
不过吸血鬼格蕾丝倒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没有感情的模样。
“不知道……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劳伦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格蕾丝的那些残留记忆在无意中显现出来了。
实际上，因为脑死亡的缘故，重新注入灵魂复活的人都会有相当一部分的记忆缺失，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残留的记忆，往往是人死前觉得最重要的。
而格蕾丝最重要的记忆，便是与劳伦斯的点点滴滴。
也就是因为这份记忆，让变成吸血鬼的格蕾丝没有败给嗜血的欲望。
不过这种事情格蕾丝也记得这么清楚，劳伦斯是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那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说话吧。”
她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服务员，买单。”
劳伦斯擦了擦嘴角面包奶油的残渣，招呼服务员来买了单，像托着自己孩子一样，拉着格蕾丝来到了这被铜辉色装点成金色的街道。
新伦敦，是不列颠帝国所建造的三座浮空城市中其中的一座，另外两座分别是还在修建的维多利亚，以及五年前因为事故沉入大西洋的卡美洛。
牵着格蕾丝冰凉的手，二人低调的穿梭于新伦敦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街道上。
格蕾丝如同一个新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好奇的打探着眼前的一切。
维多利亚风格建筑上满布的蒸汽管线，冒着白烟身旁呼啸而过的有轨蒸汽车，充满着金银首饰奢侈品店中贵妇的笑容。
让她目不暇接。
也许是意识到了格蕾丝的目光，劳伦斯将手指头指向远方钟塔上正在施工的工人，问她：
“看到那个了吗？”
格蕾丝点了点头。
“你觉得那些人去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她又摇了摇头。
“它们的动作是不是很笨重，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嗯。”
“它们都不是人，而是将大脑换成机器，重新注入了灵魂的尸体。”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90%以上劳动都由这些机器尸体来从事。
毕竟对于那些商人来说，这些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休息，没有思想不会顶撞上司的尸体，可比那些活着的人划算的多。
“话说最近还挺流行一个合同的，大致内容就是售卖自己尸体的使用权，很多找不到工作的人都去签了，他们往往都是拿到合同的钱之后疯狂消费，钱花完之后混吃等死，等他们死后，那群商人就来回收他们的尸体，将他们改造成没有思想的机器。”
劳伦斯一脸无奈的向格蕾丝诉说着，一边看向街边深巷里正拿着酒瓶，坐在地上等死的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忘了研究这项技术的初衷了，本来或许是可以造福人类的东西，到头来却成了商人们赚钱的工具。”
发完牢骚，劳伦斯望向一旁完全听不懂自己再说什么都格蕾丝，无奈的笑了笑。
“助手……笑起来很好看。”
“唉，这的确是个黄金的时代，但这时代的光越是闪耀，隐藏在背后的影子就越多，一个希望与绝望并存的时代。”
但，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黑暗的现实，他也一定会把格蕾丝原本的灵魂找回来。
两人就这样在路上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最终走进了轨道蒸汽车的站台，劳伦斯也得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倒是格蕾丝还一直站着。
“你不坐吗？”
听到这话，格蕾丝歪了歪头，银白的发丝从肩膀上滑落，在远方地平线太阳黄色光芒的照射下，她身着的白色连衣裙像是透明一般，苗条婀娜的身形一览无余。
“哦。”
在简单的应答之后她便迈着小碎步走了过了，不过貌似并不是要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劳伦斯的腿上。
“我是叫你坐在旁边，不是叫你坐在我腿上。”
“我想坐助手的硬座，软座我不喜欢……”
爆炸性的言论再一次从格蕾丝没有任何感情弧度的嘴里说出，让劳伦斯抚了抚头。
“格蕾丝啊，格蕾丝，你脑袋里的想法就不能正常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