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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夜已朦胧,听着依旧清淡的琴声,他略微有些诧异,睁眼开去,紫烟依旧在弹,动作轻微,优雅。他没有制止,而是安静的听着,叶秀依旧在身边,她的目光除了温柔外,还有三分依赖两分畏惧。
听了一会,他才起身让紫烟停下,紫烟也真有点累了,她从来没弹这么长时间过,手指非常疲惫。
柳寒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然后温言道:“累了吧,傻丫头,我都睡着了。”
就这一句,紫烟差点落泪,她含泪摇头:“主子压力大,睡得不好,好容易能睡个好觉。”
柳寒将她搂在怀里,手自然而然的握住那团柔软,紫烟脸色绯红,进入柳府不久,她便领略了柳寒的荒唐,可她脸皮薄,到现在还放不开。
叶秀笑眯眯的看着柳寒的轻薄举动,她有点不懂,这些青楼女子按说是见惯风月的,怎么在闺房比那些大家闺秀还放不开,紫烟如此,青衿更甚,幸亏是被主子收入房中,这要入了陆府那样的门阀世家,那可怎么受得了。
叶秀曾经做过许家的护卫,对这些所谓世家的荒唐十分清楚,柳寒的荒唐在他们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
紫烟略微挣扎下便放弃了,红着脸色靠在柳寒身上,柳寒过了会手瘾,停下来,就这样简单的将紫烟抱在怀里,享受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幽香。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我?”
叶秀立刻答道:“句誕句大人回来了,派人请你过去,彭余来过两次,厉岩来过一次。”
“都什么事?”
“好像没什么要紧事,”叶秀答道:“奴家问了,他们没说。”
柳寒很满意,这是他特意叮嘱过的,军营之事不可向外人说,那怕是他家里人也不准说,看来他们都记住了,不过,句誕找他作什么呢?
柳寒没有动身,他觉着没什么事,而且,从内心来说,他瞧不上句誕,觉着这人有点小聪明,办不了大事。
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柳寒抬头看,紫烟有些不好意思,柳寒笑着起身:“饿了,走吃饭去。”
叶秀起身叫过一个小丫头,让她去吩咐,澡房准备热水。
果然,柳寒吃过晚饭不久,就吩咐洗澡,这次似乎要照顾紫烟,没有让她进去伺候,而是让梅娘和珠娘伺候。
两女神情欢娱的进去,然后疲惫之极的出来,几乎连路都走不动,被柳寒半抱着出来的。
第二天,柳寒也没起大早,而是赖在脂粉中与紫烟叶秀缠绵了好一会,两女早已不堪挞伐,不住温言求饶,他还不依不饶的摁着两女过了会手足之欲,才起床。
骑着乌锥到钦差行营,句誕回来后,钦差行营的人多了些,句誕巡视江南丹阳郡,顾玮则走得更远,到彭湖郡巡视。
这俩人出去巡视,分别由厉岩和程甲带兵护送,其中顾玮的风险最大,南巡走得更远,彭湖郡乃民族杂居之所,除了晋人外还有翕人蛮人等,这里民风彪悍,很多地区都是类似封霄这样的土官在管理,有自己的土兵和宗法,朝廷压根就管不着。
彭湖郡的税制革新一直悬在句誕顾玮心里,唯恐这里出了乱子,那些翕人蛮人可都是彪悍不知礼法之人,真要乱了,那就是兵祸相连,连锁反应下,朝中也可能生变。
所以,顾玮一定要亲自去,了解情况,现场处理。
到了钦差行营,没等去拜会句誕,彭余便快步迎上来,低声说:“大人,宫里来信了。”
柳寒微怔,点头说:“到公事房再说。”
路上,各级军官均来施礼,他突然消失一个月,这些禁军没有慌张,可文官却有些着慌,在句誕顾玮走后,主持钦差行营日常工作的便是柳寒,虽然他不愿这样,可句誕却指定由他负责。
到了公事房,彭余拿出宫里的信,信是封口了,检查印泥封口,完好无损,他拆开信,信的内容很出乎他的意外,宫里让他加强监控陆虞张,同时要监控淮南王,宫里怀疑淮南王与豫州几个门阀世家有联系,同时还与齐王有联系,而最后一件事却是通告他,告老还乡的穆公公没有回到家乡淮南郡,让他留心是否到了扬州,如果到了扬州,便向宫里报告。
略微想想,柳寒便明白了,这封信的重点是最后一件事,也就是穆公公是不是回到扬州。
前面的陆虞张淮南王什么的,其实都不是事,淮南王早就在监控下,陆虞张现在已经被捆在他的战车上,虽对税制革新不满,可断不会作出什么出格之事,所以,最后一件,才是这封信的重点。
穆公公告老还乡,这是柳寒怎么也没想明白的事,这老家伙位高权重,宫里多少秘密,都在他脑子里,而且,宫里遍布他的徒子徒孙,这样的人撂以前那时代,便等于中央秘密情报头子,需要终身管制的,那可能说走就走,这万一要落到什么人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宫里放他走了,可最终还是不放心他,让自己派人去查看。
信上说穆公公的老家在淮南郡,淮南郡属扬州管辖,穆公公离开淮南时乃幼年,估计记不得家乡,而淮南郡并没有发现他,宫里怀疑他到扬州来了。
“这段时间,行营有什么事没有?”柳寒将信件用火烧了,宫里的秘密命令一般都是阅后即焚。
彭余笑了:“能有什么事,就是厉岩回来后,好像有什么事,问了好几次。”
这是彭余最佩服柳寒的事,虽然掌控了钦差行营,可实际上是个甩手掌柜,而且事情都井井有条,压根不担心出事。
所有这一切都在于规矩,柳寒做事的法子首先定好规矩,然后照着规矩走,如此这样,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职权范围在那,那些能干那些不能,如此,整个行营都有条不紊,即便他不在,也不会有丝毫乱子。
柳寒又问了问部队的情况,他始终有些担心,部队的新兵太多,训练一支成熟的能上战场的部队很不容易,而要把新兵变成精兵,则更难,按照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而要练成护卫队那样的精锐中的精锐,怎么也要三年。
当初他训练护卫队,花多少心血,为了给他们积累战斗经验,还特意带他们参加剿匪。
“弟兄们都不错,大部分已经跨入武徒,少部分已经进入武徒中品。”
说起这个,彭余便有些兴奋,柳寒给了大批丹药,这才是他们进展神速的关键,最主要的是,彭余自己也破镜进入武师中品境界,这在这支禁军中排得上前五。
他破镜了,柳寒自然看得出,这彭余当初还只是个武徒修为,在禁军这么多年,境界没有丝毫动静,可自打跟了他,便接二连三的破镜,这如何让他不兴奋。
和彭余聊了会,厉岩急匆匆进来,看到彭余,他略微踌躇,便上前报告,说江南丹阳郡湖扬县来报告,太姥山区出现异象,有异彩铺满天空,此乃天现祥瑞。
柳寒很努力的憋住笑,脸拉得老长,好半天才反问:“这事让句大人去管,我管不了。”
“大人,这事非同小可。”厉岩有些紧张,赶紧提醒道。
祥瑞,麻痹的,狗屁祥瑞,那是战斗!
不过,他没必要去点破,就让他们去报祥瑞吧。
可厉岩这一提醒,他猛然想起,这不是挺好吗,皇帝现在需要支持,什么支持最大,老天爷的意志,皇帝搞新税制,你们不是反对吗,现在老天降下祥瑞,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这湖扬县县令叫什么,挺会抓机会。”柳寒的语气不无嘲讽,想了想觉着这事还是不掺和的好。
“算了,这事还是交给句誕句大人吧,毕竟他是钦差正使,我不过是护着保卫他的护卫。”
厉岩心有不甘,还要劝说,这祥瑞报上去,皇帝一高兴,势必有封赏,说不定,柳寒还能加官一级。
“得了,”柳寒看透他的心思,便含笑摇头:“厉兄弟,咱们是一块进的禁军,这才多长时间,咱们都升官了,这要换个人,能这么快?你说,咱们要知足,不能太贪,让宫里难办。”
厉岩叹口气,显得很是失望,这本来是个机会,句誕回来的时间并不长,下面送来的报告,也没处理,厉岩是偶然看到的,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不对呀,县令的奏疏该由刺史转呈朝廷,怎么送到钦差行营来了?”柳寒忽然绝对不对,那县令这样作绝对破坏了朝廷制度。
厉岩没想到这些,听到柳寒的问题,他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这家伙够会钻营的。”
柳寒哈哈大笑,厉岩羡慕又有几分妒忌的看着他,俩人同时入禁军,人家几乎每年升一级,从队正一路升到假校尉,现在掌控扬州全城兵力。
唉,人比人,气死人。
看到句誕,柳寒便知道他很高兴,眉宇间都透着喜色,看到柳寒进来,便忍不住笑逐颜开的叫道:“大喜!子民老弟,大喜!”
柳寒知道什么事,但还是忍不住调侃:“啥喜事,大人这是纳妾!卑职这就去准备贺礼!”
句誕哈哈大笑,拉着柳寒的手走到公案边,拿起一本奏疏:“你看看,天降祥瑞,我皇上有福啊!”
柳寒打开奏疏,写得还不错,有些典故不懂,但透过字里行间,阿谀奉承之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这家伙怎么把奏疏送到钦差行营来了?”柳寒故意问道。
“顾大人不是兼任扬州刺史吗。”句誕笑眯眯的提醒道,柳寒这才想起,他几乎忘了这茬,不过,这县令的眼力
“不过呢,你也没说错,这陈县令是挺会钻营,”句誕说道:“湖杨县多数是山区,蛮夷杂居,穷山恶水,这地方,都是那些不得志的人去的,过去十年,六任县官,有三任主动挂冠而去,三任死在任上,被蛮人杀死的。”
句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柳寒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没办法,人家资格老,了解的东西多。
“现在这位陈挺,在那也干满三年了,是最近十年干得最久的县令,吏曹历次考评都不错,按照惯例,他该挪窝了,至少可以换个上等县。”
上等县和下等县的差别非常大,不说别的,就说薪水,也就是职分田的收入的差距就很大。
“这家伙知道顾大人去了彭湖郡,担心无人转呈,这才将奏疏送到咱们这来。”
要说句誕不精明吧,他压根没见过陈挺,却将他的心理分析分析得清清楚楚,柳寒不得不在心里暗骂老官僚,油滑老官僚。
俩人聊了几句,然后句誕问道:“这段时间你上那去了?我听说你快一个月没见人影。”
柳寒微微一笑:“有点事要办,耽误了。”
句誕眉头微皱,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不已,可偏偏他还没法问。
柳寒是宫里的人,顾玮和句誕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搞不清柳寒是不是奉宫里的命令行事。
“事情解决了吗?”句誕好像挺关心,柳寒点头:“解决了,还有些收尾的事,不过,这不要紧,对了,大人巡视丹阳,情况如何?”
句誕也同样点头:“不错,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呵呵,这丹阳是陆家的根基,在那,陆家说句话,比我这钦差强多了,很顺利。”
说到这里,他叹口气:“倒是顾大人那让人担心。”
“顾大人足智多谋,卑职一点都不担心他。”柳寒笑呵呵的,句誕也忍不住乐了。
俩人说着并排坐下,下人送来茶水,柳寒觉着有些口渴,端起来喝了几口。
放下茶杯,柳寒问道:“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这出来都一年多了。”
句誕摇头:“这个时候最好留在扬州,帝都可不平静,扬州,歌舞升平,多好,对了,听说老弟给紫烟姑娘赎身了。”
柳寒自嘲的笑了笑:“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这凡夫俗子。”
句誕大有深意的轻轻摇头,柳寒也不多说,忽然想起:“我这没有违反朝廷制度吧?”
“没有,绝对没有,美佳人配才子,那是一段佳话,哈哈,哈哈!”
句誕大笑不已。