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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跑哪去了？”范媛媛狐疑的问道
“哦，一直在楼下呢，没去哪啊”戚封拿着个番薯随口敷衍道“快吃点东西吧，等下我俩出去看看外面情况”
两人饭后，出了饭店，外面天空灰蒙蒙的，依稀还在飘着些小雨，踏着地上的泥泞，二人来到了小镇子的最高处，这是一个风力发电机，站在巨大的叶片下，空气中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令人心惊的呼呼声，看向不远的城市，天空中已是找寻不到那只大鸟，Y城它依旧静静的躺在大地上，高楼林立一眼望不到边，只是相对于平常来说少了一分人气多了一分死寂
“喂！你俩是干什么！”风机的最底下打开一个小门，里面出来一位身穿管理制服的中年白人操着拗口的华夏语说道“请你们不要在机器下站立！危险！”
戚封看见来人，不好再留，转身便走，范媛媛跟在一边，从出饭店那句质疑的问话到现在，没再讲一句话
折返的路上，隔了老远，戚封看见一群人朝这边走来，走进了，是那些达官贵人，其中为首的就是蒋若豪的那姐姐
两波人靠近，这女人带上了一副讨人喜欢的笑脸，忙上来道“领导好，领导好，这几天Y城里病毒爆发，领导受惊了，我给您二位派这里最好的保镖保护！”
说话时她的眼睛一直在戚封和范媛媛身上游移，这是在猜测二人里面谁是官最大的，期间看到戚封，女人笑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众人把他俩围了起来，各种客套，人群中开口说话的无一不打着一套官腔，听的戚封是直皱眉啊
“我很累了，麻烦让一让”范媛媛面无表情道
“啊？”那个蒋若豪的姐姐立马神情担忧的问道“领导这是感冒了吗？需不需要”
“请你闭嘴！让一让我们要走了”范媛媛直接打断了对方说话，厉声说道
众人噤声，忙让了开来
“嘁…老刘，你们这些当官的真的累啊，天天看人脸色，才多大的人啊，敢对我们这些长辈摆脸色，就是因为她爹妈比你官大呐！”一个身材矮小，穿着件休闲衣的男人不屑道
“哈哈，别，别说了唐总”另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连连擦汗
诸如此类的话语，在两人身边炸响，表达“老子心里不高兴”的都是一波穿着华贵或者随意的人，穿着比较正式、形式化的、站在旁边堆笑的又是另一波人
这些话范媛媛听到了，她也不动怒，神情淡然的走过去
走远后，戚封凑上来问“其实你让他们保护你更安全，我不是专门干保护人这行的”
范媛媛努了努嘴道“那些人都是一副假面孔，关键时候靠不住”
戚封觉得有些好笑，反驳道“他们靠不住我就靠得住咯？见不得吧？”
范媛媛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戚封道“至少我是觉得你比那些个官员靠谱，蒋若豪为什么会选择你呢？人生充满变数，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呢？利益至上的家伙和平头老百姓谁可信？”
戚封听她这么一说，内心颇有些激动，谁不渴望地位呢？面对选择，范媛媛依旧选择自己
昨晚张狂就说自己如果能保范媛媛到家，那么绝对是一步登天了，直接从平头老百姓变成一个，至少是衣食无忧的人
心里这般所想，也不好聊什么，两人毕竟都是互相设防的，虽然明面上讲戚封会给予范媛媛一定的保护，默默走回香喷喷饭店，之前的门已经被换成了横向开合式的推拉门，可见张狂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
门并没有完全打开，而是只留了一条缝，想必这是留给戚封他俩的，门口的台阶下，坐了一个好似在避雨的乞丐
戚封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要上去开门时，范媛媛拉了戚封的衣角
“干嘛？”戚封不解道
“你有没有带钱啊？”范媛媛说道
“你这是要给他钱？”戚封表情有些荒唐
“是，居住的地方门口躺这么个人我觉得怪怪的”
“我可没钱，你要施舍，你拿自己的钱”
范媛媛焦急的说“我没现金啊，你就给他点让他走吧，怪可怜的，而且我家里人讲门口不能睡人，这人会挡了你的财运，最重要的是人会倒霉！”
“艹，你个接受过教育的人还信这个？这不科学啊”戚封坚持往里走，感觉衣服袖子都快被扯破了
“哥！我叫你哥行了吧？你快让他走吧！”范媛媛死活不肯进去
拗不过大小姐的任性，她这态度还能说啥，给了吧，反正现在这情况哪里都不收钱，钱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戚封从衣服里面的夹层摸出文钞，找了半天也没见有零钱，便直接拿了张1000元整的文钞走到乞丐面前
这乞丐好像是在睡觉，身上套了一件脏的发亮的破布，对，那就是一大块布，在中间剪了个人的头可以穿过的孔套在身上，他整个人蜷缩在水泥制的台阶上睡得正香
“喂，老丈，醒醒”戚封伸手去推乞丐，并不在意他身上的秽物
“嗯？怎么回事？”乞丐发出梦呓的声音，迷迷糊糊的醒来
“麻烦你老腾个地儿”戚封把钱放在乞丐手上
可能是戚封的态度比较温和，还是乞丐看准了戚封不是那种恶人，竟是对戚封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慵懒的说“这块地你是的？”
戚封皱了皱眉，指了指放在他手上的钱，继续说道“麻烦挪个位置你去别的地儿睡好吗？”
乞丐坐了起来，右手攥住那钱，好像怕钱丢了似的说“这片地儿，所有的房屋都是未经政府批准建盖的，这里的地是块无主之地，我爱睡哪就睡哪！”
戚封还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乞丐，心想你这老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收了我的钱你还摆幅臭脸给谁看啊
大家都是苦命人，能有块居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谁管这土地是国家的、私人的还是无主的
念头一起，戚封上前两步也懒得和此人废话了，打算直接给这赖皮鬼丢出去
乞丐好像看出了戚封的意图，连把手中的钱举到面前，意思是要还给戚封
“钱可是个好东西，但现在不一样了，给张废纸糊弄谁呢？”乞丐的声音大了起来
“老人家，你这别坐在门口好吗？实在不行，你进去我请你吃顿饭如何啊？”范媛媛站了出来说道
乞丐侧眼看了看范媛媛，露出笑容道“还是这女娃子懂事！”
戚封抬手拿钱，本来觉得乞丐说他两句，人家自觉的会走，可这个乞丐真是非同寻常，那状态，那谈吐让人觉得有些霸道
钱到手上，戚封愣住了，递过去的钞票，被这乞丐捏碎了！
纸做的钱，纷纷洒洒的落入戚封手心，不由的一阵后怕，一股寒意从脚直透头顶心，刚刚戚封还打算过去把此人拽着丢出去呢，能把纸捏碎，这得算是何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啊
乞丐挠了挠头，看着发愣的戚封假模假样道“不小心用了点力气，小伙子，现在都啥时候了？没必要为了点身外之物心疼，相比于命，钱是一文不值了”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乞丐吓唬戚封，他自己也只是一时被唬住了，缓过神来，戚封笑着骂道“好个老毕登，有这等手段却在这地方装落魄乞丐，你是何居心啊？”
乞丐双眼一眯，眼神透出一股锐利，还不等有下文，戚封没事一样开了门，溜了进去，里面传来戚封贱贱的声调“范姐多和老人家聊聊天，我去准备饭菜噢”
进了饭店，里面没点灯黑漆漆的，也没见一个人影，戚封见四下无人，径直去了厨房
张狂经营的饭店厨房，是一个成直角样子的拐角处，虽然小，但胜在干净，也有可能是太贫苦的缘故，食用油的使用很少，所以墙壁上也没见有什么油污，若非墙上残留着几处弹孔和瓷砖脱落，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两黑恶势力火并的场所
戚封轻车熟路的去翻找各类橱柜，找出食材后，便开始洗菜忙活起来，翻找的途中戚封看到了有几个冰冻壁橱，里面放着已经被处理好了，人身上的各类“部件”心下里明白，那些可怜的地痞流氓，死也不得安生，尸体都被做成食物
世道变了，为了活下去，很多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戚封认为，社会上那些大声宣传人类进步，科技可以解决一切时，很多看不见的阴暗地，依旧上演着人原始、不择手段的一面
叮叮当当，在锅铲敲击声中，戚封已经做好了三菜一汤，蒸熟了番薯木薯，吆喝着端出了厨房
“饭菜来嘞！”戚封喊着却并没有见到两人，走到门口观察，他两并没有进来，不知是哪里找了个折叠小桌子放在屋檐下
范媛媛表情讪讪和乞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们把台阶当凳子坐着，中间隔着木桌
戚封挑了挑眉说道“进去坐吧？饭菜已经好了”
乞丐面带笑意“里面人味太重了，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吃那东西折寿”
“您老误会了，我这做的很寒酸，只有些素食”戚封连忙解释道
“那也不进去，把菜端过来外面吃”乞丐依旧坚持
胳膊拗不过大腿，谁叫人家比自己厉害呢？张狂一伙吃人肉他居然在门外就闻到味道了，戚封自负自身是没有这种本事的，因为第一次进门他们就在吃人肉，那个味道浓烈，范媛媛肯定也闻到了，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这次是人走茶凉，全部清场，什么都没有，乞丐还能在门外能看出名堂，归根结底是戚封他俩见识少
乖乖的把菜端到外面，这乞丐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含糊的叫着范媛媛和戚封他俩也吃
这吃的都是素菜，人饿的肯定快，两小年轻也勉为其难的为乞丐分担一下饭食
三人吃完后，乞丐满意的用手擦着嘴巴“没想到你做菜还挺有一手的嘛，我还想你要是随便糊弄下，我不削死你这小子”
“哈哈，都是普通的做法，您老谬赞了”戚封陪着笑脸道
“哼，我可不是在夸你！”乞丐眼睛一瞪道“好了好了，吃饱喝足，得出去转转，下午我还来，记得给我留口饭”
说罢从台阶上站起身，乞丐的全身全被这一大张破布覆盖，看不出他的身形，晃晃悠悠的离开，渐渐隐没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