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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银色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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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无云的天空,一旦有喷气式飞机飞过,就会留下一道白色的尾迹。
  很多年前,没有喷气式飞机的时候,即使天空中飞过一架携带着原子弹的B-29,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觉得,白色尾迹是这天空的伤痕。
  当增湿效应占优势并超过临界值时,喷气引擎排出的废气与高空空气相混合凝结,就会形成一道长长的白色的凝结尾迹。
  而在太空中,当曲速泡的加速度在空间总体运动速度当中占优势时,从霍尔推进引擎中排出的电离态工质会在脱离曲速泡后与胶状化的空间相混合凝结成本维度可见的放射性不稳定颗粒物,就会形成一道长长的银色的尾迹。
  就如同天空中的飞机尾迹一般,那白色尾迹实际上是一种特殊云系,不久就会化作做空气中的一部分。
  而太空里银色的轨迹实际上也只是一种因维持空间的相对稳定而有电子强行混合起来的不稳定颗粒物,它拥有着相对极短的半衰期,所有空间被划破后的能量都在这银色轨迹在太空里散尽之后化为漆黑的虚无。
  但是,越是繁忙的航线,无论是尾迹云还是那银色光的轨迹,都难以消散。
  所有尾迹云汇聚成而成的那个方向,是很多人梦开始的地方。
  而所有银色的尾迹天象汇聚而成的那个方向,是所有人类最初诞生的海洋。
  一颗因太阳光反射而发出天空一样蔚蓝光芒的星球。
  在靠近她时,群星都黯然失色。
  现在我们就要和她说再见了……………………………………………………”
  汪宇文吸了吸鼻子,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的,他鼻子有点酸。
  “以上,是21世纪著名科幻作家吃瓜的提督所写的短篇散文《离地两万里》之中的节选,这里是调频FM.13806.5兆赫地球之声中文广播台午间美文栏目,至少此时在地球上,有些地方刚好是正午。”
  一艘通勤用的具有跃迁能力的中型运输艇在柯伊伯带穿梭着,不断的有陨石和小行星撞击到船体的玻色子立场上,发出隆隆的声响。由于这种经过改造的中型运输艇只具备有单向的玻色子护盾立场,用来防止陨石和小行星以及太空垃圾。
  所以走这条看起来非常不安全的航线是一项技术活。
  比这更安全的方式也有,就是等其他国家的星舰通过这里,星舰巨大的全向玻色子立场拥有着推开一切试图靠近的小天体的强悍力量,能在这里留下一条相对安全的但是时间非常短暂的航道。
  但是最近并没有哪个国家对这里的星际交通安全感兴趣。
  汪宇文十分郁闷,因为这里的星际通讯网络(SNET)只剩下了通话信号,远到连视频都看不起来,该死的地球之声调频广播居然在这里清晰的要命。
  除非是经常在这里跑的人,不然不会有人闲到听地球之声广播的,这种只有声音还不能互动的广播电台对于汪宇文来说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文化糟粕,还能再在这个时代继续播简直是人类保守主义的奇迹。
  此刻汪宇文在心里重复了一万遍“没有W-AI-FU酱我要去世了”,“快点连上互联网啊,我要看W-AI-FU酱B限直播”,然而该死的星际互联网在这里就是没有信号。
  负责开船的老司机,他听着地球之声此刻播放着的旧摇滚乐挺起劲,从手套箱中抽出某某品牌的智能控温杯喝了一口热茶。
  汪宇文坐在后舱,看着驾驶室发呆,他发现那个负责开船的司机戴着的手套上刺绣的字,“航天自衛隊”。
  那是什么?退役鬼子飞行员?那个家伙不用辅助程序中文可以说得这么好,还听中文版的地球之声,汪宇文还以为他是个中国人。
  汪宇文接着乱想,也许他只是在淘多多上随便买了一款“军用飞行员手套”。
  “小伙子,安全带系好没?”那“鬼子飞行员”突然开口问他。
  “上船前就系好了。”汪宇文不耐烦地说。
  “那你的东西呢?”
  汪宇文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行李和一团钢结构人类下肢。
  “也绑好了。”
  “那好,我们就要开出这片小行星群了,做好跃迁的准备!”
  运输艇顶开拦在面前的最后一颗小行星,驾驶舱内所有人眼前的宇宙豁然开朗,群星交相辉映,五彩缤纷。
  那鬼子飞行员在头顶一段闪着各种颜色的光的按钮上按了一遍,然后把左手的红色推杆推到最高,仪表盘一旁的绿色进度条也随着推杆拉到最满。
  “跃迁引擎启动!”他兴奋地大喊着,仿佛他是一艘风帆船的船长,在和煦的季风中下令水手们升起主帆准备远航。
  中型运输艇周遭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了,一团晶莹剔透的蓝色立场笼罩着这艘运输艇,蓝色的边缘若隐若现。
  鬼子飞行员踩下运输艇的加速油门,黄绿色的焰光从推进引擎之中喷出,运输艇看起来仍然在太空之中停滞不前,也许是没有了刚刚滚动地撞击着的小行星作为参照物。
  那黄绿色的焰光触及到蓝色立场的边缘,立刻被生生切断,完全无法看到外焰的模样。
  只见运输艇逐渐有了一个向前的加速度,而且越来越快,看起来就像是群星正在向后不断的流动。
  当群星在驾驶员眼前流动,留下各色星轨之时,小艇已经进入了跃迁状态。在原地看起来,瞬间只有“啵”的一声不知是否会在真空中传递的空响,化作一颗白星冲向远方,留下了银色的尾迹………………………………
  【海王星矿业空间站“波塞冬”】
  巨大的落地窗之下是人迹稀疏的走廊,太阳的光线在这里已经并不算刺眼,好像一盏白炽灯一般照亮了整个走廊,所有的灯也因为智能节电系统而熄灭,但是窗缘和太空中各种设备造成的阴影依然随着温润的阳光倾泻在走廊之中。
  一个金发少年静静地趴在用来隔离人与落地窗的栏杆上,他的飞行员头盔也架在栏杆上。
  “哥原来你在这里呀!”
  少女的影子,在走廊地板上阳光的倒影之下穿行着,穿过各种太阳能板与飞船的影子,逐渐与那个少年的倒影会合。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流星…………”金发少年没有看那个少女,只是静静地看向远方无际的深空。
  “哪里?”少女歪着头凑了过来。
  “那里”金发少年指了指,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条银白色的轨迹渐行渐远,尾巴泛出星星点点的好似星屑似的亮片,不一会就逐渐扩散消失。
  少女看向那个方向“那不是流星啦!”
  “那是罗曼引擎启动留下来的尾迹!说明有一条船在那边启动了跃迁引擎。”
  少女十分认真的解说道。
  “你还是那个样子,本来还打算骗你许愿的,不解风情的话,嫁不出去哦!”
  金发少年笑了笑,伸手过去摸了摸少女的头。
  …………………………………………………………
  “长久以来,永不熄灭的银色航路连接了散落在星际之间的所有人,在这个年代,与其说我们是在探索宇宙,倒不如说我们是在征服宇宙。只是我们每个人的宇宙远征,无形之中给宇宙制造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在刚开始,还有很多人恐惧裂痕之后的超空间里隐藏着什么深空海妖。
  但是许久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形,甚至我们连似乎很遥远的外星文明的问候都没有收到,一直以来都是靠其他星球上发现的一些像是人的造物一样的东西捕风捉影。这样的黑暗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然而没有人愿意改变这至暗的岁月,甚至不断地在延长这刻骨的黑暗………………”
  地球之声的广播突然被这冷而刚毅的声音而干扰,在莎莎声中,那干扰者播放了最后一段话。
  “这样下去的话,无论有多少人,什么样的人,都会疯狂丧失理智,撕咬着同类的血肉,蚕食着和平的果实。”
  ………………………………………………………………
  “这里是调频FM.13806.5兆赫地球之声中文广播台午间美文栏目刚刚部分星区的频道发生了一些干扰,可能有一些杂音传入,我们将在一段音乐之中对全部覆盖区域的广播系统进行检查,希望您会喜欢我们为您准备的音乐。”
  在接连作乱持续不断的旧摇滚乐中,一个人将热水壶放到了灶台上。
  “最近地球上的极端人士越来越多了,都开始劫持地球之声的信号了?”
  深蓝发色的青年盯着灶台没有火焰的蓝光,独特的光学效应令开水壶好似有一层模糊马赛克。
  “没有,天上的人。”
  在餐桌边,黑发“少年”正看着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俄文杂志。
  “听说今天还是明天,有人来?”深蓝发色的少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平板电脑。
  “对,大学生。”黑发“少年”继续看着杂志。
  “要准备点什么?”
  “没什么”
  “给他一件作训服?”
  “那你穿什么?柜子里那件女仆装?”
  “我没穿过那玩意”
  “那为什么在你柜子里?”
  “前一批那帮俄国佬留下的东西!”
  “他们全是肌肉男。”
  …………………………………………
  白雪覆盖着的鲜红大地之上,一座灰黑色的半圆形堡垒矗立在此。
  雪自天空下落,在运输艇中看来却笔直向上。
  银色的航路并非自此启航,但故事已经开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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