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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砂砾瞬间消失在手中。同时,远处的七八个幻影突然消失,只留一个真身。幻阴楼主浑身一僵定定站在原地,他面色惊恐交加如遭妖魔,但他一动也动不了、一步也走不脱。终于,噗通一声,幻阴楼主跪倒在地。无数人震怖的逃过他的身边,连他曾经的部署也不再看他只顾逃命。咯吱咯吱,霏雨剑王拉着老车走了过来,老车的阴影将幻阴楼主完全笼罩……
而大营后盘大帐中,幻阴楼主前脚刚走,赵四后脚就开始觉得不对头。
“不吃……不喝……不动?”赵四只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神经在突突跳动,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先天高手的灵绝远超后天,既然自己的直觉在不断提醒自己,那么就肯定有什么要紧情况。
对了,不觉得这个描述有些熟悉吗?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类似的情况。
他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最开始是在哪里遇到这家伙的?”
黑袍人立刻答道:“一处死漠,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处十九死漠。”
十九死漠?
不吃、不喝、不动?
大脑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劈开混沌,这些特征贯连出一道完整的线条。赵四忽然想起来了,在三四年之前,自己刚刚在烟锅老爷麾下站稳脚跟有志于副团长宝座时,听团中老人聊过一些奇闻轶事。老团员们常说南荒诡秘不容小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遇到一些怪异。大多数侃侃而谈的怪异,赵四只当吹牛-逼侃大山未曾当真,但有一则却让他印象深刻。
因为那一则是货真价实的江湖奇谈,真的不能再真。
就在他入团之前不久,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先后有两位副团长死无葬身之地,起因只是因为从南荒中抓出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简直不可思议,本以为只是个稍有秘密的傻汉子,谁曾想却闹出了天大的风波。据说此人一入江湖便如龙游大海,眨眼间便掀起滔天波澜。曾经轰动一时的欧冶子之死与他便有些关联,而那件深刻影响了整个江湖格局的南荒圣山事件中,此人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
据说此人一人便全歼了当时鹏国的金银铜铁四王外加曾经颇有风头的三妙夫人,更吓人的是,鹏国天王级护国高手,滴血天王风无上,传说也是死于此人手中。
那男人,便是来自十九死漠,同样不吃不喝不动,与今日此人如出一辙。
该不会……这两人之间有些什么联系?
赵四心中打了个突,旋即自我安慰。不会不会,怎么可能这么巧。我烟锅异奴团虽然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但也不至于这么衰吧。我赵四可不相信什么善恶有报、天道轮回的这一套!
正想着,冷不丁听到外面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喧哗。这喧哗中混杂着惊恐的尖叫,让赵四心中猛然一哆嗦,不详的预感如沸水般翻滚。然后是无数衣袂破空声呼呼接近,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何事惊喧?”赵四挑帐而出,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稳住脚跟不得乱闯,临阵逃脱者莫不是忘了我异奴团的手段?”
异奴团手段酷烈,很多时候让人想死都死不了。严刑峻法让赵四管理起来颇为轻松,很少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思。但这一次他失算了,只见几十个手下夹杂着黑袍友军呼啦啦一片齐齐涌来。看到赵四,这些人别说止步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自他身旁呼呼跑过,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尖叫声连成片,后方的大帐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公主和美姬们在寒风中抱做一团瑟瑟发抖。赵四惊异不定,不知这些手下都是中了什么邪。突然,他看到一个熟人,伸手一抄将那人抓在手中。那人还要挣扎跑路,赵四正手反手啪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光,将那人抽的嘴角流血。
正是钱六。
“到底出了什么事!”赵四抓住钱六的领子厉声喝道。
“快走、快走、妖怪、妖怪啊!”钱六看起来已经彻底吓傻了。
“妖言惑众,再胡言乱语看我杀了你!”赵四怒极抬手,但还没等他做足姿态,手中钱六忽然双眼一直,两腿一抖,一股酸臭味道自胯间弥漫出来。双腿一软,钱六噗通跪倒在地,脸上恐惧与后悔交加,一边叩拜一边口中高呼:“饶命、饶命啊、小人错了、小人真的错了!”
赵四愣了,因为钱六跪拜的方向并非是他,而是向着众人逃来之处。
嘎吱,嘎吱,不紧不慢的摇曳声传入耳中,带着摄人心魄的莫大压迫感侵袭了整个心灵。赵四浑身僵硬的转回头定睛看去,只看一眼,他的两腿便也忍不住打起哆嗦,心中更是生出了世界颠覆一般的错愕感。
只见刚刚还捧上天的天才剑王以及颇为自得的江湖名宿,现在一个在前面狗一样爬行着、一个在后面佝偻着身子推着,全都像是驯养了十八辈的家养奴一样乖觉的拉着车。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我温的酒都还没凉呢!
赵四大脑空白,车上的男人却动了。他眸光一转,那双仿佛能够洞彻一切的眼睛已经把现场的一应种种收入心中。不论物质还是心灵,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洞察。
他对着赵四率先开口了:“没想到,杨某与贵团如此有缘。上一次得脱沙海全赖贵团援手,今次竟然又一次遇到,还送了车子送牲口,杨某着实不胜欢喜。”
一个机灵,赵四反应了过来。
卧槽!听这意思,这分明就是上一次遇到的那尊大神啊!四年前此人就已经能杀滴血天王,现如今不过瞬息就能让两个先天老实拉车,天王巅峰也远远做不到。莫非……此人已经是圣元无极、盖世高人?
难怪刚刚兵败如山倒,手下们逃的那样仓皇。这是踢到铁板上——不不不,这哪是踢铁板,这特么根本就是一座铁山自动砸了过来吧!
“前辈、前辈……”赵四脸色苍白,嘴唇喏喏,有心求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呆呆道:“前辈高抬贵手……”
“阁下说笑了,杨某可当不得阁下的前辈。阁下护佑一方、保境安民、与民同乐、洁身自好、团结同事、攻坚克难、蒸蒸日上、事业有成。”男人露出了温纯一笑:“如此年轻有为,何不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