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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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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奇赡,享年17岁。
  他的官方身份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曾经却是个实打实的落榜的初中生。
  直到中考结束后领了成绩单,他才明白以后可能自己就是广大体力劳动者中的一员。
  那时的他不敢回家,不敢把成绩给爹妈看,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转啊转,一直到天快黑了也没有想好怎么办。
  就在他第四次路过他家小区的广场时,他的手机终于响了,接到电话几秒钟后黄奇赡叹了口气,义无反顾的去了他二叔家。
  自己爹妈的婚姻竟然跟自己的学业挂钩,真是讽刺。这场智力投资的荒诞失败,导致了合伙人从同床异梦彻底变成了分道扬镳,而承担一切后果的,只有他自己跟他爹的钱。
  所幸这几年黄奇赡也看清楚了,所以她比之同龄人更为成熟,也更知道给自己减压。
  直到黄奇赡有一天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后,他选择了自我毁灭,考个爆炸。毕竟这个年纪可没有任何的自主可言,他的反抗资本只能是他自己,仅此而已。
  二叔是个单身汉,有个清洁工的工作,很苦。十几年如一日的拿着微薄的收入,干着最脏最累的下等差事,动不动还要贴补他这个吸血鬼。
  没办法,谁让二叔疼他。
  二叔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只是碍于经济问题,很难能出去转转。听父亲说,二叔在他出生前是个做大生意的老板,喜欢旅游。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人变傻了,一只眼睛也得了创伤性青光眼。之后成天酗酒,把自己眼睛彻底整坏了,进了医院,败光了所有家产。
  不过除了脑袋不怎么灵光了,二叔还是那个能吃苦,爱享受的浪子。他虽然在岗位上常受人欺辱,但在家依然是乐观向上。母亲经常骂他存不住钱,父亲说他太骄纵自己,可二叔仍不以为然。
  黄奇赡跟二叔把事情讲完,在他那小小的廉租房睡了一晚,直到隔天才发现二叔竟一宿没睡。他不知道二叔在想什么,只见他突然问自己,想不想去当那种不缺钱花的人。
  当时的黄奇赡一头浆糊,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哪怕是连命都不要?”二叔头一次这么严肃的问他。
  黄奇赡笑了,不假思索的说:“我的命也就在你这里看起来比较值钱,至于我爹妈,你不是见过那德行吗?”
  二叔又问道:“如果所有人都卖了你,你还会为他们做主吗?。”
  他摇了摇头,问二叔是不是要让他去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二叔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过了老半天,才从床头拿出来了本泛黄的小册子。他翻到最后一张纸,直愣愣地盯着黄奇赡说:“二叔给你找了条路子,能挣钱,不违法。不过你要记住,走了这条道儿,以后你可能连自己的命都捏不住了!”
  处于叛逆期的黄奇赡哈哈大笑,带着三分不屑对二叔说道:“得了吧,我不信你有啥路子能赚钱,要是有的话你早咋不去?”
  二叔一直盯到黄奇赡浑身发毛、止住了声音,才幽然开口道:“干不干,你自己选。二叔现在拼了命都养不起你,只能把这条路告诉你了。”
  黄奇赡听完当即点头,哼声道:“靠你养活我我还不如找那俩人要钱呢!反正以后不是搬砖就是给人打工,做啥不是做?我干了!”
  直到一整包烟抽完了,二叔才长长叹了口气,拿着黄奇赡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在提示音响起后大概四秒,二叔飞快地按了一串数字,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有个海外号码打了过来。二叔接起,沉声喝道:“来个能管事儿的,我是水龙。”
  电话那头的人吭哧了半天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换了另一个老人来接电话。黄奇赡当时没听懂二叔在跟谁说些什么,只记得当时二叔的声音很吓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今天这幅样子。
  过了几个小时,二叔把他带到了一家羊杂馆,让他好好吃了一顿。而后突然对着旁坐那个穿西服的人说道:“人,我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的脑子不太好,只会你们这些找带他走的家伙,如果有一天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能会出些事情。”
  一旁穿着体面的男子微微颔首,托人交给了二叔一个包着东西的信封,随即领着还在愣神儿的黄奇赡上了一辆越野车。二叔把信封随意往怀里一揣,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之后的一年半,黄奇赡才知道:这个世界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之前的他,从未真正的活过。
  因为二叔的内部举荐,他成功的加入了一个名叫极光的组织,被授予代号“箱子”,并经受了所属分部为期一年三个月的培训。那段时光他拼了命的学习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知识,见识了常人几辈子都见不到的场面,也了解了那些在现实中只存在于幻想的超能力、灵能生物、以及异常现象和模因。
  这个组织与世界各国均处于友好合作关系,由于其出色的处理能力以及该组织背后的超常规实力,各国政府均默许其组织在某些行动中拥有不受法律限制的特权,并对常规力量不可控时的异常情况优先全权托付该组织处理。
  可以说,他加入的是一个坐落于世界不为人知面的组织,就好像传说中的超级特工一样。但这种幼稚的新鲜感在黄奇赡学习完了相关知识后,变成了一种浓浓的危机感——组织里每天都在死人,无论那些人曾经拥有多么强悍的能力,或是身居何等样的高位,亦或是被圈内拜为神圣的大能。
  然而他们依旧死了,从各种意义上。其中很多人的死因可能仅仅是是某句无心的玩笑,亦或是某个孩童的霎然睁眼。
  就这样,对这个世界一度失望透顶的叛逆少年突然看见了希望,也遇见了真正让他为之战栗的挑战。
  黄奇赡变了,变得不再喜欢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转而开始以一种刻苦而有拼劲儿的精神不断了解这个他从未曾看清的世界。
  他所在的组织分A、B、C、D、E五个危险应对序列,除了A序列所有人员均为指挥官外,其他每个序列由高至低级别为特遣行动队——执行者——研究员、监察者——临时雇员杂项雇员(如保洁人员)——特殊征调者——收容目标与试验品。
  而像灰隼则是属于级别之外的审讯者,专门接管组织中该序列的内部问题。审讯者拥有A序列之下本序列之上的权限等级,并且掌握着调动特遣队、协调执行小队以及审判处决所属序列人员的权力。
  感觉找到了人生方向的黄奇赡用了九个月就完成了相关理论与搏杀、监视培训,组织内C序执行者亲自对他进行了考核,并授予了E序监察者的职位。尽管这个成绩只能算是新人里面的中上等,但所有知情者都对他抱以期待——万一这种既努力还心思活络的新人拥有了常人不具有的能力,他的前途将无法估量!
  其实没有万一,被老牌D序审讯者推荐的新人,最差的都是个觉醒者苗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模因锻炼与监察工作后,黄奇赡平稳的升职为E序中级执行者,负责所属地区的部分监察以及日常派遣。
  看起来一切都很轻松。除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亲手捅死了两个失控的高级目标。
  那是他的第五次监察任务,途中他被发现,遭遇两个拥有高级动态视觉跟狂化体质的血脉觉醒者追杀。呼叫支援无果后,黄奇赡掏出随身的军刺抵抗,在付出了左胳膊脱臼、浑身二十处软组织挫伤、三处内出血的代价后,他成功的把刀攮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胸腔里。
  那是他第一次拼命,组织特质的军刺很顺利地切开了对方的心肺,绞碎了对方的血管。日夜苦练的搏杀技巧在此刻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而那个倒霉鬼也毫无阻碍地将鲜血喷了黄奇赡一身。这个时候,黄奇赡甚至连躲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剩下的一个血脉觉醒者抛弃了玩弄猎物的打算,怒吼着掐住他的脖子,准备拧下他的脑袋。而就在黄奇赡差点看见自己后背的时候,组织的执行者方才赶到并狙杀了那名觉醒者,堪堪把他从死神手里捞了回来。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的情形:自己被一个身高两米的非人类摁住脑袋,颈骨咯吱了两声濒临脱位,血液不受控的一直涌向大脑。视野开始模糊,喉咙仿佛要裂了,而耳朵听到的全是嗡嗡嗡的巨响。
  直到两个月后他还会每天做噩梦,一想到那双仿佛从地狱里伸出的鬼手,冷汗便不受控的从全身冒了出来。——E序列的任务,其实是给那些完全符合组织要求的“正常人”所准备的。这种“正常人”所要具备的能力,可不只是监视一些东西,写写报告这么简单。
  二叔说过,干这行,命都不是自己能捏住的。组织给的钱多的很,就看他有没有命来花,要是哪天不留神死了,可没有谁会叼他一眼。
  不过,升职加薪对他这种将近成年的半大小子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经历了同龄人几乎不曾经历过的厮杀,反而让黄奇赡对力量产生了无法抵抗的追求,并且觉醒了某种能力。他开始寻求那种生死间的刺激,接连不断的接受战斗任务,名号也在E阶执行者中越来越响。
  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儿,在未觉醒异能时便以一敌二,手刃了一名拥有变异血脉的觉醒者。在晋升执行者后更是绩效斐然,多次请缨参与对异常事件的镇压,表现出色。组织的高层开始重视起黄奇赡,征调他去了国内分部的异能觉醒机构,开发更高的作战能力。
  不出意外的,在服用了大量生体激素类药物以及多次催眠、相关引导后,他成功的因砸钱而觉醒了自己的异能:构体视角。
  这种能力基于冥想跟心灵探测之间,作用非常特殊。使用者能以建模师制作游戏般的上帝视角来进行窥视,无死角搜索周围百米内任何实体层面的物体,亦可透视任何实体内部。
  该能力的最大优点便是持续时间极长,且不易被反探测能力者发现,这让黄奇赡从一秘密小小的监察者变成了天生的侦查大师。原本刚升职不久的他又被提拔到了D级执行者,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五人行动小组,一次任务的报酬从两万变成了三十五万!
  试问有多少没有家庭背景,没有高等学历的同龄人能拿到这种报酬?
  黄奇赡觉得自己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然而紧接着的一次监视任务便让他彻底跌落谷底。因为他的临阵脱逃,组内的B序加上相关十几名D序高级执行者在被目标发现并斩杀,作为带头人的他安然无恙,被发现时还在傻笑。
  按照组织的明文规定,黄奇赡本该被审讯后处决。但因为相关指挥组的草率决定以及目标的能力过强,他免于一死,被仲裁后降级为临时雇员。
  就这样,在学了九个月与正常社会完全不相关的知识,练了一年半被法制社会完全禁止的搏杀术后,黄奇赡重新成为了一名普通高中生。这可能是组织除了恢复他监察者职位前给他的最好待遇了,毕竟他以前根本没法上高中的不是?
  他在意的是那些曾经被他挑选,跟他在一起共事的鲜活面孔,在意的是他们死的时候甚至连反抗都做不了。他更在意的是任务目标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充满了戏谑与嘲笑,仿佛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举动能让对方如此地看他。
  那天之后,他的视角能力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几乎无法使用,即使成功开启,所看到的一切色调不是一团雾水的灰色、便是单一难辩的深蓝。再加上之前多年的课业负担,他的视力也差不多跟视角能力齐齐废了。
  二叔也接受了组织的低级记忆清除,至今有些时候还会以为自己是个老实学生,这是组织对他的保护,也是他对自己的保密协议。
  如此,本就边缘化的人生,变得更加边缘,甚至找不到存在的位置。
  在极光这个庞然大物之中,黄奇赡的牺牲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一个异能者的死亡或是一小群异能者的死亡都不会对这个社会造成任何影响。须知在国家的范围内,处理麻烦的人永远要比制造麻烦多得多,否则谁来用规则或法律分配财富?
  目前为止没有了一切希望的他只想着能安然拿他充当双面间谍的报酬,然后在有生之年把那次分配任务的相关人员全部宰了而已。
  何况报仇的路极其平坦,极光对于同组织的权利倾轧向来视而不见。而国家之间,为了削弱异能者对社会的影响会默许甚至鼓励异能者之间互相残杀,黄奇赡可不止一次参与了这个环节。
  但是还没轮到他复仇,仇家的爪牙便将他轻易地撕碎,他死前的绝望没人能了解,也没人会想去了解。
  一个影视剧和漫画里本可以站在世界巅峰的年轻男孩儿,被那些拥有着现实权力的大人物扼杀在摇篮里,这怎么看都不切实际,又太切实际!
  他不甘,太不甘!他想继续活下去,为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活下去,为他曾经憧憬的梦活下去,为这冰冷世界上仅有的那几个人,那几个还不想自己死去的人,活下去。
  耳边有个很吵的声音,黄奇赡忘了是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好吵啊......到底是谁......这声音真惹人烦,那种嘲讽的语气让人想给说话的人一拳。”
  “什么,我有种明天......我是谁?”
  ......
  “好累,别再重复了,怎么一直是这句话!”
  ......
  “为什么会有人说话?”
  “我到底,是谁?这里好黑。”
  ......
  “我是谁?”
  “我是......极光临时执行小组......我是,我是黄奇赡!”
  ......
  “老子没死?”
  “......妈的这声音好烦啊,求你了别念了我不是猴子不知道紫霞仙子是谁。”
  “我这是昏了?还是在哪儿??别再叨叨什么......我明天一定扇你一巴掌行了吧!”
  ......
  “啊啊啊啊啊啊啊别叫啦!”
  “上仙在下知错了快收了神通吧!”
  “难不成我没醒?嗯!”黄奇赡突然睁开了眼,夕阳恰好照在他的脸上。目中那一轮红日似在云端注视着他,流云勾在末梢,变成了它可掬的是笑容,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只一个眼神便让人由衷感到温暖。
  “好美!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啊......真幸运。”他心中想着,脑子里已没有了聒噪的声音,目光下移却看见了那声音的主人。
  “嗬嗬……”
  他努力地用已经嘶哑的喉咙发出声响,琢磨半天后带着几分无来由的火气,成功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大兄弟你可以的,我黄某人明日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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