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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5.11-18:10
东亚集体防御联盟首都.新联合市
——
轻松的长出了一口气,卫远平瘫倒在客厅内柔软的沙发上。海绵靠垫温柔的抚摸着他挺立了八个多小时的后背,一点点的吸收着这个20岁小伙子工作所积攒的疲惫。
在五月份的市区穿着军官制服对谁来说都是折磨,但防卫军生活条例要求所有军官在公众面前都应保持端正的仪容。所以,这间小小的单人宿舍就是卫远平唯一可以放松一些的地方了。
陷在沙发中的卫远平呆呆的注视着屋顶的吊灯,静静的六十平宿舍里回荡着街道上车流的声响。
虽然才二十岁,但卫远平的人生理想早已下降到了令人惊讶的高度。
正所谓我是一个文员,上班只为下班。作为军官,分配的宿舍与每个月的薪酬已经足够他生活的舒舒坦坦。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在这个年代,多少人可是连安稳的活着都做不到。
任何时代都会有贪图享乐的人存在,而卫远平算是这批人中运气较好的一个。
得益于高中年代在学校里拔尖的成绩,他从预备军官学校毕业后得到了自由选择服役地区的权力,因此得以避开前往边区战场的命运。
他选择前往首都卫戍旅担任排级战术参谋——也就是军事教官,姑且算是文员。
卫远平并不认为自己愧对了人民的栽培。教育工作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是伟大的。没有战术参谋,前线的战士们怎么可能会充分发挥战斗力,又怎么会得到胜利呢?如果前沿的士兵们一溃千里,那人类作为一个物种不就要成为历史了吗?
像这种关键岗位,一定要优等生顶住才行。
于是乎,等到十分钟后,优等生卫远平才终于舍得卖些力气,拖着做了八个小时文书工作、挤了半个小时地铁的身子挪到了前几天刚换的延伸出长长天线的彩色电视机旁边,伸手按下了开关。
“北部战区今天上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就近日盛传的“东绥市主城区陷落”这一谣言进行辟谣。第21机械化步兵师公关部发言人于发布会中公布了东绥市区的最新作战态势……”
看着新闻影像中一片废墟的东绥,卫远平再度庆幸起自己现在的生活。
在这个年代,能安稳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脱下常服外衣,试图抖平褶皱后将其挂在衣架上。
但刚抖了一个来回,卫远平就听到有什么东西从外衣兜里落到了地上的——听起来像是一张卡片。
别是办公室门禁卡吧——内心紧绷起来的卫远平立刻俯下身子,伸手在沙发下掏了好一阵子才救回了那个小玩意。
只是,这张做工精致的淡红色卡片并非卫远平预想中的门禁卡,也不是地铁卡或公交卡。
卫远平疑惑的打量着卡片的正反两面,他确信自己此前从未见过这张卡。
其中一面是一个覆盖半张卡面的LOGO——一呈直角排列的两个长条框与被围起来的两个等腰三角形。在三角形的侧上方,还有一颗被光环围绕的金色五角星。
在这个颇具扁平化风格的LOGO正下方,三个端正的黑体汉字“瞭望台”整齐且紧密的与LOGO排列在了一起。
而在卡的背面,则是一句话。
“你生活在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中,四年前改变你人生的事故根本不是意外。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固话拨打号码……”
卫远平小声念出卡背上印着的语句。
“四年前……的事故?”
四年前,卫远平的父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根据警察得出的调查结果,那场事故的原因是肇事方疲劳驾驶,卫远平父亲驾车超速,属于双方共责事故。
“……神经病。”
理所当然的,卫远平像所有的正常人一样,认为这张卡本身才是个骗局。
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如果写下这句话的人是骗子,那他是怎么知道四年前那次事故的呢?他又为什么要骗卫远平,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直到电视上的纪录片结束为止,卫远平都在琢磨这个事情。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拿起了被他丢在茶几上的卡片。或许是为了取证;亦或许只是想要解答自己的疑惑,最终,他还是用座机拨通了卡片上的号码。
无声的话筒在卫远平的耳旁悬了约三十秒。随后,一个突兀出现的女性的声音击破了通讯内的沉默。
“你好,卫远平中尉。”
听到对方仿佛与自己很熟一般的问候,卫远平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职衔?”
女性并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单刀直入的将话题引上了她的轨道。
“我还知道很多和你有关的事。这其中有你自己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
“……比如?”
“比如,76年冬天——”
“喂。”
被卫远平不耐烦的嗓音打断,话筒的彼方陷入了沉静。
“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好别提这件事情。”
“我不想骗你什么,中尉。我留下电话给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76年冬天的那次事故并不像你看到的报告一样简单,仅此而已。”
“……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更多的话,明天来见我,地址和时间在卡片左下角。如果不想来也没有关系,我保证之后不会再打扰你。这是你的决定。”
“等下,你到底是谁?”
话筒彼方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了女性冷淡的回音。
“打碎你梦境的人。”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卫远平与重复着忙音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