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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星,是时见星系中,围绕着星系中心运动的一颗非常巨大的暗红色流星。
而在红红星上,则生存着许多不同基底的生物,每个种类的生物都有着属于它们的归属地。其中,便有一个归属地由人形生物所创建。在这类人归属地中,一处远离繁华,算不上寂静只是偏僻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开了一家古朴的饮品小馆。
这饮品小馆门口挂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叶泡水三个大字,看样子是专门经营叶泡水的店。馆外的木制墙壁上爬满了植物,有些还开着花朵,甚是美丽。在这吵闹的,又充满绚丽灯光的街道中,古色古香的叶泡水馆是如此格格不入,让人在意。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街道上行人并不稀少,可馆内却没有哪怕一名顾客。大家都仿佛看不见这独具一格的小屋般,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只有戴着面具的馆主正站在柜台后面,一边泡着叶泡水,一边清洗手中的小木杯,似在为即将到来的客人做准备。
随后,宁静的大厅里便忽然传来了咔嚓一声声响。那是紧闭的门扉被人所打开的声音,馆主随着声音抬头望去,旋即便看见一位打扮非常邋遢的少女摇摇晃晃走进店中,又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她自始至终低着头,只是用许久未打理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少女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馆主不由默默的叹了口气。见少女只是坐着,不肯开口说什么,他便率先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副样子啊。”
“……”
然而,少女还是沉默不语,甚至都没有去看那馆主一眼。
馆主想安慰少女,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该怎么同她说话了。他们有太久的时间没有相见…不,或许只是馆主太久没有见到少女,久到馆主都不敢摘下面具与她会面。少女和往昔判若两人,馆主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人有些形同陌人,故馆主一直在害怕,害怕少女接受不了他的变化。
“…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许久的沉默后,馆主终于又说了一句话。而这回少女终于肯开口了,他听见少女低着头,发出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要见我,可为什么带着面具?”
“……”
这回便轮到馆主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原因他说不出口。少女又接着说道:
“你信上说…说你是我的老朋友,我才愿意来这里和你见面。可你现在又戴着面具,不想让我认出你…那你邀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没…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我也…呃…你是红红星第八十一届类人种选美比赛的第一名,也是古往今来最美丽的类人没有之一。或许单从外表来看和历史上前十名并无太大的差别,甚至略逊于曾被判为无法被超越的那第一名…可你毫无修改的类人基因和毫无改造的躯体让你在所有的评判标准中都稳居第一,被誉为天赐瑰玉,超出了人们对美的束缚和认知,是名副其实的最真实的美丽。”
“……查过了?”
“没…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嘛…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可你…可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低沉?”
“……”
“这个世界无数的人都在追捧你的真实,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少女闻言猛猛的摇了摇头,有些难过说道:
“这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该是这么脆弱的人…”
“你又懂些什么…我的孤单…我的绝望…已经整整两年了…这这份绝望持续了整整两年…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也不知道往昔对我有多重要…”
“怎么会绝望呢…”
“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没人和你说过吗!这世界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我怎么!怎么想尽一切办法!都再也回不去了啊!”
说着,少女便激动了起来,她声音提高许多,继续叫喊着:
“而且什么叫我不该这么脆弱,你又懂些什么!说得好像你无所不能一样!那你能帮我回到过去吗?你能救回已经死去的人吗!你能个什么!你不也什么都…呜呜呜!”
少女说到一半,却忽然被馆主捂住了嘴巴,强行打断了之后的话语。
随后,待少女稍稍冷静下来,馆主便伸出手,竟开始慢慢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他的动作有些紧张,紧张到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馆主明白,这意味着自己即将同少女进行真正的会面,这无比漫长的旅途终于迎来了终点,他没有做好准备,也无法做好准备。
待馆主摘下了了脸上的面具,少女这才抬起头用布满黑眼圈的疲惫双眼看了他一眼。而正是这一看,将少女瞬间看愣住了。
愣完后,她浑浊的眼底开始慢慢生出了色彩,就像是那斑驳中积攒起了绚丽的光芒,从而得以在眼中反射出馆主的样子。而后一切又变得晶莹起来,一滴滴透明的泪珠开始从她脸庞上滚落而下。这邋遢又说不上美丽的少女呆呆愣着,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馆主,默默抽泣着,再也没有动过。
馆主看见少女哭泣的样子后,顿时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想要帮少女擦眼泪,又想帮少女整理头发,他什么都想做,可最后却只是对着少女露出了尴尬又奇怪的笑容。
两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不久之后,少女这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而后忽然冒出来了一句话:
“你变得可真多呀。”
“你不也一样。”
说完,馆主便在四周找了张椅子,坐在了少女的身边。他一边递给少女一杯香气四溢的叶泡水,一边轻轻问道:
“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很累吧。要不要看点故事?”
少女继续用袖子擦擦眼泪,然后断断续续回问道:
“什…什么看故事?”
“身临其境的体验一场故事,就像他们的虚拟飞升一样。”
“既然你想让我看,那我当然原意看呀…可是…我…我这种没有改造过的人也可以吗?”
“当然,我这里的故事可不一样,就算只是血肉之躯,也是可以体验的。”
“那我要看!…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久别未见,你…就没别的话想说了吗?”
“怎么会没话呢。我是有很多话想说,可那并非是一两句就能够说完的事情,等你看完这故事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什么呀,这么急着要我看…那快让我瞧瞧吧。”
见少女答应后,馆主便伸出手打了个响指。随后,这少女忽然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后,熟睡过去,甚至将鼻梁骨都撞了个粉碎。
馆主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他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可却忘了少女的身体尚还非常脆弱。他急忙从馆内搬了一台4D曲印机出来,匆匆扫描了少女的成分,再为少女修复了鼻子。待少女的鼻子恢复如初,馆主这才得以舒了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便轻轻帮少女调整好睡姿,又坐在少女身边,依在她身上,而后为她打开了一旁的造梦机。就这样,这故事在少女的梦中被缓缓道来……
……
故事的开始,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有一个奇妙的世界。这世界里面有很多星球,而其中有一个星球名叫炒驾星。炒驾星上有着许多的归属地,也生活着许多款式的类人。
其中,将炒驾星上的类人们按照古特征的特点来划分,则可以划分为兽人,树人,石人和虫人。其中——
兽人,便是身上古特征多为鸟兽鱼龙的人。
树人,便是身上古特征多为树木花草的人。
石人,便是身上古特征多为矿物宝石的人。
虫人,便是身上古特征多为陆虫海虫的人。
当然随着历史的变迁,这星球上的人们早就混杂在一起,那些纯净的古特征已经几乎绝迹了。人们都有着不只一种古特征在身上,或是两种形态不同的同款式特征,或是植物和石头这样不同款式的杂合。当然,也有人同时拥有着四种款式的古特征,这便代表着他们的祖先来自世界各地,五湖四海,从而慢慢组合成了这些模样。
洞寿归属地,便是这星球上千千万万的归属地之一。归属内主要居住着兽人,当然其他款式的人或多或少也有一些。洞寿归属内有一个女帝,传闻手脚通天。此外,洞寿归属还是一个主张强体锻心的地方,里面许多兽人们自古便追求自然的力量,从而经常会同追求蒸汽机械和世界法则的部分树人产生观念冲突。
在洞寿归属内,沿海的地方,有一处名为铺火的地区,而铺火地区内最为繁华的城市,叫做舟䴂城。这故事,便发生在舟䴂城这一片地带中。
此时正是黄昏,天空中海螺形状的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入山中。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树林里,拉出一根根细长的影子,纵横交错。
此刻,舟䴂城较远处,一片茂盛的密林中,有一道人影正笔直立于一根松柏树树尖上,身形稳如泰山。
他赤裸上身,强壮无比,一头深紫长发垂至腰间,再看腰间竖挂一柄细长轻剑。他的双眉粗壮,眼神犀利,面容俊朗,一眼望去仿佛能感受到如太阳般炽热的光芒。
除此之外,他脑袋上长着一根一角鲸的长角,胸口有一些黄宝石颗粒镶嵌在皮肤中,背上则长着一对拇指大小的迷你蜻蜓翅膀。
这些特征,正是被这世界上的人们称为古特征的事物,是人们自出生就有的东西,由祖辈们一代一代所遗传。需要注意的是,虽然有些人会拥有翅膀和鱼鳍,但他们并不能依靠这些来飞翔或是游泳。正常情况下,大多数古特征是不能被主观意识所控制的。
再说回故事。
只见,这男子正用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的密林,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两辆缓缓移动的驴车,和驴车前的三名蒙面人。
夕阳斜照而下,将树顶人影那线条分明的后背照的油光发亮,也将他后背上那“清贫正义”四个大字照的虎虎生威。
而除了树上那人之外,树下的密林中,也密密麻麻藏了十几个手持武器的人员。他们队为首那人虽肌肉丰满,体格强壮,可队尾那人却身体瘦的像一根竹竿一样,连细长的木棍都只能用双手勉强举起。照常来说,如此参差不齐的阵容,基本只会出现在强盗或是村民之中。
但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强盗,也不是什么村民,而是白可亦的成员。
所谓白可亦,是由许多神通广大,力量无边的自然尊者带领的组织。白可亦的总部位于洞寿归属帝都内,在那片地方,听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者遍地皆是。白可亦不仅得到了女帝的承认,还受到了天下良民们的支持与赞美,一举一动皆可代表正义,可代表洞寿归属。
但铺火地区总归离帝都太远了,自然尊者们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顾及到这么遥远的地方,于是他们便派下了九天天尊手下的首席大弟子前来拯救此地苍生。
话又说回来,这一行人最前方的那名深蓝色短发黝黑的壮汉便是那大弟子,也是这群人的大师兄。他面容微胖,双颊圆滑,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感觉博才多识。
看看打扮,大师兄同树顶上的人几乎一致,也是赤裸着上半身,强壮的身体上没有一丝赘肉。他腰间用一根粗绳束着,绳子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符纸,而身后则挂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此外,他的手上还握着一张地图。
相比于树顶那人,大师兄的古特征就简单许多了,只有背上生出一对旗鱼的鱼鳍,像是翅膀一样。
至于树顶上那人,他是大伙儿的二师兄,也是被尘世能者称为“小剑神”的人。虽说以二师兄自称,仅论武艺的话,连大师兄都并非是二师兄的对手。
当然,大师兄可并非是靠着自然尊者的权势才浪得了大师兄这一虚名。大师兄的严厉与冷静,以及满溢而出的男子汉气概,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崇拜与臣服。可谓是他不当大师兄,便没有人敢称自己为大师兄。
再放眼望望众人,众人则发型不一,形形色色,应有尽有。体格强壮者会选择赤裸上半身,瘦弱的人则身穿背心和松裤,仅仅只是赤裸着胳膊。一行人背后又是关刀又是长枪,刀剑棍棒比比皆是,可谓百般武艺十分威风。
至于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则要追溯到几天前,大师兄的九天尊者开启了九天之眼后,发现了铺火地区的树人最近不是特别的安分,想要借助洞寿归属内叛徒的力量来完成一个邪恶的计划。
于是九天尊者以九天算法加以演算,终于推算出了叛徒们今天的这一次行动。随后他传音于线人,让他通知了在此地驻守的大师兄,命大师兄带领这一支队伍,前去阻止邪人脏事。
所谓任务目标,就是一行人不远处的那两辆驴车,而那三个蒙面人,想必就是洞寿归属内出现的叛徒了。自然尊者说,这三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道之人,能够让他们改邪归正当然最好,实在冥顽不顾就送他们见地底亡尊。
大师兄估计那驴车里面都是些蛊惑人心的树人邪物,以用来换取归属内众民的金银财宝。也有可能是为那什么毛神所准备的牺牲品,估计是人血亦或是眼珠子之类不干不净的东西。
而所谓毛神,便是树人们所信奉的一位神明。有传言说毛神形如球状,浑身上下长满了绒毛,叫声可以魅惑人心,教徒全是依靠洗脑所得,非常邪恶。
那驴车慢慢的靠近过来了。三个蒙面人貌似是三名男子,以苗条纤细的男子居中,两名壮汉一前一后包围着前进。此时,那中间的男子正用一只手拉着前方壮汉的衣摆,另一只手则捧着一本书。他走路时心思完全不在四周,而是全神贯注看着手中的书,似是看的津津有味。
只见为首那人,头上长着一对断裂的鹿角,鹿角两侧有着一对狼耳。他皮肤略黑,左眉上长着一颗蓝宝石,右眉上则为红宝石。宝石之上,是一头浅蓝色略微卷曲的硬发,随意散在脸颊两侧,宝石之下,则是一双阴暗的眼睛锋利至极。
至于身材,众人粗看之下只感觉他虎背熊腰,腰臂异常粗壮。他全身上下除了小臂之外皆被衣物覆盖,而那唯一裸露在外的小臂上,隆起的肌肉像山丘般蜿蜒曲折,青筋如同怒龙盘踞于疤痕累累的血肉之上,外面还有一层浓密的体毛。一眼望去还不待细看便可令人心惊肉跳,煞是恐怖。
居中的那名苗条男子则戴着一副五官歪曲,甚是丑陋的面具。他头上有两只不对称的兽耳,一只为蓝色的猫耳,一只为粉色的垂兔耳。另外,屁股上还长着一根看上去秃了前半截的蓬松的大狐狸尾巴。他皮肤雪白,脖子后面有着两块形状规则的白宝石,背后黑色长发一直垂至腰际,长发末端有一个大型桃花花苞,很是好看。
这时,苗条男子忽然将手中的书本翻了一页,众人只觉得他一举一动如春风拂过的柳枝般令人心旷神怡。只见他时而半露出纤纤玉手,时而轻抚如瀑布般秀丽的黑色长发。要不是因为胸前平平无奇,但凡看到的人肯定都会以为是哪位天上的天女下凡到地上了。不,应该说连天女都做不出这么完美媚人的动作才对。
位于队尾的那名壮汉则奇高无比,竟比为首那名肌肉猛男还要高了几乎小半截身子。他玫红色短发上盖着一顶草帽,两只熊耳从草帽中穿出,背上则有一对庞大的燕子翅膀。虽然他身上的肌肉远远不如为首那个魔鬼,但依旧比常人要强上许多。他紧握的双手上拳茧厚的发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名经常打架的凶人,手染鲜血无数。
待一行人看清楚那三人之后,团尾那最为胆小懦弱的人面露惧色,已经开始双腿打颤,瑟瑟发抖起来。其他人虽然没有他这么夸张,但或多或少还是被这妖异的三人所吓住,冷汗不止。也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依旧面无表情,镇定自如,心如止水。
虽说众人在埋伏这三人,但偷袭这种低劣的手段向来为兽人不耻,正大光明,心如明镜的白可亦弟子更加不可能用这种手段对付兽人。眼前三人虽心入魔道,但性之本依旧是洞寿归属的众民,不可像对待树人那般对待他们。
待三人走进之后,白可亦一行人便快速从林中走出,将三人围住。随后,三人中为首那名壮汉停下脚步,向众人投来阴沉的目光。他扫了周围一圈,随后沉声问道:
“英雄好汉,印象里我应与你们无冤无仇,却不知你们这是何意?”
二师兄小剑神见他彬彬有礼,便双目炯炯有神的抱拳回道:
“我们乃是白可亦子弟,前来收缴邪物。”
“邪物何时规定要上缴于白可亦了?”
闻言,二师兄面容微微一滞,随即微皱眉头正义凛然朗声道:
“阁下有所不知,树人最近正对洞寿归属图谋不轨,企图破坏天下安宁,而邪物便是那罪魁祸首之一,都是些用来谋取我洞寿归属财物的邪物。”
壮汉听闻此言,不由摇头回道:
“众民买来邪物无非只是想改善生活,解困治病,所谓财物不过只是一种虚构的替代品,说到底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给他们又何妨?”
二师兄旋即脸色一正,说道:
“阁下所言处处在理,但千万不可忘记这些道理来自于树人之口,你只是被他们蛊惑了人心,方才觉得这些道理心安理得。他们看上去虽光鲜亮丽,实则这些只是为了抢占我们大地,将我们纳为卑劣的奴隶的表象。阁下,请听我一句劝,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
二师兄说到此处,忽然一声如山崩般响烈的巨吼声自那最为高大的巨人嘴中传来,一时间所有白可亦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随后,二师兄便看见那巨人开始用力捶打身旁的一棵树,拳打脚踢甚至用头去撞,将那颗树打得碎屑纷飞,一边打一边怒吼道:
“你叽叽喳喳娘的有完没完!浪费我们时间找死是吧!”
二师兄被人这样辱骂,不由脸色一变,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意。但还没等二师兄回话,他便看到那肌肉猛男不知从哪取来了一只颜色绚丽的聪明鸟,又将鸟放在了那巨人的怀中,忽的这巨人就莫名停下了动作,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也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接着,肌肉猛男便拎住巨人的后领,将其从地上拎起,拎到自己身后,说道:
“先别冲动,粹暴。雪儿还在,现在动手太危险了。”
这等神力看的白可亦一行人顿时冷汗直冒,他们感受到了猛男的威胁,便纷纷拔出了武器,遥遥指向猛男,仿佛生怕自己会被他撕成两半一样。
肌肉猛男阻止住巨人之后,看了眼拔出武器的白可亦众人,与身边那苗条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后对他点了点头。他身边的苗条同伴顿时心领神会,便动作清雅将手中的书本合上,随后换上一顶有着薄纱的帽子,走到了壮汉的身前,摘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薄纱下非常朦胧的面容——
众人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一名发育不好的女子,她用手轻轻拨弄垂在脸颊旁的兔耳上的绒毛,用宛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开口说道:
“不如这样吧,雪儿有一妙计。各位对今天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后雪儿便会陪各英雄好汉喝喝酒,解解闷,好好放松,各位觉得这样如何?”
那声音初听之下既清纯又灵动可爱,宛如夜莺短促的鸣叫一般,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而当众人再次回味时,却又感觉这声音如狐狸精般令人陶醉其中,妩媚如同落花纷飞,引人欲火焚身。
在场众人眼中看着那朦胧的轮廓,耳中听着这美妙的声音,各个都是面容呆滞,还未回过神来,身下便起了反应。众人无不紧缩下身,顿时丑态百出,尤其是处男之身的二师兄最为猛烈。大师兄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连忙面色潮红大喝:
“都他妈给我定心,凝神!不可被这狐狸精勾引住心神,导致走火入魔!她必定就是一只树人的宠物!这种卑劣肮脏的女人怎值得我们动心!”
这几个词语似有奇效般,一瞬间便解除了众人身上大半的魅惑。随后大师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那未曾露面的狐狸精眼神交汇,从怀中取出一根针,刺在自己的定神穴上,面露痛苦,咬紧牙关用坚定不移的声音回道:
“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很遗憾正义之事不可被欲望左右,今天你们不交出这些货物,就算你是天女我也不得不辣手摧花!”
“哎呀呢…那可真令人…惋惜呀…”
那女子声音越来越轻,隐隐间还伴随着细微的哭腔和抽泣,让人顿时散去了欲望,开始心生怜悯,想要将这个柔弱的少女用力拥在怀中,好好安慰安慰。
但大师兄是何等冷静又果断的人,他双眼一咪,顿时明白眼前这位女子无比危险。便二话不说,取来背后的长枪就想向雪儿刺去,这位纤弱的少女没有丝毫战斗力,所以作为第一个目标也最为合适。可以打乱敌方的节奏,使其分出心神去救这位少女。出其不意便是如此了。
可那位肌肉猛男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还未等大师兄踏出第二步,就直接把少女抗在自己的肩上,随后背起驴车上的一个背包,同样是二话不说就往白可亦中最为瘦弱那名懦夫冲去。
懦夫见这魔鬼以力拔山河的气势向他冲来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开嘴伸出舌头想要尖叫,可只是发出了几个嘶哑音节,便双腿一软晕倒在了地上。那三个蒙面人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这个缺口冲了出去,往密林外跑去。
“碰咚!”
但是白可亦众人既然在此设伏良久,又怎么可能没有防范三人逃跑的手段。那三人刚冲出包围圈,脚下的地面便忽然塌陷了下去,三人皆落入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中。这洞大概有三四米深,墙壁光滑,一般来说掉入其中基本上不可能爬的上去。
看着落入陷阱的众人,白可亦一行人顿时喜笑颜开,认为他们已经插翅难逃了。
然而肌肉猛男却丝毫不慌张,他先让雪儿用力抱住自己,然后张开他的大手,手指勾起成爪状,用力刺入土墙壁中,化手为攀岩的工具,两三下就爬到了外面。随后他双手攀住陷阱边缘,让陷阱底下的粹暴抓住自己的双脚,再双臂随意一撑,就带着三个人的体重飞了起来,稳稳落在了陷阱外面。
白可亦一行人在一旁又是看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都忘记去追赶众人。大师兄最先反应过来,
他立马大喝道:
“拉绊脚绳!”
事先藏在道路上的人看准时机,迅速拉起路中央的绳索。粹暴跑在肌肉猛男前面,一脚踢在绳索上,被狠狠的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后方的猛男也未能反应过来,同样踢在了绳索上。
只是他此刻重量极为恐怖,这一脚踢在绳索上,让道路两边拉绳索的人被一股巨力扯的飞起,各自一头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反观肌肉猛男则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稍稍停顿,便安然无恙逃走了。
他逃得非常果断,丝毫没有因为同伴被陷阱缠住而犹豫分毫。那少女见猛男已经脱离险境,竟然就这般在猛男肩上掏出了怀中的一本书,开始认认真真看起来。她似乎完全没有把白可亦一行人放在眼中,让大师兄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师兄立马下令,让队伍里速度最快,体力最好的二师兄带领众人追赶逃走两人,等自己解决完地上这人后再跟上大部队。另外还留了四人看守那收缴来的货物,以免被人调虎离山。
队伍中众人都对大师兄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所以并未质疑大师兄的决策,皆动身立马前去追赶那两贼人。
众人离开之后,粹暴自知已经逃不掉了,便站起身,将怀中的聪明鸟取出,放在了手掌上。他目光盯着小鸟,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和善对大师兄说道:
“这位兄弟,我其实不是很想打架…”
“呃…那要不这样吧,你乖乖让我绑起来,事后我们就不追究你的过错,怎样?”
“…可以不绑我吗?”
“不绑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便好。”
这时,粹暴手中的聪明鸟忽然飞上了高空,开始盘旋在两人的头顶。大师兄见粹暴之前语气和善,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将自己的长枪丢到一旁,对着粹暴抱拳道:
“阁下…”
然而还没等大师兄说完,粹暴便一瞬间扭曲了面容,大吼一声道:
“你说个什么的鸡毛东西!”
随后,他猛的一步踏出,利用自己腿长的优势,一脚踢向大师兄的肚子。大师兄连忙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侧身躲过这一脚,然后疾步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大师兄战斗经验极其老道,明白对付高大的人不能离得太远,以免被占据距离优势。
他贴近粹暴之后,低头俯身躲过粹暴近距离的摆拳,然后用力肘击粹暴的侧腰。粹暴要害吃了一记肘击之后立马便疼的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明显内脏受损。剧痛让他难以再分出心神去反抗大师兄的攻击。
这个星球上的战斗总是一瞬间便分出胜负,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华丽的过程。粹暴实力并不弱,只是他的战斗经验远没有大师兄充足,这就是他被大师兄如此快速解决的原因。
……
再来看看二师兄一行人。
众人追逐了一会儿后,便发现那猛男属实恐怖如魔鬼。明明体型如熊般庞大,却依旧能跑的飞快,将一行人越甩越远。唯有二师兄一人紧紧跟在其身后不远处,而二师兄为了防止大部队跟丢,则故意放慢一些脚步,跑在中间为大家引路。
这一路上,肌肉猛男发现自己怎么也甩不掉那二师兄。他体重本就不轻,此刻还背着一人一物,体力早已开始渐渐不支了,在这样下去被那二师兄追上也是迟早的事情。心急之际,他突然冲出了密林,一个村庄赫然映入眼帘。
这时天已经非常昏暗了,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只有天边还依稀传来一点红光,和月光相交辉映为人照亮村庄前方的小道。
肌肉猛男旋即发现了村庄周围的居民,此时正有一群小孩在村庄外面玩耍,想必不久之后就要被长辈叫回去睡觉了。周围村民依稀散布在四周,都向这两位不速之客投来好奇的目光。雪儿在邓林肩上一边捧着书,一边大刺刺向他们挥了挥手,而村民们也依次回应了她。
这个村子还未使用树人带来的机械能量,也没有树人带来的机械发光体,所以各家各户到了晚上都用油灯来照明。导致村外昏暗无比,只能靠月光来识路。
待肌肉猛男仔细看去,那群小孩中有两个孩子有着非常明显的植物的特征,显然是外地来的树人的孩子,不知为何在这个村子里借住着。
肌肉猛男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他心中顿时妙计丛生。他回头眺望了一下那二师兄,发现他离这边还有些距离,于是他连忙跑向那群孩子,拍拍手肃清了一下氛围,弯起双眼尽量让凶狠的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跟他们说道:
“你们喝过黑汽水吗?”
这群孩子显然不明白这个怪人要做什么。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肌肉猛男顶着雪儿的眼神,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瓶黑汽水出来,又用同自己极其不相称的柔和语气说道:
“我们是来这里卖东西的商人,你们一会儿帮我一个小忙,我就送给你们几瓶黑汽水,可以吗?”
那群孩子本来还有些不乐意,但听到有黑汽水喝之后,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吃了花一样,点头答应此起彼伏。
肌肉猛男将自己的黑汽水递给孩子们,随后蹲下来,运用起父亲交给自己的与小孩相处的技巧,让自己的脸不至于高出孩子太多。随后他用手指了一下远处赶过来的二师兄,与孩子们说道:
“我这边只有一瓶黑汽水,其余的黑汽水都在他身上,一会儿你们去向这位大哥要一下黑汽水便可。”
语毕,便见那二师兄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看到了夹杂着树人的孩子们莫名其妙的向他跑来,不由眉头一皱,咬起嘴唇,看上去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随后,还没等孩子们抵达,那肌肉猛男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汝可知吾何故至此?”
二师兄闻言眉头更皱,心想这人怎么突然说古话不说土话了?他目光射向猛男,想将其看穿。可惜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给他思考,他便只得随意应付道:
“不知。”
肌肉猛男并未立刻回答二师兄,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拖延时间。
二师兄见那两人并没有继续逃跑,所以也没有再贸然靠近。眼看孩子们离二师兄越来越近,这时猛男才又阴沉沉说道:
“汝岂不欲知,何故有树于此?”
“……”
这正问在了二师兄的心窝上。周围不见神殿,不见树人商队,可却有树人的孩子在这里,二话不说看到自己就跑了过来,实在不符合常理,很是奇怪。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缘由自己还未看清。
二师兄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像大师兄那样看透事物的本质,推算出敌人的阴谋。但是他思考来思考去,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汝可知汝之弊安在?”
二师兄连忙后退了一小步,目光如电,谨慎的问道:
“何在?”
未等二师兄细想,肌肉猛男在此刻忽然声若惊雷,朗声道:
“汝之心善,不知疑人心!”
只见最前方的那个树人小孩已经跑到二师兄的身边,当他正伸手将要向二师兄要黑汽水的时候,猛男立马大喝了一声:
“树人小子,动手!”
闻言,二师兄顿时从思考中醒悟过来,他目瞪口呆,瞬间汗毛炸立,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寒意直冲后背。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昏暗的环境下只觉得前面有一头野兽嘶吼着伸出爪子想要偷袭自己,随后便本能的抽出腰间佩剑,“噗叽”一声,一刀将前方的野兽斩成两段。完事后用力一蹬,迅速与危险拉开了距离,摆出防御剑招。
这应该是自己反应最快的一次了,真是差点就中了敌人的奸计!好险好险。然而还未等二师兄窃笑,只听见肌肉猛男忽然大声叫喊道:
“喂!喂!救命啊!不好啊!有强盗持刀杀人啦!”
周围的村民立马应声而来,一下子便看到了一个小孩挣扎着倒在血泊中。而那名强盗还举着寒光闪闪的利剑,仍想伤人。
村民们顿时拿起身边的草叉和斧头,熙熙攘攘将那强盗围了起来。二师兄见状气从心头起,用冷峻锐利的目光扫视人群,喝到:
“你们想干什么!这种话也会相信吗?我不是强盗!不要妨碍我抓捕罪人!”
处世未深的二师兄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了,原来如此,这群人肯定都是和那邪人一伙的,都是为树人做事情的人,所以才会有树人的小孽畜在这里。二师兄顿时心中一股英气腾腾升起,拔剑四顾,丝毫不把这些体弱的村民放在眼里。
就在二师兄刚想动手时,却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模模糊糊的怒喝传来:
“天扬…你疯…这样…干什么!”
二师兄隐约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便向后看去,刚好看到大师兄在不远处,正朝自己冲来。于是他立刻咧嘴一笑,双目明亮对大师兄正义凛然道:
“大师兄,你来的正好,快来助我一臂之力,这些人都是那……”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大师兄扭曲着脸挤进人群,按住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的二师兄,让他强行跪在地上。二师兄还想说什么,但刚抬起头,却愕然发现自己崇拜的大师兄此刻正怒目圆视瞪着自己,并且和自己一样跪在地上。他顿时将刚吹干的冷汗又吓了出来,终于是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一语。
而后,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刚才猛男站立的地方,却发现哪还有人家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他顿时心里如有惊雷响起,这才知道坏事了。
……
猛男与雪儿二人脱离白可亦的追杀之后,便随意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开始坐下身来敞开衣服散热,用以调整状态恢复体力。被猛男抗在肩膀上的雪儿虽很是轻松,可猛男却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休息了许久也未曾恢复,可见这一路奔跑并不轻松。
不过,雪儿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光鲜亮丽的看书姿态,实际上,那雪白滑溜的肚子早已被猛男的肩膀撞得紫黑生疼,她捧着书苦着脸坐在一边,心情不是很好。
猛男瞥了一眼雪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你说要来体验一下我们的干的委托,那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才对,可别怪我。”
“当…当然不会!谁说我是因为身体疼痛才心情不好啊…”
雪儿停顿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薄纱下一脸委屈道:
“回去之后至少应该赔我一瓶黑汽水吧?”
猛男闻言脸一黑,没有再回雪儿的话。他知道雪儿只是在逗自己开心,并没有真的不满。
若是刚才白可亦的人在这里,肯定会惊讶于此刻雪儿的声音,像是普通的少女一般平平无奇。没有了刚才那种如听天乐耳暂明的感觉。而雪儿的一举一动也都不再那么撩人,甚至于头发乱了后都没有去打理,而是让其随意翘在头上,或是散落在肩膀四周。
雪儿见猛男不说话了,便目不转睛盯着猛男那不曾变过的阴沉双眼,而后忽然变得些许严肃起来,对猛男说道:
“喂,邓林呀,你刚才是不是想起往事来了?”
猛男——也就是被称为邓林的人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终于明白雪儿在说什么。他依旧无神的摇摇头,说道:
“没事,我现在冷静的很。”
雪儿在一旁继续盯着邓林。她想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邓林休息完之后,将背后的背包取下,从中拿出了一大包用粗布裹起来的东西。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套用牛皮衔接的钢甲。从头部一直到手指再到脚腕,可谓是密不透风,滴水不露,特别是那恶鬼模样的铁制面具,令人望而生畏。当然其重量也相应的让人不敢恭维。
邓林将这块钢甲穿在身上,随后活动了一下四肢,跳了跳,又朝前方挥了几拳。弄得身上叮当作响,而后他回头对雪儿说道:
“你留在这里就行,等我把货物和粹暴带回来后,我们立马离开这里。”
雪儿对着邓林挥挥拳头,轻声回道:
“一会儿小心一点…”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多担心一些自己吧,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邓林最后再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盔甲之后,便踩着重步出发了。
……
夜幕降临。
白可亦一行人直到此时才终于平息了误会。幸好那孩子只是胸部被砍出了一刀口子,并无生命危险。他们向村民们承诺由他们白可亦来承担这份责任,这才得以回到驴车处。多亏那小孩的父母此刻并不在村中,不然白可亦众人怕是一时半会儿别想离开村子了。
驴车旁,大师兄的皮肤因古特征而在黑暗中散发出了星星点点蓝绿色的荧光。此刻他正在呵斥二师兄的所作所为,二师兄则跪在地上低着头接受着大师兄的责骂。大师兄指责二师兄实在是过于极端,脑袋就是一根筋,不理解人性也不懂得变通。
看着虚心接受错误,有些自责的二师兄,大师兄心想:
(不过那魔鬼也的确可恶。利用同伴的小孩来脱身,可见其心已经被魔障侵染了个透彻。他正是抓准了二师兄嫉恶如仇这点,引诱他造成骚乱,可见其经验老到。这人此次放他离开,早晚都是个威胁。得尽早向尊者汇报才行。)
想完后又对二师兄喝道:
“跪完半个小时再起来,听见没有?”
众人见此皆摇头。大师兄的冷酷无情以及对师弟的严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恐怕这次回去之后,二师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责骂完二师兄之后,大师兄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两辆驴车。表面上这是运送衣物的货车,但将那些卷成团型的衣物打开之后,众人才发现里面赫然是一团团崭新的树人的机械雷火!整整两车,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所谓机械雷火,便是树人的一种武器,其通身布满齿轮与机械,构造圆而怪异,可发射一种高温的能量束,称之为雷火,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武器。
旁边一个油光满面的微胖青年见此笑弯了眼睛,向大师兄道:
“嘿嘿,大师兄,咱们这次可是立大功了啊,这么多机械雷火,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众民是不是?你说,这次自然尊者会奖励给我们多少钱啊?”
大师兄顿时脸一沉,竖眉瞪眼低喝道:
“你这是什么话?为天下众民做事,怎是区区钱财能比拟的!你知道我向来都不会关心这些东西。对了,你随我来一下。”
大师兄拿着一个机械雷火,带着胖青年来到一旁,带着沉吟之色问道:
“师弟,我听说你曾经和机械雷火有打过交道,不知你是否会用这个机械雷火?”
“那当然会用,机械雷火有什么难的。师兄问这个作甚?”
“是这样,我虽然在自然尊者那边学过专门用来对付机械雷火的圣术,但因为没有接触机械雷火的机会,所以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学到精髓。今天刚好乘此机会,想看看自己的本领到哪一步了。”
胖青年听闻,连忙睁大眼睛摇头说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师兄你可能不知道,这机械雷火的威力可比弓箭弩箭厉害多了,稍中一下便可置人于死地,非常危险!”
“但是我有圣术…”
“你想想啊,你刚才自己也说了,还不清楚自己这圣术到底有没有练成功,万一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么向自然尊者们交代?他们还不把我的头给卸下来哦!”
大师兄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这样要如何学以致用?岂不是永远都没有试验的机会了?
“那你瞄着我的腿部边缘打吧,这样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受太严重的伤。”
胖青年一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大师兄从腰间取下一张天符,随后拿出一支天笔,在天符上面画了一个圣字,又对着天符吹了口天息。吹完后命人点天火将其烧成天灰,随后就着天葫芦里的天泉将其咕嘟咕嘟喝下肚。没过多久,大师兄便面色潮红,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张嘴大笑,目光自信而有神,说道:
“我感觉自己现在有圣身了,来吧!”
胖青年怕出什么差错,便不敢迟疑,连忙对着大师兄的大腿,按动了机械雷火上面的一个按钮。但奇怪的是,那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
“?”
一群看热闹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胖青年都是一头雾水。
“大师兄,这…这机械雷火好像和我之前用的机械雷火不是同一种。我那机械雷火只要按下这里,就可以了…”
大师兄见状也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机械雷火的种类不同也不怪你。但这术中蕴含的神力留藏在体内也怪难受。要不你来陪我练练?”
胖青年连忙摇头,丝毫不敢与其争锋。开什么玩笑,大师兄武艺本就胜过众人一头,这下更是如虎添翼,连二师兄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些来白可亦混口饭吃的小流氓?
正当大师兄难以发泄,为难之际,却好巧不巧,突然有一道粗狂又阴沉的声音自附近密林中传来:
“正有此意,不如让我来陪你好好练练吧。”
语毕,只见林中突然走出了一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众人见它全身上下都被钢板覆盖着,尤其是脸部的面具化为恶鬼状,狰狞毕露。
随后众人便马上反应了过来,这声音不就是刚才那逃走的猛男的声音!
大师兄见状哈哈一笑,抬起头俯视邓林,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双手握拳将关节捏的咔咔作响。他因自己兴奋的大脑而无所顾忌,带着真心直言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真没想到你还敢回来。你怎么没有哭着回你那树大人那边去?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仗着有树人的机械在背后撑腰,所以向来都看不起我们洞寿归属这些土人土术吗?”
邓林听着大师兄那讽刺的话语,忽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动弹。随后,大师兄听见那盔甲内传来了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
“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展露你的愚蠢了,白可亦的愚民。”
“哦!我懂了。你不会以为穿一身铜墙铁壁就可以与身怀神力的人一战了吧?是啊,你们总是拿着他们赏给你们的机械来羞辱我们…所以那又如何?!不过就是一坨树人的肥料罢了,还这样轻视我们,真给你脸了!这可是我们白可亦内最为顶尖的神术,不仅可让肉体成圣不坏,刀枪不入,还可打开人体大穴,赐人与神力,灵智相辅,让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刚可力举千斤顶,柔可四两拨千斤,你说说看,你可要拿什么与我斗?”
邓林那被钢铁包裹的拳头捏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起伏,越来越低沉沙哑道:
“我不会轻视任何人,也不会嘲笑任何人。我虽然能够理解你的想法和成见,但如果你依旧要这般激怒我的话…”
邓林话刚说到一半,大师兄便再度讽刺笑道:
“嘲讽你又如何?你这种和树人狼狈为奸的兽人,难道不应该被人…”
“唰!”
然而还未等大师兄说完,邓林便忽然一步冲出,再不与敌人废话分毫。他向大师兄冲去,速度虽不快但异常稳重。大师兄见状也不惊慌,看着邓林慢悠悠的样子,直接抄起背后的长枪,用力一刺,向邓林刺去。
谁知邓林脚下猛然一错,之前的速度只是个幌子,此刻他的速度暴涨,任由大师兄的枪戳在自己胸前盔甲上,随后压低身体转胯侧身一拳挥出,大师兄哪里和防御的如此严密的人交战过,只觉得自己一枪刺在了一堵墙上,震得虎口生疼,而后眼睁睁看着拳头越来越近。这拳没有任何蓄力动作,也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笔直的刺来,速度快到极致。大师兄虽然看清楚了邓林的拳头,但却根本来不及收回双手进行防御。
“咔嚓。”
随后他便听见自己下巴处传来了一声可怕的声音,而后又感觉脑袋里哐当一响,就两眼一黑直挺挺飞了出去,最后摔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昏死过去。
邓林一双紧握的双拳也因大师兄倒地而松散开来,他心中的愤怒似乎已经得到了宣泄。
见到这般情景,白可亦众人皆瞪大了双眼,身体僵硬,不再动弹。
要怎么和防御无敌的人打?这也太赖皮了。众人并非分不清实力强弱之人,见此都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惊动了这位恶鬼。
这难以启齿的寂静持续了数秒,却突然传来“将”一声突兀的拔剑声。
原来是二师兄拔出了腰间利剑,遥遥指向邓林。
他见众人都打算投降了,不由气红一张脸,大喝道:
“你们这群孬种!畏畏缩缩像个什么样子!你们都忘了大师兄说的话了吗!挑战或许会失败,但放弃就永远也不会成功!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你们愿意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败给这坨肥料吗?那我们这几个月来所做的一切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二师兄比任何人都勇敢,他并非不怕,只是他用那坚定的明心战胜了心魔,从而能够支配自己本该动弹不得的身体,拔剑成为那唯一的希望。
一些白可亦的勇敢之人陆续被二师兄所感染,他们同样战胜了自己心中的恐惧,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同二师兄站在一起,开始向这位恶鬼发起挑战。
邓林看着众人,虽然明白他们这么做只是在螳臂当车,但是却并未去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人总是喜欢笑话愚笨的人,但他现在已经不会笑话任何人了。他举起双手,严阵以待,然后一拳一个,甚至都没用力,就将众人打得在地上叫苦连连。
二师兄也遭受了巨大的暴击,疼的在地上满地打滚。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着牙齿,面部狰狞万分,强行拉回了自己的意识,然后艰难思考着: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逆转这绝境!我不能绝望,我可是唯一的希望!快想想,快想想!世界上不可能有无敌的人存在,他一定有弱点,只是我没有找到而已!不能放弃,决不能放弃,不管倒下多少次都要再爬起来!在战胜他之前,我决不能倒下!
于是二师兄又站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声叫喊,冲向邓林,然后再度飞到半空,便又倒下了。他何尝不是剧痛难耐,但是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是一个永不放弃的人。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既然看不到希望,那自己就去成为希望。直到自己倒下为止,永远都不会放弃。
于是二师兄又站起来了。
“啧…”
邓林对待除了大师兄以外的人,本不想下太重的手,但他或许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便伸出手稍稍用力锤了二师兄脑袋一下。
咚。
勇敢的二师兄终究是站不起来了。
未参与战斗的众人都苦涩的吞咽口水,随后其中一人目光暗淡,咬牙切齿对邓林说道:
“阁下好…好功夫,一拳解决大师兄,我们实在是输得心服口服。先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闹了个大误会罢了。我们将人和东西还给你们,再赔偿一些财物,你放我们大伙儿一条生路如何?”
头盔之下,邓林忽然用阴沉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后退半步,只感觉那头盔下的目光如视深渊,恐怖万分,无人敢与其对视。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人是什么人吗?”
众人闻言皆感觉心里一沉,看来这次是遇上硬茬子了。那人硬着头皮回道:
“不知,还请大尊者赐教。”
“请赐教?”
邓林的声音突然一改之前的冷静,语调猛然升高,众人无不感受到那声音中蕴含的一丝颤抖,表明了说话者此刻内心的怒火。
邓林居高临下,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大师兄,那大师兄下巴歪在一边,乌黑发紫,扭扭曲曲变的奇形怪状。他双眼翻白,嘴巴里止不住的有搀着血水的涎液流下。邓林用脚踢了踢大师兄的头,将他向左歪的脑袋踢到了右边,那下巴也随之歪到了右边。
他那阴沉的目光目不转睛盯着大师兄,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而后他突然有些许激动起来,抬起头盯着白可亦众人。众人看他似乎有话要讲,都是心头一紧。可即便做好了准备,他的这一句话也依旧让大家始料未及:
“等你们死后再说也不失为一种赐教吧。”
邓林抬脚就要向地上的大师兄头部踩去,可就在这时,只有他一人听见了,空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回荡在耳边:
“别去…他们已经道歉了…不要…”
邓林身体猛然一颤,那抬起的右脚也不知为何停顿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他目光从锐利变为呆滞,呆滞后又重新锐利,突然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关你屁事!”
吼完,便再次抬起脚,将脚抬的更高,仿佛下定的决心也更加坚毅一般,咬着牙就要踩下去。可那声音依旧在脑中挥之不去,让他始终无法落脚。
一股腥臭味传来,原来是那懦夫被恶鬼动作吓得屁滚尿流,屎尿齐出,此刻捂着屁股,两眼发痴,嘴角口水流出,显然是吓傻了。
众人也都心惊胆战。但怎能不害怕呢?在这荒山野岭,死了人谁能发现?本来是众人为了方便动手而选择的地方,谁知道敌人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铁疙瘩?
幸运的是,那恶鬼不知为何竟开始缓缓收脚,并没有对大师兄痛下杀手。他收回脚后,紧闭双目,抬起头悠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睁开阴沉的眼狠狠瞪了一眼周围众人,声音再度恢复平静,阴沉沙哑说道: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放你们所有人一条生路。”
无奈之下,又庆幸之余,众人只得上缴武器和财物,眼睁睁看着邓林带着两辆驴车和粹暴慢慢消失在密林中。见他离去后,众人皆长吁一口气,部分胆小的人更是瘫坐在地上,双腿发颤。
大师兄倒下,二师兄也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剩下众人都只是一群混饭吃的普通人罢了,谁还敢去跟踪这恶鬼?出手狠辣,残酷至极,大家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
夜已深。万里无云,月光星空明亮如炬。
雪儿此刻又重新戴上了她的面具。她趴在衣服堆上,双手托着下巴,用一双倒映着星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可爱眼睛看着车后两人弯腰抹去地上的轮印和蹄印。
邓林这个人,用雪儿的话来说,就是一肚子谨慎。万事没有绝对的把握便不会做,任何可能出现的风险都要扼杀在摇篮里。这就是邓林的处世之道。
邓林抬头看了看之前的路,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够跟到这里来了,这才带着粹暴回到车上休息。
四周安静,渐入秋季没有鸟叫也没有蝉鸣,车轮滚滚而行,三个人静静享受这片刻安宁…也不对,有一个人应该没在享受安宁。
雪儿被闷得有些无聊,便主动挑起话题,眨眨眼睛靠向邓林,轻声说道:
“无龙,我们要去哪里呀?”
邓林见粹暴抱着小鸟在打盹,便也轻声回道:
“舟䴂城西大门。贵恶在那等我们。”
“这一次他答应给你们多少钱呀?”
“两千两钱。”
“嗯…也还行。从粥烩府那运来也的确值这个价。”
“贵恶的诚信人尽皆知,令人安心。”
“你也太谦虚了。明明是黑羽柏的诚信让他能够安心才对。”
没等邓林回话,雪儿便抬头仰望星空,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我已经为白可亦那两人想好外号了。”
“说来听听。”
“那个二师兄,就是背上刻着清贫正义四个大字的人,我为他起了个外号叫清贫正义。简称贫正好了。”
“…这叫你起的?”
雪儿无视了邓林的指责,轻皱眉尖,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用手抵着下把,继续说道:
“那个大师兄…还没想好。”
“这不是什么都没起。”
“要不大师兄外号就叫大师兄吧?我觉得挺好的。”
邓林脸一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干脆像粹暴一样,两眼一闭假装睡了过去。说不定粹暴早就预料到雪儿一路上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所以才故意假寐也说不定。
对于这装睡的两人,雪儿倒也不在意,便拿出一本书自顾自开始看起来。
说起外号,雪儿喜欢为每一个她所看见的人都起一个外号,就像无龙只是雪儿为邓林起的外号罢了。一般来说也只有雪儿会这么叫邓林。
粹暴,贵恶和雪儿同样也是外号。雪儿外号的标准格式就是先起一个四字成语,再取其中两字作为口头称呼。无龙全名为无蛋子龙,粹暴全名为纯粹暴力,贵恶全名为高贵邪恶,雪儿全名为风花雪月。当然个别格式特异的外号也不是没有。
正常人都可以看出雪儿给别人起名字时那满溢而出的随便,明明自己的名字诗意满满。当然邓林完全不在意这些小事就是了,就当是陪雪儿一起装疯卖傻,也算是为悲伤的生活找点乐子吧。
不知不觉间邓林又想到了悲痛处,于是他那被雪儿带的些许活跃的心不免又开始阴沉起来。
……
时间匆匆度过,又是几天过去。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次旅途的终点,也就是舟䴂城西大门附近。三人看见不远处正停着一辆华丽的轿子,轿子周围站着四个车夫以及两位仆人。而其中一位仆人正在朝邓林三人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到了跟前,那轿子的帘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男二女。
为首那男人带着属士帽,穿着属士服,褐色长发披散开来垂至股间,俨然一副洞寿归属上属士的打扮。所谓属士,便是洞寿归属内拥有权力的人员的统称,可世袭也可册封。他们之中,上属士管理女帝交给自己的地盘,而中属士和下属士则辅助上属士,协助其管理地盘。
说完服装,再谈谈古特征,只见他背上长着一对孔雀翅膀,屁股上长着孔雀尾巴,头上长着孔雀毛。除此之外,他头上还有两根飞蛾的毛触角。
虽说他脸上些许皱纹代表着他已渐渐步入中年,可神奇的是,这属士气质完全与年龄不符,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年轻感觉,如同风流倜傥的大才子般——腰间挂一把折扇,手中持一柄香木拐杖,眼上戴一副漆黑如墨的墨镜,脸上永远带着迷倒少女微笑。
他左手拥着一个衣衫不整身材火辣的树人女子,右手则搂着一个面色潮红的石人少女。更令人奇特的是,他丝毫不掩饰他胯下的异象,任由其蓬勃生辉,支起一顶大帐篷,神情自泰,旁若无人。
然而不管是邓林一行人也好,还是仆人也好,众人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一人对这一现象表现出不解。
邓林见到贵恶之后,便和粹暴一起摘去了蒙面的头套,两人的相貌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为首的邓林满脸都是针扎般胡须,这些胡须剃的参差不齐,显然没有好好整理过。他的脸庞与强壮的身躯截然不同,只见脸颊消瘦,嘴唇泛白,浅蓝色的双目阴沉又无神。只是单看脸颊的轮廓和五官,可以看出若是好好打理面貌,其必然是一位英俊男子。
而另一边,粹暴的脸方方正正,看上去竟有些年轻。只是与邓林相比则显得相貌平平,瞳色也是非常常见的褐色,并没有什么特点可说。
贵恶见三人来到跟前,这才将两名女子安顿至一旁,挥舞着手中的拐杖从轿子里走了出来,顶着一个大帐篷,面带祥和的微笑对邓林一行人道:
“看来此次委托挺顺利啊,途中没有遭遇什么意外吧?”
没等邓林回话,旁边的雪儿就跳了出来,睁着大眼睛满脸兴奋抢先一步回道:
“可危险了!途中遭遇了三波强盗收取过路费,以及一群自称为白可亦的人!”
贵恶闻言点点头继续笑道:
“既然雪儿说有危险,那必然是一帆风顺。我想对于邓林来说,收拾这些杂鱼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吧。怎么样,货物都带来了吧?”
“都带来了!”
雪儿用小手拍了拍旁边的货车,这时从贵恶身边走出两名仆人模样的人,检查了一番货车后,仅仅只是微微低头,对贵恶说道:
“大人,如雪儿小姐所言。”
“嗯,你们可以把准备好的银两拿来了。”
那两位仆人突然一愣,一起问道:
“银两不是大人负责的吗?”
“嗯?有吗?”
“有。”
两位仆人无奈的回道。只见贵恶抬着脑袋痴痴看着天空回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让仆人扶着自己,回到轿子里一通胡乱翻找,将轿子里面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随后才终于翻出来一个墨绿色麻袋,而后递给了邓林。
邓林拿过来提了提,这个麻袋并不重,里面都是一些贵重的宝石,价值约等于两千两百钱左右。
邓林伸出手拍拍贵恶的肩膀,谢过了贵恶,贵恶也点点头算是回应一下这个朋友。那之后,因为两伙人都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便就此各奔东西,匆匆分别。
……
这两千两钱,除了分给粹暴两百之外,其余的都归邓林。因为这次委托是雪儿自愿参与的,所以报酬里自然没有雪儿那一份。况且这一路上雪儿一点力都没出,光顾着游山玩水了。这分配看上去虽有些夸张,但粹暴心中自然清楚,常理如此。毕竟有多少作用,就拿多少钱。
贵恶的委托虽结束了,但邓林的行程却还未到头。邓林还需将这一袋价值连城的宝石送到一个研究所里,去给一伙儿法则士做研究用。那研究所距离此地有些行程,今天众人都已经很累了,便准备明天再去。
此刻已是凌晨,一天的旅途落下帷幕之后,三人困意顿生,就连雪儿都困的说不出话来了。于是三人走进舟䴂城,随意挑了一个旅馆打算修整一宿。正在夜晚值班的店老板见三人进来,随意道:
“客人,几间房?”
邓林刚想说三间,雪儿却抢先一步答道:
“两间房就行啦。”
“要什么样的房间?”
“最好的房间还有吗?”
“呃…抱歉,小姐…今晚的话…最好的房间已经…”
店老板话音还未落,雪儿便忽然向前一步,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双手伏在桌上,身体前倾,轻靠向那店老板,低头侧目在其耳边轻轻吐气道:
“…真的真的没有了喵?”
这老板瞪圆了双眼,先是愣了半晌,半晌之后,他忽然左右剧烈摇头,生怕雪儿看不到自己的摇头一样。邓林站在一旁,见雪儿轻轻在那店主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不免有些同情起店主来。雪儿都做到如此地步了,恐怕这个店主今晚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上楼后,粹暴很自觉的离开了邓林和雪儿,自个儿走进旁边的房间内。显然是想让雪儿和邓林住在同一间房内。他动作之娴熟没有丝毫犹豫,想必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雪儿和邓林对此倒是面不红也心不跳,他们很是平静的走进房间内,顿时一张大床展现在两人面前。原本困倦倦的雪儿突然连蹦带跳落在了那床上,伸着懒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根被棍。而后露出一个小脸,对邓林软软说道:
“快点来帮我按摩一下,我感觉身子快散啦。”
这要求虽听上去有些任性,但并非是因为雪儿柔弱的缘故。一路上邓林一行人可谓是风吹雨打,有时候甚至必须风餐露宿,在野外睡觉饮食。即便如此,雪儿都没有真心抱怨过一言一语,用她那细皮嫩肉扛了下来。是了,邓林是很了解雪儿的,她同邓林的姐姐一样是一位非常坚毅的人,令人尊敬。
说起来,邓林父亲曾教会了邓林很多本领,按摩也是其中之一。精湛的技巧,配合邓林那双宛如天成般,对力量随意控制的双手,足以让任何人沦陷在他的双手翻飞之下。
“对了,房门应该关好了吧?”
雪儿说着,便忽然间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将自己真实的面容暴露在了邓林面前。
只见她一张脸蛋明眸皓齿,脸型轮廓圆滑精致,如天然般雕琢而成。而小嘴则白里透红,还有一双不像是洞寿归属人该有的翡翠色大眼睛。眼睛之上,漆黑笔直的头发在额前被剪成整齐的半刘海,左边小耳朵露出,右边则藏于发中。至于身后,顺柔的瀑布垂至腰间猛然一止,断面如玉,末端被一根皮筋扎住。毫不夸张的说,不管哪个归属哪个种族的人,凡是看过雪儿一眼,便都不会再留意其他任何女子,所谓当世之最莫过于此了。
雪儿在被按摩的时候一直都很乖。她总是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也不会乱动。因为她明白就算她发出娇哼邓林也不会开心的,所以还不如让邓林专心致志按摩比较好。或许有时被邓林按疼了身体会僵硬一下,但即便疼痛,她的嘴里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邓林发现这次按摩的时候,雪儿的尾巴一直在摇晃。这尾巴前半段是猫尾,后半段是狐尾,很是奇怪。这种不对称的古特征通常来说是一种生理缺陷,只是一切缺陷放在雪儿身上便根本算不上是缺陷了。
古特征通常不能主动控制,但是却会随着本人的心情而作出各种反应。故邓林明白,雪儿此刻是很开心,所以才会这样摇晃尾巴。
邓林见这尾巴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由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狐毛。这狐毛非常柔软,光滑,摸上去感觉手上痒痒的,很是舒服。邓林越是摸毛,这尾巴便晃动的越是厉害,甚至隐隐有些泛起光芒来,晃到最后便被雪儿抱在怀中,不让邓林再摸了。
邓林看着始终安静的雪儿,心想她到底还是聪慧,情商明显异于常人。难怪有时候连女人都会对雪儿青睐有加,对其表示爱意。而后邓林又看着雪儿背上那轻轻扇动的拇指大小的蜜蜂翅膀,以及光洁如玉的身体,他便再次心想老天还是太不公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人。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巨响传来,本该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被人给打开了。邓林与雪儿皆吓了一跳,他们连忙向门口看去,发现客栈老板正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瞪圆眼睛看着床上的雪儿。
原来是刚才,老板自从被雪儿咬了耳朵之后,便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只剩下雪儿的温度与香味了。而后,当他目送着雪儿和邓林进同一间房间后,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们即将要做些什么事。
想到这里,老板便越想越难受,他总感觉那温度和香味是只属于自己的,是别人不能够拥有的,于是他的大脑又再度一片空白起来,也不管自己是否有老婆和孩子,只是麻木的走上了楼梯,一脚踢开了房门。
而后,当他看见床上那赤身的雪儿之后,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感觉雪儿刚才在自己的心底种下的东西开始慢慢发芽,冲乱了自己的大脑,得以驱使着自己朝那可怕的猛男走去。
待他走到那猛男身前后,忽然抬起一只脚,用力往那猛男的胯下踢去。这一脚虽然缓慢,但奈何距离实在太近,猛男避之不及,被正中靶心。
老板本以为这一脚可以断绝自己那最不想看到的场景。然而,眼前的猛男却并没有表现出吃痛的样子。他同雪儿只是静静的看着老板,就仿佛不知第几次看一个不懂世事的顽皮毛孩一般,有半分生气,也有半分无奈。
老板见此,控制不住的大吼起来,疯狂的嚎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不痛!你为什么不痛!你,你难道!”
未等老板将下一句话说出,邓林便伸出手抓住了老板的领子,然后将他用力扔了出去。随后关上房门,寻了个东西将门卡住了。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雪儿会一直戴面具的原因。雪儿小时候明明不会如此,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男人们只要稍稍看上一眼她的真面目,就会被摧毁心神。久而久之,雪儿便不得不戴上这样一副面具了。她也想摘下来,但就是摘不下来。
开心的时光很快便结束了。按摩完之后,两人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只是迅速就寝了。雪儿将自己的长发团起,静静躺在邓林旁边。她不知为何一直盯着邓林有些消瘦的侧脸,又突然间一转平时活泼灵动的风格,如正常人般平静着面容,轻声问道:
“无龙呀…你说你这些事情…你还需要做多久?”
邓林并没有转过头看雪儿,他只是闭着眼睛,随意说道:
“在找回姐姐之前,我是不会停下的。”
“万一找不回来呢?”
“那就去查是谁带走了她,然后将他们杀光。”
“天了,杀光。”
雪儿睁大眼睛故作惊叹重复了邓林的话语。邓林知道雪儿并非真的在惊叹,天了只是雪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用的上的口头禅罢了。
那之后,两人便早早的休息了。一夜无话——也并非全无话。期间雪儿睡散开的头发被邓林压了一下,疼的雪儿叫了一声。
到了第二天中午,一行人才从床上爬起来。三人——主要是雪儿梳妆打理完毕之后,草草吃了饭就上路了。
一路上邓林的神色越来越消沉,雪儿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肚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谈话也无法活跃气氛了。
那研究所位于舟䴂城与青乡中某一处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地带。雪儿也弄不懂为什么会有研究所开在那种地方。她只知道这是邓林出资设立的一家机构,里面的一切研究经费都是由邓林提供的。小到柴米油盐,大到房屋建设,设备投入,全由邓林负责。
三人花费了半天左右的时间,才终于来到了这家研究所的门口。
这家研究所前前后后只有三个土房子,房子背后是则是一片用围墙围起来的地块,围墙里面各种千奇百怪的机械纵横交错,有的还在不停运作,发出奇怪声响。房屋和围墙的简陋与残破让人难以想象这里竟然是一处需要花费大量资金的研究所。
邓林带着大家走到其中一个房子跟前,敲了敲门。随后从里面探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这人身上长着许多苍耳,有一副心古归属人面孔。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法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大法珠。虽说头发卷在头上,像个男人一样,然而胸前却比雪儿傲然了不知多少倍,原来是一个法女。
所谓法女,指的便是这星球上信仰法教的女人,而法教,是一个主旨多在于轮回转生,行善积德的教派。此外,信仰法教的男人会被称为法人,如此和法女进行区分。
而心古归属,则是一个树人的归属,里面的树人古特征大多和苍耳有关。
这法女明显认识众人,她对邓林三人笑了一下,随后跑进屋用心古归属语大喊道:
“(古)哥哥!邓林按照约定过来了!”
不久后,屋内走出一名和这法女古特征相同的心古归属人,只是这位心古归属人戴着一副没有任何模样的面具,从而看不见他的面貌。此刻他正耷拉个脑袋看着手中一份报告。哥哥和他妹妹的形象天差地别,俨然一副法则士模样。
所谓法则士,就是那些研究世界法则的人。这世上有太多人类所未知的事物,而法则士便总是去尝试用法则解释这些现象,并且将发现的法则应用起来。当然,这点天人和法人也是如此,三者其实本质上并无太大的不同。
跟在这法则士哥哥身后的,是一名梳着灰色大背头的好油人男子,他屁股上长着一撮棕榈树的纤维毛,像是兔子的尾巴一样,背上还有几根折断了的仙人掌刺。
好油人也是树人的一种,他们分布于世界各地,每个地方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好油人的影子。一般来说,分辨一个人是否为好油人只需看其身上有无棕榈树的毛即可。
这三个人雪儿都是起过外号的。法则士哥哥叫法则哥哥,法教妹妹叫法女妹妹,而那名好油人叫理财助手。
法则哥见到邓林后,头抬也不抬,只是面无表情盯着报告,然后非常随意用世界通用语问道:
“(通)钱在哪?”
邓林便将麻袋交给了法则哥。法则哥拿到钱后依旧低着头,他随手将麻袋丢给了旁边的助手,而后来到了一旁的一台机械仪器旁边,开始与一名研究人员共同操作起这台仪器,很是热烈。
三人都不是第一次见法则哥,所以并不在意法则哥表露出的冷淡,他就是这样一个专心于研究的人。
法则哥将这些仪器称为机械外脑。他曾对邓林说过,这些东西可以帮助自己计算,帮助自己记忆,也可以飞速传递信息,是人的大脑永远都无法触碰的高度。正是因为有这种设备,才使法则哥有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法则技术。他和助手们借助机械外脑研究一天,足以抵得上那些死板的法则家们研究一年。
而这发明的灵感据称起初来源于记事本。法则哥说,记事本其实也是一种外脑,很多时候人并不需要什么都往脑子里记,也并不是说记得越多越好。人的大脑终究是有限的,那些不需要快速读取的事物,可以记录在外脑里,这样一来可以极大的提高人生效率。他时常感叹这种概念过于为时尚早,与现在的主流观念并非适配。
一旁的助手倒是非常彬彬有礼,他接过钱袋后,优雅的向邓林等人鞠了一躬,招呼他们进屋歇一歇。还去厨房泡了三杯黑苦水给众人喝。雪儿不喜欢喝苦的东西,于是把自己的黑苦水送给了邓林,要了一瓶黑汽水喝。
助手送来黑苦水,屁股刚坐定,邓林就用通用语向助手小声问道:
“(通)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助手则耐心小声回道:
“(通)抱歉,目前依旧还在研究中。最新进展只发现与中间的那一块石头有关。具体的原理以及解决方法还请再耐心等待。”
邓林闻言,虽依旧面无表情,却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但那也只是一会儿,他很快便冷静下来了。雪儿看见邓林这焦虑的样子后,连忙在旁边小心翼翼问道:
“他怎么说?有没有姐姐的消息?”
邓林摇摇头,黑着脸喝了一口黑苦水。不知道到底是苦水苦还是心里苦。
雪儿怔怔盯着桌上自己的那杯黑苦水,突然伸手将黑苦水倒进了未喝完的半瓶黑汽水之中,将其混合在一起,然后仰头将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轻轻打了个嗝,和邓林一样苦着脸吐着舌头坐在他旁边。
那之后,时间悄悄流逝,再没人说话,只有粹暴一人发出了喝水的声音。
等到粹暴最后喝完黑苦水后,一行人便打算离开了。临走之际,法女妹忽然拉住了邓林,把他带到一边,用标准的洞寿归属语对他严肃说道:
“喂,雪儿都吐舌头了,你就不打算说什么配合配合她吗?”
“……”
邓林阴沉着脸,瞥了一眼法女妹,什么都没有说。法女妹也不在意,她无视了邓林态度,继续说道:
“我来举个例子?你要同她这样说:‘何等的恐怖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黑苦水和黑汽水混在一起这种事。’这样?”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挺奇怪的。”
法女妹抬起头,双目盯住邓林,继续认认真真严肃说道:
“你明明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她对待熟人都这样,大家都很喜欢她。”
“不不,虽然你说的没有错,但我不是这个…”
还没等法女妹说完,邓林忽然转过头,用阴沉的双眼与法女妹对视着,打断她的话。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么几秒钟,随后邓林又移开了目光,看向门口那低头踢着地上小石子儿的雪儿,面无表情的阴沉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不说。我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我什么。等你们把我姐的下落弄明白后…再来和我聊这事吧。”
说完,邓林便转身而去,他步履匆忙,似乎打算立马结束这一段对话,可法女的声音依然追上了他的脚步:
“她根本不是被人杀死的。”
邓林停下来,又向前走去,走了走,然而又停了下来。他有些走不动路了,于是不得不阴沉说道:
“所以呢?”
“你到底要向谁复仇?又要去何处复仇?你的姐姐真的希望你为了她变成这样吗?”
邓林略微回首,背对着法女,用眼角余光看着她,阴暗了目光说道:
“我怎样,我如何,又同那废物有什么关系?”
说到此处邓林略微停顿,随后继续说道:
“而且你错了,我早已原谅了所有人。”
“不,你在撒谎,你对他们的善良都只是为了你姐姐而装出来的。”
邓林闻言突然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再出声。他没有回头,只是双目无神看着前方,回道:
“看来你在雪儿那边套了很多我的往事啊。”
法女妹便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说道:
“寂法人说了要拯救众生,我更不能看着你自取灭亡。”
邓林听闻此言,突然开始焦急起来,他紧皱双眉,一双眼瞪得大小不一,对法女怒目而视道:
“需要被拯救的人不是我,你明白吗!”
“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吗。”
“我!我…”
邓林本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说了两个字后却忽然戛然而止了。无言之中,他的表情在寂静中慢慢恢复了平静,而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将视线投向了那研究所的深处。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墙壁,也穿过了时间,映照在许多年前那片围墙围起来的地方。在那片柔和月光下,那笨拙的姐姐第一次尝试着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身旁,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幻影……
许久后,邓林深深吐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重新恢复正常。他走到了法女的面前,居高临下,用那锋利的目光看着法女,对法女一字一句沙哑说道:
“你少管我的闲事。”
说完,邓林便不再理会那有些被吓着的法女。他踩着重步将地面跺的咚咚响,这般离去了。
……
这次旅途历经半个月左右,一行人整整横跨了一个地域,才完成了委托。而随着邓林将钱交给研究所,三人便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邓林和粹暴平时住在黑羽柏总部,雪儿却不是。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这次请了许久的假,估计已经是极限了。于是雪儿先一步告别了两人,离开了这里。
所谓黑羽柏,是由一位雪送外号替罪伪面的魔头创立的组织。里面的人员涉猎极广,大到帝归属属士,小到路边乞丐,都有可能是黑羽柏的成员。大部分人平时都不住在总部,他们有自己的家庭,像粹暴和邓林这样住在总部内的只有渺渺数人而已。
黑羽柏并不是一个严谨组织,也不是全职组织。本质上说,就是成员们各取所需,互帮互助的工会而已。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条约约束众人,但迫于那魔头的压迫力,众人都总是会自觉变得严谨起来。
当然,黑羽柏内也有一部分人并非特别自由。那便是黑羽柏内最为重要的,负责情报和武力的成员。他们都是由替罪伪面亲自挑选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听命于替罪伪面。平时这些人都驻扎在总部四周的房屋里,扮成各种行业,是黑羽柏内最重要的力量。
黑羽柏总部就在研究所附近不远处,开在一个小镇的边缘,表面上只是一家出售古董和奢侈品的店铺。这家店铺看起来并不大,不过却很精致。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都是一些平时见不到的昂贵的玩意儿。
此刻店外,正有一名样貌平平的橙发男子在为店外的花花草草浇水,这名男子就是这家古董店名义上的店主,雪送外号今甜昔苦。他头上长有一对羊角和羊耳,背上有一对锦鲤的大鱼翅。
而那名坐在店内低头看书,散发着冷若冰霜生人勿近气场,有着青蓝色长发的冰山美人,就是这家店名义上的老板娘,同时也是昔苦的妻子,雪送外号今苦昔甜。她有一对松鼠耳朵,屁股上长着一根猴子尾巴。
邓林和粹暴进店之后,迅速穿过了商品区,来到柜台后面,这里是房子的楼梯口,向上的楼梯可以通向二楼,
向下的楼梯则可以通往地窖。地窖的门上有一道锁,门上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两人上了二楼,这时住在黑羽柏里的最后一名成员刚好迎面走来,正是黑羽柏的首领,替罪伪面。只见它身披黑色的斗篷,身材高大,带着一个面具,让人看不清体型和样貌。那面具是一个马面骷髅,面具的双额处还有一对鲜红色的犄角从中穿出,让人心生恐惧,不敢与其对视。
它来到两人面前,停了下来,骷髅眼眶深处的视线如利刃般射来,配合着狰狞面目,让粹暴不禁打了个寒颤。两人皆低头俯身,对它行了个礼。
粹暴如此害怕它是有原因的。传闻它外可神力降邓林,内可冰心摧雪月,掌握了生死之术,可长生不老,永存世间,是个心中毫无情感的老怪物。黑羽柏的成员每人都见过它一面,要说不害怕这样的怪物,于常人来说根本不可能。
想必此前它已被昔甜通知邓林一行人的归来,所以特意来此迎接二位。它见二人行礼后,一股蕴含着回声的,分不清男女的深沉磁音从面具下传来:
“任务辛苦了,二位。辰耀,你先回你房间休息,我和邓林还有话要说。”
“是。”
粹暴闻言恭敬低头行礼,随后退去,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一只毛茸茸的白猫从他胯下钻过,钻进了房间里。只是粹暴好像并没有发现他的猫偷摸摸钻进了房间。邓林和罪面倒是看得很清楚,不过两人并没有说什么。
罪面将邓林带到了一个空着的房间内,随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邓林在它对面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二人坐定后,罪面才终于沉声道:
“邓林,我知道你才刚完成一个上级委托,可你之前答应过我…”
“无妨,你不用担心我会欺骗你,赶紧讲正事。”
“好的…你之前要我盯紧的那批人现在已经出发了…顺风耳和千里眼那些人说,他们大概两天之后就会到那里。”
邓林靠着椅背,用手指哒哒敲着木桌,面无表情,没有吱声。罪面继续说道:
“你应该…可以解决吧?”
邓林微微点头,依旧面无表情道:
“比我预料来的更快。两天时间虽然很短,但让千里眼他们探详细,也不是问题。我只是还需要更多情报,关于他们的情报。”
罪面闻言,仿佛紧绷的身体缓和了一点。它又说道:
“需要让千里眼和顺风耳探哪些情报,你一会儿详细和我说一下,我好去给他们下委托。”
“不用了,我来和他们说就行。你把财产权和委托权都交给我,这两天由我来负责这件事。时间不多了,由你来做恐怕会赶不上。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
罪面见邓林就要离开,连忙问道:
“你不用休息一下吗?刚刚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身心不累吗?”
邓林站起身,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罪面听见噼里啪啦的脆声从他体内传来。邓林用他那几乎永远不会变的阴沉目光,伴着平静的面容扫了一眼罪面,随后走出门,并未回答罪面的问题。
罪面摇摇头,像是苦笑了一下。它心中想道:
(也是,自从认识了邓林,就没见过他休息的样子,真是问了一句废话。)
随后,它也起身走出了房间,随邓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