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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正元十八年,正月初一。
正元帝临朝,说不出的疲惫,按理,今日是大年初一,官员休沐的日子,合该一家老小团聚出游,安享天伦的,可惜,大战刚刚结束,满朝文武都是一副吓破了胆,有幸活着的鬼样子,哪还想着过年?
正元十八年。
正元帝还能迎来称帝的第十八个年头,他自己都觉得是赚了。昨日,要不是以则一举克敌,今日,大概已经改朝换代了吧。
以协、以行一身戎装,被五花大绑压在紫霄宝殿之上,这里他们从前都是站在群臣前头,听政议事的,如今,身为乱臣贼子,他们兄弟对视一眼,早已无视生死了。
“逆子,可知罪?!”正元帝阴冷地问。
以行淡淡道:“三哥和我输在了老七手上,十分服气。”
正元帝气结,以协没有老五的傲骨,伏在青砖上,叩道:“请父皇开恩。”
老三的个性自然是胁从,可他们兄弟加起来,这胆子确实大出天际,实在不敢留,正元帝沉吟着,在赐死和圈禁之间摇摆。
正元帝想到问以则,老七是这次平乱功臣,可他不宜再出风头。此时都城尽在他手,他才是事实上的主事人,万一他有不轨之心……正元帝轻叹,一阵悲伤,天下之大,竟无可信之人……
“报……”有披甲武士,手举快报:北峰羽林卫已经开到都城外三十里!
到了?!
众臣皆是一阵玩味:这北峰来的到底是不是时候呢?完美地错过大战,却在结算战果的时候赶到了,是有意,还是巧合?
一旦北峰羽林卫驻扎下来,那么手控都城的就不是以则,而是北峰羽林卫,那么北峰羽林卫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还是正元帝吗?
正元帝冷笑,“这北峰的军队来得倒是出其不意呢,主将何在?”
报信武士沉着道:“主将风雪赶路,年纪不耐苦寒,三日前病逝了。”
纯属放屁!正元帝几乎要骂出口,北峰主将是雪山遗孤,一生征战,无比骁勇,不过才五十几岁的年纪,怎么赶个路能病死?!这里面说没有阴谋,他才不信。“主将不在,羽林卫谁在主事?”
“副将柏鸣,柏将军。”八皇子的岳父。
朝堂哗然。
这局这就明了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三老五谋反,老七献出旧部,平了乱,底牌亮了,脏活累活干完了,圣心正好丢光。老八就要冒出头了,这都城,这天下,怕就要是他的了。
宰相陆静迟,宦海沉浮,看惯了天家父子的角力,这一次,他不得不捋着胡子道一声敬佩:这八王爷真是……要不不出头,一旦出头,就是横出三界的姿态,真是人鬼神都算不过他!
朝堂寂静,正元帝淡淡道:“老三老五,大逆不道,颠倒纲常,不孝不义,除去宗籍,降为庶人,永生圈禁府中,不得外出。”
和老八相比,老三老五只能算是小角色了。
正元帝提着一口气,稳稳坐在殿中,没有叫散朝的意思。
“咱们不如等等,你们八王爷恐怕也要到了。”
柏鸣带兵打了个前哨,以敖恐怕也在城外了,北峰羽林卫加上西北骑兵,这两支二十万大军和东省残部一比,打都不用打,胜负立现。
这个局面,正元帝就是想立以则,都由不得他了。可,正元帝就是要撑住,等着,他倒底要看看,这个看似浪荡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变成了野心家的?!
群臣翘首、正元帝、以则、以奔各有滋味,僵持在殿中,从清早就这么等到日上中天,层层通报后,只听太监唱道:八王爷以敖到!
逆光处,只见一个魁梧铠甲勇士,一身尘霜,一步一步从石阶上缓缓登上,只听沉重的锁子甲和佩剑,哗啦哗啦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仿若判官,敲打众人。
征战过的人,难免染上一身血腥,以敖带着迫人的气势,来到大殿中央,目不斜视,叩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未能父皇分忧,来迟了。”
来迟了?你来的正好。
正元帝眯眼,“我儿辛苦了。西北战事如何?”
“战事已经平息,边防稳固,三年内可以安枕矣。”
“此次班师回朝,大军何在。”
“儿臣得圣上亲笔书信,得知三哥五哥谋逆,一心护驾,只带了私兵,日夜兼程,可惜,还是未赶上。辛苦七哥,代父皇分忧。”至于以敖是不是真的只带了私兵,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说着,以敖对以则微微行礼,以则面色冷峻,目视前方,完全没有还礼的意思。
他们兄弟自有一笔账要算。
正元帝弾了弹玉玺上的金黄穗子,挑不出以敖丁点错处。
是皇帝叫戍边大将回来的。以敖奉命回来,只带私兵也没有拥兵自重,逼迫皇帝的意思,合情合理合法到叫皇帝说不出什么。
正元帝沉吟半晌,终于,还是不得不宣布:“七皇子,”众人一凛,都知道接下来意味着什么,“七皇子,以则,平乱有功,至孝至悌,着,封为兵马大元帅,掌天下兵马。”
话音刚落,朝堂鼎沸,皇帝说这个儿子至孝至悌,不就是说老七比老八更孝顺更仁义,这样好的儿子,这样好的将领,封一个兵马大元帅,是不是——低了点?
“八皇子,以敖,人品贵重,着,封为,太子。”
只是人品贵重就可以被封为太子,群臣交换眼色,心知肚明。
皇帝老了,太子势强,大元帅威望高,新的一轮朝堂局势要开始了。
受封的大元帅和新出炉的太子殿下,下朝后,各自回了府。
这一对当朝炙手可热的亲兄弟,几乎连眼神的交集都没有,提步就被守在宫门口的仆役簇拥着跨马离去。
以则能在大战中全身而退,最后还能获封,阖府都透着欢乐,徐怜意早早迎在门口,带着众人就等以则回来,第一个给丈夫道乏。
一看这许多人,喜气洋洋,以则微微皱眉,下了马,扶起发妻,“不是告诉过你,守好门户,怎么还出来了?”
徐怜意高兴过头,丝毫没察觉以则的不悦,喜道:“刚刚有公公传旨,说爷获封,是当朝的兵马大元帅,这样的大喜事,叫臣妾如何按捺得住。”
在徐怜意眼里,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虽然没当成太子,但兵马大元帅也是相当高的地位了,开国以来,也只有唐仲晋能身居这个位置,实权威望,哪一样不是唾手可得?
之前,以则失君心,全家老小没有不发愁的,如今可好了,太子之位也没落别人手里,老八是亲弟,这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吗?
以则苦笑摇头,命众人散去,看好门户,背着手,心事重重进了院门。这以后磨人的日子才真要开始了呢。
“殿下……太子殿下……慢、慢些、疼惜臣妾……”柏氏承宠,口中太子殿下喊个不停。
以敖被激得心口一把火,烧得他红了眼睛,他是太子了……终于有了这名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正妻王妃,什么纲常礼法,眼看柏氏不支,他也不抽身,口气粗暴地对外头喊:“来呀,给爷再传一个女人进来!”
行军打仗数月,他馋狠了,虽有战俘女眷,但蛮荒之地,哪有自己府中这些女子千娇百媚。
就看这柏氏,自己挺腰撑不住了,还贤惠地为夫君献策。“殿下,不如收了我那陪嫁,名唤葡萄的。”
以敖挑眉,用余光就看见,清空的内室门口,影影绰绰有个人影,远看倒是个腰不盈握的女子,“既然是爱妃举荐,进来吧。”
没等徐怜意说什么,门口的女子忙不迭就溜着肩膀钻入内室,果然人如杨柳,婀婀娜娜地就跪在了地上,以敖减慢身下的动作,叫葡萄抬起头来。
一抬头,就见一双黑圆如葡萄的大眼,滴溜溜十分水灵。
“你过来。”
葡萄一路膝行,不敢抬头。
床铺之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还在交缠,葡萄不敢随便抬眼,可怎么也是知人事的大姑娘了,正妃柏氏和她都是说好了的,想着能承宠于当今太子,葡萄只觉得腿根一阵酥麻,早早动了情。
柏氏心里冷笑,捧谁不是捧,不如捧自己的丫头,日后得宠也能控制在掌中。
“还不褪了衣衫,过来服侍。”柏氏亲自发话。葡萄倒也不矜持,手脚麻利,三下两下就只剩肚兜袭裤,雪白的膀子在空气中一露,一阵馨香。
以敖身下一沉,一把抓过葡萄的膀子就把人给塞到身下,手下一探,湿到腿根,笑道:“倒是个不知羞的姑娘。”
说着,更加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一下一下动起来。这葡萄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怎的,咿咿嘤嘤地,叫声极大。
外头贴身太监顾臣略微有些尴尬。他刚刚奉了殿下的指令,派人去后院把李侧妃请了过来,这会里头又传来这声,怕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侧妃娘娘,您看……不如先回去吧,殿下日后肯定会想着您的。”顾臣说道。
李侧妃也知道来晚了,一脸失望,一只手拿着帕子,一只手搭在丫鬟手里,若风拂柳,不胜风寒的娇弱样子,让顾臣都替美人惋惜。
这李侧妃还真是可怜,三番两次都被正妃拿捏,毫无还手之力,这以后要真入主宫中,怕这后宫都要是柏氏的呢。
恭恭敬敬送走了李侧妃,顾臣清闲地在院中踱步,他不算完整的男人,不爱近这等男女之事,不听耳根子清静。
他小徒弟叫顺子的,和顾臣不一样,最张精,“嘿嘿,师傅怎么去把李侧妃请来了,她和正妃娘娘不睦已久。”
再说,殿下刚刚只说叫个女人来,没说叫谁啊。
顾臣斜眼看顺子,“你小子别是收了银钱,想把谁给推上去?”
顾臣不存私心,主子殿下喜欢谁,他就去叫谁。这府里,除了正妃,可不就李侧妃的宠爱居首了,别看当初打了手板,可这宠爱也没丢啊。
看顺子竭力撺掇,顾臣拎着这小子的领子,“说吧,那一位托到你这里了?”
能托到殿下贴身太监这层,想必得花上不少银子呢。
“嘿嘿。”顺子一笑,“不敢瞒师傅,是偏房里的偏房,唐氏。”
哦?顾臣有点惊讶,这个唐氏真是个要强的,还没死了争宠的心。放眼看看这府中,后院的妾侍,哪个还是完璧之身?只有她,连殿下的床都没沾上,她不会忘了自己是怎么得罪的殿下吧!
“你小子,这种银钱也敢收?”
“嘻嘻,知道主子殿下不喜欢她,这差事顺子不办就是了。”
收了人家银钱却不办事,这小子也不厚道,人家孤苦伶仃,掖庭出来的,身上能有什么银子,哪想到这钱巴巴的拿出来,打了水漂。
不过,顾臣可管不了那么多,只听着屋里头忙乱起来,要茶要水的,他赶紧小跑着就去服侍了。
几个回合下来,以敖泄了那股子气,略略觉得脑子清灵许多。转脸再看刚才承宠过葡萄,姿色也不过如此,刚才真是晕头了,怎么叫个女婢爬上床来了。
柏氏从暖帐里梳洗完毕,被丫鬟搀扶着,娇柔地往以敖怀里一坐,指着跪在地上的葡萄,笑道:“爷还不赏葡萄姑娘吗?”
这是要自己收了这个奴婢的意思。以敖不悦,但样子还是要装的,这柏氏一族他要用的。
“既然是你的人,就按侍妾的份例,跟着你起坐吧。”
“那爷赏个名字吧。”位份不高,名字来凑,事关脸面。
“名字挺好,就这么叫着吧。”
只着里衣跪在地上的葡萄,脸色煞白叩头谢恩。屋里头火盆烧得足,可她还觉得身上冷嗖嗖。
柏氏还要争,就听见外头顺子在屋外轻咳了两声,这是在委婉的叫顾臣出去。
以敖试了个眼色,顾臣脚步匆匆去而复返。
然后对着以敖耳语。话还没说完,以敖也变了神色,噌地站起身,“通知下去,备马,更衣!”
顾臣亲自服侍,以敖着素服从内室出来,看见这一地的女眷,冷冷道:“孤出府一趟,府中防务由李福星掌管,府内不得有人员出入,无论是谁,违令打死,不必来回。”
说罢,扬长而去。
柏氏委屈,今日刚和殿下说好了自己的母亲要过府叙话的。爹爹带兵从北峰回来,为殿下立了大功,也不见殿下亲近,这下连母亲都不让进府了,她的面子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