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

　　迷迷糊糊。
　　斯克睁开眼，到处都是白色。
　　"怎么…我这是在重症急救室了？"
　　旁边的医生看了斯克一眼。
　　"就是你乱拉警报吧，服了这年头连个皮外伤都能叫紧急医疗。"
　　"这可是只兵蜂咬的，我…""哪管是谁咬的，一没伤颈椎二没伤脏器。"
　　"自己去手术室让激光缝合一下。"
　　唉，打胜仗还要被骂。
　　低着头走进了手术室。
　　感觉到一阵炽热的热流之后，背部明显恢复了许多。
　　…
　　"船长，这是关于吉濆旅馆近一个月的异常录像。"
　　"知道了，给上级传过去吧。"
　　转身。
　　"别忘了还有损失报告。"
　　"明白，那我先走了。"
　　…
　　"猎狐号，向目标发射三发巡弋导弹。"
　　"装药类型分别为镁铝热剂，塑性炸药，加压液态氯。"
　　正在发射…
　　斯克经过走廊，看到窗外一阵火光。
　　旅馆变成融化的废墟，介质碎块四处飞溅。
　　精准命中目标。
　　杀伤评估：约96%
　　…
　　"船长，一组的状况，两人受伤。"
　　"船长，任务还要执行吗？"
　　沉思。
　　"给他们两天的休息时间，然后继续进行失水者行动。"
　　"在此期间，让猎狐号高空滞留菏利制水厂上方，利用飞船火力消减威胁。"
　　"明白，船长。"
　　…
　　斯克。
　　真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睡袋还没冬眠舱舒服。
　　去见见康曼吧。
　　顺便叫他下次带个医疗人员下去。
　　走过长廊，找到医务室。
　　敲了敲门。
　　"您好？康曼长官？"
　　"请进。"沙哑的声音。
　　康曼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仿佛并没有穿上胸部矫正器。
　　下巴的胡渣没刮。
　　右手还拿着个烟头。
　　缓缓吸了口烟。
　　"什么事？"
　　斯克勉强挤出笑容。
　　"您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吐出烟雾，嘴角上扬，这小子尽说客套话。
　　"还可以，但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下次行动能不能带一位医疗人员。"
　　吸了口烟，烟头赤红。
　　"你是说麦迪克？他现在躺在冥王星空间站，不知死活。"
　　"你的想法我已经递交给船长了，三个人去菏利制水厂就是喂虫子。"
　　烟雾缭绕。
　　"我知道了…"
　　"还有事么，没事就别打扰我睡觉。"
　　走出门。
　　去吃点东西吧，胃部空空如也。
　　穿过走廊。
　　走进资源分配间。
　　对面坐着一位文职人员。
　　年纪轻轻，看来没来这多久。
　　"有吃的么？"
　　对视一眼。
　　拿出一罐瓶子。
　　"猎狐号不提供热食。"
　　看了看瓶子。
　　有效成分包括：水、氯化钠、葡萄糖、果糖、丙三醇、抗坏血酸…
　　还是渗压溶液？看不下去了。
　　"有别的吗？"
　　"没。"
　　拿着瓶子走出去。
　　"我不敢相信我在冥王星吃这个。"
　　当时应该从空间站带点有机罐头回来的。
　　拧开瓶子，尝了一口。
　　入口较酸，稍咸，回甘。味道还行。
　　这黄白色絮状物是什么？蛋白质吗？
　　看见这个就想到那些虫子的恶心玩意。
　　硬着头皮喝下去，确认黄白色絮状物不是异形介质。
　　我觉得我这一天都不会再吃这个玩意了。
　　回去睡觉吧。
　　…
　　正在减速。
　　已经到达指定目标上方约100m处。
　　"猎狐号，进行热源扫描，频率每秒一次。"
　　正在执行。
　　扫描出多个未知热源。
　　"下降高度至50m。"
　　正在减少垂直引擎推力。
　　…
　　"菏利制水厂…"
　　斯克望着窗外。
　　这里比吉濆旅馆感染程度更高。
　　巨大异形介质穿透水箱，将冷却塔包裹。
　　密密麻麻。
　　冷汗直冒。
　　…
　　攻克菏利制水厂是不可能的。
　　沉思。
　　"普利克船长，现在该怎么办？"
　　眉头一皱。
　　抬起手。
　　"这里。"
　　随着手指指向，看到一根巨大的异形介质。
　　包裹住冷却塔，另一端深进山洞。
　　"顺着这个，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源头在山顶。"
　　"再给我点时间，需要重新制定计划。"
　　"明白，船长。我先走了。"
　　"好。"
　　副官转身，走向门。
　　"猎狐号的燃料不多，如果不及时抽身，我们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脚步停滞。
　　…
　　舒服地睡了一觉。
　　看看表。
　　"我睡了12个小时？"
　　瞬间清醒。
　　来不及洗脸了，反正入伍后就没洗过几次。
　　穿上军装和靴子，跑出走廊。
　　要不是康曼，我可以再睡12个小时。
　　…
　　作战室。
　　匆匆忙忙进去。
　　有两个人早就站在里面。
　　"斯克，你还差2分7秒迟到，这只是侥幸，我希望你下次能更早。"
　　"是，长官。"
　　"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船长答应分配给一组一名医疗人员。"
　　可真好啊。
　　咳嗽声，清清嗓子。
　　"明天我们要深入菏利制水厂，探明袭击源头。"
　　"老样子，斯克，还是由你来拿火焰喷射器。"
　　"是。"
　　"此次任务很凶险，谨慎决定你们要携带的装备。"
　　点头。
　　康曼坐下。
　　"好了，你们自己选。"
　　唉，又是我拿火焰喷射器。
　　对了，为什么康曼长官没穿矫正器了。
　　"长官，您的伤好的那么快？"
　　"只是肋骨骨折，去手术台上了两根钛合金然后用激光缝合一下就好了。"
　　好吧。
　　"斯克，我有一个玩意你绝对没见过。"
　　吉斯又在卖关子，跟技术人员炫耀知识很有成就感吗。
　　"什么东西？"
　　先让他得逞一下。
　　吉斯拿出一套附加装甲。
　　"半导片加电弧发生器组装的附加装甲，开启时的高压电弧能把周围的虫子都电焦。"
　　"随后能持续使半导片覆盖电流，由于这玩意电阻大于人体，谁要是碰你一下都会被电流弹开。"
　　"已经加载了识别模块，不过就算电到你也不会击穿装甲。"
　　听起来不错。
　　"不过开启不到3到4秒就过热关机了，而且电源只够使用3次。"
　　"这么好，要给我吗？"
　　"别想了，整个猎狐号只有这一套。"
　　服了，原来只是炫耀一下。
　　"吉斯，给他。"
　　康曼发话。
　　"可是，这是批给我的…"
　　瞥了吉斯一眼。
　　"斯克是此次行动唯一的技术人员，再怎么样也要让他比我们活久一点。"
　　"…好吧。"
　　长官干的漂亮，哈。
　　这不比碳纤维装甲好多了？
　　仔细检视。
　　好吧，好像更难穿了。
　　"都选好了？"
　　"是的。"异口同声。
　　…
　　"猎狐号，允许自动机枪开火。"
　　猎狐号飞船盘旋在菏利制水厂上空。
　　舱外机枪开启。
　　"斯克，猎狐号开火了。"
　　曳光子弹撒向地面，随后消失。
　　"真希望多杀几只。"
　　沉默。
　　不知过多久。
　　"斯克？"
　　没有回答。
　　"别这样，待会还要去见见我们的新队员。"
　　"我只是想珍惜点时间。"
　　缓缓开口。
　　目光仍望出窗外。
　　"别被这次行动吓傻啦，什么事我们没见过。"
　　"那你说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了，我们该去哪？"
　　"当然是跟着猎狐号留在空间站了，冥王星破事一堆。"
　　摇了摇头。
　　"殖民地被袭击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在星联没彻底放弃冥王星之前我们得留在这。"
　　"哪怕这次行动侥幸存活，指不定下次来个危险程度更高的，总有一天运气会用尽的。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