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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被列为人生四大乐事之一,只是后世仅为这句话多添了两个字,“仇敌”。一大乐事,就彻底悲剧了。而如今,程香君的处境并没有这么悲惨,但苦闷是有的。虽然她没在“他乡”,也遇到“故知”,却也在同时遇上了不对付的人。这两人还是兄妹,可见其倒霉程度,不亚于人生四大乐事突然悲剧了。
程香君转过身,看着身后满目质疑的兄妹俩,静静的没有说话。
“你在这里堵我?你为什么总跟踪我!”
文字上看,梁玉姿控诉的情绪十分强烈,甚至带着指责。可程香君听着那软绵绵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一时间又摸不准对面的女人到底是在控诉还是在告状。
“阿君,你怎么在这儿?”梁方域再次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质疑。程香君没有觉得怎么样,反而因为两个人默契的举动,轻笑了起来。说“真巧。不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微微摇头,转身就往医院里走去。
可与想象中不同,梁玉姿沉寂了一会,却不准备轻易放她离开,反而几个箭步跑到她面前。程香君疑惑的看着她,顺便观察了一下四周。梁方域并不在,看梁玉姿的意思是有话想单独与她说。
一双轻柔如水的视线就这么盯着她。从容貌上来讲,程香君丝毫不占优势,尤其是在面对梁玉姿这种清纯少女的时候,更是落於下风。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梁玉姿的话十分恳切,伏低做小的姿态可以让所有不知情的人相信,程香君真的做了什么危害她的事情。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对我心存疑惑,可那都是巧合。我真是因为特别崇拜她,才去接近她的,和你猜的那种不一样,我没有别的企图。”
听着这样模棱两可的话,程香君自己也愣住了。她说“你抢了我男朋友?”
程香君平淡的话语让梁玉姿微微一愣,她说“我……我没有。”
“那我的男朋友是你的前男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不是对吧?那你的这些台词还真挺让人误会。”程香君微微皱眉语气十分诚恳,丝毫没有讽刺的意思。可就是这么诚恳的话,却差点让梁玉姿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梁方域赶了过来。他像只老母鸡一样,将梁玉姿放在羽翼之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程香君,说“阿君你做什么?小玉确实激动了点,但你也没必要欺负她吧!”
“哥,你别和程小姐吵架。或许是我误会了,我就是之前好几次都碰到她,所以才以为……”梁玉姿躲在梁方域身后,柔软虚浮的声音,一刻不停说道“是我的问题,不是她的。”
“好几次?”梁方域眉头一皱,目光转向程香君问道“你真的跟踪小玉,我已经说过了,小玉不是那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听听我说的话呢?!阿君,就是因为你一直这么自满,才导致……”
“导致什么?”程香君看着他,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即便他不开口她也明白。梁玉姿失踪这段日子,梁方域虽然一直说没有关系,不怪她,可心里还是默认了梁妈妈的话。想到这里程香君沉默了,她双眼微眯审视的目光扫过梁方域的脸。
梁方域被她看的有些发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梁方域,你觉得我会欺负小玉吗?”这是一个不需要再问的问题,程香君顺势将手插进口袋,心里一丝丝失落这才得以缓解。其实答案已经萦绕在心中,可她却还是想再问一次。
“我……”梁方域犹豫了片刻。他看着程香君,目光对视之时,程香君的眼睛里少了一些曾经美好的东西。他微微皱眉,最后默认自己心中早已生成的答案。默认,往往就是最好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程香君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掌心传来的寒意让她悲凉的神经,急速冷静了下来。她说“首先,我没有跟踪她,你要硬是想为之前的偶遇讨个说法,我只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其次,我也没有必要欺负她,你说她是来道歉的,那她哭,很可能是觉得愧疚或者表示歉意吧。这就是我的解释,你满意吗。”
梁方域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梁玉姿。梁玉姿沉默了一会,说“可我在医院里,撞到你好几次。”
程香君缓缓摇摇头,说“那就是我的事了,我没必要和你们解释……”
“我看网上说,这样说的人,大多都是心虚。”梁玉姿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却控制的恰到好处,刚好在她身前的保护神和她对面的程香君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样充满推测性,和早已脑补出“事实”说出来的话,程香君也只会当做一听一过。耽误了这么久,她已经准备离开了,可梁玉姿似乎还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程小姐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我也是想帮你解释一下……”
“表姐!”远远地,初灵的声音打断了梁玉姿的话。她闻声看去,初灵飞快朝着她这边扑了过来,吴铭紧跟在她身后。初灵就像一枚子弹一样,直冲到程香君面前。
“表姐,你一直没有回去,可吓死我了!”初灵拉着程香君的手,关切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泪珠。她说“你出个门连手机都不带,你说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岂不是要恨死我自己了!”
“她在,你放心吧。”吴铭轻声安抚道,他略略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兄妹俩,奇异的是梁玉姿在他们出现后就乖乖闭上了嘴,还从梁方域身后站了出来。
程香君拍了拍初灵搂着她胳膊的手,说“行了行了,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
“不怕一万……”说着初灵停顿了一下,她幽幽的扫向梁玉姿的方向,说“就怕万一啊!”
“初灵你别这么说,小玉就是太敏感了。”梁方域立刻解释道,解释的过程中,他还频频看向程香君的方向,说“阿君把误会都说清楚了,以后还能做朋友呢,对吧小玉。”
“对对对!我只是……”梁玉姿顿了顿,她的语气不复之前那般柔弱,反而突然正常了许多。她说“误会了。我以为程小姐身体这么好,不会来医院看病的。”
“呵呵……你要是从楼顶摔下来,看你来不来看病。”初灵的话立刻惊起了梁方域的注意,他惊讶的说“阿君你坠楼了?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初灵正处于一种急于想要分享的状态,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准备吧坠楼的始末讲出来。
“没什么。”程香君抢在初灵说的更多之前,打断了初灵的话。她说“我们回去吧。梁小姐,祝你早日康复。”
“好的,谢谢程小姐和初小姐的关心。”梁玉姿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目光却频频看向初灵身边的吴铭。可吴铭依旧无视她,甚至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和她大个招呼。
“吴先生,梁小姐是您的房客吧?你们怎么看起来想不认识一样呢?”
走出一段距离后,程香君轻声问道。吴铭的回答非常简单,几乎两个字就能完全概括吴铭的做法。
“不熟。”
“诶?说起类,小哥哥怎么没跟在你身边啊?”初灵拉着程香君低声询问道“你不会是又没戴他出来吧?”
“……”程香君沉默了片刻,插在口袋里的手捏着白瓷圆润的棱角。她带着禁步,可林清辞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病房里已经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今天还是初灵陪床。两个小姑娘无所事事,就早点为皮肤美好而陷入了睡眠。透光的窗帘还能反射一些光晕,不清晰的彩灯夜景,让黑暗里出现了一些斑驳的光点。在房间黑暗的角落里,飘出一个红影。渐渐鲜明的身形,修长挺拔。而会出现在在这里,身着红衣的冤魂,只有林清辞一人。他站在角落里打量了好久,才慢慢飘到程香君床边。
沉默中,时间又流逝了许多,他突然轻声喊道“梦乔?”
可房间里一片寂静,根本无人应答。
林清辞没有放弃,又再度说道“你在这里吗?梦乔”
安静还是一片安静,本来心里就没底的林清辞,此时心中的疑虑更大了。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即飘回了黑暗之中,消失在角落。。
这时,一直安睡的程香君睁开了眼。泪珠充斥着眼眶,可眼白却与瞳孔一般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