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铯飞起一脚，将男子狠狠踹翻在地，借力拔出了扎在其头部中的撬棍，抽溅起股股混杂着血红的白色透明液体——那是脑脊液，里面夹杂着粉色而温软的组织细胞。
她伸出手去，一把拽下了毫无生气的男子脖上挂着的怀表，白灰色的怀表非常小，看分量应该是普通材质镀银制成。
“氚，你那边怎么样。”
“自认为完成的不错，而且比你干净的多。”
铯抬头望去，远处的灰发少女全身的曲线都被裹在厚厚的防化服里，面具忠诚地保护着主人隔开辐射。她的面前正燃烧着一团冲天的火焰，在昏黄色的天空下随风摇荡着，铯似乎看到了无数的粒子辐射击打在火焰中等离子化的核子上，迸溅出巨大的能量。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这种事，毕竟她的过往可没有关于核物理的知识。
铯撇了撇嘴，她知道自己这位搭档的脾气，但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她是真的很爱干净。
“你那边有几个目标。”铯拎起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串或多或少都有缺损的怀表，把刚拿到的也挂了上去。
远处的氚用手指捏着一个铁环，六七个怀表正挂在上面。
“刚好七个。”
“巧了，我这也是。”铯的脸色有些凝重，她的目光不安地扫过燃着的村落，随着一声巨响，一处房顶随着坍塌的承重墙倾向一边，无数的砖块砸落在地上，掀起了一团烟尘。
“妈了个臭×的，跑了十六个。”铯以灾难前特有的东方魔语狠狠咒骂一句。
“就算是你也追不上了吗？”
“是啊。”
铯面露一丝失望之色，随后从身后掏出了金属制成的光滑圆筒，抬起筒口瞄向了烈火中的废墟。
“算上这一个，刚好15个CLOCK就齐了一半，帮我录制一下事情经过吧，氚。倒是可惜收集不了信物了……”
“求我。”
“去你妈的，我自己来。”
一圈烟尘从炮口炸开，飞速旋转的高速穿甲弹拖着死亡的呼啸声飞向墙壁，在紧密的压力接触的一瞬，高亮的白色热流切透了脆弱的墙体，随后在躲藏于掩体后的满脸恐慌的信众的胸口上凿出一个血洞，飞速割下的肉沫从他的身上扬起，在他后面造出一片朦胧的红色雾气，同时，溅落的血肉在地上留下放射状的点线。
“打歪了，妈的。”
“如果你再不能改改你这暴躁脾气，我就把你送到资源部的热电机组去发电。”
“可省省吧，你对烧尸体的热切产生的热量可比我这高了不少。”
两人互噎一句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辐射风从荒原上刮过，传开诡异的呼啸声。
氚抬起手，解开了面罩，将带着透明面具的兜帽向头后掀开，露出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飘动，那根洁白的挑染在一片土黄中格外显眼。
“那啥……你看到锂了吗。”
“你说那个新人？不知道，他似乎对这项工作没什么兴趣。”
铯愣愣地看着远方的一个土丘，随手将撬棍插在脚边那具尸体的胸口上。
她看到一个小黑点正在上面来回移动着，与此同时，氚的目光也投射过去。
“我们要告诉他收队了吗。”铯皱着眉，张口问道。
“我实在不想打扰一个在哲学思考中的人。”氚懒懒地回答。
“你觉得他在思考哲学？”
“不然呢？”
“研构部那群家伙实在该查查你的敏锐评定等级是不是误判了。拜托你观察再仔细点，大小姐，他那边全他妈是尸体。”
氚眯起眼睛，她这才看到，透过挥扬在空中的辐射微尘，几处灰白色从黄色的土地下露出。
“见鬼。”
“辐射风暴要来了，这鬼天气。”铯不满地看了看天空，“能不能麻烦大小姐去叫一下他，咱好收队回基地见新上司？”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磷令升职了你就能肆无忌惮地指挥我了？”
“我可去你妈的吧。”铯不在说话，举起了手中的AT4，将另一枚火箭弹装入其中。
“要是当初俺们国家扶贫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把你干掉。”
“为什么？”
一声轰鸣，弹头以一道奇怪的轨迹飞出，在划过一道弯曲的弧线后冲入山丘的沙土中，随后炸开一团浓密的红焰，火光四射。
“因为指望你自力更生能自己脱贫怕是得脱到下辈子去。”
……
远处，锂合上了手中的道德经，随意地踢开一句横躺在地上的尸体，看着他滚入刚才的爆炸掀起的烟尘里，随后被埋没在黄土下。见到此状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对面两人的方向走去。
在下山前，他最后回头，对着天空眺望一眼。
视野范围内，只有遮天蔽日的浓云和烟尘，以及时隐时现的电光因为电荷的分布不均连通在云间。
“该走了吧。”
他喃喃地说道。
“天已经走了，地已经走了，人还能有多远呢。”
……
“下面宣布元素处人事安排调任通知。”
元素处的中心厅内，氦正拿着一份纸质文件，看着簇拥在房间内的LINE们。
“原外务G小队成为第一优先级事务处理小队，于A小队任务期间替代A小队职责。原G小队素令磷调任直属素令，对元令直接负责。铯接任小队素令，补入人员锑。”
内务素令兼管事处处长抬起头，透过单片眼镜的威严目光扫视全场，那是她的资历和行事准则带给她的威慑力。
“所有人，有问题吗。”
氚咬牙切齿，而铯脸上的笑容已经遮不住了。
“人事调动宣读完毕，各位可以离开了。”
氦前脚走入自己的办公室，后脚氚就掀掉了身上雨衣的帽子。
“我不可能听从你的命令的，铯。”
“你可听到了，这是氦令说的，她什么人咱俩可清楚得很。”
“不行，我拒绝服从这个命令。”
“那你……”
“我要去找磷令，我还要跟着她。”
“嘿，你这人，什么意思啊，磷令她升任直属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好歹是老队员，考虑一下别人啊喂。”铯心说你就为了不听我话冒着违反定则的风险乱跑属实心高气傲的很。
“……”
氚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铯无奈地移开目光，看向沉浸阅读中的锂，自顾自摇了摇头。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口。
新队员，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
“姓名。”
“艾德。”
“性别。”
“男”
“原住址。”
“常生态。”
“……”
当弦希和磷推门而入的时候，观讯部的部长刚刚从繁杂的事务中脱身。
“磷，那是……”
[保持安静。]
弦希感觉心中什么东西一动，磷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
她噤了声，看着身着笔挺的蓝黑色西服的人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一番后，伸手指向一个房间。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走入房间，门随后被紧关上。
……
艾德踏入了中央本部大厅的栈道，最上方的树灯的柔光撒在他身上，他感到从未见过如此温和而舒适的地方——至少比那被冰冷的白光笼罩的地方好太多了。
他默默地环顾四周，身穿不同制服的员工人来人往，或低着头或抱着文件，没有人对他有兴趣，或者说是没时间产生兴趣。
“麻木啊。”
艾德轻叹一声，却看到一位员工警惕的目光短暂停留在他身上，他连忙避过对方的眼睛，从人群中绕开了。
他还真没自信融入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