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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夜晚中沉沉睡去,毫无顾忌、毫无防备。他笼罩于神秘的黑之中,丝毫不知危险正悄然接近,他看到了真实,看到了那梦中的真实…他位于尸骸遍野的漆黑大地之上,瞭望血腥天空下的一处王座…
“赐汝桂冠。”
他逐渐接近,心中已无疑惑,那王座用精美的莫比乌斯钢打造,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其上有橄榄枝叶的装饰,底座由盘根错杂的树根所托起,而正坐其中的——是一具全身裹上黄布的白色骸骨,其头顶上拥有的饰物人类完全无法理解,它既能展现出橄榄枝组成的桂冠,又能变成白色的高帽,有时是战士的头巾,有时又是真正用黄金打造的中世纪王冠…它的形态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仿佛北极空中的极光,稍纵即逝…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逝去自己一个形态而变成一个新的形态,周而复始…
“赐汝桂冠。”
他伸出手来,想要触碰…不料,那骸骨突然动了起来!它抓住入侵者的右臂,随后怪异的一幕发生了,他手臂上的肌肉组织正在崩毁,神经和血管如同蛆虫般扭动起来,连接到了骸骨身上,他想叫出声来,却发现一点声音也没能传出。空气变得越来越灼热,他的脸正在化开,露出血红的肌肉…接着是苍白的脸部骨骼,最后连他的气息也一同被其吸走。他倒在王座前,全身裸露在灼热的空气中。坐在王座上的骸骨此时已能露出笑容,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再扶正自己的桂冠,俨然他已经变成了——
“吓!”
兜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凯撒身体里…他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面前控制面板显示出的画面…控制面板正在播放一段录像——一个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正对着屏幕,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大褂…
“如果你能看到这番影像,就证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爸!?”
他完全没有料到,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想…如果这个秘密公布于众,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并且…一定会——”
画面到此变得非常模糊,最后影像消失了,仿佛是有人故意如此一样…兜在震惊之余唤出德伊斯。
“嗯?这么晚了又找人家干嘛?难道是…良宵苦短…”
“不,德伊斯…回答我一个问题,”
“啊?什么问题啊,德伊斯尽力为您解答~”
“是谁制造了你。”
“是兜博士。”
德伊斯的回答让兜感到如被雷击般,他勉强维持住理智呆坐在驾驶舱里…心里慢慢勾勒着那个男人的面容,他虽不恨也不讨厌他,却感到对他十分的陌生,仿佛他在兜的生命里如轻盈的一片树叶,在触碰到他的人生长河时便瞬间飘走…对于父亲,兜的记忆只剩下了他突然在家庭中消失的部分。
“那么…是谁制造了凯撒。”
“咦!好狡猾,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别管那些了,德伊斯…”
“哇,居然说这种话,原来你喜欢…玩刺激的…”
对德伊斯的插科打诨兜已经习惯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得知道或者说是想确认…到底是谁制造了凯撒。
“所以…到底是谁制造了凯撒。”
“唔,当然还是兜博士啊。”
跟他猜想的差不多,依然是自己的父亲制造了这台神秘的军用机器,但为什么他会神秘消失,而刚刚的影像又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呢…
文森特·布里在夜晚躺在腥臭的床单上,他额头与颈脖不断地冒出冷汗,显然是被梦境里的景象吓到了。这个夜晚他并没有做昆虫骑士的梦,而是梦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的卧室…并不是家里的那个,而是这个几十个孩子用钢床互相睡在一起的巨大卧室。
卧室里的孩子们都消失了(当然他除外),整个梦境的颜色是老电影用的黑色与白色互相映衬出来的,他就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巨人,巨人全身呈现透明白色,约比地面到天花板的高度要矮一些,他没有五官也没有任何的器官,纯粹如一个无知孩子用奇怪的苏生画笔将他勾勒出来。周围完全没有一丁点声音,加之这没有五官的沉默巨人类似头的部位正面时对准文森特的——这让文森特感到周围十分的诡异且恐怖,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哪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但他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恐怖迷雾,正敲打着他的意志。
“我的研究可以…”
“只要有足够多的…尸体。”
文森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如果我成功了,就能证明…”
巨人的身体突然崩溃,化作一摊黑水匍匐在地面上,文森特闻到整个空间中有一股血腥味…那股味道正在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大,接着那摊黑血开始沸腾起来。腐蚀坚固物的声音正从房间中心传出,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文森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血!到处是血!它们太多了,从墙壁上…从角落里!到处都在渗出血!最后,整个房间被烧穿了一个空洞,那个空洞连通着地下,可视范围内只能看到大片的黑暗…文森特走过去…听到一个令他疯狂的声音,那声音完全无法描述,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复述出来…人只能依稀运用自己残存的理智来辨别出那是一种声音,不可名状之物就在那股黑暗之中…就在那注视着坑洞上方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森特大喊着醒来,周围人都被他吓醒了…他依然在那带有腥臭味的床单上,盖着还有尿渍的破被子。周围醒来的人都在看着他,都在因为他将所有人拉回现实而生气,但文森特并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愧疚的神情重新躺下。
“梦都是假的…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他开始轻声数起羊来,希望可以快速睡着,并且祈祷不会再遇到那些东西。
“我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生命一直在周而复始的欲望中轮回,何时我能解脱这人身…”
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叫做埃德里奇·斯坦森,他是一个黄衣教团的神父,他正站在地铁的候车台上等待着去往四风街的列车,他左手里拿着一个与他卡其色大衣格格不入的白色公文包,右手伸向大衣口袋,抚摸着那把短截左轮枪。
“主啊…天啊…”
他是一个极乐国人,是一个准备用左轮枪自杀的极乐国人,然而教义中自杀无法升入天堂的教诲又让他在几分钟前胆怯的把左轮塞回了口袋里,他已经对自己感到绝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感到了无限的悲伤,现在他站在候车台的边缘,准备让急速驶来的地铁把自己变成一团抹在披萨上的意大利番茄酱。
周围睡倒着几个流浪汉,他们蓬头垢面,脸上污垢和脱掉的皮屑粘在一起,鼻毛全都长出了鼻腔,上面还挂着一大堆令人作呕的分泌物,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气,嘴边还流淌着呕吐物,伴随着轻鼾呼吸的一沉一起,时不时可能会将其吸回嘴里慢慢品尝。
埃德里奇转头看向播报战况的虚拟投屏,那个东西会一整天24小时播报对奥穆国战事的信息,坐在播报台前的女播报员正用非常流利的正语来播报新闻,大致内容是——战事遇阻,但仍算胜利,为了自由与平等,极乐国必将胜利。埃德里奇并不爱这个国家,它肮脏不堪,充满了某种血腥的味道,他期望神真正降临之时可以将这个国家的异端与不信者彻底铲除。
“罪恶的国家,被主抛弃的世界…”
正当他念叨这句话时,他看了到了新闻里的那个身影,这令他瞬间振奋起来,那种一开始追寻主的兴奋与狂热正吞噬着他,而投屏中出现的——正是凯撒的身影。他的心脏正在狂跳,遇见神之启示让他高兴到忘记现世任何痛苦,此刻他的膝关节突然动了起来,一只脚处于悬空状态。
“吾王…万岁。”
在黑暗的隧道中闪过一道迅捷的光,一个叫做埃德里奇的人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呵,那家伙死了真是太好了!”
尼古拉斯听闻那特殊部队的亚瑟已经命丧战场之上,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一方面他有谈资去贬低那些所谓的圆桌骑士,另一方面,能看到一个趾高气昂的家伙瞬间消失在自己的人生里,对于尼古拉斯而言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幸运,这种喜悦甚至让他暂时忘记了莱特的死。
“嗯,看来你挺高兴的。”
一个身穿蓝色与白色相间铠甲的骑士穿过驻扎的营帐走到他面前,他容貌姣好,仿佛天神降世,一股尊贵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算是尼古拉斯,也觉得他十分的优雅拥有教养。
“是,我是挺高兴。”
“我听说了…你不想和我们这些用剑的…”
“中世纪混子。”
“啊对,可以这么说吗?中世纪混蛋。”
尼古拉斯难以置信这张说话如此柔和、有教养的嘴会说出“混蛋”这种词。
“随你便。”
“那好,恳请你和我们这些中世纪混蛋一同出战,可以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们混在一起。”
尼古拉斯的双眼盯着那双诚恳的蓝色瞳孔,他感到非常疑惑。
“我认为现在并不是我们互相仇视的时候,尼古拉斯爵士。”
“不用叫我爵士。”
“这是敬称。”
尼古拉斯必须承认他比亚瑟强要得多,因为他说话至少没有那种趾高气昂的味道,如果是亚瑟来和他说这种事,他一定不会答应。
“奥穆人会趁我们互相仇视的时候钻空子,我们内斗得越是起劲,他们就越开心,因为我们将无力抵御他们的进攻,要是你们又像乐浪战争那时被他们用垃圾打跑的话,恐怕也无法面对总统吧?”
“说的也是,那么你想怎么做。”
那个男人嘴角勾起,那微笑足以俘获各类年轻女孩的芳心,他走上前去伸出右手。
“我们应该一举歼灭他们的主力,虽然带领我们的亚瑟王已经去往天国,但是我们还没有输,只要能消灭那个伪帝,我们就能扳回一局。”
“说的倒轻巧,你们准备出多少人。”
“所有。”
尼古拉斯开始相信,对方是真心实意的想打一场像样的胜仗,他站起来握住对方的手,同时也露出狡诈的笑容。
“合作愉快。”
文森特站在黑白世界中的圣托马斯疗养院,他注视着诡异环境中的白色墙壁,随后墙壁崩裂,展现出一个封闭的房间——那是他们的卧室,而如今…卧室里的上下铺连在一起的钢床变成了一群坟墓,到处都是十字架和棺材,坟墓位置也是胡乱堆砌在一起,与其说这是他的卧室,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乱葬岗。
“为什么要我做这样的梦…”
他又在梦中自言自语,突然房间的中心深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这一次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想要跳下去一探究竟…
“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他一边自语一边走向坑洞,此时他又听到那个声音——
“鼠目寸光的蠢货!我的研究将改变世界!”
“愚蠢!无知!这帮家伙的祖先一定是直立人!”
“这个世界没有神,没有!只要…将…就能……”
文森特听着那个声音…他能从中明白一些事——有个人正进行某种超前性的实验,而他一定遇到了阻拦,那个声音充满了愤怒、不甘甚至因为大声吼叫而导致变得尖刻。
“那里到底有什么…”
他踏出最后一步,整个人落到了无尽深渊之中。他在触底时撞到了某种软绵绵的东西,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