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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祥假装镇定,说道:“此格局是吉还是凶?”
杜文曲忧心道:“天盘庚加地盘己为刑格,是大凶格局,上乘白虎,九星和值符均为反吟,要取得天书,对我来说异常凶险!但反吟局利客不利主,宜快不宜慢,应主动到外地寻求。”
杜天祥沉思了一会,问:“结果会怎样?是否不可得?”
“生门居离宫大吉,月令为旺,尚有一丝希望力挽狂澜。”杜文曲说。
“什么时候行动?”杜天祥接着问。
“开门居震三宫,地盘之干为壬,应是壬辰月,在清明后,但出行的方向在东面?‘蓝田日暖玉’明明在南面,为什么要我去东面?”
“奇门遁甲局是一个时空盘,万事万物都会随时间和地点不断变化,你要有可预见的眼光才能找到答案。”
“壬为海洋,宁德县东面就是无尽的东洋,天盘乙木为船,船在海上走,我要坐船去?”杜文曲想了想,又说,“乙奇临震宫,为日出扶桑,有禄之乡,我要去的地方是‘扶桑之国’?到那里可能会有贵人相助,‘蓝田日暖玉’应该可以得到。”
“拿到‘蓝田日暖玉’后又该如何?”
“人盘景门和神盘九天都在乾六宫,景门为文书,九天就是指九天玄女吗?我是不是要去西北方?”
“没错!煦陵就建在关中的长安府郊外,也是在终南山下,那里是乾天派的地盘。”
“侄女明白了,找到‘蓝田日暖玉’后就去长安府,把它和‘沧海月明珠’一起放进煦陵里面,以供奉先帝和高祖父,这样就能保佑杜家子孙,改变杜家的命运,我娘就会获救是吗?”
杜天祥心想:她不看典籍,不用笔墨,只凭心中记忆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起局断卦,我达到这种程度至少历练了十多年,她才自学了五年,真不愧是地吉的女儿。不过……我怕她会步她爹的后尘。
于是,杜天祥说道:“你说得没错,但是过程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使你找到了‘蓝田日暖玉’,也千万不要解开玄女天书的秘密,尤其是不要偷学其中的法术,否则会招致杀身之祸!”
杜文曲听后大惊,并说:“侄女会谨记大伯的教诲。”
“你可以回去了。”
杜文曲再次磕头,说道:“侄女感谢大伯为我指点迷津,若能救出我娘,必定再报大伯之恩。”
随后,杜文曲和阿秋一起下山回到村里。
阿秋问她有什么打算,她想了想刚才的奇门局中休门、天心星和六合都在巽四宫,东大岛就在巽宫方向,可以先去那呆一段时间,说不定能通过牙商找到她要找的“蓝田日暖玉”。
阿秋就跟她说,让她在家多待几天,然后帮她问一下怎么去东大岛。
当杜文曲路过自己老屋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群小孩在玩耍,身边也有大人在陪伴,仿佛看到自己孩童时的模样。她回老家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特别亢奋。
她走进老屋里,里面满是灰尘,空荡荡的房子内唯有神台原封不动,灵牌上写着:先夫杜公讳地吉君生西之莲位。
母亲告诉她,她长得特别像父亲,于是她就爱整天照着铜镜子,幻想着父亲的模样。
往事如烟,她走到神台前,拨开台上的蜘蛛网,合上双手,闭上双目,口中念道:“爹,你要保佑我娘,保佑我顺利完成杜家的使命。”
然后,杜文曲又跟着阿秋回到她家里。
几天过后,村里人打听到榕城府长乐县的太平港有船去东大岛,但每个月的十五才有一班。
于是,杜文曲早在腊月十五的前一天就到了太平港临近的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她就匆忙地赶去港口。然而,当天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如同北方一样,马车在路上艰难地行走。
好不容易来到港口,得知去东大岛的船还没开,才放心下来。后来又被告知午后船才启航,于是她就在附近的小酒庄吃顿午餐。
午后,她就在港口排队等上船,看上去排队的人并不多。
快到开船时辰,突然间她看到一名男子边四处张望边焦急大喊:“晴儿,晴儿,你在哪?!”
随后,那名男子跑过来慌张地问正在等候的旅客:“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闺女,一个五岁的女孩?”
众人都爱莫能助地摇头。
他走过来又问杜文曲:“你看见我的闺女了吗?”
杜文曲默默地摇了摇头。
然后,男子转身就走。
“等一下!”杜文曲喊道。
“你知道我闺女在哪?”男子又回头问道。
“你女儿什么样的?”
“她穿着一件白色羽衣,丱发。我刚小解一会,她就不见人了!”男子慌张说道。
“我试试帮你找一下……”话音刚落,杜文曲立刻在掌中起了一个奇门遁甲局。
“谢谢你!”
杜文曲看着手掌,从卦中得日干时干同落离九宫为丁加辛,临生门天冲星,上乘太阴。
于是,她瞧了瞧南面,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木屋,便指着说:“你去看看她在不在那个房子里面,她可能受到惊吓,但应该没什么大碍。”
男子听后立刻跑过去,杜文曲也跟着过去。
两人走进屋里,便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再往里面走,发现女孩被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抱着。
“晴儿!”
男子立马冲上去把女孩从大汉手中夺回,并大喊:“你抢我闺女干嘛?!”
“我抢你闺女?!”大汉怒眼道,“刚才你女儿打翻了我仓库里的瓷碗,还差点弄伤她自己,如果不是我抱着她,她早就被瓷片扎得满身是伤呢!”
男子看了一下地面,果然是满地的碎瓷片。
于是,他连忙道歉和感谢,还给了大汉一些银两,当作是赔偿和感恩。
然后,他抱着闺女和杜文曲一起离开仓库。
“姑娘,多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帮我找到了晴儿,那后果不敢想象!”男子边走边说。
“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杜文曲腼腆道。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杜。”
“杜姑娘,我叫李文书。晴儿,快叫阿姨!”
“阿姨好!”
杜文曲一脸难为情。
“杜姑娘,你是准备去东大岛吗?”
“对!”杜文曲后知后觉,慌忙说道,“船要开了!”
于是,她快步走向港口。
李文书也跟着过来,望着停靠的船说:“我也是去东大岛的。”
此刻,等候的人群纷纷准备上船,但码头那边传来了通知,船要停航了。
“怎么回事?怎么说停就停?”
“好像船板冻坏了,有裂开的缝!”
众人七嘴八舌说道。
过了半晌,停靠的船依然启航不了,前面的人听说航期要改下个月了。随后,众人怨声连连。
“看来今天去不成了。”李文书说,“晴儿,我们回不了家过年了。”
“为什么?我要回去见阿嬷!”晴儿撒娇道。
“船开不了了。”李文书说。
杜文曲好奇地问:“李先生,你是东大岛人?”
李文书道:“对,我是一名玉石商贾,平时在大陆行商。晴儿她娘亲走得早,所以就我一个人带着她。”
“你是做玉石买卖的?”杜文曲惊喜道。
“只是做点小本买卖而已。杜姑娘,你也对玉石感兴趣?”
“我去东大岛就是想看一下有没有心仪的玉石。”
李文书笑道:“既然我们同路,不如留个联系方式,等下个月我们一起去东大岛吧。”
杜文曲便答应他,没想到自己会有意外的收获。
于是,她回到阿秋家里和村里的人一起度过新年。
一天晚上,她在梦里见到了父亲。
“文曲,文曲!”
“爹,是你吗?”
“文曲,你要记住,解开玄女天书的秘密要用我们杜家的血和泪!”
杜文曲突然看见杜地吉出现在她面前,然而她父亲的双眼正在流着血和泪。
“啊——”杜文曲从梦中惊醒,梦中的情境十分清晰,印象如此深刻,使得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到了元宵节那天,杜文曲和李文书父女又来到太平港,然而他们得知海上有穷奇海盗出没,从新年开始到现在海上一直处于封禁状态,去东大岛的航期又要推迟一个月。
李文书感到十分无奈,但杜文曲却心里有数,也许真的要等到壬月,即清明节后才是可以出行的日期。
于是,李文书就约杜文曲一起去县里看元宵花灯,晴儿听后十分高兴,杜文曲见晴儿如此兴奋也不好拒绝。
然后,三人在长乐县度过了一整天,晚上在客栈吃夜宵时,晴儿竟然趴在杜文曲的腿上睡着了。
“晴儿,你不可以这样!”李文书喊道。
“她睡着了,你不要吵醒她。”杜文曲说。
“这……怎么可以呢?”李文书尴尬道。
“没关系,她累了就让她先歇一会。”杜文曲说。
两人相视一笑,李文书看杜文曲红光满面,心中不禁暗里生花。
“杜姑娘,你家里人呢?”
他一说,杜文曲的笑容不由得收起来了。李文书发现自己说错话,突然间不知所措,两人随即又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李文书又找其它话题,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两次出门都没赶上回家的船,真是不巧。”李文书说。
“没办法,也许是天意。”杜文曲说。
“天意?”
“哦……没……没什么……我随便说说而已……”杜文曲尴尬笑道。
“说起来,你上次帮我找到晴儿,也许真的是天意,如果不是有你帮忙,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文曲只是微微一笑。
夜宵后,两人各自回到客栈内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杜文曲又回到梅鹤村,等到二月十五再去太平港。
一个月后,杜文曲和李文书父女再次到太平港等待船只,这一次航船终于顺利启航了。三人登船后都兴奋不已。
李文书便问杜文曲:“杜姑娘,你去到东大岛有什么打算?”
杜文曲想了想,说道:“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先找个地方安身再说。”
“杜姑娘,你……成了亲没有?”
“啊?”杜文曲感到惊诧,“李先生……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家里还有客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暂住我家里……”李文书吞吞吐吐道。
杜文曲听后便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