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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这是三头健康又快乐的猪！”
　　——埃隆·马斯克
　　二〇二〇年八月，三只小猪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一只在两个月前被植入脑机接口设备，一只从未被植入，一只曾经植入、后被取出。
　　发布会上，脑机接口设备获取了小猪神经元发射的信号，略显粗糙的在屏幕上展示着读取到的大脑活动。只是当时，植入物还很大，足足有23mmX8mm，却仅仅配备了024个通道读写神经数据。
　　对于这场发布会，学界主流的观点是这样的——人类的大脑拥有20万亿个神经元连接，相对于我们整个大脑而言，这场发布会所展示的技术，就相当于在一片海洋中，投下了一个小小的信标而已，还差的太远太远。
　　
　　“随着人、设备和信息越来越紧密相互连接，世界将变化的更快。”
　　——斯蒂芬·威廉·霍金
　　四十年后。
　　熊猫盯着面前沸腾的锅子，两眼冒光。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玉林尽头、二环路路边上的那家火锅店。他娴熟的舞动着筷子，就像一个剑客舞动着长剑，稳准狠地刺入浓稠的沸汤中，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椒大料，精确无比的夹起了一片嫩牛肉，塞进了嘴里，来不及细品，便吞进了喉咙，享受着久违的火辣感反窜上舌尖。
　　“慢点，没人和你抢，一点没个吃相。”夏娃看着碗里自己咬了一口就吐出来的苕粉，操着一口欧式的普通话，语带揶揄。她将金色的波浪长发收束在身后，想着从家里带来的法棍和火腿肉还有多少，还够不够吃的。
　　熊猫并不在意自己的吃相，要知道半个月前，他还在开罗城郊的炮坑中啃着能量棒，整日与残肢断臂为伍，就想着能尝一口色香辣俱全的家乡味道。至于眼前的法兰西美人夏娃，更不会真在意这个，作为巴黎城公敌、二十一世纪中叶最伟大的女神偷，她在十年前的巴黎骚乱中偷走了卢浮宫镇馆之宝时，可没在意什么形象。
　　“委托方许诺了你什么？”熊猫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光是里戈那张路易十四像，就够你花天酒地几辈子了吧，干嘛还来接这个送命的活。”
　　“别总是想着钱嘛？”
　　“怎么，要和我提艺术是无价的？还是说你痴迷于偷盗本身。”熊猫不信这些，只是找个聊天的话题，顺便加深一些对夏娃的了解。
　　“当然不是。”夏娃将苕粉放到清水里洗去浮辣，勉强吃了一口，“钱不是万能的，钱可买不来船票。”
　　“船票？”
　　“委托方答应给我一张前往火星的船票。”夏娃感觉嘴巴还是火辣，连喝了几大口冰水，“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谁都不知道这个苟延残喘的地球，什么时候会被核平掉，那时候火星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出路……倒是他们……嘶——真辣……许诺了你什么呢？看你水火不侵的，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你。”
　　“治好我的女儿。”
　　在船上的日子，熊猫和夏娃彼此满足着对方。虽然对他们这种人而言，不会因此产生多少感情，但某些比较私人的话题也不再是禁区，“十年前，手动驾驶汽车在我的家乡还不算违法，一场车祸让我失去了妻子。女儿也重伤不治，一直处于冷冻休眠状态。我这些年在中东接活，就是为了支付女儿休眠的日常花费。你也知道的，那玩意死贵。”
　　夏娃露出惊讶的神色，夸张的道：“哇，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熊猫摇摇头：“也不算，这些年生生死死的见多了，其实心思早就淡了。但让女儿活下去，已经成了我的魔怔。老子在中东好几次就要咽气了，就是这个魔怔把我从鬼门关一次又一次拉了回来。所以我拒绝不了委托方的提议。”
　　“他们也是突然找到你的吗？”
　　“半个月前邀请信突然发到了我的辅助视野里。”熊猫点点头，“委托方直接提出了要求和报酬，还把我女儿转移了。”
　　“那还真是……深懂我们的心啊。”夏娃最后点评道，“委托方要是个男的，倒是有成为渣男的潜力。”
　　熊猫不在意什么渣男，也不认为自己是情种。作为这个委托方从天南海北拉伙组建的五人小队的队长，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接受任务、努力完成、拿到报酬，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需要像夏娃那样想那么多。但即便到了现在，他还不知道委托方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只被告知死亡率极高。但就像熊猫和夏娃一样，委托方给每个人开出的条件，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
　　熊猫吃完了最后一片土豆，就双击了两下太阳穴，关闭了辅助视野中的火锅店成像。溢满锅子香味的房间，再次变成了一个简陋的船舱。今天海风很大，这艘捕鱼船就像火锅里的麻椒一样上下起伏着，亦如他们之后的命运。
　　·
　　几天后，伪装的捕鱼船来到了公海中的某处交接点。
　　五道水柱从海平面喷涌而出，让捕鱼船来回晃动。狭长的黑色阴影浮出水面，那是一艘战术突击潜水艇，有着极强的深水隐形与反侦测功能。
　　熊猫站在捕鱼船的甲板上，看着眼前的巨物，任凭水柱的碎花喷溅到他扶栏的双手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潜水艇，和他想象中的差别很大，他看向身旁大肚便便的老人，问道：“伏特加，这是什么型号的潜艇？”
　　“我也纳闷呢，这玩意没见过啊，估计是新式的。”伏特加十几年前于俄国地中海舰队退役，参与过地中海海战，还驾驶着潜艇偷袭过前英普斯茅斯海军基地，绝对算功勋卓著、见多识广，但他也没见过这个细长的潜艇，“委托方还真是神通广大，北美乱成那样，照理说，应该只剩些我退伍前的老玩意，就是那些从俄罗斯买的旧货，没想到啊……竟然能弄来没公开过的新款。”
　　“那你会开吗？”熊猫只在意这一点。
　　“试试吧，反正原理都一个样。而且驶入信号屏蔽区前，舰载智能足够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