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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尔州第507福利院并不大,或者说是可用的范围的并不是很大。
虽然没有人说过,但是塞西娅可以肯定福利院遭受过一次诸如火灾或者其他什么样的大型事故,因为以福利院活动空地为划分线的北侧,除开只有塞西娅一人居住的老宿舍楼还有她和几位轮值的护工阿姨作为宿舍在居住外,就全是各种各样的空置的建筑。
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宝贵的探险机会,他们以宛如强盗洗劫一般的毅力,将北侧所有还未上锁的房间掏空了,搞得珍妮斯阿姨不止一次抱怨这群小强盗制造出的噪声实在是令人烦躁。
但尽管如此,福利院也只是尽可能将所有的房间重新更换了一遍链条和门锁,而没有重新启用它们。
孩子们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埋怨有些位置的新锁实在是太过坚固了,以至于之前苦心经营的秘密基地全部报销。
当然,塞西娅作为孩子们中的异类,这些故事都是从杜维尔那里听闻的,那些富有顽劣的男孩们可不会允许一个“恶魔”加入他们的行列。
塞西娅将那枚刻着杜维尔姓氏的黄铜色的怀表紧紧地攥在手心处,以小跑的姿势经过那片弃置已久的建筑群,由于天色已经昏黄了下来,这些建筑上的窗户宛如某种择人而噬的巨口,让她感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但是福利院南北长度并不夸张,只消一分钟左右,塞西娅就踩上了南部新宿舍楼的水泥地面。
这让她大大地缓了一口气。
但是,杜维尔在哪里呢?
塞西娅此时有些窘迫,她很久都没有在正常饭点的时刻来到食堂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密集程度让她很是不安,但更让她有所恐惧和糟心的是,周围路过的孩子们,纷纷露出某种恐惧夹杂着无比厌恶的表情看着她。
人流以她为中心,画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塞西娅双手握住那枚怀表,将它按住在胸前,像一只失措的小鹿一般,认定了一个方向直接低头冲了过去。
四周人注视在塞西娅身上的目光,此时化作了锐利的刀片,几乎要将她剥成细碎的粉末。
但是她还不能退却,杜维尔肯定很需要这枚怀表,这说不定是她与自己父母的唯一联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食堂及附近的人流量也愈发多了起来,一个滑稽的围观圈也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大量的孩子们自发地围在塞西娅四周,宛如欣赏一只被困死的小兽的犹斗。
“恶魔之子”的名声并非是某个孩子嘲弄的戏谑,而是切切实实的,在这所福利院具备一定真理性的概括称号。
在这些具备一定灵能天赋的孩子眼中,塞西娅就宛如一道扭曲的阴影,只要稍微接近她,就会导致不可言说的后果——至少在他们的直觉都如此警示。
然而好奇心,又常常是这些远远没有达到成熟标准的孩子们所具备的天性之一。
综上所述,一旦塞西娅出现在了人群处,她一定会被当做某种珍惜又致命的野兽所围起来,然后细细观赏的。
其实自从塞西娅一进入食堂的那一刻,围猎就已经开始了。
“恶魔之子,滚出去!”
不知道谁开的第一个头,一句略带童稚的责骂伴随着一件腾空而出的餐盘,一并丢向了塞西娅。
好消息是,准头不够,铝制的餐盘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在远远不能命中塞西娅的距离外,砸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头上。
坏消息是,这是闹剧的序曲。
一瞬之间,各种各样的絮言秽语宛如一道道真实的诅咒一般,缠绕向塞西娅,食堂的天空中,也开始充斥着各种理论上不具备任何飞行能力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餐盘,餐具,吃了一半的面包和一位倒霉的5岁左右的孩子。
塞西娅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些具备超凡天赋的孩子们吐出的各种秽语和造成的各种现象,是真的具备诅咒和扭曲现实的能力的,不过当时的她,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一片是非之地。
好在她身旁的孩子们早已因为各种骚乱,已经相互撕扯在了一块,孩子们的注意力相当容易转移,这种互相对骂外加丢东西的骚动,在他们眼中反而像是一场大型宴会,可以让他们释放足够的精力。
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感谢自己的臭名昭著,塞西娅从人群中挣扎着钻出来的时候,除了头发有些凌乱外,没有任何的损伤。
反而她刚刚侧身擦过的几个孩子,已经倒地不起了。
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塞西娅如此宽慰自己,也许是有人一直想丢东西砸我,恰好让他们帮我挡枪罢了。
不过现在确实不该继续纠缠,塞西娅重新捏紧手中的怀表,扫视了一圈,终于确定了杜维尔并不在这所食堂中,于是她决定到杜维尔的宿舍将怀表亲手还给她。
塞西娅转身离开了食堂,而几位护工也已经到场,这些看起来实际上和常人无异的护工们只是稍微将扭打成一团的人堆中拽了几位核心分子出来,大厅中的骚动便逐渐平息了下去。
而早已离开食堂的塞西娅依靠着之前聊天时的对话,仔细地回忆着杜维尔的房间号。
203?204?不对不对。
一贯成熟的她此时面对着完全相似的门牌号陷入了沉思。
完蛋了,我居然不记得杜维尔的房间号了,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塞西娅难得流露出了一个符合她年龄的无助的表情,一时半会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喂,是塞西娅姐姐吗?”
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将塞西娅从呆滞中拯救了出来,但是下一句话,又让她如坠冰渊。
“姐姐在这里干嘛?啊,难不成是忘了杜维尔的房间在哪吗?”
完蛋,被她识破了。
塞西娅一瞬间感觉自己短短八年的人生已经可以宣告终结了,她希望现在就有一条绳子,可以让她直接上见天堂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