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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回收小队，正在北部第十一入口登录。”
“地貌特征，多丘陵，第一次全局扫描无异常。”
“正在放飞勘探无人机。”
黑暗的机房中，数十个宽大荧蓝的显示屏占据了将近四分之三的空间，两个身着白衣的人被围在其中，显得如此渺小。
“前方是城市，”蒙着浑黑头盔的队长呼出一气，举手示意小队警戒“要继续吗？”
负责人冷眼旁观一切，抄起通讯器:“继续前进，在E7公路加油站接受便携补给；这次目标是岚4424，上次扫描显示她在城市附近，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她揪回来，允许使用杀伤弹药，尽量使用麻醉针，小心行事，注意不要让隔离城市中任何一个克隆人发现，明白?”
队长握紧拳头，小队慢慢沿E7公路向加油站靠近“明白。”
“先生，岚4425一切活动正常，报告显示她在上一次大事件过后正在形成行动规律与习惯。”
“但…………她没有表现出对任何活物的杀戮欲望，这对我们的计划不利，若再无法从潜意识层面对她实施有效刺激……我想，我们不能在计划期限内完成对她的改造。”
负责人沉吟一会儿，手中的平板实时播放着岚4425的一举一动。
“之前几次重置的大事件对她不起效果?这怎么可能?”
“恕我直言，您前几次都是小儿科的在目标面前卖弄，既没有对她进行，也没有让她参与，她的硬件的确时刻准备着，但您不让她使用，怎会起到激化的效果?”
“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看，牺牲一些克隆品，实在的追杀岚4425。”
“追杀…………万一…………”
“抱歉先生，没有万一，您的作品不是完美的吗？您怀疑，就是在否定自己的杰作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风险太高了……让专业训练过的部队去围追堵截并至这个意识尚未觉醒的小姑娘，能让她活着就已经是难事了……”
“幼狮往往都是从嗜第一滴血开始上瘾的，你不让她尝到杀戮的感觉，怎么高效的改变她？”
“……好吧，听你一次，如果失败了，下一次她重铸过后我第一个把你扔进去给她开刀。”负责人按动通话按钮:“回境小队请注意，任务有变……”
“进入城市，根据定位找到岚4425，尽你们的最大可能——你们知道干什么。”
————————与此同时
“难得哟，究极面瘫。”
岚刚开点房门缝就窥见蒋晗一身黑的端坐在自家餐厅，黑色休闲外套里套着一成不变的高领毛衣，下身相较于工作时，不过是将西服裤换为差别不大，宽松一点的运动裤，甚至不禁让岚纳闷起来:她是不是从来不或者根本没有裙子穿？
不过自己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想想一衣柜的风衣厚外套，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直接略过了一年中夏天部分没过。
管他呢。岚耸肩，今天早上心情大好一次，伴随已久的噩梦终于消失，属实让她睡了个清清爽爽的好觉；岚一边端着马克杯一边朝厨房阳台走去，蒋晗就这么端坐着，左手平放桌上，捏着什么管状物，眼神聚焦点随岚杂糅的头发而飘移。
“这么早来我家，今天也不上班，你打什么小心思呢？”
岚猛灌冷水，腰撑锅台，彻底浇醒日常准备待机的大脑:“唔…………有什么特别特别私密的事嘛？”
她明白，蒋晗表情如此严肃（好像一直都很严肃），时间又如此早的出现在自己家，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重大的，对两人乃至小维都会造成影响的事情要公布。
二是有求于自己，亲自低三下四的光临寒舍。
从蒋晗今天的穿着上，岚已经能排除第一条；至于第二条…………可能吗？不可能。
岚不紧不慢，一杯水都灌空了，她仍然把杯沿搭在嘴唇边，满眼迷惑与期待的对峙上蒋晗完全读不出任何情感的眼神，视线交错，就这样熬过了八点一刻钟响。
不敢问，也不去问。岚直到蒋晗微皱眉头，起身摆好椅子准备离开时才破防，连滚…………畏畏缩缩的抓住蒋晗的兜帽，早上那杯唯一的水明显不足够拉这么长时间的大锯，嗓音干哑:“喂…………怎么又走了…………不是有事吗…………”
“哦，我只是在等你开口。”
蒋晗没有用嫌弃的目光，可那么近距离直视她倍具压力的红瞳，岚多多少少还是产生了愧疚与惧怕，仿佛错的是自己并且真正始作俑者下一秒巴不得就地挖坑立碑埋了自己，她美好心情彻底被击碎，颤颤巍巍喊:
“什么事你*倒是说呀，那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的确是大事。”
这一句话又把岚吊的死死的，瞬间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俩又开始互相认真对视，卡在门口，呆呆拉扯了一会。
“陪我去逛街。”
蒋晗平静道，而这无风水面般的平静在岚眼里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想这话能不带羞耻感的由她嘴里掷在地上根本是天方夜谭。
更让岚大跌眼镜，怀疑是不是仍处在梦中的则为下一句——
“一日三餐，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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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干嘛？你也尝尝啊。”
岚爽快的干完一碗馄饨，见蒋晗目光放在自己而不是食物身上，背后一阵凉意，本能催促道:“难道你对我选的老店不满意？…………”
“哦，”蒋晗的瞳孔缩了一下，勺子潦草的搅动馄饨汤，仍然紧盯她不放。
“你该不会真的有求于我吧？”岚开始半信半疑了“世界上还有你办不到的事？”
“我现在不就是有求于你吗？”蒋晗搅浑了汤水，舀起一块馄饨，硬塞进岚嘴角“吃吧，快点的。”
“你这语气像是在逼迫犯人上刑场似的。”岚嘴上这么说，但蒋晗递过来的东西她也不得不吃“怪不得到现在还单着，干脆跟我过算了。”
“噗…………呵呵呵…………”这句话莫名戳中蒋晗的笑点，眼神里虽填满了悲哀，但语气似乎好转起来“买单吧，光早餐就吃这么多，你不为后面考虑一下吗？”
“我很能吃的!别小看了我!”
蒋晗眨眨眼，没再说话。
不过后来的半天蒋晗倒是和岚融洽的很，手牵着手大街小巷乱窜，几乎尝遍了岚之前因没有朋友没有时间而错过的新鲜事物，蒋晗嘴上是陪自己逛，实际上完全是僵着脸反主为客被带着玩遍了这个城市，每次还要一脸茫然的摘下耳机，给多次尝试未果的岚抓个娃娃，或者看她戴上中意的帽子乱晃，似乎非要晃到蒋晗本人拍手叫好为止。
那管麻醉剂，就这样握藏在袖子里，捏了一天，管身遍布蒋晗手心浸出的惨汗。
现在的岚正背对自己，对着某个封死小巷子里一张巨幅的艺术海报指指点点，兴奋完全激发了岚小姑娘的天性，她的快乐，透过紧紧相扣的通红的手传出，涌上蒋晗几乎快被想法催促冰冻的大脑，拔针盖的食指拇指顿停，尽管岚露出的一截手腕和脖颈近在眼前，随时无法反抗突如其来插针。
“这幅画很有未来感呀！你不觉得吗？”
画布上，一只由各种花哨颜色与奇异零件组成的机械眼栩栩如生，仿佛在跟随看客转动，下面是行小字:
“we…………arewatching…………？”
蒋晗拗不过岚，眯着眼一字一句的读出来，把着麻醉针的手渐渐放松。
“…………无聊的政治宣传画”她漫不经心的做此评价。
“哎呀，既然是出来逛街，开心才是重点嘛，别老把自己的观点带入，这些明争暗斗，离我们还远呢。”
蒋晗盯着那眼睛，一种被监视与穿透感猛的贯穿了大脑**，久久挥之不去。
她警觉的向后看去，头扭到中途，被气呼呼的岚拧了回来:“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话……”
下意识的，蒋晗睁大双眼，手肘抵着岚的腰将她扑倒在地，枪击的碎块噼啪轰在她小腿上，警觉立刻蜕变为灼烧感，带来的是**裸的血腥味。
“失火，b队实施突进。”
队长托森麻利卸去消音器，狙击枪一扔，纵身从高楼上坠下，拉开降落伞包。
噗!一朵黑暗的伞花绽开在黄昏的包围中，犹如一只匆忙划过天空的乌鸦，疾速朝小巷落去。
与此同时，蒋晗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和愣神的冲拳，正好打飞拐角伸入的一只步枪。
接着没受伤的腿用力踏地，左右三刺，拳拳击打在倒霉士兵没有坚硬护甲的地方，骨头的断裂声大到惊慌失措的岚听的一清二楚，抱住头的手收紧，却莫名其妙的又松开，撑地驱使整个人飞快爬起，腿也反常的镇静，丝毫不颤抖。
第一个倒了下去，第二个掏出手枪，紧随其后，利用队友的伤体做掩护，狂扣扳机，砰砰的抛壳枪声回响在两面狭隘的墙壁间，经久不绝。
“啊！”随着痛喝和响亮的哐击，这个不厚道的队员脚一滑，向后仰倒昏死。
“呸。”蒋晗狠狠往地上扔下垃圾桶盖，吐出一口方才混战中的血星子“是HS…………可他们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蒋晗身体突然不正常的抽搐了一下，血肉横飞之感倒涌心头，双膝相应软了，人失意的撞在砖墙边，身体贴着墙面黏连滑下，在红褐的墙上添抹触目惊心的血迹。
而托森站在她身后，看样子刚刚着陆，突击步枪口灰烟直冒，寂静的环境更加衬托出弹夹换落给岚带来的绝望。
“对不住了，小姑娘。”托森从腰间抽出镂空斧，他喜欢从心理上折磨目标致死“哦……你这么个漂亮的克隆产物，浪费挺可惜的……啊！去你的!”
蒋晗捂着肩，痛苦万分的将麻醉针扎进了托森疏忽的脚踝，换来的是托森无情唾弃的一脚“CY的废物…………”
然而，形势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发生了反转。
斧头自然而然照头砍下去的一刻，托森的动作在岚眼里却被分解的一清二楚，岚的胳膊手腕仿佛自己活络起来，瞄准关节，轻轻两手交替一顶，斧头便转出完美的高度，短暂的停留在刚升起的残月中心，迅速因为地心引力朝两人无差别砸过来。
完美的高度，重量，力度，只需要一个完美的蹬墙跳，而岚恰好这么做了。
回身一脚，左手扶墙，右手摆出捞月，在托森根本反应不过来的视角看，岚就像在将斧头月亮一并揽入怀中。
然后他忘了抬手格挡，岚自然找住空当，一反怜悯温柔的劈过他合拢的双手，给他来了个绝对终身难忘的开颅手术。
粉红的人造脑浆第一次迸现，带着糊与腥溅射。
“啊啊…………我…………”岚此时才夺回自己身体一般魂不守舍，斧头当啷落地，短小不明的闹剧拉上帷幕。
也许只拉了一半。
“第一次杀死有机体，爽吗？”
这个声音…………岚颤巍着抬头，看见了比刚才更加噩梦的情景。
是…………上次那个女孩…………她有着与岚完全对等纤瘦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同样发色的长发，就连灰瞳中此时的浮光神色都一模一样，她这次压着一顶宽檐礼帽，人与黑影都捂着厚厚的暗黑与轻散枪雾，徐徐向吓到差点内分泌失调的岚4425踱去，脸上带着散漫邪魅的笑容，如当初在酒吧里不怀好意一样，甚至那条刀疤都狰狞的再次扭曲。
她，便是岚442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