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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遗花之矢——『合』之章,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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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殿阁里陈设依旧,一切都好似停定格在千年之前。
  少女坐在床边,单手扶额。赤着的双足微微弓起,脚尖轻点于地面。
  “叮铃——”
  被红绳系在腕处的铃铛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而律动,未束起的白发垂落到两条纤白的小腿之间,发尾于脚踝之上轻轻摇曳。
  光亮的地板上于是映出一道孤自的白影,如同奶油入酒,渐渐晕开。
  那可是万年的亘古。
  飞鸟与遗花之矢——『合』之章,雨铃
  ……
  璃清苏醒的时候,雨下的正大。
  只听得外界的雨点叩在瓦上,留下一个发闷的枯燥声调循环往复,这对古老的殿阁来说倒也算是一种新鲜。
  她抬起手,金色的光芒点点汇聚,萦绕于手腕又逐渐发散到脸庞,为她束起了长发;与此同时,殿外用于隔绝凡世的光幕行将褪去。
  “哗——”
  雨水织成道道白丝从天而降润湿了殿前的空地;愈发明晰的落雨声不遗余力,打破了殿内的空寂。
  “咚咚……”
  『圣守』站在殿口,望着被大雨洗白宛若一幅褪色油画的天地,金色的瞳孔有些失了神色——
  每当这时,她总会回忆起过往,回忆起几百年前的此时。
  “不知道大家现在如何……天各一方,可还安好。”
  每当这时,她注视起这无比熟悉的世界,都会感到汩汩陌生涌来。
  那是从沉睡中苏醒的错落,是许久不行于地面的不适,是周身冰冷的触感,也是它们孕育出的茫然。
  “这次……难道是洪水吗?”
  湿润微凉的风托起她宽大的白袍,淅淅沥沥的雨滴被卷入殿口,最后也跪服在她白皙的脚旁。
  视线里,鼻呼出的气在空中液化成一团白雾
  ——有点冷了。
  璃清这才定下神色回到前堂,但又仿佛若有所思,并未释然。
  “铃铃……”
  她在想……真的只是洪水吗?
  殿内的暖炉被铃铛声惊醒迟钝地燃起火光;烛火渐渐璀璨,驱走寒寂的苦楚。
  该有多大的洪水,才能迫使『天道』作出不得已将自己唤醒来『纠正』谬误的决定。
  真是……
  “铛——”
  钟声突如其来打断了璃清的思绪。圣守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只见那桩悬在殿梁上的钟正微微颤动着,散播出名为警示的余罄。
  是结界……?她不免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要知道『圣守殿』本就建在『清衡山』深处,这里除了树木之外再难寻活物……况且——
  璃清又一次望向殿外的天空,依旧大雨倾盆——这样可怕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呢。
  该不会……
  璃清似乎突然猜想到了什么,秀丽的眉毛微微皱起。
  几个充斥着金色古文字的圆阵悄然浮现,刹那间『灵力』自她身旁绽开,弥漫于整座殿堂金光流转。辉煌犹似花开般奔向四面八方,涵盖住整座山脉拉成细密的网。
  璃清合上璀璨的金瞳,意识就此降临于网上,极快地扫过远处的只有轮廓的山,扫过山腰红黄交杂的林,又扫过雨水漫溢有几朵荷花挣扎的池——
  最后停留在极天一线的山崖之下。
  这里……有一个倒在水里的人,结界就是在这里被触动的。
  璃清猛然睁开眼睛,身影从大殿里消失,几息之后又重回原位,怀里赫然多出一个娇小身影。
  “……”
  璃清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掀开已经湿透了的布料,看到一张惨白的沾着泥水的小脸。
  不曾想过,晕倒在那的竟然是一个不及豆蔻的小女孩……她是怎么上的山…不要说她,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
  “啪嗒……”
  染上泥土的水顺着两人之间接触的布料汩汩流下,如同飞流直下坠于地板。
  璃清突然感觉到手心出传来一丝温热混在冰凉的雨水里,给她一种无比炽热的错觉,她立刻抽出半只手,在蜡烛的光亮下看清了那份嫣红。
  是血?
  她扯开女孩的衣服手指轻拂过她幼嫩的躯体,便不由得暗惊起自己所看到的——这孩子身上满是淤青,还有几处刚刚崩裂流血的伤口,真是……怪自己没注意到。
  这样的伤口……莫非是从什么地方跌落所致?
  璃清按下心神,探了探她的鼻息,却只感到几分虚掩的微弱。
  蜷起眉头,意识一念。金色的『灵力』沸腾而起撑开两人的衣裙瞬间蒸干了水分;巨大的暖炉也愈发旺盛的燃烧着,把殿内的温度抬高了不少。
  不过……那都不是主要的。
  一瞬之间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璃清抱紧怀里可怜的人儿,像是捧着一尊易碎的宝物——
  她毫不在意地上留下的一摊污水,带着女孩快步行入内殿。
  这孩子是幸运的,至少……这掌管『源之初』的圣守,到底还懂得几分凡人的医术……。
  不过……后来的事情,还该不该继续算作运气呢,她们该不该以此后悔呢?
  我们不得而知。
  ——
  “呼呼呼呼——”
  是雷声……是闪电……是飓风。
  刺骨的寒风像一只巨大的手,粗暴地推搡着少女瘦小的身躯。寒冷穿透骨髓,单薄的身影在狂风骤雨里吃力的挪动脚步,仿佛要在下一秒支离破碎——
  是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雨,倾斜着拍向地面,一刻不停……
  她挣不开眼睛,更也没法找到下山的路……地面变得湿漉漉的,化为烂泥的土路抢走了鞋子,她只得赤着脚继续踉跄。
  后悔与恐惧的泪水混入杂质,在她的小脸上斑驳成聚。
  她想起那温暖的小屋,在暖炉旁的爹娘——
  却在此时,脚下彻底失去了地面的厚重。
  ……
  “呜啊啊啊!”
  少女猛然惊醒,像是弹射一般从床上坐起身来,小小的胸脯正气息不定地上下起伏。
  惊魂未定,直至感知晦涩地流回身体,少女才感受到周围的温暖与安逸。与外面的大雨相比……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这是哪里……”
  她愣愣地环顾房间——一片灯火通明,装饰华美,温暖沁香。
  “我……”
  她突然发现了自己身上正盖着什么东西……白色的。
  她当然知道这块布料叫做“被”,但是……这也……太软了吧!
  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她轻轻捏了捏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被子蒙住脸——好暖和……好柔软…就像贴在棉花里一样。
  这是……这是……多么贵重的布料,甚至就连娘藏在箱子里的那床从来不让自己碰的锦帛都没法比吧…。
  少女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起来,这份兴奋很容易就侵占了她还年幼的天真心神,但很快新鲜感便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现实。
  她已经不小了,她很明白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有多贫穷——
  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美梦吧,很显然,梦也不可能这么真实。
  难道……
  “我已经死了吗……”
  最后的记忆明晰起来,定格在跌落山崖之时——
  在那之前的是泥泞的山路,迷途的绝望,崎岖的山峦,隐天蔽日的倾盆。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盘旋。
  娘说人死后是要进阎王殿的,然后还要挤破脑袋才有机会进入轮回重新来过……
  但是但是但是……爹娘他们……呜……
  “吱——”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吓了一跳差点因此咬到自己的舌头。
  “呜!”
  是勾魂的无常要来了吗!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躲起来……该往哪躲来不及了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只好拉起被子自欺欺人地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安的望着将要踏进门的陌生人。
  遇到困难,坐以待毙。
  然而,事实到底与她所想的有所不同。
  “踏踏——”
  “你醒了?”
  人还未至,温柔舒缓的嗓音却已回荡耳旁,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她瞪大眼睛,愣住了——
  只见一袭白袍飘飘,白发如瀑,金瞳如炽。
  “啊……”
  在此之前,她以为娘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不过相较于眼前的人,到底还是……略负一筹。
  她不由得松开了手里的布料,被子滑落下来在她的大腿上堆积成一团——就像她乱成一团的脑海一样。
  “身体可还有不适?”
  “没……没……”
  机械的回应着眼前姐姐的问题,少女的心跳从一开始就难以平息。好漂亮好漂亮的人儿……好紧张…说话的能力都被紧张冲击的七零八落了。
  但是…内心的激动……我…好想……好想能和她相识……。
  “我我……是姐姐…救救了我吗…”
  “不过举手之劳,无需在意。”
  “不!这可是……救命…救命之恩……您,您是我的恩人!”
  坐在床上的小女孩几乎要喊出来,神色满是稚气的严肃。
  “……恩人?”
  看着面色微红的少女,璃清不由得轻轻发笑,眼底闪过丝丝温柔。
  果然是个小孩子啊,吵吵闹闹的,不过……
  倒也并不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诶……我…小女子名叫『慕笙』,就住在『清衡山』脚下。”
  璃清轻轻颔首,并未多问什么,而是另起一行。
  “你的身体伤处并未动骨,我已为你处理,稍事静养便可痊愈。”
  “多谢恩人!”
  “无妨,若无事,你便先且歇下吧,等雨小了再下山。”
  “诶…”
  一提到下山,慕笙就突起想起了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自己偷跑出去然后在山上迷路还好巧不巧地偶遇大雨,最后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
  回去之后……绝对会被娘关禁闭的吧……呜……
  那那……那就只能……。
  “恩,恩人……?”
  “怎么了?”
  “我……内个……就是……能不能……”
  慕笙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低语,但那并不阻碍璃清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
  “诶!真的嘛……”
  “嗯,路上并不安全,等雨势小些我再送你下山”
  “好哦!恩人万岁。”
  ……
  寂静的殿阁里自此又多出了几分生机,此后每日——
  ——
  空气潮湿如故,带上了青草的甜腻。
  大雨过后,世界的色彩更加艳丽,犹如焕然一新透过万缕生机。
  慕笙站在山脚下通向村庄的石路上,有些忸怩犹豫。
  但她回过头,看到那个站立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便回过身子迈开脚步朝着前方坚定走去。
  “娘——我回来了!”
  ——
  这就是……璃清与『她』的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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