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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真正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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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思蝶是半年前来到这里的,说来也奇怪,这个卡斯蒂亚学院说是让一千个人互相厮杀,只有最后的一百人才能活下来,那么等这一千人到齐了再开始厮杀,才是最公平的,毕竟来得越早就越有可能适应这里的规则,获取更多的战斗经验。
  但是这样一来,对后来者就很不公平,他们往往只能沦为先来者的猎物。然而,卡斯蒂亚学院就是这么做的,他们才不管是否公平。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这所学院的管理人员既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又怎么会遵守一般的道德准则呢?
  总之,卡斯蒂亚学院的一千人是分三个部分被带到这里的,沐思蝶是最早的一拨,而黎咲是最后一拨,甚至是最后一名。
  沐思蝶原本是一名贵族学院的学生,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到大自然是没受什么苦,所以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手足无措,甚至因为受不了那些血腥的景象以及对未来感到绝望,几度想要自杀。
  幸好她遇到了一个在这种残酷的战场中仍然坚持自我的男人,也就是她如今所在团体的首领。
  在男人的帮助下,她成功觉醒了能力,并杀掉了一名想要加害她的人。她也因第一次杀人感到惶恐不已,想着就算有机会回到原本的生活,也无法忘却这份罪孽,但男人告诉她,“你只是正当防卫,这并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能保持自我,不去享受杀戮就行了。”
  沐思蝶听了这话感动不已,并将其作为之后行动的唯一准则,直到如今,死在她手下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当然更多的是她懒得数。
  总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想杀她的人,而她自始至终都是在保护自己和同伴不受伤害而已。
  然而,这里的大多数人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在不得不杀人之后,逐渐开始享受杀戮的快感,就算自身没有危险,也会想办法搜寻下一个目标,他们根本就没考虑离开这里之后,要怎么在原本的世界里生活下去。
  沐思蝶毫无疑问是幸运的,她遇到了能拯救她的人,也结交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几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团体靠着相互协作,共同奋斗,在整个学院也变得赫赫有名,团体的人也一个都没有损失。
  沐思蝶本以为这样的形势会一直持续到这场杀戮结束,结果还是出现了突发事件,因为遭到背叛,他们被另外几个恶名昭著的团体围攻,即使勉强逃出生天,也还是损失惨重,原本二十多人的团体如今只剩下十人不到。
  这无疑动摇了沐思蝶的自信,她终于明白,这种事不可能一帆风顺,接下来还有更多严峻的情况在等待着她,不过,最让她受打击的还是团体中居然会出现叛徒,而且就算最后逃出来了,叛徒也没有被揪出,不知是死掉了还是继续躲藏在他们之中。
  这件事之后,沐思蝶即使在安全的根据地里也无法放下戒心,她提防着团体里的每一个人,除了首领,但是当她精神疲惫的时候,也萌生过怀疑首领的念头。
  总之,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紧绷,再后来,第二批人被带到了学院,他们团体也接纳了三个新人,出于安全考虑,沐思蝶亲自带着他们,同时也对这三个人心存戒心。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沐思蝶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警戒状态,她对此感到痛苦不已,却无法向任何人倾述。
  她向来尊敬的首领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次的背叛事件发生后,就一直在陷入沉思,旁人跟他说话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
  沐思蝶感到绝望,有时候甚至再度萌生自杀的想法,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不过,她比初来乍到的时候还是坚强多了,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转移注意力,至少不用每天都将自己困在彷徨无助的境地,这个办法就是暂时离开根据地,去探索整座城市,顺便救助一下陷入绝境的新人,这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
  至于自身的安危,她已经全然不顾了,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再死掉总比承受不住压力自杀要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就有了她对黎咲拔刀相助的那一幕,不过,正如她曾经预料到的那样,她果然要死在这儿了,对此,她并不觉得遗憾,因为她早就有了坦然面对死亡的觉悟,而且她很庆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人性的光辉,这也算是对这个残酷战场的小小反抗了。
  在发现黎咲冲过来挡在她的身前之后,沐思蝶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感动,然后,她似乎是出于本能,将手放在了黎咲的背后,想要发动能力将他推开,她甚至估算出了要用多大的力道才不至于让黎咲受伤。
  然而,她刚准备这么做,就听到了异样的声响,明显是枪声,不是张远那边,而是从附近的居民楼上传来的。
  紧接着,她头顶的火球迅速缩小,热量也逐渐减退,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那股骇人的力量就消失了。
  沐思蝶觉得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明白自己死里逃生了,而且很明显是有人在帮她。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跟我一样的人?”
  沐思蝶感到惊讶,她在这座城市混的时间不算短了,在此期间也了解到了这里的局势,跟她的团体作对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剩下的只有散兵游勇,因为无法跟团体抗衡,他们只能躲在角落里,祈祷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那么如今帮她的人是哪一种呢?很明显不会是其他团体的人,也不会是她自己团体的成员,毕竟她的根据地离这里很远,据她所知,在向首领说明自己的计划后,她是团体内唯一到这里来的人,这么说来,结果就只有最后一种了。
  对她出手相助的是个孤身作战的人,而且对方绝不会是享受杀戮的恶人,因此,沐思蝶暗下决心,一定要邀请这个人加入自己的团体。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必须确保张远已经被诛杀。
  因为沐思蝶没来得及发动能力,黎咲并没有被推开,他本就以为自己死定了,如今得救却没反应过来,只是愣在原地。
  这时,沐思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谢谢你,少年。”
  这无疑是黎咲这辈子听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陷入多么绝望的境地,他都会回想起这句话,以及沐思蝶那俏丽的脸庞,从而让他获得继续前进的动力。
  沐思蝶安顿好黎咲,再度将视线转向顶棚下方的钢材,在看清张远所在的位置后,不由得惊讶万分,因为那里居然多出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紧贴张远站立着,更诡异的是,男人只有一个头。
  “……什么鬼东西。”黎咲也看到了这一幕。
  “……”沐思蝶也感到不舒服,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那个男人的能力。”
  那个男人明显是活着的,而且他的头悬浮在空中,鉴于这里的人都拥有超能力,沐思蝶理所当然地相信那个男人可以隐身,刚才那一枪明显是冲着张远去的,他的攻击被打断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看张远那样子,似乎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其他问题,如果开枪的人想帮助沐思蝶,那么子弹绝对是瞄准了张远的要害的,可结果却是他毫发无损,反倒出现了一个会隐身的男人。
  因此,沐思蝶有个合理的推测,那就是男人替张远挡住了那颗子弹,而他本身的能力应该不只是隐身,准确来说应该是给自身附着一层兼具隐形和防弹功能的装甲,不过这个装甲似乎只能承受一发子弹,所以男人在遭到枪击之后才会露出头部。
  沐思蝶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新的敌人登场没多久,就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能力。
  另一边,张远仍然惊魂未定,但强大的求生意识还是让他不得不冷静思考起来。
  “啧,那个女人居然还有同伴吗?”
  “……应该是的。”一旁只露出头部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然后一脸凝重地盯着刚才子弹射出的方位。
  “怎么办?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要不先撤退吧。”张远询问男人的意见。
  “……”
  男人不想多说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掌覆盖在脸部,很快整个头部就消失了。
  “哼,算这娘们走运,要不是我兄弟们都不在这里,我才不会这么狼狈。”张远恶狠狠地嚷着,“给我等着吧,敢杀我兄弟,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不,是百倍!”
  随后,张远将手搭在另一根钢材上,轻轻一荡就移动过去了,就这样,他像森林中的长臂猿一样,在纵横交错的钢材中迅速移动着,最终消失在顶棚的另一端。
  沐思蝶眼睁睁地看着张远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杀害她所保护之人的凶手逃之夭夭了,她却毫无办法,而且就算对方继续战斗下去,她也没能力以一敌二。
  “话说,你跟那个叫张远的有那么大仇吗?”站在一旁的黎咲问道,他注意到了沐思蝶的表情。
  “……没,没什么,”沐思蝶恢复了平静,“我只是觉得可惜,那家伙这次逃脱了,之后肯定会到其他地方继续害人。”
  “或许吧,但那跟我们没关系了,不是吗?”黎咲想安慰她。
  “……”沐思蝶看向黎咲的脸,摆出一副微妙的表情。
  “……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黎咲被看得发怵,赶紧道歉。
  他当然明白沐思蝶的心情,如果不是对方的好心,他早就死了,哪里有机会说这种风凉话。
  不过,这也是正常人的反应,任何人到了这种地方,都会首先想到自保,哪会管别人的死活,不如说,沐思蝶到现在都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这才是奇迹。
  “呵呵,没事,”沐思蝶随即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没必要道歉。”
  “哦哦。”黎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沐思蝶看了一眼刚才传来枪声的方位,那是一栋破旧居民楼的天台,离这里有几百米的直线距离。
  看来帮她的那人用的是狙击枪,普通的手枪即使能够射这么远,也无法保证准确度,而那发子弹准确命中了目标的头部,如果不是有人挡下,张远早就被爆头了。
  沐思蝶决定趁那人没走远去看看情况,说不定能够将对方收入自己的团体,虽然团体内部存在安全隐患,但只要增强了整个团体的实力,才不会轻易被瓦解。
  “对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哦,差点忘了,叫我黎咲就好。”
  “嗯,那么黎咲,你愿意加入我的团体吗?”沐思蝶突然一脸正经,看向黎咲的眼眸似乎能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
  黎咲当然愿意,只是他之前才被张远欺骗,如今又怎能轻易再相信别人呢?说不定沐思蝶的团体中也都是那种以杀人为乐的变态。
  不过仔细一想,沐思蝶救了他一命,而且就在刚才,他甚至打算牺牲自己为沐思蝶争取一线生机,能做到这种地步,都算得上生死之交了,就算被欺骗又怎样?
  “是啊,被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欺骗,就算死了也甘心。”黎咲轻声呢喃着。
  “嗯?你说什么?”沐思蝶看他突然傻笑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啊,没什么,我是说我愿意加入。”黎咲赶紧嬉笑着解释。
  “是嘛,那就太好了,”沐思蝶摸了摸他的头,露出爽朗的笑容。
  “嘿嘿。”
  “那么以后就由我罩着你了,当然,你也得为团体付出才行。”沐思蝶郑重其事地说。
  “嗯嗯。”黎咲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着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了。
  “那就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沐思蝶一把拉起了黎咲的手。
  “啊?什,什么地方?”黎咲没有反抗,任由自己被拉着走。
  “来啦,来看就知道了。”沐思蝶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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