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0

　　就结果而言，莱因哈德还是没能免受愤怒的影响。手机坠地的数秒后，他就推翻了先前对战术人形少女做的行动方针，改变成：立刻用非致命手段制服对方。
　　UMP45高效且准确地执行莱因哈德的指令，就在指令下达不到一秒，UMP45迅速的动作仿佛丛林中盯上猎物的猛兽，弹跳起来，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冲刺到“浩哥”面前，从屏幕中可以见到对方即使上半脸被夜视仪遮住也难掩的惊讶神色，随后被UMP45一记迅猛而沉重的右勾拳击中了肚子，“浩哥”就只能发出干呕声像个虾米一样弓身而倒。
　　“铅笔裤”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区别是她比“浩哥”反应的快了那么一点，至少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攻击到了。两个人干净利落地被放倒后，就被战术人形少女踩在身体上，武器被一个个摘下来以解除武装，一同摘掉了戴在头上的夜视镜，并用这两个人身上的材料捆住了手和脚，顺带用透明胶带粘住了两人的嘴。
　　做完这些工作后，威胁正式宣告解除。
　　耐心地等候战术人形少女快速巡视整个二层以确认这片空间再无他们之外的人，莱因哈德拉克制住愤怒的心情走上前去，芙蕾紧随其后。
　　他先是捡起被“铅笔裤”摔在地上的手机，仔细摩擦手机屏幕表面，结果失望的感觉得到屏幕上已经有了数道裂痕。
　　点击侧位锁屏键，屏幕亮起，便能看见以右下角为放射源的辐射状裂痕。屏幕保护图案是他和艾斯特在家中花园的合影，这令莱因哈德脸上不自觉地升温——这是眷恋、思念和焦躁的交织情绪引起的。
　　相对的，他对“亵渎”艾斯特手机的铅笔裤也多了几分恶感。
　　和UMP45一起将两个被制服的人拖进最近的店铺中，莱因哈德对着被制服的两人，将手电筒调至最强光并首先照射在“浩哥”的脸上。
　　眼睛习惯了黑暗而忽然被强光照射到的“浩哥”根本受不了这刺激，不由得将头转向一侧并闭眼，灯光照在“晓晓”的脸上也是一样的反应。就莱因哈德的审美观而言，他认为“浩哥”只是个长相普通没什么特殊之处的青年男性，就像是不具有爱好篮球运动属性的肖石或不具有乌鸦嘴属性的邢佳敖。
　　“晓晓”作为女性的颜值水平用文雅的词来说就是“天然”，用比较性的词来说则是“平庸”。莱因哈德可以看得出来，她和“浩哥”有一些相似之处，提示两人可能是血缘上的兄妹关系。
　　“…芙蕾，用枪对准这个男性。”莱因哈德先用英语小声对芙蕾交代道，随后换成中文，摆出恶狠狠的语气，对“浩哥”说：
　　“我问问题，你回答，不要做多余的事，明白？”
　　“浩哥”闭着眼，但疯狂的点头很清晰地表明他的意思。
　　莱因哈德将手放在粘在“浩哥”嘴上的透明胶带旁，在揭下之前，又警告道：
　　“听着……我和我的伙伴到这儿只是偶然，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好好配合回答问题，你和她就会没事，我也没有兴趣杀人。但是只要你敢大喊大叫，我保证，我会在丧尸扑上来之前杀掉你们两人。”
　　“浩哥”点头的幅度更加剧烈，并且神色愈发显得慌乱。看见他的这幅样子，莱因哈德觉得对方更容易配合了，于是再次交代道：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点头，听不明白可以摇头，我会再解释一遍。但最好不要让我解释第三遍。”
　　“浩哥”急促地点头。
　　这最好代表他理解自己的处境！莱因哈德想到，于是慢慢揭开他嘴唇上的透明胶带，在问问题前特地沉默了数秒以观察对方的反应，他也确实配合，没有一被揭开就大喊大叫。
　　“你和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春浩，她…叫李春晓。”
　　既然李春浩能回答第一个问题，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进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吗，没有第别人？”
　　李春浩摇头，然后小声回答：“呃…只有我们两个。”
　　莱因哈德在系统留言板里询问UMP45有没有搜到李春浩或李春晓身上的通讯装置，答复是只搜到了手机，没有发现对讲机或其他的无线对话设备。
　　看见对方回答虽然带着一些迟疑，但强光之下显得苍白的脸却没有多少犹豫神色，莱因哈德暂且判定他没有说谎。
　　“第三个问题，李春晓是你什么人？”
　　虽然两个人从名字上就能了解到其必然是兄妹，但莱因哈德还是希望从李春浩这儿得到确切的答复——以判断对方的心性。
　　莱因哈德认为，一般而言愿意拼尽一切保护家人而不是借助系统力量胡作非为的人应该是有较强烈责任感的，至少在潜意识层面不会主观对陌生者表现出绝对的恶意。
　　“……她是我妹妹，亲的…求求你别对她下手，她还小……只要别动我妹让我做啥都可以！”
　　李春浩的声音不自觉地渐大起来，可以清晰地听出他充满担忧而表现得颤抖的声音。莱因哈德一边制止他的“大喊大叫”，一边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不过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成为影视剧中拷问主角的反派。
　　“放心，我不会对你妹妹做什么的，只要你肯好好回答问题。”
　　安抚并作出李春浩看来并不信任多少的保证后，接下来，他问了一个让李春浩大为震惊的问题：
　　“回答，你是否有绝地求生大逃杀的系统？”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李春浩的神色变化如翻书一样快，虽然在强光档位手电筒的照射下他的面色仍然是一服惨白，但他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张，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状态。
　　“你…你………”
　　李春浩惊讶地只能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单调音节。
　　“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从他的反应上看……这几天来，他可能一直没碰到过其他的系统持有者。因此莱因哈德决定为李春浩送上一份“重磅炸弹”
　　“因为我碰到过不止一个像你这样有系统的幸存者了。”
　　莱因哈德倒是不担心李学浩会看见他的外国人面孔，在这种昏暗环境下，人的眼睛遭遇强光时，其视界中光亮几乎占据了一切。在昏暗环境的强光手电筒照耀下，一般来说以人的本能是几乎不会睁眼的，但是这份“重磅炸弹”对李春浩的震撼足以令他突破人们的本能而继续将眼睛大开着……莱因哈德都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因强光而剧烈收缩的瞳孔。
　　“你不会以为整个地球……”莱因哈德从记忆中挑出以往肖石对“系统人疑似遍地走”现状的调侃，“……七十亿人只有你是那个幸运儿吧？”
　　“…这是…真的假的……”
　　“很遗憾，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系统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没有，但这两天的发现让我意识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从李春浩的反应来看，已经不需要他回答确切的，是否拥有绝地求生系统的答复了。
　　“让我把话说明白了吧……比起你本人或你妹妹，我对你的系统要感兴趣的多。”
　　李春浩仍然是一副呆若木鸡，眼神迷离的样子，他仍然没有消化“系统人遍地走”消息对他带来的震撼。
　　“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涉及具体的问题，你必须要做具体回答。”
　　“……可…可您也有系统…找我干什么…”
　　莱因哈德将右手握着的阿特拉斯45手枪消音器在李春浩的额头上敲了敲：“你现在只有回答的，不能质疑。不过我保证……诚实回答问题，你和你妹妹都会活着，也不用担心我会在这之后杀了你……这对我没什么好处。”
　　莱因哈德说了句违心的话，但也可以刺探这个人的反应。前不久莱因哈德和他的伙伴们就对付过一个系统持有者并杀死了对方，因而获得了巨额的分数和经验值，所以击杀其他的系统持有者对系统人本身而言，就是绝对的好事。
　　“你的系统是绝地求生大逃杀吗？”
　　“……是。”
　　虽然仍能听出其不情愿和自我感觉阴沟里翻船的态度，李春浩还是开口地回答了。
　　“你的系统货币是通过击杀丧尸获得的吗？”
　　“…是。”
　　“你的武器是通过系统购买的吗？”
　　“是。”
　　李春浩回答的越来越干脆，在莱因哈德听来多半是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见状，他认为问题可以进入下一阶段。
　　“你击杀每个丧尸可以获得多少系统资金？”
　　“是……呃不…圈外一点，圈内至少十点……”
　　“圈是你的系统像游戏中那样的行动区域限制吗？”
　　“……不是。”
　　“呆在圈外会致命吗？”
　　“不会。”
　　“那么圈，或者说安全区，有什么效果？”
　　“……可以提高打死僵尸的收益，一直在圈内……会有奖励。”
　　“什么奖励？”
　　“呃……这个…这个圈得呆到最后才有奖励，我也还没呆完这个圈…”
　　莱因哈德又问了一些关于绝地求生系统的武器价格，弹药种类和价格、装备价格等问题，在李春浩如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个个交代后，他对李春浩说道：
　　“很好，你很幸运……至少这次你遇到的人是相对友善的，我不会杀死你们也不会全部收缴你们的武器，但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我会击晕你们并拿走一些武器。如果你们之后转醒了，最好离开这儿。”
　　在命令UMP45对李春浩和李春晓两人实施“眩晕2小时”力度的打击前，他又补充道：
　　“这算是你回答问题的一个奖励，外面的系统持有者数量可能多的超乎你想象，而且他们大多数未必对同类是友好的。我这两天就见过至少3个红色警戒系统的幸存者，有人打着军队的幌子行苟且之事，有人占据一片社区自称皇帝，也有人带领武装车队四处招摇。希望……你能顶着困难，保护好你的妹妹。”
　　莱因哈德转过头去，在战术人形少女下手之前，听见李春浩小声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