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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厄背部贴合在锈迹建筑上,仰望着庞然巨物。此时的它将人造光源散发的光亮留在另一侧,将克雷厄置身于阴影当中。
克雷厄检查着“渡鸦”的情况,一边等待临时密匙的输送。
他找到了工厂的一扇后门,从这里进入总比正面突入来容易。
工厂的门构质很是结实,想必7.62mm的子弹是打不穿的,这构造底层的人怎么总喜欢在这种细节上增添防护?
但是工厂本身不大,所以自己依旧极有可能与对方照面。
在这种情况下,被长枪击中轻薄的防弹衣怎么也会像是被攻城矛击中。克雷厄并不乐意这种以肉身来吸收伤害与对方血拼的方法。
嘀——临时密匙已经输送完毕,容不得多想了。
克雷厄对着金属门边的彩色四维码一扫,迅速将手机塞进腰包,并握住枪警戒起来。
卡嗒,后门打开一条缝,钻出一阵阵凉气……克雷厄不禁打了个哆嗦,猫手猫脚地踏进工厂。
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就一举攻下吧!
克雷厄正准备深吸一口气,却被刺耳的警报和耀眼的红光打断。
“检测到不明身份单位进入。”冰冷的机械女声从上空传出。
“这密匙只给开门不关一下警报啊?!”克雷厄惊得跳了起来,连忙摸滚打爬地找掩体。
克雷厄转身溜进一个拐弯里,结果正好与一个手持长枪的人面对面。
双方都是一愣,紧接着就抬手就准备开火。长枪泛起冷冽的光,而“渡鸦”在红光照耀下像远古大祭司赋魔后的产物。
底火的撞击声近乎同时响起,不过克雷厄的“渡鸦”更轻更胜一筹,抢先一发子弹命中了他的腹部。
克雷厄也因长枪子弹带来的动能踉跄退后好几步,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来了一拳。
克雷厄又是一枪补刀处决了对方。
“潜行计划泡汤了。”克雷厄挠挠头,“那就悄无声息地全部杀掉?道理应该差不多。”
要是十三此时在这里听见克雷厄的话一定会友善地提醒道大哥那不叫潜行叫无双……
一条条用于火力压制的弹道交替穿梭,近距离的从他耳边飞过,引得克雷厄阵阵耳鸣。好在射击频率不快,克雷厄没有猜错,这确实是维治局的那种单动式长枪。
又是枪响,转角处的转角被擦出几个大小不一圆孔,克雷厄靠墙而立,红芒与黑暗高频率地交替在他冷峻的脸上,在这敌人的堡垒里,他只身一人,十三的炮火击不穿这铜墙铁壁,他孤军奋战。
“早知道就多带点了。”他轻声说道,拿出一弹夹在墙上重重地叩了三下。
啪!轻脆的点火声是那样悦耳,微弱的蓝光泛起,闪烁的频率缓缓加快。
弹夹划出优美的弧线,荧蓝色彩的光痕在红光面前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不起眼,那样的……致命。
看上去是弹匣,但是实际上是一枚伪装后的手雷。
对方也很明显发现了这一点。
“**妈的是手雷!跑!”一个惊慌的男声从不远处飘来,手雷正从他们头上砸下。
装备部好像是说过这炸弹扔得越快越好来着?不过这距离应该不成问题——
介于爆炸声与电火花的嗞嗞声和惨叫声,一团樱红的烟雾从爆破中心散出,掺和弥漫的硝烟与漫天的蓝色电子弧。
克雷厄正想探头看看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动弹不得,少许时间才恢复活动能力。
“电弧炸弹……难道说扔得越远越好”克雷厄悄悄嘀咕,头顶的警报与红灯嘎然而止,黑幕笼罩了整片工厂。仅剩下几座应急灯的惨白灯光。
一阵不和谐的震动从腰间的手机中传出,克雷厄熄屏接听。
“喂你那儿怎么回事?窗户红得像大火炉似的?”
“我触发了警报,刚刚才收拾完。”
“好慢怎么现在才收拾完?”
十三挑眉。
“你的语气像是问我早饭为什么才吃完……”
“好了说正事,剩下的一个人在往上层跑。”
“去那干什么?跳楼吗?”克雷厄皱眉,“十三来工厂这边,你那里火力支援不了我。”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十三的语气很是欢快,或许把对面打了一顿成功复仇,或许是因杀戮而逐渐愉悦,她想她可以把这些人碾碎!十三脸上挂着明丽的笑容,明丽得像30摄氏度下的阳光。她从麦田上方仰身跃下,面朝天空,双臂张开与身躯构成一个十字,身后留下绚烂的光轨。她笑出了声,伸手想要拥抱太阳,她引吭高声,是十三,是死神——她是执行人。
快逃!快逃!工厂里的男人不顾一切的逃跑。
那天他就不该接委托人的委托,现在好了,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明明可以一直像原来的生活生活下去!
男人那时分明坐在酒吧里细酌小酒,看着性感舞娘搔首弄姿,带着兄弟们在那里尽情愉乐。一个穿着黑风衣戴着帽子的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他旁边,直到酒吧散场男人才猛然惊觉。
对方像变魔术一样捣出两份纸,上面一份写满了男人的生平履历。
“墨克菲勒先生,这是一份给您的委托。”
对方声音如齿轮磨合般生硬,一个清脆的响指呼来侍者,“来一份伯爵茶。”
侍者像是并未发觉对方穿着怪异,不像是来酒吧的客人,但依旧恭敬地沏上热茶。对方低着头冷漠地挥手,侍者无声地混入人群。
墨克菲勒翻开委托,他是底层并不罕见的猎手。为了生存,底层人民只好想尽方法赚钱。
目标、猎杀、酬金。下至私人保镖,上至走私贩卖。只要一张简单的委托单与一笔酬金,便能从底层轻易抹去一个人。
……况且是两个在底层毫不起眼的人,照片上的克雷厄不知是何时拍的,竟与另一张照片上的十三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
“报酬呢?”
墨克菲勒一只手拿着照片端详,另一手向委托人伸出。
对方并未说话,将一个装低音贝斯的提箱递给墨克菲勒。
墨克菲勒心中一惊,他从未得过这么在大体上的酬劳。而且这提箱的形状让他感到不安,他将提箱拉开一条小缝——数把长枪与其配备的弹药,以及塞满整个箱子的钞票。
他竟然走私枪械!墨克菲勒震惊地看向委托人。
“期待您的表现”。对方从柜凳上起身,墨克菲勒对上委托人的目光。该死,那张脸简直能够称之为雕像!只有雕像才完美无缺,而看见委托的脸,墨克菲勒以为雕像活过来了。
“祝您好运,墨克菲勒先生。”委托人起身离去,身影融入夜色中,如水流洗刷墨迹一般消失。
墨克菲勒站在楼梯中间,上面是从麦田飞跃而至的十三,下面是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的克雷厄。
他试图反抗,端起枪瞄准,却被十三的热能长剑直接截掉了枪管。
又是一剑。墨克菲勒左臂齐根脱落,惨叫声不绝于耳。
“名字”。十三拿出适量的伊甸注射进他体内,让他的知觉变得迟钝,以此缓解他的痛苦。
“墨克菲勒。”墨克菲勒垂头坐在墙角,“为什么袭击我们?”克雷厄蹲在墨克菲勒面前试图与其对视,但墨克菲勒固执地将头扭在一边。
“委托人的刺杀委托。”
“委托?”克雷厄皱眉,越来越多的人掺和进来了。即使自己审问他,他也说不出委托人的名字。毕竟哪有委托人会将自己的信息告诉别人?
“好吧,问不出什么。”克雷厄站起身,窗外的阳光扑打在克雷厄脸上,与室内阴森的氛围有着强烈反差。
十三走上前来,拔出长剑。“执行人,现对非法持枪,袭击调查官,执行人的罪犯进行处刑。”
墨克菲勒抬头,灰褐的眼睛失神地望向窗外。阳光如此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操纵仅剩的手试图触摸阳光。墨克菲勒嘴唇一张一合,像是临刑前的人想要高声呐喊。
“处刑?原来你们能随着自己的心愿随心所动?只要找个理由便能除去底层的虫子?”墨克菲勒收回目光,无声地笑,“不做你们所谓的非法的事情,让我们每天领一两只伊甸,每天翻垃圾生存?不做非法的事情就不会有灾厄降临在他头上?不做非法的事情你们就会保护我们正当的权力?”
“够了。”十三轻声说,手中的炽刃愈加耀眼。
“兄弟们都死绝了,有的死在维护正当权益的路上,有的死在莫名其妙的执行上,有的死在……寒风中活活饿死。”墨克菲勒咧嘴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人,给我兄弟一点点施舍,一通甜言蜜语地带走,结果呢?可结果呢?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死在回收机的垃圾筒里。”
“够了。”克雷厄警觉,警惕着现前几乎彻底崩溃,有着怒涛一般悲伤的人。
“我们这些杂碎,其实只是群消耗品吧?就像快餐食品一样,用之则食,用完则弃。”他喃喃自语,“你们自以为是的正义,真的是正义?”
“你们这些活在光明里的蝴蝶,怎会知蛾子的苦楚?!所谓的遗传世袭法,只是囚禁我们的牢笼!”墨克菲勒突然暴怒起来,“回答我调查官!你维护的是正义?还仅仅只是秩序?!”
他暴出惊人的力量,一脚拌倒了十三,克雷厄闪电般拔出枪,墨克菲勒在抽泣,仿佛整个世界的悲辛都融于他一身。微许的爆破声掀起狂风,这是委托人的酬金之一。它将克雷厄掀翻于地。很幸运的,没有被金属破片击中头部。十三也立起盾抵御破片。
——清脆的玻璃试剂针管破碎的声音。
“你们给予的施舍,只是饭碗里拨出的一颗米粒。”墨克菲勒突然平静下来,声音嘶哑,“你们捍卫的秩序,只是无停止的杀戮。”他手指着二人。很悲哀的,手臂上浮现出数条深蓝色的条纹。
墨克菲勒抓起地上一把覆满破片的长枪,破片穿刺手掌流出伊甸与血液混合的液体。但他察觉不了,瞳孔里仿佛结了冰。
“无意识状态?”十三缓缓抬头,“你已经是重度成瘾者了。”
十三后背的推进器推进的瞬间,对面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黄铜子弹在黑盾上擦出火花,但并不能减缓十三前行步伐。
重盾顶着一个身影撞在墙上,发生重重的闷响。成瘾者嘴里飞出一抹血,手里的长枪在骨骼粉碎瞬间滑落。
长剑在重盾撤去时,刺穿胸膛,结束了他的癫狂。
他将仅剩的手奋力向前伸,吃力地迈出步子,伊甸压不住的情绪,他愤怒,他不甘。他声带说不出一个字,他只能呕出一缕一缕鲜血。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跪倒在执行人面前。
“真悲哀啊,墨克菲勒。”克雷厄将他抬在墙角坐好,十三默默放上执行徽章,“你满腔愤懑的时候,好像扯出了某些高层肮脏的往事。”克雷厄表情硬如生铁,转头看向十三,“你没事吧?”
“执行人执行任务时切忌感情。”十三冷脸如霜。
“很好。”克雷厄吹了下口哨,“走吧,让维治局来收拾这烂摊子。”
“事件升级了。”克雷厄看向天空的人造太阳,由于到达指定时间开始熄灯。周围陷入黑夜,温和的春风变得阴冷嚣狂,“我们得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