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

　　七百二十八，七百二十九.......
　　赫尔在半空夺过上下抛个不停的勺子，一把将它扔向牢门，叮叮当当落在错落有致的生物密封舱之间。
　　“你不耐烦了。”托森睁开眼，几乎与谢尔同时说到。
　　“啊.....是啊是啊........”赫尔背过身，没好气的躺到硬床铺上，谢尔把自己墨水般的黑色大衣铺在上面，好歹有了一丝温度。
　　“喂，说好的帮忙出去，你怎么到现在都不行动啊？”谢尔反问托森，近一个星期出乎意料的囚禁竟令一向稳重的她也坐立难安。
　　真奇怪，空气中弥漫着焦油的味道.....
　　谢尔猛地扑倒在地，透过牢门与器械间的空隙张望：“你在哪？怪人？我今天没再闻到一股水母凝胶的腥味，倒是像有人站在我身边抽了两包烟。”
　　“在第二十二个和第二十四个仓之间，你的左边，大概二十来米远。”
　　“他们把你带去哪又送了回来，为什么？”
　　“实验。”
　　“为了什么的实验？”
　　“..........”
　　“生物兵器。”赫尔忽然插嘴道“我们在南极洲基地初识的时候参加过一个项目，自修正人工智能和生物体结合，很久之前的事。”
　　“那事啊......项目开始的那天晚上我请你吃了顿饭，你到现在还没补上；那时候你才19出头........嘶...呃....像个萝卜那么高吧，是不是，活蹦.....”
　　“重点在生物兵器。”赫尔连忙把她的嘴巴捂住，生怕她把剩下丢人的东西滔滔不绝全给抖出来：“项目尝试把人工智能和生物体结合，让其相互学习，相互约束，相互进步，等于动物复杂的神经网络和人工智能的超前计算能力补足--------------他们想把你的宠物变成超级坦克--------------TL部的人经常这么取笑这个疯狂的想法，由于中途退出，我不知道后来他们有没有继续。会不会他们把你拉走就是为了干类似的事？你的身子看上去正是他们理想的实验对象。”
　　“说慢点，你唾沫星子都飞我衣服上了。”谢尔把她的手拉开。
　　“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托森一字一句回答：“他们只是把我拉去用仪器扫描了一遍，往仓里灌了点新的东西，还让我做了回收小队康复测试，他们似乎意识到我并非那种‘看上去惨不忍睹并且失去理智的’野兽，不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挺好，虽然有机会我还是会把他们杀了。”
　　“你都成这个鬼样子了他们该不会还想继续用你吧，kra欧洲部的用人都这么失败？”
　　“我怎么知道呢。”托森嘟囔着，这几天它感到身体意外的沉重，简直像是要把生物仓压塌一般，它的肩头张出了一只小小的前所未见的绿色植物，正好聊以慰藉，转移自己注意力。
　　“那越狱......”
　　“那一天不远了，有点耐心，不要引起他人的警觉，虽然我能屏蔽一些探测设备，但他们的防备完善的可怕。”
　　“你打算怎么出去。”
　　“杀出去，正面。”
　　“.............”谢尔有点无语，上一秒说防备完善下一秒就信心满满要正面强攻，怪人的脑子果然也发生了变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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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有个问题，韦恩先生。”
　　“很好，请问。”
　　“HS人类科学实验室这么庞大的项目，您是用什么方法管理实验对象的呢。”
　　韦恩煞有介事的想了想，这个记者很年轻，属于日刻（TheEverydayMomentPress）日报，看他胸牌上的一杠绿，应该才入职没多久。
　　“这个嘛....一些科技手段，我还随身带着一个。”
　　韦恩把一片平整的薄金属块从衣兜里掏出，其他记者也被吸引了去。
　　“你们都了解静态能量模块对吧。”
　　他们点头，神情好似在小学时老师点名。
　　“这个，”韦恩把金属块掰成两半，中间镶嵌了一层散发莹蓝的，像芯片一样的固态物：“强袭能量模块基于静态能量模块，可以引导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定向定距释放，形成推力和屏障，使物体移动，两种模块相结合，就可以便捷的像使用游戏编辑器一样管理模拟世界。”
　　“当然，它在军用和民用方面表现也很不错的，如果各位感兴趣，不妨把见面会时间延长，跟我去看看实验室运作过程.......”
　　“我已就位。”
　　韦恩走在最后，满意的收起强袭能量模块，耳机哔了一下，他回复道：“等十一个人全部进入大楼再行动，你知道，不要留情，不要想什么怜悯，在刑侦岗位上殉职是对这些老干警的荣誉，为你自己考量，你也应该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克鲁夫出现在视野中.....”
　　“我很高兴你恢复了以前的那股克制和冷静。”
　　“.....他的副手出现在视野中，目前没有看到武装力量。”
　　“像你之前做过的一样，做的尽量完美些。”
　　“...............”
　　“收到，凯洛森正在待命。”
　　韦恩偏过头，一抹白色身影跑过了拐角，向着厕所的方向跑去；韦恩眯起眼睛，没有多言，尾随在记者身后走进展览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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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啦！”
　　没等蒋晗把枪塞回去，电梯上的彩画就已经进了岚的手心。
　　“像个大人行不行。”蒋晗哭笑不得。
　　“.......可这是....有人用稀有的颜料画在纸板上的。”岚在短短几秒内便被这副画吸去了睛目：“特殊颜料，我曾经看到过，很贵。”她轻抚聚合物纸板上纵横交错凸起的线条和色彩，红色炽热的光线射进来，把蒙尘纸板照的前所未有的明亮，也刺痛了岚的手背：“嗷！”
　　“怎么......”蒋晗伸手穿过阳光，一股密麻的疼痛扎在没有衣物保护的皮肤处，像无数根定位精准的针扎进神经里，她手上立刻起了一层疹子：“嘶......”
　　“好痛对吧。”岚用拉长的衣袖护住右手，这狂怒的太阳似乎引起了右手移植肢体的异常反应，岚忽觉手臂胀痛酸软，脑中的幻觉再次闪现：“外面发生了什么？”
　　“暴乱，很明显。”蒋晗在面具下四处打量呈现在红雾里很小一部分街道：“空气中有某种有色化学物质。”
　　“就是那物质像蜜蜂一样蛰死人？”
　　岚少见的把领子都竖起来，但仍然无法阻挡红色雾气随光而来，雾气撞在特制的大衣上，发出“啪”的响亮爆破声，好似一边走一边点鞭炮。
　　“有我没你，岚。”
　　4424在幻觉中对她发出不怀好意的轻呼。岚接连撞上了几个软塌塌的障碍，他们刮擦着坑坑洼洼的路面，从她身边滑落，掉在粉尘里，噗，缩成一团，发出噗噗诸如此类的声响。
　　“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
　　毛骨悚然的歌声贯穿岚的脊梁，两人加快脚步，闯入死气沉沉的主街，蒋晗的手被岚捏的泛红，她们能感觉到对方心照不宣的恐惧，与无数威胁蠢蠢欲动。
　　“你在黑暗的视野里发光，让我情不自禁伸出手.....”
　　“我确实看不清了。”岚使劲剐蹭护目镜，没用，刺人的粉末牢牢与镜片粘合，它甚至渗入衣物，把皮肤和布料吸在一块：“我们到底往哪走？”
　　“推倒你.......”
　　咚咚！！脚步如战鼓，从两个方向撼动大地。
　　“撕烂你！”
　　另一双不属于二人的钢铁肢体从雾中冲出，岚早有预料，双手一舞，企图拔刀，但顷刻间她的肩膀就被牢牢抓住：“嘿！！”
　　她拼命挥动另一只手，足够削断大理石的刀刃加上气力却被对方轻易挡开，紧接着又以绝对的碾压性力量缴去武器，扔在蒋晗脚边，又控制了顽强反抗的岚：“您....停下！你身上携带了纳米化武器！”
　　“是合法的，而且我劝你放开她。”蒋晗上前一步，岚希望她能掏枪令对方退却，不过那巨大的头盔和合金身躯转了几下，不仅放开手，身子带着沉重的外装慢慢挺直，笨重下保持着训练有素的平衡：“您好，女士！”
　　他的对面又出现了一台外骨骼式机甲，头盔是半屏式的，可能听到了同伴的惊呼，面罩上仍闪烁着肩挂式榴弹发射器的瞄准镜，对着一双狭长怀疑的眼睛。
　　“我为我同伴没有看到您身份的粗鲁而道歉。”他说，手敲了敲武器，收回去权当敬礼：“杰森·沃米尔中尉，隶属I—03武装巡防部队，编号45492501，他是特纳·沃米尔下士，同属一个部队，编号49205202，是我弟弟。”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镇压和清扫。”杰森伸出手持枪械，示意特纳别多嘴：“您怎么到上面来了，这位列车长？”
　　“TH2401号列车出了点技术问题，已经送往车库停放。”蒋晗自如的回答，岚在底下悄悄踢了她一脚：你撒谎真是轻车熟路啊，哼？她投去眼神，蒋晗不予理会，继续讲述境况-------编造的：“我看见下面堆了很多昏迷的人，休息区的公共部分也关闭了，发生了什么？”
　　“福尔垂直矿场的工人和一些暴徒发动了叛乱，主要原因还不清楚，请放心，这一带局面已经控制住了，地下车站候车大厅展示用来安置伤者；对了，你们可能需要这个。”杰森简单汇报了情况，又取下自己臂甲上的几个圆环。
　　戴上之后，一股清凉立刻覆盖了之前的燥热与刺痛，强烈的对比令岚一时缓不过来，她捡起刀，却怎么也放不回纳米储存设备：“你禁用了我的储存权限？怎么做到的？”
　　“不小姐，没有....呃....”特纳似乎很紧张，又把控不住嘴：“这是强袭护甲，以粒子薄膜的形式覆盖你的皮肤，能保护您不受这种特殊化学弹的和部分物理攻击造成的伤害...但它会阻挡其他皮下纳米设备.....很抱歉。”他看见自己的兄长皱着眉头在几乎看不到的眼睛缝里使严肃的眼神，连忙闭了嘴。
　　“能让我识别您的胸牌吗？我需要确认出现在这个地方每一个陌生人的身份。”
　　“当然可以。”蒋晗把胸牌摘下来，杰森调弄着他的手臂部件，几秒后，他转动眼睛选择信息库，长舒了一气：“身份确认无误，列车长，您的出发地是新城下田区西部，您要在这待几天吗？”
　　“是的，可能还要久一点。”
　　“可惜来的不是时候，双角麋鹿码头现在很不安全，社会形势动荡严峻。”特纳开始推搡二人，想从中穿过，他老犯好动这个毛病，有时显得很致命：“小心胸甲内部传动轴堵塞！”杰森把他拉过来：“他说的确实对，这个地方不安全，您带了武器？”
　　蒋晗示意了一下岚，仿佛她是自己的保镖。
　　“嗯....”杰森回头望向更远更模糊的街道，他们刚刚来的时候把一些丧命者的尸体搬到人行道上，人体绕着公路堆叠出一面矮墙，难保还有袭击者躲在其中：“鉴于您是IPA直系隶属工作者，我将和特纳下士护送您和您的助手前往最近安全区，离这里直线距离大约十二千米，谢天谢地你们上来的地方在工业区中心，否则会更远。”
　　“我和....岚....我的...呃...助手，对你们感激不尽。”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蒋晗把刚刚那一脚踹回去，岚还散漫的手插口袋耸肩，不得已只能赔着脑袋，把刀立在身侧表示赞同。
　　“现在我们最好开始移动，马上要灰耀了，这里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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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更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终于能挤出点空闲把它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