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业城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沐歌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呢喃着。
　　商业城规模宏大，到处都是广告牌和各种各样店铺。
　　那些橱窗的玻璃碎成了残渣，像是图钉一般撒在地上，在淡淡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寒芒。
　　这种大型商场，理应是有很多人存在的：看着那漆黑色的巨大屏幕、广场的各种娱乐设施、还有游乐车略有些褪色的车头，似乎都在诉说着这一片地区原本应该是怎样的繁华，怎样的热闹非凡。
　　可是，太安静了。
　　楚沐歌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皆为沉寂破败的各色店铺，地上凌乱散落着宣传纸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漏气的气球、破损的孩童玩具、还有铁门大开的兔子牢笼，唯独……
　　没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丧尸。
　　——偌大的商业城，她没看见哪怕一具丧尸。
　　丧尸危机爆发的非常突然，在那场世界性的大雨延绵不断下了数天以后，几乎全世界的人都陷入了这一场灾难之中。
　　病毒潜伏在肉体深处，没有让宿主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良反应，就算个别例子的发烧咳嗽也被当成了普通的病症，世界依旧照常运行，旭日东升、海浪拍岸，直到那天。
　　——大多数的人全都在短短数秒内变成了丧尸，迅速扑向了周围那些仍旧非常迷茫的同伴们。
　　而那些特殊的变异体，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尸化，他们会随着逃亡者一同撤离，或者自己躲藏在某一个角落，然后在几天后绝望地变成丧尸——就像是顾瑶。
　　所以按理来说，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商业城，理应是尸山尸海才对。
　　楚沐歌默默蹲下身子，将地上褶皱的宣传纸拿了起来。
　　上面的卡通人物竖着大拇指，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炯炯有神，旁边还标记了玩具店地址还有名称。
　　楚沐歌感叹：“……玩具店啊。”
　　宣传纸上的卡通人物本应是非常可爱的：简约的画风、大大的微笑，只是那脸部却沾了一些脏污和血渍，将大眼睛中闪烁着的光芒遮住，显得诡异至极。
　　楚沐歌将它折叠，随意扔在地上，接着看向商业城昏暗的入口。
　　她向顾瑶伸出手：“学姐，我们去购物。”
　　待二人离开后，躲藏在广场某一个角落的小黑影动了动。
　　那是一只耳朵和脑袋一样大的老鼠，站立在地上，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耳朵如同翅膀一样煽动，像是在向外发送着无形的信号。
　　然后在下一刻，细长的尾巴尖端猝不及防戳穿了它的身体，把它串在了上面，缓缓送进了尾巴主人的口中。
　　咯嘣咯嘣、
　　咀嚼声响起。
　　–
　　商业城内部没有灯光。
　　楚沐歌走进去后，只能在昏暗之中看清事物的大概轮廓。
　　和外面一样，商业城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一只丧尸。
　　——至少现在是这样。
　　光滑的通体砖黯淡无光，有污渍和泥泞粘着在上面，还有尸体被拖拽而形成的几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三楼是专卖服装的，楚沐歌要去那里。
　　整个商业城没有了电力，原本孜孜不倦工作着的电梯也停止了运作，楚沐歌只好牵着顾瑶的手慢慢走上电梯，还得扶着顾瑶不让她因为身体僵硬的原因绊脚摔在地上。
　　这幅模样，就和孝顺女儿扶着自己年老的母亲上楼似的。
　　“学姐，我们要到了！女仆装！你激不激动？”
　　不，我不激动。
　　“我好激动！”
　　哦。
　　顾瑶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更何况这衣服还要穿在她的身上。
　　上三楼的时候，楚沐歌快乐的像是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兴致勃勃拉着顾瑶就往服装店冲。
　　顾瑶一直都觉得楚沐歌是个非常矛盾的存在：有时候老司姬、有时候纯情少女、有时候杀伐果断、有时候又天真烂漫。
　　明明这些标签相互之间都如此矛盾，却意外的在楚沐歌身上达成了某一和谐的韵律。
　　三楼服装店有很多，那些展示柜里的人体模型在昏暗中似是魑魅魍魉，歪歪扭扭，说实话还挺恐怖的。
　　可是楚沐歌却和没看见似的，拉着顾瑶，和看了导航一样，左转右拐直走，最后站在了一个服装店前面。
　　环境昏暗，服装店那些吸引人的标牌被模糊了字迹，顾瑶看了半晌，总算是看出了几个字来：
　　「女仆」
　　“我自从在朋友圈里看到这个专卖店以后就眼馋好久了。”楚沐歌眼睛发光，“一直想着有没有机会把学姐邀出来，然后看学姐穿上……没想到真实现了。”
　　她的目光缓缓看向顾瑶，慢悠悠说道：
　　“但是首先，我得先给学姐测一下胸围。”
　　–
　　楚沐歌哼着歌，将挑选好的衣服塞进了在服装店中找到的包装袋里面，然后看向一旁衣衫不整的顾瑶，笑道：“学姐，我给你整理好衣服。”
　　被流氓完的顾瑶：……
　　她刚刚和个芭比娃娃一样被楚沐歌摁在更衣间扒了衣服，就如同被强抢的民女。
　　“恶霸”楚沐歌面带微笑，将中意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套在她身上，从白丝到黑丝，再到吊带袜，顾瑶被迫玩了一场奇迹暖暖，感觉心里有苦说不出。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憋屈，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就应该呼风唤雨，Carrry全场什么的，一挥手，无数下属前仆后继为她做事……
　　——而不是被人当成芭比娃娃换女仆装！
　　未来的女王之一在无能狂怒，然后继续被扒衣服。
　　等到楚沐歌满足的时候，她们身边包装的衣服已经有好几袋了。
　　楚沐歌意犹未尽把顾瑶头上的猫耳拿下来，放入袋子里：“可惜这里太黑拍不了照，等我们出去再拍。”
　　她说罢，又拿出一条尾巴：“这个也是。”
　　顾瑶：？？？
　　等、等等！那那那是个……肛○吗？
　　顾瑶：（惊恐）
　　“好啦好啦。”楚沐歌替她系好扣子，“我们走——”
　　嗙啷！
　　楚沐歌目光一凝，迅速回头看向服装店的门外。
　　有声音。
　　在她目光中，一道孩童般大小的身影惊慌失措地转身，跌跌撞撞开始逃跑。
　　“站住！”
　　楚沐歌健步如飞，抄起长刀，对着那道身影含笑说道：
　　“你再跑，那么接下来戳穿的就是你的脑袋喔。”
　　身影一颤，接着颤颤巍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微微眯眼，接着蹙眉。
　　小女孩眼泪哗哗，面带惊慌看向她。
　　……
　　在死寂到看不见一只丧尸的商业城中，她们发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