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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暗淡的楼梯上，缪白低头看着灰色的阶梯，一步一步地向下走着。
倏然，液体滴落，阶梯染上点点黑斑。
缪白很难受。
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
他不该偷偷跑出去猎食，他不该只给姐姐带一件礼物，他不该瞒着姐姐偷藏储备粮，他不该厚此薄彼。
可当他听到姐姐的那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地委屈，甚至想要立刻哭出来。
这看上去是不是很不合理，他也这么觉得。
所以，他没有立刻哭出来。
而是忍着，憋着。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人的阶梯，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竭力稳住双臂，身体开始不住地抽搐。
液体的滴落像是大雨的倾盆，很快就将缪白下方的阶梯染成了全黑，色同一块墨锭。
他牙关紧咬，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声响，似是在挣扎，又似是在愤懑。
那声音回荡在楼梯当中，咋一听去，就像是狂风吹进了楼。
待到骤雨停歇，狂风平息。
缪白微抬手臂，将脸上残留的泪痕狠狠地擦在衣肩上。
轻轻咳嗽几声，他拖着被虚弱感填满的身体，继续前进。
他的储备粮，还在房间里等着他。
……
“储备粮，你主人我又回来啦！看看主人我给你带了什么！”
调整好心情，缪白再次用脚关上房门，冲着屋内的储备粮大喊道。
屋内的韩雨零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快速地将屋内活动的痕迹清理了一遍，躺在被窝里开始装病。
当她看见缪白那狼狈的模样，还有他手中拿着的饭碗与染血的塑料袋，心中的柔软被触碰。
“欢迎回来。”
听到这话，缪白顿时心中一暖。
他吸了吸鼻子，走到床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
“我回来了。”
“等我把身上清理一下，我再喂你吃饭。”
“我咬不动，你像上次一样喂我。”
韩雨零看着缪白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在说出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不要来脸的话来。
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
“没问题。”
并不清楚储备粮伤势的缪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进浴室开始清理身体。
衣服胸口与袖子的部位已经被鲜血浸染，裤子的大腿部位也被沾血的塑料袋弄脏。
他的整套衣服都需要洗掉。
他的身体除了刚刚为储备粮打包午饭洗了洗的手外，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蓬头垢面不说，胸口与小臂的部位还湿漉漉，黏糊糊的。
那是还未凝固的血渍。
之前他还没觉得怎么样，等一进浴室，他就浑身难受了起来。
顾不上浴缸中还留有昨天储备粮洗剩下的水，缪白褪去衣物，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水花四溅。
……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韩雨零的脸红得就快要冒出水蒸汽。
她使劲往被窝里缩了缩，等被子盖过头顶，才终于是忍不住捂起自己的脸。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他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万一以后他知道自己是装的，自己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韩雨零啊韩雨零，你这都已经是单身二十六年的老阿姨了，怎么看到年轻的帅气丧尸就把持不住了！！！
要矜持啊我！矜持！！
不对啊……丧尸被感染后容貌就不会变了，他现在的外表年龄再加上病毒爆发的九年……他的实际年龄应该要比自己大才对，自己也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对谁都那么不要脸，自己只是单纯地对他……
想到这里，韩雨零的脸更红了。
正当她开始幻想自己与缪白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时，卫生间的水流声停了。
韩雨零赶紧钻出被窝，回到刚开始的模样。
只不过，她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还褪不下去。
这样正好……
已经打算彻底顺从内心的韩雨零一本正经地想着。
……
“抱歉抱歉，刚刚顺手把衣服洗了洗，让你久等了。”
缪白穿着一条男士黑色四角裤，正一边用毛巾搓.揉自己湿漉漉的短发，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见到储备粮的脸比以往更红了几分，缪白想也没想就将毛巾挂在自己脖子上，一把掀开被子把储备粮抱了起来。
等到从卫生间出来，韩雨零不仅没有羞愤欲绝，反而有些莫名的小开心。
喂饭的时候，她更是故意缠了缠缪白的舌头。
所幸缪白被储备粮将要离开这件事扰得心绪不宁，倒也没留意她的异样。
将碗筷洗净，把衣服晾阳台，拉上窗帘，他就钻进被窝紧紧地抱住了储备粮。
看着储备粮带着淡淡粉色的侧脸，缪白犹豫一刻，还是决定开口了。
“储备粮，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一名人类。”
“嗯……啊？”
还沉浸在自己大胆行为中的韩雨零愣了愣，下意识地转头与缪白对视。
见储备粮如此积极的模样，缪白的心沉了下去。
他不由紧了紧双臂，他的一条腿更是直接搭在了储备粮的身上。
“那名人类说他是撼天帮的一名小弟，是来探寻你的踪迹的。当然！我可没有杀掉他，更没有吃掉他！你不要误会啊！”
说到这里，缪白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尽可能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我相信你，然后呢。”
韩雨零的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甜意，她的眼角微弯，嘴角微翘。
得到储备粮的肯定，缪白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储备粮快要离自己而去，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他眼帘低垂，嘴巴嘟起，不敢去看储备粮的反应。
“我和他说你现在还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让他明天下午和我汇合，我会把你偷偷带出去交给他。”
听到这里，韩雨零瞬间就火了。
好家伙，把我吃干抹净就想丢了？
你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正当她打算暴露自己的状态，好好教训一顿缪白的时候。
她注意到了缪白并不怎么开心的表情。
心中的火焰在瞬间被扑灭，升起的水汽化为甘甜，占满她的心房。
她的表情愈加柔和，强忍着拥抱他的冲动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你是怎么想的？”
缪白愣了愣，没敢抬头看储备粮的脸，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我一开始是打算让你自愿给我吃的……那样肉质比较好。”
“现！现在我不想吃你了，当然……你临走之前留给我一小块肉也是可以的……”
韩雨零听到这话，额头青筋暴起。
好啊！
不光把自己“吃”了，还想吃自己？
却未曾想，缪白的脸已经埋进了自己的手臂。
“储备粮……你……你可不可以别走。一想到你要离开，我的心脏就会莫名抽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我保证不会吃你的。保证！你别走好不好……”
缪白不再说话，他的脸紧紧地贴在韩雨零的手臂上，让韩雨零感受到了些许的湿润。
韩雨零很开心，她发誓，这是自病毒爆发以来自己最开心的时刻。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就将心中的那股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狠狠地压了下去。
这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
她如此告诫自己。
“我想回去，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看着我。”
缪白的身体僵了僵，但他还是红着眼眶对上储备粮的视线。
韩雨零心中一荡，挪动身子就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许久……
“哈……哈。”
“是不是感觉心跳加快？”
韩雨零一边喘气，一边对着面容呆滞的缪白说道。
他好可爱！
“是……是。”
缪白有些不可思议地用手点了点下嘴唇。
“这就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