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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构部,刻印室。
I级管员“亦”先生正坐在文案桌前,微眯双眼,啜饮着一杯绿茶。
一根尖头手杖正立在一边,雕刻着庄重精美的花纹,带着时间的沧桑感。
桌上的文件被整齐地放在一个个档案袋中,档案袋上贴着平整的标签,劲道十足的小字几乎是刻在上面,清晰而具有辨识性,给伪造资料的难度封了顶。
亦先生还未至中年,但时间和档案中记载的历史已经浸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不管是上层辐射泄漏,还是下层蠕虫跑出舱室,他始终坐在这里喝着茶,守着整个研构部,守着整个基地的历史,还守着那些超越时空的记载——有所谓的虹晶,就是存储了一些关于蚀录使的神话之类的东西,也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只有高等权限才能看到的东西。
这里的材料都被亦用笔抄录了一份,原案则按照他特殊的编码方法拍放在房间墙边的64个木柜中,外人若来查询,很快就会陷入亦的档案构建出的重重迷宫中——没有人可能轻而易举地拿走那些有价值的材料,而那些材料的价值也正是由亦定义的。
亦从来没有走出过基地的底层结构——从他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把绝大多数时间都花费在这个屋子中的思考,和品味孤独。
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不是吗?但每个研构部的研究员都对这位老资历的可靠管员赞不绝口,夸他的尽职尽责,夸他的和蔼和开朗。来刻印室品茶聊天,更是成了某些无聊之人的业余爱好。
当然,亦不是所有时候都有那种闲工夫应对的——他需要留给自己的时间,还需要留给自己时间。
#修改意见:是否出现重复错误?
#二次批示:已修改错误,现为最新版本。
亦的身边总是会有一个相当活泼的少女,是自愿来陪亦的。亦对这种小姑娘本不感冒,但却和她相处的相当不错。
刻印室助理,研构部II级管员“风铃”,据说是被H在一次救助任务中亲自从荒野中抱回来的——那是很久以前,基地缺人手时还需要主管亲自干活的时候。那次任务很奇怪,损坏的地面车中只有孤独一人的少女晕在后座,驾驶位上还留着余温,但驾驶员已然尸骨无存——连个渣都没留下,元素处的位司们和主管撬开了车的引擎盖也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的血液,乃至生物组织的残留。
老实说,风铃其实对这种工作并不擅长——但亦向来无言,只是在少女折腾一番后再默默收拾好那些散乱在桌上发文件,把踩脏的资料小心地抄写一遍,然后把废稿们送去喂分解炉。只需要那些致命的红线轻轻闪烁,纸张们就会灰飞烟灭,一个完整分子结构都留不下。
亦坐在刻印室那张木椅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抿茶水,让面部沉在升腾起的热气中。他轻嗅着味道,茶的淡香从不喧宾夺主,整个刻印室中更浓郁的是纸木的气息。那是灾难爆发前的森林中的味道,那是家乡的老屋中的味道,那也是消逝的旧文明的味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亦提起水壶,再次倒满茶杯,茶叶的价格已经涨到每单位质量82个质点币了,稍好些的更可以直接突破100,再涨价就不是他能喝的起了。
他看着已经干枯的茶叶,那大概还是他一年前买到的存货——茶跟酒不一样,那些嫩绿色的多汁根茎往往趁新鲜才最香浓,但亦没有享用每季新茶的资本,他也不愿意用钱去买点新茶的滋味。唤醒人脑的苦涩才是他需要的。
叮哒……哒哒……
他听到声音了。
“报告~”
“进来,风铃。”
棕发的少女推门而入,迈着轻巧的脚步到了亦的身边,带起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叮哒哒……哒……
“早安哦,亦sir~”
亦瞟了一眼ζ示数表,断弦值在刚刚过去的一天里达到了3的峰值,这代表独立于基地TB协议生效范围外的刻印室要比目前的基地时刻快了将正好3个小时。
“在外面有什么感觉吗。”
“唔,大概就是启动了两次TB协议吧……每次都有的那种感觉,灵魂从身体里抽走的那种……”
“你是描述不清楚了,但我明白,不用说了。”亦又眯起眼,把那杯不知道冲了第几次的茶水放到嘴边饮下一口。
“喂,这样说话真的很伤人心的啊亦sir!把我也赶走了可就没人陪你了!”
“正好。”
亦不咸不淡地说着,丝毫没有在意少女的感受。
“……”
风铃突然噤了声,端起一边的茶壶,倒在一个新的杯子里。
门被人推开,一位研究员抱着一摞材料走了进来。
“晚好啊,亦先生。”
研究员看起来相当精神的样子,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亦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喝茶。
“这些是要新入库的材料……然后麻烦您帮我取一下前天交来的实验报告1437α。”
“那不是昨天才拿过来的吗。”
“啊……抱歉,我这两天没睡太好,记糊涂了……总之麻烦您了。”
亦耸耸肩,挥了挥手,侍立一旁的少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内。
他缓缓转过身去,拉开了右下方的“48”号木柜,开始缓缓翻找起了纸张。
随后猛地低头,一个滚翻出现在了桌旁,抡起了那根权杖砸在了对方头上。
当。
砸的不偏不倚,正中头顶,血花溅出,几滴擦过了亦瘦削的面庞。他甩了甩权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倒在地的尸体。那堆纸张悉数飞落在地上,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搭在桌边。
“够快的。”
一把投斧深深地嵌入在尸体的背后,几乎是插了个洞穿。
门被人轻轻推开,同样身穿白色研究服的黑发少女拖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随后把那把投斧从尸体的背后直接拔了出来,红色的血液夹杂着被击碎的骨末飞起,洒在刻印室的木质地板上。
亦坐回座位上,又闭起眼喝起茶。
“这位先生,我来问你个问题好吗。”
冷漠的女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内,尸体头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向外淌着鲜血。
“请说。”
“我们的主管,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摇晃着手中的投斧,带着笑意说道。
“你在用这种老梗考察一个老员工吗。”
“毕竟文件柜可都拉开了,您总得给我个交代是吧。”
亦瞥了一眼旁边沾血的权杖,张口说道:“主管是个LSP。”
“嗯哼~看来您真的像您描述的一样是个老资历呢。”
“……这算是个冷笑话吗?亲爱的。”亦转动着手中喝尽的茶杯,“算了……我对你的爱好没兴趣。方便说一下你的身份吗。”
“隶属于AP分部GOOD小队,II级巡查员,通用代号为铝……就这样。”
“这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额,带回分部?”
亦扶起权杖,突然给铝身后的那个人脸上狠狠砸了一下,一块白色的固体带着血水飞出了他的口腔,随后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氰化钾救不了你的,孩子。”亦冷冷地看着他,“还好,包裹在外面的水解膜还没让KCN泄露出来。分子合成技术实在该限制使用。”
他说着,目光转向了铝,此时的少女正一只手捂着头,不断地颤抖着身体。
“风铃,定神铃。”
叮铃……叮铃铃……
铃声清脆而悠扬,在房间内荡漾开来,少女的颤抖很快停止了下来。看着那个被斧背砸的半死不活的男子,亦拎着权杖一下将对方掀翻在地,随后用尖头扎穿了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听声音,年龄不大。亦缓缓拧动着权杖,让尖头上的螺纹一圈圈旋下,绞碎周围的皮肉。
铝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滋滋——滋——
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那是一把钉在手心中的螺丝刀,带着斑斑锈迹,被血丝缠络。
疼痛涌上心智,不稳定的弦核开始无法控制地震颤,波动,乱序的信号波四散开来。
铝的身体摇晃着,她手中的投斧也来回摇晃,马上就要脱手了。
亦又瞟了一眼少女,风铃的声音再次响动,和谐而稳定的乐音传入听觉模块,被加载了一道脉冲,压住了弦基留下的坏记忆。
“你有去检修过吗,亲爱的。”
铝猛地一动,神智清醒过来。
“啊……啊啊”
亦摇摇头,看了看地上不断抽搐的青年,一下抽起了权杖。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整条通道,过往的研究员们皆一愣,忙不迭地离开那里。
“铝,这种窃取资料的内鬼,怎么对待。”
“……处决弹。”
“浪费。”亦摇摇头,“风铃。”
“诶!”风铃从隔间中探出头来,看着两人。
“通知Ray,开始1438α实验。”
“收到~亦sir,这就去办哦。”
亦拿起茶壶,又在茶杯中倾满淡的不能再淡的白水,一口饮尽。
“晚上吃的多吗。”
“……不算多。”
“那最好。”
……
端着咖啡的Ray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铝和亦各拎着青年的一条胳膊,风铃拖着那具尸体在后面一跳一跳,留下一道长长的酱色印迹。
向前走去,研构部走廊两边的白色墙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透明度极高的石英玻璃。那名青年惶恐不安地转动着头,四顾茫然。
一个小点出现在了玻璃上。
那是一滴红色的液体。
铝和青年的目光同时看向了玻璃内。
那里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成千上万的蠕虫趴在他的伸手撕咬着。
#为保证审核通过,此处细致描写已被删除修改。
“呕——”
青年的脸色很难看,随即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声响,亦适时地将权杖敲在他的脸上,顶上的酸液大部分倒涌回去,另一些则从嘴角和鼻中淌下,粘在衣服上,带着难闻的气味。
“说说吧?现在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暴徒!疯子!人权协会会把你——呜啊啊啊啊啊!!”
亦慢条斯理地在他的背上扎出了一个洞,铝一手拎着投斧,默默地背过身去。
前面的Ray转过头来。
“动作快点,一会它们该造反了。”
亦耸耸肩,拖着完全站不起来的青年向前走去,铝则凑到了风铃身边。
“亦先生他一直这样?”
“不知道哦。”
风铃笑意盈盈,铝却只感觉一阵阵头疼。
心智中一团糟乱,疼痛和晕眩感缠绕在她的腿上,让她寸步难行。
“叮铃~”
“唔!”
风铃依旧笑着,铝轻轻晃了晃头,不在说话,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亦。
……
“氦令?”
“是铝吗,看来你这个月工资可以再加一笔。”
抱着记事板的氦站在了玻璃板前,看着被固定在椅子上的青年。
“说吧,姓名。”
“……”
“编号。”
“……”
“重复问题:姓名,编号。”
“……”
氦耸了耸肩,看了一眼Ray,此时的Ray正坐在一边的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一手端着咖啡啜饮。
“那开始实验吧,亦先生,麻烦你备案一下。”
“收到。”
风铃将那具死透的尸体丢进了屋中,在青年面前3m的位置。随后关死了铁门,随着一声巨响,密封闸落下封锁了通道,抽气机快速运作,彻底隔断了对面的空间。
青年的脸上强撑着镇静,但在看到尸体后已经开始发白。
“落闸。”
咔哒。
拉杆拉下的声音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股凉意缓缓钻入每个人的皮肤。
青年看到房间的对面,一扇小门被拉开,随后爬出了一条蠕虫。
他脸色更加惨白,呼吸被强行屏住,试图让自己不再发出声音。
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蠕虫一下一下地收缩着躯体,向着那具尸体一步步挪去。
在它靠近尸体的时候,一头钻进了嘴里。
换气扇的声音十分沙哑,吱呀吱呀的响动着。
铝皱起眉,她感觉尸体在膨胀。
氦饶有兴趣地坐在亦旁边,Ray只专注于电脑,风铃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噗嗤。
就在此时,头疼袭击了铝,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瘫坐在了椅子上。
青年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压抑,呼吸困难的感觉在慢慢冻结他的恐惧和感知。
“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先生。”
“……”
氦摇摇头,在记录板上轻画了几笔。
随后,那条尸体上的裂缝飞速扩大,从中裂开,一团团的粘液飞射而出,蠕虫们如浪潮般涌出,吞噬着残躯。
#此处有修改。
一条蠕虫脱离了收拾后事的虫群,缓缓地向着青年爬来。
青年张大了口,抬起脚踩在了蠕虫身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蠕虫齐齐停下了动作。
又一条蠕虫爬出,随后是一条接着一条,它们不急不慢地从各个方向靠近了青年。青年挣扎着,挪动着椅子,用脚踩出一洼洼的血迹。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
一个蠕虫飞起在他的腿上,随后没了踪影,其他的蠕虫再次停下了行动。
它们在享受用恐惧压迫猎物的**,而青年则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口,一下又一下的喘息,汗水从他的脸颊滑下,滴在地上。他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他用全身心去搜索那只蠕虫的位置,所以他忽略了一个东西。
下一秒,一股网状的白色粘稠物被喷入了他的嘴中,他一晃身子,流体已经钻入了他的鼻腔和口腔,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着。
“唔唔——”
恐惧的喊叫被缠住了,那股流体还在向下,最终在气管中凝固了。
又一股相同的物质被喷在他的脸上,黏在了那双惊恐的蓝色眼睛上。
随后,无数的蠕虫漫上了青年的身体。
#此处有删改
他没了动静。
天花板被拉开,酸雨倾盆而下,蠕虫们挣扎着,爆裂着,但徒劳无功,所有组成它们的生物组织都难逃被腐蚀的命运。
白烟四起,亦完成了实验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