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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问道:“文若先生的意思是?”
仇孝直替自己儿子答道:
“妖贼势大时雷有德不信教说明他有智慧,不迷信,正因为他有智慧所以他会因势而行。妖贼京城大败,功亏一篑,军中人心动摇,这时候一定要设法重新凝聚人心,原先的转生道正好是个借尸还魂的好壳子,反正天王已死,天妹估计也没手腕去和雷有德斗,雷有德重新启用转生道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兰子义听闻此言恍然大悟,而仇文若则接着解释道:
“妖贼已然分裂,而闹得最凶的又都是当日公开反对雷有德的人,那雷有德还巴不得官军进缴呢,反正这伙人永远都不可能听雷有德的命令,借官军手剿灭他们即除掉了抢军权的异类,又能重新树立转生道的威信,不信教的都被官军杀了,那剩下的还在观望的寨子哪个还敢不信?”
兰子义点头应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两位先生果真智士,你们这一席话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如此说来雷有德想要招安也只是个缓兵之计了?”
仇家父子闻言互相换了个眼色,略微咋舌后仇文若答道:
“是不是缓兵之计还得看雷有德下一步的动向,如果雷有德真的谴人来京城求招安,那说不定他还真有这意思。”
兰子义道:
“那怎么可能?他转生道的天王都死了。”
仇孝直道:
“又不是死在我们手上,是他雷有德自己杀得。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他雷有德连死在自己手上的鬼都敢拿出来祭祀,请求朝廷招安又有什么障碍?再说以他现在的实力号召力,再和朝廷打也讨不到好果子,朝廷想进缴也没有余力,招安对两边都有好处,他能看准这个时机也挺有眼光的。”
兰子义点头道:
“雷有德那小子的确是个对手,他要是不死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之后几人又凑在一起说笑了好一会功夫,一直到聊到亥时几人才散。众人出门时仇家父子自然出门相送,临到兰子义时仇家父子将他拦下道:
“卫候,我们还有话想说。”
兰子义闻言看了看已经出门的桃家兄弟,然后驻足留步道:
“两位先生还有什么话需要叮咛?”
仇文若道;
“卫候,你今次虽然把银子送的痛快,可往后的日子里,在想送银子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兰子义抬头看了眼天,雪虽然已经听了,可天空中却一片漆黑,半点星光也看不见,他叹息道:
“这个我也知道,可知道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仇孝直道:
“若是卫候有意,我和文若倒是已经拟了几个法子,卫候要不要听听??????”
次日众人去了勤政殿,在皇上御塌前听了封赏,之后张偃武也真的回到自家老宅中闭关不出。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京城当中,甚至说大正天下似乎都太平了,百姓们四平八稳的过着日子,好像一切都好了起来,除了市面上曹记银号发行的纸钞开始波动外,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转眼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是十一月十三,要说这还真是一个好天气,万里长空晴得没有一片云彩,艳阳高照下,街上河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除了没有绿植点缀外,冬日的京城还是一片繁华。
时近中午,京城里劳作了半晌的人们也都着手要吃饭了,那些卖苦力的开始讨论自己婆娘今又为他们准备了几张饼,摆摊的拿出食盒也找地方坐下,有钱人三三两两的开始结伴进入酒肆餐馆,离家近的也都各自回到家中打算吃饭。总之此时京城飘起的都是饭菜香味,无形的香味顺着有形的街道流转,汇集,最终凝聚成诱人的洪流,引人更添瞎想。
守在东南水门口检查的衙役们也闻到了香味,他们吞咽着口水,回头望着瓮城里面,肚子咕噜咕噜叫着,满脸都是怨念。有个年轻点的衙役问道:
“我说齐爷,赵老二他们怎么还不来?我肚子都饿了。”
一旁年老的衙役没好气的答道:
“我哪知道赵老二为什么不来?饿你也忍着,我这还饿着呢。”
那年轻小子说道:
“都在这守了一上午了,也不给我们管一口饭,每天啥事不干在这守了一个多月,可每天就进去那几艘船,查来查去除了南边乡下运来的粮食也就没什么了,这有什么好查的?”
那位齐爷答道:
“想让衙门管饭你去守夜啊,抢着白天来干什么呀。我可告诉你,这边口乃是葱河进京的
入口,以往可是舸舻蔽江,船挨着船排队进城,这几天船少是被之前妖贼和流民给闹得。”
那年轻的说:
“这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咱好好当差的,每天不在衙门里办公,跑到这来吃西北风做什么。”
那齐爷说道:
“哎,我说你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啊?都一个月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来者干什么。”
年轻的说道:
“咱不是查妖贼通台城的物证吗?”
齐爷摇头叹道:
“你这年轻孩子,上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样怎么当差?那妖勾连通台城的事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要查早就查完了,哪还会拖到现在。”
年轻人问道:
“那齐爷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齐爷闻言摸着胡子洋洋自得的说道:
“小子,你可竖起耳朵听好了,咱们这些当差的看守大门看守了一个月,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截断曹记钱庄运银子的队伍。”
年轻人问道:
“曹记钱庄?那曹记钱庄的曹老板不是天下首富吗?咱拦他干什么?”
齐爷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那曹进宝啊,其实是个北方人,他是靠在北边强藩兰千阵那的,那兰千阵与军机处里的首辅大学士章鸣岳不和,所以章鸣岳想要借着收拾曹进宝当借口敲打兰千阵。”
年轻人看来还真不知道这些庙堂上的争执,他听着齐爷的高谈阔论两只眼睛睁得像是铜铃,他问齐爷道:
“还有这等事情?可恶心兰千阵和扣留曹进宝的银子有什么关系?”
齐爷叹道:
“要么咋说你是个年轻孩子呢?朝廷今年又是打仗又是遭灾,国库银子不够用,所以必须得要找银子,曹进宝有银子就扣他银子呗,扣了给咱朝廷花就是了。而且你不知道呀,咱的那位杜捕头杜千户,还因为这事和兰千阵的儿子弄出了天大的过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