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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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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爱说不说!”追猎者不耐烦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明明是它请教我,怎么感觉是我求它听。
  “一些宗教觉得,人们认为死后,你会去天堂……”
  “天堂?那是什么?”
  “就是……很美好的地方。”
  “有多好?吃不完的东西?”
  “额——差不多吧。”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我随便糊弄了一下。
  “那为什么,人类不是一出生就在天堂?”作为局外人,追猎者一针见血。
  “怎么说呢”,我挠挠头,“有种说法是,我们是罪人,被罚到这个世界赎罪。”
  “为什么不在那个什么……天堂呆着?天堂的老大也太没用了,连犯人都管不住。”它毫不留情地吐槽。
  “没意思,还有别的吗?”它到挑起来了。
  “嗯——”我思考片刻,接着说:“还有的宗教觉得,你这辈子做好事,下辈子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不做好事呢?”
  “下辈子就不会太好,甚至不能当人。”
  我意识到对追猎者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对。
  “看来我上辈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啊”,追猎者倒是看得很开,“那你说,都不是人类了,还怎么做好事呢?岂不是一直不能当人了?”
  “宗教的大部分起源,都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利益”,我苦笑,“所谓的‘好事’,就是给这些统治者做牛做马。”
  “这不是骗子吗?”追猎者冷笑。
  又让它看人类笑话了啊……
  “这些,都不是你们家乡的事吧?”它问道。
  “确实,怎么看出来的?”
  “我感觉,你讲这些事的表情,和之前对着我一样。”
  “好吧”,我抹了一把脸,“我承认自己对你有些……偏见,但我以后会收敛的。”
  这家伙,越来越聪明了。
  “讲讲你们那对待死人的态度吧。”追猎者没有搭理我。
  “我们那啊……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可以是喜事。”
  “不太理解”,追猎者摇头,“感觉里面有些事不是好事。”
  “不,只要按照自然规律,就都是好事”,我向它解释,“生小病,说明你的免疫系统还在好好工作。寿终正寝嘛,衰老本就是不开心的事,对于老人,也是种解脱。”
  “那些人……不算什么好事吧?”
  “嗯。他们……是被害死的。这些小型怪兽一定有人驱使,我会宰了这个幕后黑手,不管他想干什么。”追猎者又勾起我的战意和复仇欲望。
  “所以,这就是你打架的原因吗?”
  “什么……意思?”它突然这么一问,倒把我问懵了。
  “我和其他怪兽打的时候,会记着不是吃它,就是被它吃,所以一定要打赢”,追猎者又凑近些,“你打架的是为了什么?你会一直记着吗?”
  我好像,从来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追猎者战斗毫无章法可言,但目的性很强。我呢?不仅没什么章法,还总会忘记重要的事。
  就像今天,面对怪兽,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打败它,作为追猎者的食物。还有,保护身后诸位烈士的坟。
  一直惦记着尊重逝者,真打起来时,还是忘记了,多亏追猎者提醒。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机甲猎人出击前,会有指挥官告知他们任务目标。并且目标往往不是击杀怪兽,而是守住某片地方。
  一直以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会是王磊,最后竟然是它。
  “你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架吧?”追猎者语气中有几分讥讽。
  我搓着额头,深思熟虑,才回答它:“活下去,优先目标是逃出这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亲手宰了幕后黑手。”
  “我明白了”,追猎者点头,似有笑意,“看来我们好好地一起打架了。”
  “嗯?为什么?”
  “你看,你们需要我保护,而你可以帮我用人类的武器。另外,杀了那个什么幕后黑手对我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我还是不理解。
  “那个家伙死了,我不就是这的老大了吗?”追猎者得意地说。
  让傻瓜当统治者,对于人类来说,可比现在掌管这里的家伙好多了。
  我清清嗓子,说到:“先说好,逃出去之后,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带人类杀回来。可能我们会变成敌人,你还要与我们一起战斗吗?”
  “哼”,追猎者不以为然,“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杀我的本事了。还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这是我的原则,既然要合作,那就要坦诚相待。”
  “人类可真有意思啊,我对你们越来越感兴趣了。来吧,让我看看更多有意思的事。”
  差不多该休息了,我回到控制室。这次带回来几条毯子,垫在地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
  “哎,你们刚刚聊了啥?聊这么久。”没有与追猎者神经连接,王磊完全在频道外。
  “《关于进一步深入合作与协同发展倡议》。”我开玩笑。
  “讲人话!”
  “好吧”,我躺下,盖上一件毯子,“我们决定暂时开诚合作。”
  “开诚?怎么开诚?”
  “告诉它我们随时会反水,它也觉得没什么。”我随口一说,王磊却跟触了电一样跳起。
  “好家伙”,王磊喊到,“你可真是大圣人啊!什么都告诉它,万一它先反水呢?”
  追猎者没有回应,难道它也会睡觉吗?
  “可是”,我盘腿而坐,撑着脑袋,“没有它我们早就死过无数遍了啊。”
  被我一提醒,王磊安静下来,“也是,也是……”,又钻回毯子下。
  “对不起,我会无条件把可能的后果告诉合作者。对它如此,对你更是这样。”我也躺下。
  “你这样的性格,以后会吃大亏。”王磊给出忠告。
  “我一直以为”,看向单调的天花板,我好像在自言自语,“面对灾难,人类会团结一致……”
  “但事实上并没有。”王磊无情戳破。
  “我知道。不过和追猎者打了这么久交道,我发现,人类不是没有办法团结一致,而是没有正确交流的办法。”
  “什么办法?像你们俩这样读心?我看这样只会让人看到彼此的小心思,更难合作。”
  “对呀,过滤掉不适合合作的,剩下的不就能团结一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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