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霾上下

　　当大学生们离开这家咖啡厅后，已经到了午餐时间，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吃简餐的上班族。他们一般在康城西区中层区办公，午休时若不想吃公司的食堂，便会坐电梯下到下层区找吃的。咖啡厅如果只依靠售卖咖啡和茶点，不出两月，要亏得连衣服都赔出去。
　　云中客的情况不计入以上统计中。
　　不过既然合同上写明了营业中的净收入都归店长个人所有，自然让我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一份工作。
　　一直忙到下午一点，沧慕说自己得回去准备晚餐要的材料，原本我是要和她一起过去外加到我父母给我留下的房子里看看的，可是当我刚把吧台清理完，我忽然看见了“净海素”，在查询了今天银行的上班时间之后，我决定先去将这玩意换成钱，她只好再三询问我的口味和喜好，并建议我去上层区的总行那换取金钱要更加安全。
　　“明明已经这么高了，味觉居然还是小朋友的味觉，看起来只是一个大男孩呢。”在我无奈地将我不喜欢的蔬菜和味道说出来之后，沧慕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笑眯眯地离开了。
　　完全被她当成小孩了啊。
　　将厨房和大厅都收拾干净，我拿出了那一管“净海素”，它在灯光底下散发着淡蓝色光泽，不规则的结晶结构显露出难以描述的自然美。
　　我知道总行的附件就有一个城轨站，于是决定去乘坐一下立体城市轨道交通系统。在经历了急速爬升，以及中途换乘后，我来到了中层区。
　　透过车窗看向中层区，抬头看见上面的天空是灰霾的一片，高大的建筑和立交系统穿透那片灰霾直达上层区，阳光偶尔透过建筑的缝隙穿过灰霾洒向中层区的地板与建筑。这座城市的前三十年都在城墙内建设，因为“兽”的原因，城市无法向四周生长，只能往上。
　　西区作为大学城，并没有多少重工业在这，所以灰霾的厚度并不厚，阳光还能照进中层，但是下层却只能一直用人造灯光装饰了。
　　再往上走，上层区有城防系统和权力机构，城轨穿过灰霾时，昏暗的环境突然被阳光照亮，窗外看见的是仿佛被建在灰霾上的建筑群，倘若忽略灰霾下建筑，上层区的建筑普遍都只有五六层，不算太高。
　　在坐了将近一小时城轨后，我终于来到了康州商业银行总行。
　　我被阳光晃得看不清人行道，在阴影下适应了好一会后，我才踏进了银行的大厅。
　　办事的人并不多，很快就叫到了我的牌号。
　　柜台的小哥在得知了我的业务需求以后，将我交给了大堂经理。
　　“我们确实有这么一项业务，不过已经很久没人来办理这项业务了，所以麻烦您到贵宾室里稍作等待，我需要联系鉴定员，而且还要对您的身份背景进行初步的审理。”经理是个非常年轻的帅哥，头发稍长但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瘦削的脸，非常有辨识度的鹰钩鼻，嘴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表示理解，并略带紧张地跟随经理进入了贵宾室。
　　贵宾室用的是特殊防爆门，里面并没有窗户，但是在房间除去门所在角落的另外三个角落都放着一盆盆栽。大理石茶桌被三座非常柔软的皮质沙发环绕，经理示意我坐到茶几的对面位置，而经理则坐在了茶几旁，并开始泡茶。
　　经理用茶挟将洗净的茶杯夹到我面前，给我倒了杯茶。
　　几乎看不清是黄色还是白色的茶水，香味扑鼻而来。说实话，我不会分辨茶叶的好坏，但这杯散发着自然清香的茶水，单单看着就让我有喝下去的冲动，直觉告诉我，这可能是顶级的好茶。
　　“一级的白牡丹，算是特供贵宾室的茶，味道温和，香味明显。”我直勾勾的眼神显然无法掩饰我的好奇，经理看出了我的心思，为我解释道。
　　我小心地抿了一口茶，虽然还是略微有些烫，但茶叶的清香已经在口中弥漫。
　　“我姓安，你可以叫我安经理，请你在这稍微喝点茶等待一会，我们的鉴定专家马上就到。在此之前，能麻烦你填一下这些资料吗？您是有装脑机的吧？”经理用公开投影的方式投影出了个二维码在手心上。
　　“好的，我装了脑机，‘常青树公司’的最新款！”
　　让我填的资料都是和我身份背景有关的，而且用的是电子格式，看起来很正规的样子。我很快速地填完了，期间经理说的那鉴定专家进了贵宾室。
　　鉴定专家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老的地中海男人，穿着白大衣，带着白绢手套，胸前挂着个鉴定用的多功能放大镜，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是原生眼睛才有的特征。
　　“这位是我们银行的冯师傅，有多年的鉴宝经验，他的绰号叫‘冯火眼’，由来呢是因为他仅凭肉眼就能辨别各种矿物和珠宝金器的成色。”安经理为我介绍道。
　　“那些都是虚名，我只是在这个行业里干了比较久罢了，也许再过不久，鉴宝也会交给仿生人或者别的什么机器。呵呵。”冯师傅冷笑了几声，接过了我递给他的“净海素”。
　　“冯师傅是有这实力的，你放心，一旦鉴定完，我们会按照冯师傅的报价给你相应的资金。”安经理又给我添了一杯茶。
　　冯师傅用放大镜隔着试管壁贴近观察着那个“净海素”，不一会，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
　　“您这‘净海素’是哪来的？”冯师傅突然问了一句。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上司给我的，在那之前，是我上司的一个朋友给他的，或许不算我上司的朋友。”我不清楚冯师傅的意思，只能模糊地说了一下来历。
　　冯师傅望了望安经理，仿佛在让安经理拿主意。
　　“冯师傅，有什么你就直说嘛，别卖关子，来，喝口茶。”安经理说着又给冯师傅添了杯茶。
　　“这个确实是‘净海素’的结晶，但是成色不怎么好，你看，虽然在灯光下泛着蓝色，但是在我这放大镜的异色模式下，应该透过异色透镜过来的蓝色却没有了，说明这个结晶含‘净海素’的成分非常少，我保守估计只值三万，当然这里浮动个五六千是正常的。”冯师傅解释道。
　　“那就三万三吧，毕竟这‘净海素’只有实验室才有大量需求，而且你这成色不纯，提纯也是一件难事，我做主，稍微给你提一下价格吧。”安经理好像怕我失望一般，用安慰的语气和我商量着。
　　可明明沧先生说这一小试管就值一栋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