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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温柔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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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遥远的过去,人类居住在一颗蔚蓝的星球上。但由于人类过度开采资源、肆意的污染大气层,这颗星球逐渐化为无法居住的死星,频繁的地震、地裂、龙卷风等自然灾害,让大量的人类失去了生命。不断上涨的海平面吞噬了陆地。幸存下来的人类决定离开这颗星球,重新寻找新的家园。
  人们制造出足以匹敌一整个城市规模的巨大宇宙船,并取名为阿尔卡纳。经过漫长的星际旅行,宇宙船发现了与太阳系类似的星系,并找到了这颗行星。这颗行星拥有大气层,环境和地球极其相似,有丰富的水资源、植物以及各种动物。人们给这颗行星取名为类地星1号。但在登上这颗行星之后,大家发现这颗星球并没想象中那么安全。就如同地球远古时期的支配者是恐龙一样,这颗行星的支配者是各式各样的巨型昆虫。
  在某个荒凉的丘陵地区,坐落着一个还算繁华的城市。这座城市看上去就像钢铁要塞,城壁上有很多巨大的炮台与激光塔。虽然外部看上去很有科技感,但城市内部的建筑物却意外的复古。除城市中心的指挥塔外,其他区域都是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建筑物。说是中世纪风格,但其实也只是造型如此,建筑物内部仍然采用了现代家电。这座城市的市长很喜欢中世纪风格,因为那个时代的法律界限非常模糊。城内分为三个区域,内环、中环、外环。内环居住着有钱的富商以及城市的管理者们,中环居住着一般市民,而外环则是贫民窟。之所以会这样分区,是为了在城市不幸被昆虫们攻陷的时候,让贫民窟的人充当缓冲,给其他区域的居民创造逃生的机会。
  阿尔卡纳着陆后,人们开始对这颗行星进行探索与开拓,其过程经历了5代人。大家一边对抗这里的土著巨型昆虫,一边建立起自己的城市。由于需要抵挡巨型昆虫,所以城市都是要塞的形式。而这座城市就是人们当年建造的城市之一。虽然建造了很多这样的要塞城市,但还是有不少人留在了阿尔卡纳里。阿尔卡纳内部本身就是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巨大都市,拥有丰富的物资与独立的生态系统以及人造太阳。当年撤离地球的时候,大量的动植物被搬上阿尔卡纳。居住区的泥土甚至与地球上一样,而且还原了地下河。留在这里的人们会在必要的时候,为其他城市提供物资支援。
  在中环与外环的交界地区,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正在排队领取救济食品。这个小女孩看上去13岁左右,身上穿着如同破布般的衣服,金色的长发与憔悴的脸上全是泥土与灰尘,紫色的双眼中满是疲惫。小女孩的名字叫艾尔娜,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艾尔娜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艾尔娜这个名字是贫民窟的一位老爷爷取的,老爷爷一直把艾尔娜当自己的孙女疼爱。每次领到救济食品都会分一些给艾尔娜,然而这位老爷爷在一年前离开了人世,只留下艾尔娜一个人。
  “请大家不要挤,好好排队。我们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食物。”
  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大叔与几个年轻小伙,正在广场上分发着救济食品,有桶装泡面、火腿肠、面包等等。食品发放点附近还有一台大型热水机,贫民们可以在这里冲泡面。这位大叔名叫约翰,是从阿尔卡纳来的技术人员,虽然各城市几乎独立,但阿尔卡纳仍然向它们提供着技术支援。这座城市的防卫系统也是由阿尔卡纳提供的。
  这个城市的市长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但并没有干预救济食品的发放。毕竟贫民窟的人活着才能在紧急时刻发挥价值,饿死了就没意义了。
  在排了一段时间队之后,终于轮到艾尔娜了。约翰把桶装泡面、火腿肠和面包递给了艾尔娜。
  “谢谢叔叔。”
  艾尔娜露出献媚的笑容向约翰道谢。看到艾尔娜的笑容,约翰觉得内心刺痛。
  “不用谢,小妹妹,这是我应该做的。”
  目送着前去冲泡面的艾尔娜,约翰露出苦涩的表情。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阿尔卡纳每个合法公民都能分配到正经的工作,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存在贫民窟这种地方?约翰曾向市长提议给贫民分配工作,但被市长一笑了之。原则上阿尔卡纳是不会过分干预其他城市的内政的,虽然很不甘心,但约翰只能作罢。
  充好泡面的艾尔娜,选择在约翰能看得到的地方吃光了泡面、火腿肠和面包。因为如果在其他地方吃,就有可能被别人抢走这来之不易的食物。救济食品并不是每天都有,一般3至4天会发一次救济食品。因为约翰能申请到的经费并不是无限的。
  吃饱肚子的艾尔娜,回到贫民窟的一个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里。在这个破房子里休息的,除艾尔娜外还有其他几个贫民孩子。大家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是静静等待着傍晚的到来。
  傍晚时分,商店街的饮食店都陆续开始了营业。贫民窟的人们开始往商店街聚集,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好心人施舍一些食物。也有不少贫民会在这个时间段主动乞讨,但大概率只会引来嘲讽和怒骂,运气不好还会挨揍。艾尔娜以前上门乞讨的时候也经常挨揍,所以她现在只是在街上翻翻垃圾桶什么的,并不会主动请求别人的施舍。当然,艾尔娜也不是看到垃圾桶就翻,她故意选择那些摆放在显眼位置的垃圾桶。如果心地善良的路人看到有小女孩在翻垃圾桶,说不定会主动施舍一些像样的食物。
  今天艾尔娜的运气意外的好,她在垃圾桶里翻出一整袋打包的烤肉。估计是哪个顾及颜面的客人,在结账的时候让服务员打包了剩菜,然后离开饭店之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意外的收获让艾尔娜心情大好,她坐在路灯旁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解开了打包袋。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贫民小男孩冲了过来,并飞快的抢走了打包袋。艾尔娜想追上去,但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此时的艾尔娜觉得很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路过的行人们只是瞄了一眼艾尔娜,然后无视了她。对人们的冷漠习以为常的艾尔娜,擦干眼泪准备站起来。
  “你没事吧?小妹妹。”
  看来无论人世间多么冷漠,也总会有一两个热心肠的人。如蜂蜜般甜美的嗓音与淡淡的香水味,让艾尔娜抬起了头。一位服装暴露的女性走到艾尔娜旁边。这位女性名叫莉丝缇亚,她留着淡紫色的齐腰长发,美丽的脸庞与令人羡慕的胸围充满了大人的魅力。莉丝缇亚向艾尔娜伸出手,并用蓝宝石般的双眼温柔的注视着她。
  “我没事,谢谢您大姐姐。”
  多么漂亮的人啊,和她相比艾尔娜简直脏到令人作呕。由于害怕弄脏这干净又漂亮的手,所以艾尔娜并没有握住莉丝缇亚的手,而是选择自己站起来。本打算道完谢就离开的,可艾尔娜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看来你肚子饿了呢。”
  莉丝缇亚露出微笑,对害羞的低下头的艾尔娜说。
  “姐姐买面包给你吃好不好呀?”
  “真的吗!?”
  听到有面包吃,艾尔娜猛地抬起头用泪汪汪的双眼看着莉丝缇亚。
  “当然是真的咯。跟姐姐来,姐姐我知道一家全城最好的面包店。”
  说完,莉丝缇亚握住艾尔娜瘦弱的小手。艾尔娜感到很不可思议,眼前这位漂亮的大姐姐不怕弄脏手吗?虽然偶尔也会有好心人施舍食物给艾尔娜,但从来也没有人愿意接触她的身体,因为艾尔娜身上很脏。曾经有一次,艾尔娜在大街上不小心碰到了别人的衣服,结果被揍了一顿。
  跟着莉丝缇亚走了一会儿之后,她们来到了一家面包店门前。这家面包店一共两层,一楼是店铺,二楼是客厅与起居室。
  “林叔,我想买点面包,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品种?”
  没过一会儿,一位表情清爽的大叔走了出来。
  “这不是莉丝缇亚吗?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店啊?”
  说完,这位被称作林叔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莉丝缇亚。但当他看到艾尔娜的时候,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你以为我会嫌弃贫民窟的孩子?”
  看到林叔心情变差,莉丝缇亚连忙解释说。
  “您误会了,林叔。我和林雨不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吗?如果知道我进过店,估计她会用消毒水把店里全都清洗一遍。”
  听完解释,林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唉......我家丫头那事还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对你色心不死的混小子!也不知道林雨当年为什么要嫁给那种混蛋!”
  应该是看对方长得帅吧?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莉丝缇亚并没有说出口。
  就在莉丝缇亚和林叔聊天的时候,一位棕色长发的小姐姐走到了店门口。这位小姐姐穿着带有可爱花边的连衣短裙,虽然长相和莉丝缇亚相比略显逊色,但也十分漂亮,只是胸围有些遗憾。略显稚嫩的脸蛋甚至让人怀疑她还在念高中。但她和莉丝缇亚同龄,都是26岁,而且还是个有5岁女儿的母亲。此时,她琥珀色的双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嘲讽。
  “哟~看看是谁来了啊?这不是甜蜜小屋的大红人吗?怪不得在楼上就闻到一股狐骚味!”
  “呃......我说丫头啊,人家好歹也是客人,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冲?”
  这位充满火药味的小姐姐就是林叔的女儿林雨。林雨和莉丝缇亚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曾经是。
  “哼,客人?”
  由于注意力都在莉丝缇亚身上,林雨现在才注意到艾尔娜。
  “这孩子谁啊?”
  “她是我在上班路上碰见的,我看她肚子饿没东西吃,所以打算买点面包给她吃。”
  听完莉丝缇亚的话,林雨露出厌烦的表情。
  “狐狸精装什么好人?我先说清楚,这孩子可以进店,但你不行!”
  林雨重重的指了一下莉丝缇亚,然后回到店里。
  林雨的丈夫兰道尔在和林雨结婚之前,曾向莉丝缇亚告白,结果被秒拒了。虽然这男人长的很帅,但很不巧,莉丝缇亚对他没有半点兴趣。可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林雨告诉莉丝缇亚,自己和兰道尔正式开始交往了。虽然当时莉丝缇亚很受打击,但这也是好友林雨自己的选择,所以莉丝缇亚决定默默的支持他们两人。后来两人结婚并生下一个女儿,在莉丝缇亚看来,他们两人的婚后生活应该很幸福。
  莉丝缇亚的父母是商人,家里很富裕。但半年前父母生意失败导致破产,还欠了城里一个地头蛇很多钱。在催债人的逼迫下,他们决定把女儿莉丝缇亚抵押给地头蛇。毫无疑问,这是身为父母最差劲的选择。当得知自己被父母拿去抵债之后,莉丝缇亚哭了很久。虽然父母平时忙着做生意,经常早出晚归,所以自己和父母之间交流很少。但莉丝缇亚相信父母是爱自己的,她不愿意相信父母会拿自己去抵债。可是不管她相信与否,事实都摆在眼前。
  这个地头蛇,手下经营着一个叫做甜蜜小屋的风俗店。被抵押之后,莉丝缇亚就一直在那里工作。由于以前家里很有钱,也受过良好的教育,莉丝缇亚有一种富家大小姐的气质。再加上那让人羡慕的容貌和身材,莉丝缇亚的指名率一直稳居榜首。兰道尔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就经常去甜蜜小屋消费,而且每次都指名莉丝缇亚。在店里看到兰道尔的时候,莉丝缇亚感到很惊讶,同时也很失望。莉丝缇亚不明白,明明兰道尔拥有那么漂亮的妻子,为什么还要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店。在被兰道尔指名之后,莉丝缇亚很想拒绝,但很可惜她并没有拒绝客人的权利。莉丝缇亚害怕林雨伤心,所以一直瞒着她。
  兰道尔隔三差五就会去甜蜜小屋,但由于莉丝缇亚的指名费高的吓人,所以他很快就花光了积蓄。之后兰道尔开始频繁的向林雨借钱。久而久之,林雨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在一番调查之后,林雨得知兰道尔的钱全用在莉丝缇亚身上了。林雨原本很同情这位好友的不幸遭遇,但现在林雨对莉丝缇亚只有鄙视与怒骂。在林雨眼中,莉丝缇亚就是勾引丈夫的狐狸精。
  后来,林雨和兰道尔大吵特吵并离了婚。离婚之后,林雨带着5岁的女儿莉可,回到了父母家里帮忙经营面包店。
  “小妹妹,你跟着这位叔叔进店选面包吧。选你喜欢吃的就好,钱我来付。”
  说完,莉丝缇亚摸了摸艾尔娜脏兮兮的头。艾尔娜惊讶的看着莉丝缇亚,已经很久没人这样摸自己的头了。艾尔娜眼眶逐渐湿润,她怀念起那位照顾过自己的老爷爷。随后艾尔娜跟着林叔走进面包店。
  “一共多少钱啊,林叔。”
  看到艾尔娜提着一袋面包走出来,莉丝缇亚向林叔询问价格并拿出钱包。可林叔制止了她。
  “今天我请客,你不必付钱。”
  “这怎么行啊,林叔。这孩子是我带来的,所以钱还是我来付吧。”
  可林叔摸了摸艾尔娜的脑袋说。
  “现在城里有这么多吃不起饭的可怜孩子,林叔我也想出份力啊。”
  被这样一说,莉丝缇亚也就不好意思拒绝林叔的好意了。实际上,约翰平时发的救济食品里的面包,就是林叔免费提供的。
  “我家丫头说话那么冲真是对不住啊,莉丝缇亚。之后我会好好说说那丫头的。”
  “没事的,林叔。林雨能那么有精神的跑出来骂我也算是好事。总比整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要好太多。”
  林雨有段时间精神状态很糟糕,经常茶饭不思眼神憔悴。莉丝缇亚偶尔会上门看望林雨,虽然知道绝对会被骂的很惨,但她还是坚持这么做。这不是因为莉丝缇亚有什么奇怪的兴趣爱好,而是她认为林雨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口,而莉丝缇亚自己就是最佳人选。看到林雨现在这么精神,莉丝缇亚觉得自己被骂也是值得的。
  “唉......这老天爷真是狠心。为什么非得让你这样善良的孩子在那种地方工作呢。”
  这世上有太多不公平,林叔觉得莉丝缇亚也是个有着不幸遭遇的可怜人。
  “其实习惯之后,这份工作还算不错,至少不用受冻挨饿。”
  听到莉丝缇亚的回答,林叔心如刀绞。莉丝缇亚小时候经常来店里找林雨玩,在林叔看来,莉丝缇亚言行举止给人一种,懂礼貌的富家大小姐的感觉。他无法想象莉丝缇亚能习惯那种工作。
  和林叔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莉丝缇亚准备出发去上班,艾尔娜慎重的向两人道谢然后离开了商店街。回贫民窟的路上,艾尔娜边走边大口吃着面包,同时警戒着其他贫民。
  吃完面包之后,艾尔娜回到了贫民窟的破房子里。躺在草堆上的艾尔娜,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虽然食物被抢让艾尔娜很不甘心,但艾尔娜遇到了温柔的大姐姐和温柔的面包店店主。店主的女儿虽然凶神恶煞的,但并没有嘲笑脏兮兮的艾尔娜。
  “好香的味道......”
  艾尔娜回想起莉丝缇亚身上的香水味。虽然对莉丝缇亚来说,这种香水味只是用来讨好客人的手段,但艾尔娜并不懂这些。艾尔娜只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即温柔又漂亮,身上还很香的大姐姐。
  夜色已深,艾尔娜久违的露出幸福的微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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