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生活 下

　　很多年前，李静习惯了一个人住，所以家里添置了不少高效实用的智能产品。就比如这个垃圾桶，它会按照程序设定，把可回收和不可回收进行分类，通过管道送往下一个分类器。在下一个分类器，就会对垃圾进行可燃和不可燃的分类，要是被归类成了可燃，那便直接投入到附近的能源加工厂，为这座城市提供能量。若是不可燃的垃圾，那也会有专门属于它们的栖身之地。
　　明日香刷完了牙，还用洗手间洗漱台上的梳子，梳了梳有些杂乱的头发。从醒来一直到刚刚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几乎丢掉了平日里的习惯，当然这也难怪。毕竟换成谁忽然从陌生的地方醒来，还一丝不挂，没有大喊大叫已经算得上是平静了。梳完了头，明日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她有些不满意，走出了洗手间。
　　明日香：“请问，有没有能扎头发的绳子之类的东西？”
　　“有，跟我来。”李静睁开眼，指了指西面，走了过去。
　　明日香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无精打采，但她没有再多嘴，只是默默地跟着他。
　　两人来到了四楼西面的一个房间，李静让明日香自己开门。她打开门一看，就发现这屋子又长又窄，只有一扇对着门口的窗户。两边的墙壁，则是停靠着数量有些夸张的衣柜和衣橱，密密麻麻一直从门口延伸到了尽头，在其中一个大衣柜前还镶嵌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你自己去里面找吧，我不记得放在哪个抽屉里了。”说完李静坐在了靠门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明日香只好一个人走进了这个迷你服装店。虽然明日香只想找发带这类的小物件，但是突然身临大衣橱组成的世界，难免让她充满好奇。再加上门口的男人，正纹丝不动地打瞌睡。她果断下定决心，要好好浏览一下这间屋子。
　　她打开了第一间大衣橱。看到衣架上尽是一些皮草大衣，明日香没什么机会研究这类衣服，所以她爽快的关上了橱门。接着她打开第二间，里面都是些礼服，各种尺寸，各种面料，这对于从小就喜爱童话故事的她来讲，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明日香拿出一件紫色光纹缎面的长裙，走到穿衣镜在身前面前比了比，又跑去换了一件大红色的刺绣礼袍，后来她又立马发现了一件白玉色的高开叉旗袍。明日香喜形于色地来回换着衣服，虽然这些衣服有些尺寸完全不合身，不过她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以往只能在杂志上，网络上见到的衣服，今天总算是能切实摸到手了。
　　“想穿的话，你直接拿到你自己房间里，哦，就是你今天早上醒来的那间屋子里，以后你就住那里好了。”
　　明日香看了眼李静，他已经醒了，还翘着二郎腿，正盯着自己。
　　看到明日香回过头，李静继续说道：“如果有尺寸不适合，那你就记下来，网上如果有合适尺寸的，你直接买就行了。一会我就关联一张虚拟储蓄卡给你，先给你打一千万吧。每个月想要多少，你之后告诉我就行了。”
　　明日香：“呜呜，我可没打算要你的衣服，我只是看看而已，看看总可以吧。”
　　她嘟起嘴，把手上的衣服挂回了衣橱，接着开始浏览下一个衣柜。下一个衣柜是带七个抽屉的组合衣柜，明日香觉得这里面可能有她想要的发带。于是她一层，一层打开，但每开一层，就越觉得不对劲。等到她打开最底下一层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李静面前，试探性地向李静提出问题。
　　“你这里的衣服，难道说都是女性穿的？”
　　李静：“没错啊，这里本来就是用来存放女人的衣服的，整个四层楼的布置，原来就不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听到李静说的话，明日香眯起眼，慢慢的点了点头，她两手交叉于胸前，一副鄙视的模样。
　　“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喜新厌旧的臭男人。每次你都花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骗到这里，假惺惺地对她们好，等你玩的差不多了。再抛弃掉她们，所以你这里才会有那么多风格迥异，尺寸不一的衣服，对不对！“
　　听完明日香的话，李静还是面无表情，他慢慢起身，挨个打开了所有衣橱，衣柜。接着他熟练的从不同衣橱和衣柜里选出，内衣，内裤，袜子，礼服，外套，甚至还有假发和装饰品各一件。接着他对着穿衣镜，脱掉身上的睡衣，开始熟练的穿起了这些衣物。
　　“呜啊啊！啊啊啊！”
　　面对此情此景，明日香瞬间吓得脸色惨白，直接退到了墙角。她看到李静面不改色的把一件件女式衣服穿着身上，再套上假发之后，竟然还打开了边上化妆台的盒子，拿出口红之类的化妆品，开始了打扮！
　　明日香：“救命啊，变态啊！救命！”
　　她已经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喂，张开眼睛，看看吧。”是李静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看变态啊！”
　　“这里的衣服，有不少是我以前工作时候穿着的，好多年了，这些衣服从这里搬到了那里，又从那里搬到了这里，因为这些衣服多多少少需要根据我的体型订制，为了工作需要只好一直保留下来。”
　　明日香放下双手，看了一眼面前的女装李静，虽然不甘心，但她承认李静的化妆打扮确实挺专业的，不管是描眉，还是涂口红之类的，根本和正常女性没有什么两样。但正因为这样，明日香感觉很不舒服，她继续问道：“你以前经常需要穿女装工作吗？不会是化妆潜入这种电影里才有的事情吧。”
　　李静：“如果只是潜入的话，还不用那么麻烦，有时候还必须长时间扮成女人混在某个场所里工作。”
　　明日香：“唔，真恶心。我不想再了解了，还有，求求你，还是赶紧换回来了吧，我的精神卫生接受不了了。”
　　李静：“好吧，我还以为你会对这类的异装癖产生兴趣，结果还是我高估了你。”说完他回到穿衣镜前，开始卸妆，脱衣服。
　　“才没有，我可是非常健全的女孩，我可受不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日香又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方面是她不想看到李静正在娴熟卸妆脱衣的模样，另一方面她对自己刚才拿着这些衣服在镜子前翻来覆去感到不能接受。一想到这些衣服的主人，原来是个男人。“快忘掉，快忘掉，快忘掉。”像念咒语般，明日香边摇着头，边喃喃自语。
　　过了会。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顺便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就在右手边第五个衣柜，第一个抽屉里，里面一堆扎头发的。”说完李静坐到了明日香身边，吓得明日香赶紧起身立马跑向了远处。
　　明日香：“李静，我警告你，不许接近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必须保持3，不5米。”
　　“为什么？凭什么？”
　　明日香：“你变态啊，下流啊，又变态又下流，当然离我远远的。”
　　看着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明日香，李静忽然察觉倒了什么，他鬼魅地笑了一笑，然后起身，一步步向明日香逼了过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你要做什么！？”
　　李静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续接近她，眼看就把明日香逼到了窗户口。
　　明日香扭头看了眼窗户，十几米高。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对李静说道：“你再走进一步，我就跳下去了！”
　　可李静睬都不睬她，直接一个跨步到了她的身前，明日香见状立马转身伸出手想要打开窗户。但是不管她怎么用力，窗户的门把手，根本纹丝不动。
　　这时，李静从身后一把把明日香抱住，左手楼主她的小腹，右手绕过她的前胸搭在她的腋下。
　　“啊啊啊啊！不要啊！”明日香立马拼命挣扎，但是她哪有力气推开李静，“不要啊！放手啊！额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明日香又开始哭了，李静稍微放松了力气，他把明日香转了个身，自己单膝跪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顺便擦了擦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
　　“你别弄不弄就哭啊，上吊啊，跳楼啊，行不行。还有你刚才是不是就开始误会什么啊，觉得我是那种沉溺于男女关系的人。问题我哪有时间去搞女人，现在倒是有了，然后第一个女人，也就是你，从昨天到今天给我整了多少幺蛾子。我穿女装那是方便工作，如果可以增加我活下去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穿女装。我能活到现在，那是跨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抛掉了无数的人之常理。所以，你看我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你想看我表演芭蕾舞，你恶心，我还觉得恶心呢。最关键一点，你怎么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我和你，从法律角度上来讲，已经夫妻了。懂了嘛，你是我的太太，妻子，老婆，我今天早上用像对待自己另一半的态度来对你，而你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在惹我生气。你到底明不明白！“
　　李静的唾沫星子飞溅在明日香的脸上，她扭过头不想看见李静愤怒的脸。
　　“好，好，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不是变态，不是风流成性的人，我错怪你了。但”明日香转过脸，生气地瞪着李静，说道：“但我可不记得，我和你已经结婚了，法律角度上，那也得公正，签字吧！”
　　听到明日香这么说，李静的脸色一变，他放开了手，重新站了起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就是法律。现在在鸣海市，我就是法律！”
　　话音刚落，瞬间，明日香从李静身上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力。她开始忍不住地颤抖，呼吸加快，手不不由自主地抱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这根本不是人嘴里平常所说的无形的压力，而是真的存在一股力量，迫使着明日香无法反抗，眼睛无法直视这个男人，嘴巴想要说话也张不开。明日香跪倒在地，额头开始有冷汗冒了出来，她感到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对不起”。
　　在听到李静的道歉声后，明日香瞬间如释重负。她双手撑着地板，大口喘着粗气，嘴唇也有些发白，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此时李静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明日香，还是昨晚上的姿势，李静抱着瘫软无力的明日香离开了屋子。回到了客厅里，李静把明日香安顿在沙发上，又去直饮水龙头那里倒了一杯水，跪在地上喂明日香喝下。
　　喝完水，明日香的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眼睛也恢复了精神，可以像平常那样睁得大大的。她看着李静略带苦涩的表情，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这一系列的举动，给他带来了痛苦。于是她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抚摸着李静的脸颊。
　　当然，李静也从明日香的指尖感受到了她的歉意。他抬起右手，把手慢慢覆盖在明日香的手上。然后他一点点，抚摸着明日香的手。
　　明日香左手感受到了一股触电般的奇妙感觉。随着两人彼此长时间的注视，她的心跳慢慢变快，眼前的男人又变成了昨晚上帅气迷人的样子，悸动的心情，越发控制不住。她微微抬起头，鼻尖缓慢向上，眼睛慢慢合拢。
　　“嗯唔，嗯唔，嗯唔。”
　　明日香品味着李静嘴唇的味道。虽然她知道李静昨晚上偷偷吻过了她，但现在才是她第一次和喜欢的人接吻。
　　在浅尝了几秒钟后，李静松开了彼此间的距离。现在手里捧着的，正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李静觉得应该要告诉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用手撩开了明日香面前碍事的头发，把它们一一放在她的身后。
　　“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做我的妻子，好吗。”
　　感情的圩堤一溃千里，溢出的爱意，已经充满了明日香的全身。
　　“嗯”。
　　终于，李静等到了这一时刻。他卸掉了道德上的枷锁，心理上的防备。他的灵魂开始燃烧，某种意识在心底呐喊。此时此刻他便要全身心投入到爱上。
　　他开始疯狂地吻明日香，从额头到嘴角，到脖颈。接着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和她接吻。舌头也像是获得了自由，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唾液。
　　此时的明日香也因为李静疯狂举动，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她只能任由李静摆布。任由他抓着自己，搂着自己，抱着自己；任由他的唇和手在身上滑行；任由他脱去彼此的上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接触。
　　嘀嘀嘀！嘀嘀嘀！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了二人。他们几乎同时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茶几上看。
　　原来那是李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啊啊啊啊！”李静对着天花板，大喊一声，抓起手机冲下了四楼。
　　同样的，回过神来的明日香，躺在沙发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起身，拿起边上没有喝完的水杯，一口气喝个精光。接着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目前光着上半身的情况，赶紧拣起衣服，迫不及待地重新把自己打扮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
　　是李静上楼的声音，明日香寻着声音站起来向楼梯口走去，才两步，李静已经上了楼。明日香看见他已经换成了昨天那身黑色的西装，便打着领带，边朝自己走来。
　　“你”，“你”异口同声。
　　两人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明日香：“你先说吧。”
　　李静：“我得出去工作了，你就待在四楼哪里都别去。我家蛮大的，乱走的话，可能会出点问题。冰箱里还有些泡面和罐头，还有些饮料，对了还有一些葡萄，你自己洗了吃好了。晚饭不用等我，你自己吃。”
　　说完李静刚想转身离开，他接着又想起什么，立马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四楼归你，衣帽间，偶像之间，客房，洗手间你都已经去过了，这边，这边还有能上网，玩游戏的娱乐室。你今天就好好待着，等我回来，明天我带你好好参观参观我的城堡。”
　　说完，李静真的打算要走了。
　　明日香：“那个，那个。”
　　“嗯？你想要我给你买什么吗？如果忙得太晚的话，我可没办法给你带回来。你直接在网上买好了，钱随便用。好了我走了。”
　　李静转身准备下楼。
　　明日香：“那个，请一路小心。阿静。”
　　阿静？
　　李静并没有回过头，他用手搓了搓额头，微微笑了笑，说道：“好的，亲爱的。”
　　看着李静下了楼，刚准备躺倒在沙发上的明日香，突然又听见李静急匆匆的脚步声，她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便又站了起来。
　　只见李静一步一步，用力地向上走着，在通过四楼拐角处时，冲着里头的明日香说了一句。
　　“我都被你搞晕了，我是准备上到楼顶，开直升机过去的。”
　　说完他继续向上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明日香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两分钟后，明日香听见楼顶上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她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阳台，向上眺望。只见一架银白色机身的小型直升机缓缓离地，慢慢向远处的城市飞去。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关上阳台，明日香回到了屋里，她觉得有些累，摆出一个大字，倒在了松软又有弹性的大床上。一想到自己现在住在豪华的别墅里，不用担心吃喝，还能尽情享乐。
　　“啊，啊。这简直比假期还要假期。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明日香不想再思考下去了，起码对于她来说，暂时不需要思考下去。
　　之后的时间里，无忧无虑睡足的明日香，先是拿着冰箱里的方便面和罐头，做了一顿自认为可口的午饭。下午，她先是在娱乐室里上网浏览她感兴趣的内容，顺便玩了几把次世代的体感游戏。接着从衣帽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头带，她把头发绑成平时偶像表演时候的双马尾，钻进了偶像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了一场虚拟演唱会。别说，毕竟她是现役的职业偶像，竟然一连跳了一个小时的舞。最后实在有些虚脱的明日香，只好放弃原本打算的ENCORE。选择去浴室冲了个澡，准备起了晚饭。虽然李静提到，有可能会很晚回来，不用等他。但感觉自己已经抓住幸福的明日香，还是打算要好好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替他准备好晚餐。在翻遍了冰箱之后，她竟然萌生了做一个水果蛋糕的想法。但因为从没做过蛋糕，她只好打开网络，边学习边把手头的材料利用起来。可最后却因为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而只能中途放弃。
　　“啊啊啊！这里没有烤箱啊！！”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学会制作蛋糕，就连蛋糕的坯子都已经完成了，可偏偏却没有注意到需要使用的厨具。饱尝挫折折的明日香，只好把蛋糕坯子放进冰箱冷藏起来，她不想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起码下次有了烤箱之后，可以给李静一个惊喜。想到这里，她简单地泡了一杯面当作晚餐，然后打开电视机，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她的丈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